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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

霍柏玉準備伸手抱抱許行舟, 看到陸霜霆出現的一瞬,腳步不由得微微一滞,剛擡起的手臂短暫地停在了半空。

四目相對, 兩人深邃的眉眼皆是一沉,目光交彙處,仿佛有無形的刀光劍影在暗暗交鋒,連帶周圍的空氣都莫名一涼。

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

須臾後, 霍柏玉從陸霜霆身上移開視線, 微冷的神色恢複如常, 繼續往前走出一小步, 擡手去抱許行舟。

就在這時,陸霜霆忽然一把握住許行舟手腕,率先将他往自己身後一帶,順勢邁步走到前面, 将他們兩人隔開, 沉聲說道:“有什麽事, 坐下聊。”

霍柏玉手臂落了空,心底湧起一絲不爽,冷着臉, 擡眸看向走到他面前的陸霜霆, 不悅地盯着他。

此刻,他們之間的距離離得很近很近, 陸霜霆憑借身高優勢,垂眸俯看着對方, 幽深的眸子裏閃過一道冷光, 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察覺到氣氛漸漸有些凝滞, 許行舟頭疼地蹙了蹙眉頭, 搞不明白他們倆今天怎麽突然變得這麽不對付了。

他無奈地在心裏嘆了口氣,主動提議說:“快到晚餐時間了,我們先去吃飯吧,我有一點點餓了。”

聽到他說餓了,兩人不約而同地從對方身上收回冷冰冰的視線,轉頭看向許行舟,目光全都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餐廳。

許行舟和陸霜霆坐在一邊,對面坐着霍柏玉。

原本是他和許行舟的二人世界,現在無端多出來一個人,陸霜霆心裏十分不爽,看向霍柏玉的目光變得越發陰沉。

霍柏玉一貫對誰都很溫和,但此刻,面對陸霜霆時,他臉上的表情也莫名帶着幾分寒意。

這桌上一共就三個人,兩個人都冷着臉,連帶周圍的溫度都跟着降了好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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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情景,許行舟心中不禁有些無奈,直截了當地說:“霍老師,陸總,你們倆今天這是怎麽了?有什麽話,大家當面鑼對面鼓攤開了說,你們這樣冷着臉,很影響吃飯的心情,會消化不良。”

說話間,他悄悄在桌子底下捏了捏陸霜霆修長的手指,示意他不要置氣,好好吃飯。

陸霜霆反握住他的手,真實溫軟的觸感總算是讓他的心情有所好轉。

他收回冰冷的目光,若無其事地說:“沒什麽事,我們吃飯。”

然後,他給許行舟夾了塊魚肉,冷峻的眉宇間浮起淡淡的笑意:“你最喜歡吃的魚。”

他并未告訴許行舟,他生氣是因為前兩日,他一不在家,霍柏玉就背着他,約他吃喝玩樂。

看他的表情似乎真的沒什麽大事,許行舟也懶得追問下去,開開心心地享受美食。

話都說到這份上,霍柏玉必然不會只顧自己,任由心底那點情緒肆意泛濫。

他目光專注地望着許行舟,盡量忽略陸霜霆的存在,等他吃完那塊魚肉,語氣溫和地問起狗仔剛才提到的那件事。

同時,他也沒有告訴許行舟,他對陸霜霆有意見,是因為他猜到他們吃完飯準備一起去喝酒那日,是陸霜霆故意打電話把他叫走的。

晚餐快結束的時候,霍柏玉問許行舟,晚上有什麽安排。

許行舟原本的計劃是先回家休息會兒,然後和陸霜霆去打網球,打完球後,回去學習、睡覺。

他正思考着該怎麽回答,忽聽旁邊的陸霜霆沉聲說:“晚上,行舟和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霍老師想做什麽,就自己去做,大可不必把他考慮進去。”

意思聽起來好像是差不多,但他的語氣過于強硬,一點也不友好,許行舟無奈地揚了揚嘴角,溫和地解釋說:“我晚上是有安排了,不知道霍老師是有什麽事情嗎?”

霍柏玉心裏有一絲不爽,刻意不搭理陸霜霆,只溫柔地看着許行舟。

他說:“我記得,你明天上午要去試戲。”

許行舟微微颔首:“嗯。”

霍柏玉貼心地問:“需要我現在幫你把把關嗎?”

許行舟稍微有些意外:“霍老師是要親自指導我嗎?”

霍柏玉溫潤一笑:“算不上什麽指導,就是和你分享一些經驗,讓你在蘇導面前,更容易過關。”

在演戲方面,許行舟完全就是個新人,原身也沒拍過多少戲,實踐經驗有限。

念及此處,他眼睛一亮,正準備說“好啊”,忽然想到什麽,第一時間轉頭看向身邊的陸霜霆,下意識拉着他的胳膊晃了晃,輕快的語氣裏隐隐帶着幾分撒嬌的意味:“陸總,我們改天去打球,好嗎?”

望着他亮晶晶的眸子裏,藏着一絲歉意和滿滿的期待,陸霜霆只覺像是羽毛輕拂過心尖,一陣酥軟,哪怕心裏再怎麽不情願,還是毫不猶豫地支持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他擡手輕輕刮了一下許行舟挺秀的鼻梁,深邃的目光裏蘊着寵溺的笑意:“只要舟舟高興,做什麽都行。”

許行舟心裏一甜,輕笑着聳了下肩,壓低聲音,用口型說了句:“霜霆哥哥真好。”

看着他們旁若無人的親密互動,霍柏玉心裏泛起一陣酸澀,一貫平和的人竟是有些慌亂地移開了視線,讓人看了莫名有幾分心酸。

霍柏玉聯系朋友,幫忙安排了一間排練室。

不确定導演明天讓試哪段戲,就跟考試劃重點一樣,霍柏玉根據自己豐富的經驗,從中挑了幾段,他認為最有可能考到的戲。

許行舟态度非常端正,之前已經把劇本研讀了好幾遍,霍柏玉幫他順戲的時候,進行得非常順利。

陸霜霆獨自坐在旁邊,懶倦地支頤着下巴,目光專注地望着許行舟,看他認真投入的模樣,一颦一笑都充滿着巨大吸引力,令他心動不已。

如果忽略掉他身邊的霍柏玉,以及他們之間偶爾的肢體接觸,簡直堪稱完美。

一晃兩個多小時過去了,霍柏玉眼底透着幾分驚喜,肯定地說:“相信我,你明天一定會成功的。”

“都是霍老師指導有方。”許行舟眉眼含笑,打趣說,“如果我明天成功入選,霍老師是當仁不讓的頭號大功臣。”

霍柏玉內心好久沒像今天這樣暢快和愉悅,嘴角不自覺飛揚起一抹恣意的笑容:“看來,你對我這個輔助還算滿意。當然,一切還是得靠你的天賦和努力。”

看着他臉上明亮的光彩,不同于往日那般端方守禮的點到為止,許行舟下意識感慨了一句:“霍老師以後要多笑一笑才好。”

聞言,霍柏玉微微一怔,內心深處某個角落猝不及防地被觸動了。

這時,陸霜霆大步走了過來,遞給霍柏玉一瓶水,語氣平靜:“霍老師辛苦了。”

他臉上的表情很淡,看不出什麽情緒,卻莫名讓人感覺怪怪的,就好像他是許行舟的家屬,在感謝老師把他家的小朋友照顧得很好。

霍柏玉微微蹙了下眉頭,遲疑了片刻,才沉默地接過那瓶水。

許行舟目光灼灼地看向陸霜霆,清俊的眉宇間藏着一點小得意,輕笑說:“怎麽樣,我厲害吧。”

“是,我們家舟舟最厲害了。”陸霜霆壓着上揚的嘴角,擰開一瓶水遞給他,低沉的嗓音讓人心頭一蘇。

許行舟從小被人誇到大,但不知為何,每次聽陸霜霆誇他,他心裏就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明媚的笑容越發恣意張揚,眉眼間一貫的沉穩從容漸漸隐去,暫時回歸到他這個年紀常有的狀态,稚氣未脫的少年感,讓人忍不住怦然心動。

霍柏玉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許行舟,灼熱的目光不由得加深,甚至有些失神,胸腔內,心跳不自覺加速。

可他越是沉迷于他的靈動可愛、一颦一笑,心底某處就越是有種難以言說的酸澀。

陸霜霆注意到霍柏玉眼底一閃而過的幽光,就像是惡龍看到有人觊觎獨屬于自己的寶物一般,他微微眯了眯眸子,冷峻的眉眼倏然一沉,看向霍柏玉的目光如刀劍般淩厲鋒銳。

霍柏玉心裏本就不痛快,對上陸霜霆極具威壓的目光,他不由得冷笑了一下,故意揚了揚眉,挑釁他。

眼見他們二人又不對勁了,許行舟忍不住想扶額嘆息,順手把沒喝完的礦泉水瓶塞給陸霜霆,拉着他轉身往外走:“走啦,回家了。我都累了。”

陸霜霆收回視線,不再去看霍柏玉,闊步離開了。

看着他們一前一後離開的背影,霍柏玉停在原地默了片刻,心裏驀然一痛,眼底流露出淡淡的憂傷。

晚上,輿論不僅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反而因為另一個爆料,熱度再次被推向新的高峰。

爆料人說,派出所已經傳喚了賀洵,最快明天就會有結果。

盡管爆料人說得不清不楚,但至少驗證了一件事,許行舟手裏是真的有證據,而且,這個證據非常錘,不僅能證明賀洵的霸|淩行徑,甚至很可能牽扯到他觸犯刑法的事實。

這時,賀洵和法制咖的詞條一下子就關聯上了,激烈的輿論逐漸開始一邊倒。

翌日上午。

陸霜霆去上班,許行舟去試戲。

這部電影的主創演員是蘇導親自面試,光是男三這個角色就有三個能叫得上名字的演員在競争。

候場的時候,許行舟本人十分放松,一點兒也不緊張。

反倒是陳魚花,就好像自己要上戰場一般,雙手握拳,不斷暗暗做着深呼吸,看起來很緊張。

見狀,許行舟開玩笑逗她:“花姐是對我沒信心嗎?”

陳魚花信誓旦旦地回道:“不,我對你很有信心。”

聞言,許行舟不由得輕挑了一下眉頭,疑惑道:“那你這是?”

陳魚花一本正經地說:“如果面試注定會有人感到緊張,我希望那個人是我,不是你。”

許行舟被她這套邏輯逗笑了:“所以說,你是在替我緊張。”

陳魚花點點頭:“可以這麽說。就讓所有不好的情緒都壓在我身上,這樣你就能輕裝上陣了。”

許行舟有點感動,也能理解她第一次當經紀人的那種幹勁和熱血。

他淡淡一笑,認真說道:“花姐放心,我一定努力拿下這個角色。”

陳魚花堅定地做了個加油的姿勢:“舟哥是我見過最棒的人,我相信舟哥!”

輪到許行舟去面試了,他合上書本,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着,從容地走出休息室。

蘇導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性,出身文藝世家,面相看着很溫和,但據說,她工作的時候,非常認真,也很嚴厲。

就連一些一線演員,心裏都會有點怕她。

聽到聲響,蘇導放下筆,擡眸看向門口,看到來人的一瞬,她頓覺眼前一亮,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對方。

他面容清俊、五官精致,一雙漂亮的眸子格外清澈明亮,身上穿的是最簡單的白襯衫牛仔褲,幹淨清爽的感覺撲面而來。

他的氣質更是尤為出衆,一舉手一投足間,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淡定從容的松弛感,讓人不由得聯想到古書中描寫的翩翩貴公子,清矜儒雅、芝蘭玉樹、貴氣逼人。

蘇導心裏非常滿意,但她并未着急表現出來,一臉嚴肅地按流程辦事。

許行舟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然後按照蘇導的要求,試一段戲。

這段戲正好就是,昨晚霍柏玉押中的考題之一。

大約十分鐘後,許行舟順利地完成了表演。

看完他的表演,蘇導臉上明顯挂着驚喜的表情,有些激動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這個角色真真是非你莫屬!”

許行舟禮貌地鞠了一躬,淡淡一笑說:“感謝蘇導的肯定。”

蘇導擡了擡手,熱情地說:“你坐下,我們慢慢聊。”

許行舟依言落座。

蘇導低頭掃了眼桌上的簡歷,陳述道:“從你的簡歷上來看,你演過的角色并不多,大部分還都是童年時期,出演幼年男主。唯一一部真正意義上的男主,是部偶像劇,似乎還被廣大網友吐槽演技不好。”

許行舟坦然地點點頭:“在表演上,我還是一個沒入門的新人。”

蘇導很欣賞他的态度:“你的經紀人送簡歷過來的時候,附帶了一段你的表演剪輯,只有兩三分鐘,我抽空大概看了一下。”

“能看得出來,你的演技的确還需要打磨,但同樣,也有不少可圈可點的地方。你很有靈氣,對情緒的把控很到位,看得出來,是用心琢磨過劇本的,但你缺少一定的技巧,最關鍵的是,你很不自信。”

說到這裏,蘇導話鋒一轉,驚喜地說:“不過,你這次的表演,完全看不出任何不自信的痕跡,可以說是非常自然、甚至游刃有餘。”

“這都是霍老師的功勞。”許行舟俊臉上挂着淺淺的笑意,如實解釋說,“他耐心地對我進行了指導,還無私地傳授了我很多經驗。”

提到霍柏玉,蘇導的眉眼變得越發柔和:“難怪,你的技巧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她專注地看着許行舟,言語間盡是贊賞:“除此之外,我更看重你的氣質和儀态。光是往哪兒一站,哪怕還看不到臉,都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對于這個角色來說,這兩點尤為重要。”

“您說得對。”許行舟認真分析說,“這個角色出身簪纓世家,從小接受良好的教育,長期受到家庭氛圍的熏陶,他身上既有少年人的書生意氣,又有世家大族的铮铮傲骨,即便最後身陷囹圄,也抹不去他一身的卓然獨立和骨子裏的高貴品格。”

“你不僅理解的很到位,演的也很到位。”蘇導有些激動地說,“我要的就是他慷慨赴死之時,外形上的落魄與靈魂上的高傲,這種極端矛盾碰撞之下的破碎感,才能夠讓觀衆一眼萬年地刻在心裏。”

兩人相談甚歡,不知不覺聊了很多。

因為時間有限,在旁邊工作人員的再三提醒下,蘇導才意猶未盡地放許行舟離開。

看到許行舟這麽久才出來,陳魚花心裏不免有些忐忑,三兩步迎了上去,激動又緊張地問:“舟哥,怎麽樣?蘇導怎麽說?”

許行舟俏皮地眨眨眼,開門見山地說:“蘇導說,随後工作人員會聯系你簽合同。”

“啊啊啊啊!我們成功了!”陳魚花捂着嘴,激動地在原地蹦了好幾圈,“舟哥你太厲害了!”

許行舟笑了笑說:“花姐也很厲害!蘇導剛才特意提到你了,你附帶剪輯的那個視頻起到了很大作用。”

聞言,陳魚花被他誇得微微有些臉紅:“我只是做了所有我能想到的事情。”

許行舟總結說:“待人真誠、做事用心、再加上超強的行動力,花姐未來一定會成為非常非常厲害的經紀人。”

陳魚花笑得合不攏嘴:“我會繼續努力的。”

“對了,舟哥。”她穩了穩情緒,冷靜地說,“派出所那邊剛剛聯系我了,說是賀洵霸|淩的事情有結果了。目前,他已經被依法|拘|留了。至于案件的具體情況,他們向局裏彙報之後,會面向公衆發一個通報,時間大概在今晚節目播出之後。”

許行舟涼薄地冷哼了一聲:“一切都剛剛好。”

說話間,兩人大步從樓裏走了出來。

深秋,晌午的陽光溫和地灑落下來,讓人感覺很舒服。

許行舟在門口駐足,微微仰起臉頰,閉上雙眼,沐浴在陽光之下。

這一刻,全身都被暖洋洋地包裹着,他感覺身心無比舒暢。

就在這時,安靜地等在旁邊陳魚花忽然看到一個人走了過來,正要開口提醒,只見對方沖她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她一頓,默默合上了嘴巴。

許行舟正沉醉在秋日陽光裏,忽然聽到一絲細微的腳步聲。

他右耳微微一動,整個人還保持着沐浴陽光的姿勢沒有動,嘴角很輕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須臾後,感受到眼前的光影明暗晃動了一下,許行舟微微一笑,忽然睜開眼睛,唰地轉身看過去。

像個小孩似的,沖上去一把抱住對方,爽朗地笑道:“霜霆哥哥,我就知道是你!”

陸霜霆特意放輕腳步,準備給他一個驚喜,誰知,他竟然這麽敏銳地察覺到了。

他順勢用一只手臂攬住他的窄腰,大手輕撫他的後腦勺,低沉的嗓音帶着幾分寵溺,應聲:“嗯,是我。”

片刻後,許行舟才戀戀不舍地放開他。

這時,陸霜霆另只手從背後拿出一束花,眉眼溫柔地說:“恭喜。”

許行舟眼睛一亮,接過鮮花,輕輕嗅了嗅,打趣說:“霜霆哥哥又高又帥又有錢,還這麽懂浪漫、知情趣,簡直太招人喜歡了。”

聞言,陸霜霆心念一動,微微傾身靠近他,追問說:“那你喜歡嗎?”

望着他英俊的臉龐,每一筆都是女娲的傑作,許行舟呼吸微微一滞,心跳不受控地加快。

他克制着怦然心動,用看似理智的口吻說道:“我當然喜歡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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