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下）

……

冷越突然問，“我很想問一句，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身份的？”

成敗義緩緩道。“雖然我一直懷疑你的身份，但我也是今天才确定的。冷越，我相信由你執掌的夜神教一定不會濫殺無辜，你定能成為一個好的領導者。這本《靈霄寶鑒》只有交給你才能讓我放心。”

“我實際上是夜神教的人，不是靈霄弟子。這是你們靈霄派的東西，你為什麽不交給趙師叔？再說我要是答應你收下了，豈不是要招你門下弟子的追殺！我剛剛也看到了，這本書會傷人內力。我縱然愛劍，但駕馭不下又有什麽用！你說的這兩件事，我一件也不會答應！”

成敗義看他這麽堅決，只得搖頭嘆氣。

冷越又道，“你還是說說，後來怎麽樣了？”

成敗義只好道，“逍遙行決定退出江湖，但他還是擔心大師兄會趁機來搗亂。不出所料，軒轅馳幾天後就來到了南嶺。只是他并沒有直接沖上門派來撕殺，而是從武力最弱小的南宮世家下手。轉眼間把南宮世家變成了一座大墳場！南宮嫣還沒來得及告訴逍遙行，沒有半點武力的她就被軒轅馳殺害了。逍遙行趕到，看到愛妻慘死，一時自責過渡，幾乎沒有還手的求死于軒轅馳劍下！”

“為什麽！他為什麽要求死、他為什麽不殺了軒轅馳？”冷越不平。

“逍遙行乃是仁義之人，而且他一點也不糊塗！軒轅馳本就為殺他而來，他不死，軒轅馳就會不停的找靈霄門麻煩。而且，長此為往，靈霄派和雪桐門必會因為彼此撕殺而死傷許多無辜之人。”

“縱然是這樣，那他就不擔心在他死後靈霄門要為他報仇？到時候一樣會撕殺的！”

“問得好。這一點逍遙行早就做了打算。而且他料到軒轅馳遠從天山來，帶來的人到了這裏必然會減少很多戰鬥力。軒轅馳殺了他之後絕對沒有能力對付我派的其它高手。更不可能奪得走七玄劍和劍譜。到那時軒轅馳就是甕中之鼈，想飛也飛不回南嶺了！”

“可這又如何呢？到時他人都死了，難道還能控制這兩派水深火熱的場面嗎！”

“能！”成敗義說到這兒眼中升起了敬畏之光。“逍遙行臨出門之前交給了八歲的女兒一封信。讓女兒在他死後出來解決這件事。”

冷越簡直不敢相信，“八歲小孩子，她、她……能做什麽？”

“是啊，所有人都不理解逍遙行為什麽會這麽做。可是，就是這個女孩，在軒轅馳陷入絕境的時候，站了出來。以前先掌門人女兒的身份做了一個震驚所有人的決定！哎，她決定，放棄為父母報仇，和放軒轅馳一命作為交換，換……換靈霄門與雪桐門永不為敵、永不互侵！”

冷越驚嘆，“此女子天下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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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孩後來被人們稱為‘天之女兒’，她心懷仁義，大度明理。十七歲進宮、二十歲成為皇後，只可惜……”

“難道她就是你信上所說的‘逍遙梓慕的母親、先純皇後’？”

成敗義不禁感慨淚下，“是啊。當趙其任抱着逍遙梓慕回靈霄派的那一天，整個靈霄派上上下下披麻戴孝，無不傷心痛哭！純皇後走了，他的孩子卻可憐的流落成為無父無母的孤兒。我何嘗想傷害梓慕，他可是逍遙行的外孫啊。可是，我卻不能因為他一個人而毀了靈霄派五十年來的基業！”說到這兒，成敗義突然向冷越跪下，“冷越，我求你……求你答應我吧。”

冷越大驚，吓得連忙也跪下，“師父，師父！冷越擔當不起，您這是何苦，何苦？”

成敗義老淚縱橫，“梓慕的武功不低、輕功更是無人能及，靈霄派唯一能殺得了他的人，只有你。你若不殺他，成敗義長跪不起。”

冷越剎時心亂了。“我輕功不如他，不一定殺得了他。”

“這個你不用擔心，只怕到時候，你不殺他，他反倒會殺你。”

冷越扶起成敗義，“好，我答應你。可是為什麽還要讓我帶走這本劍譜呢？”

“今晚過後，這本書留在門派裏不會太平了。我派中有叛徒，且不在少數，都是我無能啊。此書害人極深，也許只有你才能駕馭它。若此書還留在派中，是一大害！冷越，為師自來待你如何你清楚，這是我成敗義一生最後的要求，請你，一定要答應我做到！”

冷越點頭，“好，我答應你！”

成敗義見他答應，微微笑了笑，突然猛一用力，将随身匕首刺進了自己的心髒！

“啊師父？！”冷越大驚，只見成敗義胸口血已湧出，無法制止。“您這是為何，為何？！”

成敗義咽咽一息靠着椅子，“我……令你殺逍遙梓慕，已是靈霄派之大罪人，唯有自行了斷，以……以謝，天下……”

……

“後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逍遙梓慕呆在了原地，腦子裏浮現着冷越所說的一切！好像自己掉進了一個旋轉的時空裏，這個時空寫滿了他未知的事情，亂七八糟的找不到出路。

“梓慕，你想要的真相，我都說了。怎麽決定，看你自己的。”冷越看着他，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

逍遙梓慕半晌方才顫抖道，“娘親放棄複仇，換靈霄門幾十年平安。而我，卻為一已固執将靈霄門毀于一旦……師父不該死，所有的同門師兄弟不該死，該死的是我逍遙梓慕！你為什麽不遵從師父的遺命殺了我，為什麽要造就今天這樣的悲劇……如果我死了，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背着那麽多內疚、自責、仇恨和痛苦！為什麽……蒼天……如此戲我……”狠狠一拳打在石雕上、或許是麻木了，竟然沒有一絲疼痛的感覺！“不，我不怨天，只恨自己無能！逍遙梓慕無能，愧對娘親、愧對師父、愧對師叔啊……咳……咳咳！”

“梓慕！”冷越見他支持不住，忙扶了他。“梓慕！”

眼前已是一片模糊，所有的事情在腦海裏流竄着。

“只要別再執着了……”遙遠的地方是夙兒姐姐的聲音。逍遙梓慕，你醒醒吧！

眼前突然亮起了耀眼的白光，這白光似乎可以穿透他的身體，穿透他的靈魂！好像經歷了很漫長的歲月，又好像只是過了一瞬間！

逍遙梓慕突然間心如明鏡。緩緩睜開眼，看到冷越正焦急的喚着他“梓慕！梓慕！”

“大哥……我們，還是兄弟嗎？”

冷越急道，“是是！當然是！”

“生死兄弟嗎？”

“對，生死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