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初戀番外 (1)

年少時的張越,還是桀傲不馴的模樣。

他們的初遇是在雨天。

她照例踩點上課,忽然狂風大作,下起了好大的雨。

她飛快地沖到屋檐底下,憂傷地看着雨,感覺自己好像一只落水狗啊。

怕遲到,等雨停是不可能的,誰知道雨什麽時候停。

她決定蹭傘,蹭傘也是講究技巧的,挑人,平時吧,她一般優先選女孩子,傘大的,面善的。

在學校附近蹭傘還是很容易的,作為同學,好意思不撐在雨中飄搖的她一程嗎?

很快她就選中了一把很大的透明的傘,毫不客氣地沖到了傘底下,不給別人拒絕和反應的時間。

其實也沒得選,等了這麽久也就這一把傘經過。

傘停了下來。

她也跟着停了下來。

仰起頭一看,她才發現,她賺了。

這是個大帥批啊!但長相冷,有點生人勿近的樣子,看起來心情也不是很好。

糟了,他很有可能把她趕進雨裏,不知道為啥,就感覺他能做出這種事情。

為了避免尴尬,她先發制人,拉近關系,親親熱熱地:“張越同學,好巧啊!幸好遇到你了啊!”

一般人認不出別人,而別人認出自己的時候,都是假裝也認識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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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顯然不一般,他問:“我認識你?”

廢話,當然不認識,好像沒必要為了一把傘編造謊言。

她說老實話:“你學生證上面寫了。”

他:“那你幹嘛叫我名字叫的那麽親熱?”

還是不了解她,有求于人的時候,她對人都很親熱。

“大家都是同學,不要這麽生分啦!”

“……”

這種鹽系帥哥,衣服也沒好好穿,扣子都是開的,懶懶散散站沒站相,可架不住就是帥啊,關鍵是他真的好高啊。

是她要抻着脖子看他的臉的程度。

完美地擊中了她這只顏狗的審美。

怎麽能讓帥哥親自撐傘,她連忙狗腿地說:“我來給你撐吧。”

說着就要去拿傘。

他沒放:“不用。”

倒是稀奇地又低頭看了她一下:“你真的只是為了蹭傘?”

她懵比:“不然呢?”外面這麽大的雨你看不到嗎大哥?

他撐着傘穩步向前,不管怎麽樣,至少沒把她趕出去。

沒走幾步路。

他語氣隐忍:“你幹嘛挨我那麽近。”

靠,一把傘就這麽大,兩個人撐比較勉強,當然會挨的比較近啊!

然後他居然很認真地看着她:“你不要對我有非分之想”

又一幅怕傷害她的樣子:“我目前不想談戀愛,只想好好學習。”

估計他已經腦補出一出大戲,她故意不帶傘等在雨中,一出苦肉計,只是為了勾搭他。

呸。

她大概知道他剛剛那句‘真的只是為了蹭傘嗎?’是什麽意思了。

“你相信嗎?如果現在讓我選,傘和你,我一定會選傘。”

“你最好是。”他笑了笑。

“我現在發現我真有點喜歡你了。”

“嗯?”

“喜歡你的自信。”

——

匆匆忙忙趕到課室裏,卻被窗口探的一圈腦袋吓了一跳。

她莫名其妙地坐上同桌給她占好的靠窗位置,同桌就推了推她,一臉八卦:“你怎麽和他一起來的?還撐着一把傘,還有說有笑?可以啊你,才來幾天啊你。”

同桌杵着下巴:“不過看你這張臉,雖然還沒完全長開,也是美女一枚,他肯定是看中你的美貌了。”

“他是校霸?”她百思不得其解。

“對啊,你不知道嗎?”

“這不科學啊,一個校霸居然那麽長得那麽小白臉,還撐一把娘唧唧的傘,還親自來上課,到底哪裏有一點校霸的氣質了?”這太不合理了。

“那校霸應該是啥樣的?”

“真校霸,就要勇于不帶傘,勇于在風雨中橫沖直撞!”

同桌無語了:“人家是校霸,人家不是傻吧。”

“而且他還說他要好好學習!一個校霸居然說他要好好學習!”

同桌同樣震驚:“不是吧?”

“你再說一遍?”忽然一道怒聲傳來。

她吓了一跳,就看到窗邊一張黑臉。

她結結巴巴:“你怎麽怎麽來了。”

一看才發現,他手裏捏着她的校園卡。

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伸出手:“謝謝你給我撿回來。”

他冷笑了一下:“不過就是拒絕了你,你至于到處說我壞話嗎?”

“小白臉?娘唧唧?”

她抵死不認:“我哪裏說你壞話了?”

只要我死不承認,那就代表沒有!

不對,重點好像是……

同桌大喊:“你被他拒絕了?”

整個課室的人都看了過來。

窗外的雨好大,是有人在彈肖邦嗎?

她特麽……

“我才沒有被拒絕,不是,我才沒有和他表……”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他晃了晃手裏的校園卡,“想要嗎?”

她屈辱地點點頭:“想要。”

校園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裏面可是有着她的重要財産,他居然拿這個威脅她。

他惡劣地說:“誰讓你罵我呢,這個就當做是給我的精神補償了。”

她卡裏面還有一百塊呢!這可是她命根子啊!

她猛地沖上去想搶回來,卻忘了和他隔了一扇玻璃。

靠,真的好痛啊。

痛的她吱哇亂叫,內牛滿面,淚水比窗外的雨水下的還大。

她好恨啊,到底是誰做的值日,沒事把玻璃擦的那麽幹淨幹什麽啊!

禍不單行的是—玻璃在她手下碎裂,聞聲而來的老班的表情也随之碎裂了。

她的玻璃心也跟着玻璃碎成了一片一片一片……

雖然她剛轉來沒幾天,但她長得一副乖乖女的樣子,又具有超高的的顏值,十分具有欺騙性,嘴甜又會來事,成績也不錯,還是很讨老班歡心的。

可是這樣的她居然當着老班的面,面目猙獰,暴力地打碎了一面玻璃,公然損壞公物,損壞班級財産。

難怪他一副震撼他全家的表情了。

看着她流血的手,流淚的眼。

老班硬是忍了又忍,擺擺手讓她先去校醫室,等下和他一起去他辦公室。

——

他良心發現,居然要先陪着她一起去校醫室。

老班狐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她,終究沒說什麽。

他會有這麽好心?

她堅持認為他就是為了看她的笑話,別以為她沒看到他在偷笑。

透過破碎的玻璃殘片,她看到了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

不愧是校霸!欺淩無辜,嘲笑弱小,長得也壞壞的、笑的也壞壞的,就是個标準的壞人配置。

剛下過雨的地濕漉漉的,倒印着他高大的身影。

她憤恨地踩、踩、踩、踩死這個壞人。

他猛地轉過身:“腳也不想好了?”

她下意識雙腿立定。

他看着他校服褲上的泥點子,眉頭幾乎要扭成麻花了。

像是恨不能立刻回去換一條褲子。

她若無其事地往前走,不關她事。

——

到了辦公室,老班先給我們來了一頓教育,“君子動口不動手。”

他忽然看了一下她,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他眼神像是在她唇上凝了一會。

老班咳嗽了一聲:“最好也不要動口。”

拜托,她還是個孩子。

進入正題。

老班很直接,讓她賠償。

她沒忍住自己的委屈:“老師,真的不是因為它質量不好嗎?”

“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老班說,“你可以聯系廠家問問。”

別問,問就是要賠,而且還要聯系家長。

她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委屈,只知道這個事情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

她苦苦哀求,瘋狂打感情牌,表示自己就可以賠償,千萬不要告訴家長。

她才不要因為這個錢又矮他們一等。

好說歹說,老班總算答應了。

他這時候居然很有擔當,一副視金錢如糞土的樣子:“老師,我來給。”

他的形象立刻高大了起來,她錯了,她不該罵他,也不該踩他的倒影,他真是個好人啊。

為了讨她歡心,不惜一擲千金,還裝作對她不屑一顧。

哼,死男人,她太了解了,這就是美女的煩惱吧。

別看她表面害羞,其實腦子裏想法多得很呢,她都已經習慣了被讨好了。

他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不用感激我,我知道你給不起。”

靠,這就不能忍了,瞧不起誰啊!她也是有骨氣的好不好!

為了證明這點錢,她還是給的起的,她義無反顧地說:“不,老師,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自己給。”

她挺直了脊梁,感覺自己特別勇。

區區一點小錢,難道她還給不起?

事實證明,她還真的給不起。

老班說了一個數額,她眼前一黑,差點沒站穩,脫口而出:“老師,這玻璃窗真的是玻璃做的,而不是金子做的嗎?”

質量這麽差,特麽的還這麽貴,這學校是瘋了吧,搞這麽貴的玻璃。

這掏空她的小金庫都不夠,骨氣這東西還真是貴啊……

她幽魂一般跟着他一起走出了辦公室。

連這個月的生活費搭進去都未必夠,她陷入了這個月是吃泡面還是吃泡面的憂慮之中。

他大步流星地在前面走着,一身名牌,財大氣粗的樣子。

想起他剛剛說的話。

她決定了,他就是她的金主兒子,她福至心靈,上前親親熱熱地跟在他身後。

“校霸呀,你剛剛不是說你要承擔賠償費用嗎?”

“你不是要自己承擔嗎?”他頭也不回。

後悔了,後悔死了,但她能說嗎,她不能,她不要面子的嗎?

“我是覺得我不應該拒絕你的心意,畢竟你也是一番好意。”

“哦,沒事,我謝謝你的拒絕。”

“校霸……”

“別叫我校霸。”

“行,你想聽我叫什麽都可以,怎麽叫都可以。”

“兒子……”糟了,一不小心說出了心裏話。

“你想死嗎?”

“校霸、霸霸……你是我爸爸,你聽錯了。”

“滾!”他加快步伐,越走越快,活像是有鬼在追。

“大兄弟!”

居然不理她。

“大哥!”

還是不理她。

“哥哥。”她一把抓住他胳膊肘子,豁出去了,這張漂亮臉蛋不要了。

據說男的都吃這一套。

她emo了,腳趾頭不停扣動,她相信只要她扣的夠快,就可以摳出一個洞鑽進去。

果然,他停下來。

她這該死的無處安放的魅力啊。

他低下頭認真地看着我:“再叫一聲聽聽?”

她要yue了。

忍住。

誰讓男的都吃美女這一套,她真的好苦惱。

她發揮出畢生功力,嬌滴滴、滴滴嬌地喊了一聲:“哥哥~~~”

然後她就眼睜睜地看着他手上的雞皮疙瘩全都冒了起來。

他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如果我不答應,你就要惡心死我?”

很想現場給他一頓愛的問候。

好氣!

可是她看了看他的身板和流暢的肌肉線條,打又打不過,更氣了!

她嘴硬:“的确是個好辦法!”

“再說了,今天這件事情,你也有責任!如果不是你,我會打碎玻璃嗎?你最起碼要承擔一半的責任!你最起碼要承擔一半的錢!像個男人一樣!勇敢點,承擔起你該承擔的一切。”

沒錯,她真是傻了,忽然傻傻地自己承擔了這沉重的一切!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話真的很多。”他揉了揉頭,“別再跟着我。”

她不停地拿着紙巾擦眼淚,她好可憐好弱小好無助,她一個柔弱的女子,為什麽要經歷這一切!

“你覺得我該怎麽辦呀?”

同桌覺得:“紙巾也挺貴的,你現在還是能省就省吧。”

好有道理,好像也不是那麽難過了,也不是那麽想流淚了。

她去拿紙巾的手默默地收了回來,吸了吸鼻子。

原來,貧窮的時候,連哭都不能肆無忌憚。

貧窮使她堅強。

貧窮使她堅持。

貧窮美少女,絕不會輕易狗帶。

她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不讓眼淚掉下來,只要眼淚少流下一點,紙巾就可以少用一點。

“你為什麽看着天花板?”

“為了省錢。”

老班怒吼,一個粉筆頭就她扔了過來:“你上課不看黑板,看什麽天花板!”

——

學校又有了新的傳言,取代了之前後山有女鬼、天臺有女孩唱歌等等靈異故事。

她取代她們,成為傳言裏神秘的人。

一個新來的,就敢于和他互毆的勇敢的人,她一拳出擊,就打碎了一面牆。

勇于直面他的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

還有個版本,是新來的她不知死活勾引他,然後被打了個半死,被他扔出去的時候,牆都給砸壞了。

再後來,就傳成新來的被他打死了,埋在了牆裏。

就離譜……

但是一想到居然可以成為校園傳說裏的女人,不出意外,以後不在這個學校了,這個學校還是永遠都流傳着她的傳說,她真是出息了。

去拿回校園卡,沒有想象中的刁難,他飛快地把校園卡塞給了她,絲毫不想她停留的樣子。

居然被嫌棄了?

很好,他成功地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好奇地問他成為了—殺人犯—的感想。

“你怎麽不說說你—死了—的感想?”他一臉無情。

好吧,告辭。

“怎麽不說話了?你不是挺能叭叭的嗎?”

“我想屍體應該保持安靜。”

“……”

她正想老話重提,他飛快地帶上了耳機,然後死死盯着她,以行動表明不想聽她說話。

“……”

一個字,絕!

不愧是他!

時間太短,很影響她的發揮。

馬上就要上課了,她急忙回自己座位。

好不容易到了吃飯時間,她急忙拿着校園卡去食堂幹飯,今天受了這麽多委屈,可得好好補償自己。

點了一大堆菜,誰料到付錢的時候,校園卡顯示餘額負0.05。

是誰花掉的不言而喻,這個混蛋,她就說他換校園卡的時候怎麽這麽爽快。

食堂阿姨很好說話,說飯先給她留着,讓她去充錢。

錢都賠玻璃去了,她的錢包現在空空如也,她充啥進去啊。

然後她就看到了他們一行人朝她這個方向走來。

他看着她兩眼空空,比她錢包還空,沒有絲毫愧疚之情,毫無羞恥之心,然後捧着豐盛的午餐和她擦肩而過。

仇恨在心中熊熊燃燒。

她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冷酷無情地盯着她:“幹嘛?”

與此同時,跟在他身後的一行人也全都盯着她。

她一下子就像洩了氣的皮球,換上笑臉,松開手給他撫平一下他被她抓皺的手袖,笑嘻嘻地說:“你來吃飯啊?”

“不然我在食堂幹嘛?”他白她一眼,“難道來看別人吃飯嗎?”

他就近找了個座位坐下。

她亦步亦趨,連忙坐到他對面。

食堂大媽拿飯勺指着她大喊:“小姑娘,你快去充錢啊,飯我給你留着吶!”

她露出一個尴尬的微笑:“阿姨,你等會。”

他明知故問:“卡裏沒錢了啊?”

她氣急敗壞:“不是都被你花掉了,你還有臉問我!”

他臉色冷下來:“嗯?”

看了看他周圍坐着的盯着她看的一溜人,她氣勢又弱了下來。

“我……”

“你知道其他罵我的人都怎麽樣了嗎,還是說你覺得只賠一百塊錢不夠?”

“我罵了你,你害我是應該的。”她忍氣吞聲,“可你……你好歹給我留點啊。”

“你解釋清楚,什麽叫我害你是應該的?”

“這不重要,你先幫我把飯錢付了。”她好餓。

“我不。”

“……”她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眼珠子一錯不錯地盯着他那豐盛的午餐。

四舍五入一下,這就是花她的錢買的。

見她盯着看,他故意慢條斯理地享用着他的午餐,吃得很香的樣子,不時還點評一下味道。

“餓?”

她點頭。

他憐憫地看着她,高高在上地施舍:“等我吃好了,剩下的就給你吃。”

看樣子是不打算還錢了。

“把我逼急了,我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哦?”

饑餓終于使她失去理智,戰勝了對他的恐懼,鳥為食亡,是有道理的。

衆目睽睽之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奪過他的餐盤,然後拿起餐盤裏的勺子,一陣狼吞虎咽。

虎口奪食不過如此。

他手裏的筷子落在了地上。

然後是食堂此起彼伏的倒抽氣聲音。

她吃得很快,沒幾分鐘就吃得七七八八了,然後把剩菜推到他跟前:“我吃好了,剩下的給你吃吧。”

說完,抓着他的袖子擦了擦手,又擦了擦嘴,梗着脖子驕傲地站起來。

他終于忍無可忍,一把抓住她的手,他力氣很大,把她抓的生疼。

她的理智也在疼痛中回籠了。

吃飽了,開始後怕了。

她強裝鎮定,伺機逃跑。

他忽然一改黑臉,轉為沉痛:“我必須得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前段時間剛做了體檢。”

做了體檢就做了,幹嘛這麽沉重地看着她。

等等……該不會他有什麽疾病吧?

“你還好嗎?”

他嘆了口氣。

“你騙我的吧?”

他同情地看着她,然後搖了搖頭。

她奮力甩開他的手,撲倒垃圾桶旁邊,恨不能把剛剛吃的東西都吐出來。

他們在她身後發出一陣猖狂的笑聲。

“讓你失望了,體檢報告顯示我身體特別好。”

她這才反應過來被他捉弄了!

他随手将一張校園卡甩在她跟前:“拿去吃飯,別餓死了。”

一張校園卡硬生生被他甩出了黑卡的氣勢。

難道他良心發現了?

他們一走,她立刻飛奔去食堂窗口看餘額。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滴滴滴—餘額—68.5

“……”給她整無語了,看他甩卡的那霸道總裁架勢,她以為這裏面高低得有好長的一串零呢。

還“別餓死了”,虧他說得出口,就他扔的這點錢,不就是早餓死,和晚餓死的區別嗎?

這時,食堂阿姨還特別和藹可親地提醒她:“同學,飯我還給你留着吶,你還沒付錢哦。”

——

傳言雖然很離譜,但有句話說的很對,敢于直面校霸的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

所以,她會就這麽放棄嗎,顯然不會。

跟人打聽到他下午要去打球。

她真是迫不及待了呢,她得好好想想,今天又能犯點什麽壞。

其實她一直挺喜歡看男生打籃球的,當然,不是為了看籃球。

決定她能看多久的,不是這項運動的精彩程度,而是男生的顏值。

去看男生打球,女孩送水送毛巾加油吶喊,這是基本操作。

但她一直沒有這麽做過,以前都是過個眼瘾而已。

第一次參與這個女生活動,還真是有點小激動呢,好想騷擾帥哥呀。

——

小賣部的老板很熱情,說今天很多女生來買飲料,一有球賽就是生意最好的時候。

旁邊還有一個美女也在買水。

老板笑眯眯地問她們:“是不是給男孩子帶飲料。”

美女還不好意思了,沒接茬。

她倒是十分坦蕩地回答:“是的。”

他熱情地推銷:“要買就買一個隊的,別只買一個人的。”

她深以為然:“對,雞蛋不能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

老板不自覺瞪大了雙眼,她覺得他一定是覺得她孺子可教。

美女價格都不問,直接要了一箱飲料。

道理她都懂,可目前的她只買得起一個雞蛋。

于是,她指着一瓶飲料。

“老板,這個多少錢?”

“十塊。”

這麽貴。

“那這個呢?”

“五塊。”

“還有這個呢?”

“兩塊。”

好吧,他不配。

她正要繼續問,老板的笑容收了起來,直接從底下撈出了一瓶很迷你的礦泉水:“這是最便宜的,五毛。”

好吧,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她沒動他的校園卡,就68.5就想把她打發了,沒門。

她一臉心痛地從錢包裏掏出了一張皺皺巴巴的五毛錢。

最後,老板語重心長地告誡:“孩子,好好學習。沒有物質的愛情就像是一盤散沙。”

她看他是一盤沙。

她輕松地拿着一瓶五毛礦泉水溜達走了,只留下美女對着一大箱礦泉水懷疑人生。

——

遠遠地看過去,都是一片黑壓壓的人頭,球場周圍被圍得水洩不通,充斥着女生的尖叫聲,真的很勸退。

她都聽到,身邊經過的好些人都決定放棄看球賽,回宿舍了。

但她是誰,她擁有透過現象看本質的雙眼,這種陣仗,她就知道今天打球的男生質量一定非常高!不管怎麽樣,她今天一定要進去!

大概花了幾分鐘,她終于憑着閃電般的身軀靈活地擠了進去。

比賽還沒開始,目前只是熱身運動。

一幫英姿勃發的少年在球場上揮灑汗水,那臉,那腰,那腿,那身姿……

好多帥氣的小哥哥,都好喜歡,該選哪一個呢?

現在開始,她要見一個愛一個。

其中他最是耀眼,他在球場上肆意奔跑着,汗水不停流淌。

自覺十分懂事的她四處看了看,就看到最前排座椅上随便挂着一些白毛巾。

熱身運動沒一會就結束了。

他和隊友一起往這個方向走了過來,他大汗淋漓,随手撈起背心擦了擦臉,壁壘分明的八塊腹肌在夕陽下閃閃發光。

瞬間引發一陣尖叫的浪潮。

她對着他的腹肌默默咽了咽口水,雖然他為人不咋樣,但不得不承認他身材還是很有看頭的,她吸了吸鼻子,這種感覺她一點感覺都沒有,真的,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擦汗的動作頓了頓,盯着她眯了眯眼睛,防備地把背心放了下去,冷酷道:“再看收費!”

“費用是怎麽算?”她承認她有點心動。

他隊友發出一陣哄笑。

“你!”他耳根有點紅,分分鐘要惱羞成怒的架勢。

她連忙收起自己色眯眯的眼神,用自己有生以來最純潔的眼神眼巴巴地望着他。

切!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腹肌。

就憑他欠我的,別說看了,她摸一摸都不過分!

“又找我幹嘛?”他問:“現在沒空陪你鬧。”

找你讨債!找你幹嘛,你不是最清楚了嗎?擱這跟她揣着明白裝糊塗呢!這年頭還真的是欠錢的是大爺,讨債的是孫子!

孫子她露出最真摯的笑容,狗腿地雙手遞上毛巾。

“大哥,打球累了吧,看你出的這一身汗,來,擦擦汗。”

“我自己有。”然後,他在座位上看了一圈,“我毛巾呢?”

“你們誰拿了我毛巾?”

他隊友們一致表示沒有。

她晃了晃手裏的毛巾:“你說的是不是這一條?”

一條破毛巾,還要在上面繡上自己名字縮寫,除了他誰還有這麽秀。

他:“……”

“我給你擦汗!”她舉着手往他腦門上擦去。

“我自己來。”他伸出手擋住了她。

“我來,我來,怎麽能讓大哥你自己親自動手擦汗呢!”

然後,她發現她居然夠不着。

他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也不動手阻止了,就這麽靜靜地低下頭看着她,像是在無聲地嘲笑着她。

媽的,沒事長那麽高幹嘛!

夠夠夠,夠不着。

夠夠夠,還是夠不着!

她最後掄圓了胳膊,用盡全力一甩。

夠是夠着了……就是太用力,毛巾啪地一下打在了他腦門上了。

他把毛巾從頭頂拿下來,皮笑肉不笑:“你是不是想和我單挑?”

好在球賽馬上要開始,相比打人,他應該對打球更感興趣。

她想起自己剛剛在小賣部買的礦泉水,連忙遞到他面前。

要知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自認為十分然地轉移話題:“大哥,你一定口渴了吧,我剛剛特地給你買的水,快喝吧,馬上要上場了。”

他拒絕:“不喝。”

買都買了,他不喝豈不是浪費她的錢!

她繼續傾情推薦:“你別看它包裝的很低調,可它來自阿爾卑斯山腳下,它有着東方魔水、天籁之水、水中貴族的美譽,非常地符合你的氣質!”

“就這還來自阿爾卑斯山腳下的水,你确定這不是你腦子裏的水?”

“你你你!”

“嗯?生氣了?”

“怎麽會呢?我怎麽會生你的氣呢?我怎麽敢生你的氣呢?”她不留餘力地展示自己的大度:“你看我面容如此平和,我根本就沒有在生氣啊。”

“你沒有敷衍,你沒有冷漠,你強硬的态度體現出了你對我的異常重視,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他的嘴角抽了抽。

“大哥不愧是他!你不僅打人很厲害,連罵人也很厲害!”她不遺餘力地拍着他馬屁。

他開始深呼吸。

“快喝了吧!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從小賣部搶來的最後一瓶,特意留給你的,我對你的心猶如這瓶珍貴的水……”話還沒說完,在小賣部遇到的那個美女忽然出現。

小賣部老板抱着一箱水吭哧吭哧地跟在美女身後。

“張越哥哥,我特意買了一箱水,你和你隊友一起分了吧。”美女指着那箱進口的看起來就很貴的礦泉水。

她拿着這瓶五毛的看起來就是五毛的礦泉水默默地站在原地。

現在輪到她開始懷疑人生。

“最後一瓶水?”他冷笑連連:“你對我的心猶如這瓶珍貴的水?”

“看起來也沒有多珍貴啊。”

“就值這五毛?”

她現在把這瓶水藏起來還來得及嗎?

他隊友擠過來拿水,問:“小賣部什麽時候還有配送服務了,給個聯系方式,下次直接幫我們送。”

美女勾了勾頭發:“哎呀不是,因為人家拿不動嘛,老板就非要幫我搬過來,我都說了不用了不用了,哎呀真是……”

老板不幹了:“這可不是白幫你送的,不是說好了要給我配送費嗎?”

現在又輪到美女懷疑人生了。

“你什麽都不懂!你什麽都不知道,你就知道錢!就知道死要錢!”美女明顯被自己尴尬到了,有些惱羞成怒了,中二地咆哮出一段又一段臺詞:“給你,全都給你!拿着錢給我走!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這時候正是嬌妻帶球跑、你逃我追插翅難飛、挖肝挖腎打胎挖子宮,愛我你抗揍嗎、關小黑屋、虐心虐身虐死你等等一系列虐戀文學最流行的時候。

不巧,她也大半夜在被窩裏追過,所以她很懂,甚至想和溫柔不計前嫌地握個手。

但這顯然觸及到老板的知識盲區了,他一副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恍恍惚惚地拿着錢離開。

老板喃喃自語:“現在的年輕人都怎麽了?”

好了,現在輪到老板開始懷疑人生了。

人生大概就是個圓圈吧,讓大家輪流懷疑它一圈。

相比起來,她那點尴尬算什麽,畢竟貧窮不是她的錯,是大部分人都有的過錯。

想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那就當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就等于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于是她又滿血複活了。

不愧是她!

他們愛怎麽想就這麽想,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反正老娘臉皮厚。

美女叫做溫柔,但一點都不溫柔,她特別暴躁,老板一走,溫柔高漲的炮火就轟向了她。

“我們都只喝這個進口的水,你這個雜牌水,張越哥哥不會喝的。”

是說她還是說水呢?

暗指自己是正牌,說她是雜牌?

老子就是大牌!沒人可以定義老子。

“國産的怎麽就是雜牌了?”她可是泥石流,把溫柔這個炮火淹了的自信還是有的,所以她絲毫不杵。

“恕我直言,你現在呼吸的也是國內的空氣,咋地,你怎麽還在呼吸?”

“你!”溫柔呼吸一滞,氣死了,狠狠跺了一下腳,“張越哥哥,張越哥哥,哥哥哥哥你看她!”

就你會喊哥哥?就你會跺腳?她翻了個白眼,開始模仿:“就知道哥哥哥哥,你是要下蛋嗎?”

“她罵我是雞!張越哥……”

“行了,溫柔!”他明顯有點不耐煩了。

他居然會站她這邊,還沒來得及得感動。

就聽見他說:“她嘴巴有毒,你別和她計較。”

溫柔:“哼!我嘴巴更毒!”

這人怎麽回事?居然連這個也要比嗎?

顯然溫柔知道男人是靠不住的,溫柔決定自己繼續挑釁她:“你知道我說的不是水吧?”

她回怼:“難道你以為我真的說的是空氣?”

“雜牌就是雜牌,別想和正牌鬥!”

她繼續回怼:“正不正牌的,官方認證了嗎?”

溫柔滿臉寫着:好有道理,竟然無法反駁。

她知道罵不贏的感覺,一定很難受。深表同情,但絕不留情。

“你拿什麽和我比!”溫柔也不再裝溫柔了,氣急敗壞。

“确實不能和你比,我沒你能瞎比比!”

“你算什麽,我可是他青梅!”

“他……他是我剛收的大哥!”對,剛剛喊了他大哥,四舍五入我就是他小弟了!

“收我當大哥?”他雙手交叉在胸前:“新來的,看來你很不尊重我啊。”

開始有人圍觀,古往今來,愛看熱鬧就是人的天性。

他隊友聽不下去了,紛紛勸道:“你讓她們別吵了,這像什麽樣子。”

他這才開始端水:“你們別再為我吵架了!”

她和溫柔這次倒是異口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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