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新的家庭

房子早已置辦妥當，是一間門面房，地段還算不錯，附近有一所初中學校和一所高中學校，超市公園一一俱全，正好前主人急着脫手，他就用了點手段花錢買了下來。

季識謙帶着許晏去了新的家，他早就想過了，人/妻攻神馬的應該用一種寧靜平淡的氣氛培養出，所以才買下這間門面房，準備帶着許晏開個花店。

門面房分為兩層，一樓是小商鋪，靠近馬路那一面全是透明的鋼化玻璃，裏面空蕩蕩的，還沒有擺上鮮花，不過已經聯系好了進貨方，過幾天将鮮花運過來擺好就能開店，開店的一些手續也置辦妥當，只等着他們安定下來了。二樓有兩間卧室和一個客廳，裏面的東西都搬走了，只有一個空殼，衛生間和廚房都不算大，但是這個地方用來住兩個人還是非常合适的。

“這是你的新家。”季識謙溫和道，“喜歡嗎，雖然現在還沒有布置，但是等一下我們可以親手布置，你想布置成什麽樣的都可以。”

許晏眼神中透露出渴望，眼前這個亂糟糟的空房子已經在他腦海中勾勒出無數個版本了，他看着季識謙小心翼翼的問：“真的可以嗎？”

季識謙笑着點頭：“這也是你的家。”

小家夥在陌生的環境裏還是有些拘束，更何況這一切都像夢一樣不真實，季識謙再次摸了摸他的頭發，輕聲說：“你去洗個澡吧，換身衣服。”

許晏臉猛然間漲的通紅，急忙低下頭，他看着自己髒兮兮的衣服，從垃圾箱裏翻出來裂了幾天口子不合腳的球鞋，還有指縫裏黑黑的污泥，覺得簡直要無地自容了。

“去吧。”季識謙輕輕推了他一下，将他推進浴室，轉身下樓去隔壁超市買了洗漱用品回來，順手放進衛生間。

小家夥正坐在浴缸裏，看到季識謙進來了有點不好意思的縮了縮身體：“老，老師。”

季識謙答應：“嗯，以後就這麽叫。”

“好的。”許晏小聲回答。

“這是沐浴露，你洗澡用，這是你的毛巾，自己挑一個洗澡，牙刷是這根綠色的，都知道怎麽用吧？”

許晏急忙點頭：“知道知道。”

季識謙洗完手就出去了，許晏伸手夠過沐浴液擠出一點到手上，然後揉搓出許多泡泡。

沐浴液香香的，是草莓味的，許晏把鼻子湊過去吸了好幾口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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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老師為什麽會收留他，還讓自己叫他老師。那個男人看起來很年輕，不像是不能生孩子的樣子呀，再說就算想收養也應該去孤兒院，為什麽會看上髒兮兮的自己。自己以前根本就是一個小乞丐，睡覺就在橋洞裏面，餓了就出去乞讨，不然就去居民區和飯店附近的垃圾箱裏翻找還算幹淨的食物，自己這麽髒，老師居然不嫌棄他，對他笑，還用手摸他的頭。

許晏用毛巾擦了一下淚水，自己一定會乖乖的聽話，不讓老師讨厭，這樣就算以後發生了什麽變故，老師也不會攆他離開了。

許晏将自己從頭到尾洗的幹幹淨淨，皮膚都搓紅了才換水沖洗一遍将自己擦幹，然後有點忐忑不安的将老師的短袖當睡衣穿上走了出去。

“老師……”

站在窗戶邊的季識謙聞言轉身，招了招手溫和的笑着說：“洗幹淨之後還是很可愛的。”

許晏紅着臉低下頭。

“不如以後就叫你小燕子吧。”季識謙摸了摸許晏濕漉漉的頭發，“你是一只喜燕，來到我家安窩。”

許晏一下子抱住擡手抱住季識謙的腰，哽咽着說：“老師，你真好，你真好。”

季識謙只是笑着不說話。

衣服穿在許晏身上幾乎要将他大半個身體都遮住，季識謙在隔壁超市順手買了小孩子的內褲，因為超市裏沒有衣服的原因所以現在許晏只能穿他的。

“我的衣服太大了。”季識謙沉思。

許晏看起來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瘦瘦小小的，渾身沒肉，全部都是骨頭架子，個頭不高，整個人裹在短袖裏面更是空蕩蕩的。

“沒，沒事。”許晏不知道季識謙的話是什麽意思，忍不住有些恐慌。

“帶你去買衣服。”季識謙親昵的揉揉他的頭發，牽起他的手，來的時候記得不遠處好像有一家童裝店，先買一身衣服吧，“不過，老師也沒有小孩子的衣服，所以你只能先忍受一下，穿着這件短袖出去了。”

許晏連連點頭，其實他根本不在乎穿什麽，自己的衣服都是從垃圾堆裏翻出來的，有什麽資格嫌棄別的人呢。更何況這件衣服又幹淨又漂亮，還是老師的，他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麽會想那麽多，只是這衣服到底不是小孩子的，許晏的兩條腿從膝蓋以下都露在外面讓他覺得在老師面前有點不自在。

季識謙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樣，俯身将他抱了起來，許晏吓了一跳，趴在季識謙肩頭有些不知所措：“老師，放，放我下去吧。”

“你不重，這樣抱着會好一點。”

許晏眼眶一下子又紅了起來，然後乖乖的趴在季識謙肩膀上不說話，他的腳上沒穿鞋，老師是怕他光腳走路才将他抱起來的。許晏聞着老師身上的味道，覺得心裏頭又暖又酸，忍不住沒出息的哭了起來。

“你這孩子，哭什麽？”季識謙有點無奈。

“老師……嗚嗚嗚，對我這麽好……”

“別哭了。”季識謙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背。他其實最讨厭的就是哭聲，這個是最讓他厭煩的，可能是幼年裏耳畔總是充滿了懦弱的哭聲，這讓他每每聽見總是心煩意亂。即使是拍戲的時候現場必須出現哭聲也能讓他煩躁無比，只不過這些煩躁厭惡都被他用一張無懈可擊的溫和面具隐藏起來，誰也沒有發現。

許晏瘦的只剩一把骨頭了，抱在懷裏輕飄飄的。季識謙帶着他去了童裝店挑選了一套衣服，藍色的長袖和一條黑色的長褲，穿上身上讓許晏伸手摸了又摸。

出門後，季識謙問：“喜歡嗎？”

許晏拼命點頭，臉上全是隐藏不住的笑容：“喜歡喜歡！”

“等會兒去買完家具，我們再去大商場買更好看的。”

季識謙對于住的地方沒有什麽講究，但是對于睡覺的床是比較挑剔的，讓計程車送他和許晏到家具城，便帶着小家夥仔細挑選起來。

季識謙喜歡實木床，那種厚實感一直是他最為欣賞的，床墊買的是非常硬的那種，對腰板很好，季識謙習慣睡這種床墊。接下來就是給許晏買了。

“你自己選，喜歡什麽就買什麽。”

許晏哪知道什麽是好的什麽是質量差的，他只認得上面的标價，每一個價錢都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其實就算是季識謙讓他在地上打地鋪他也會覺得非常幸福。

“都好貴……”許晏怯怯的抓着季識謙的衣角，說不出話。

季識謙無奈道：“你總要選一個吧。”

許晏指了一下斜對面那個，季識謙一看，更無奈了：“那個是折疊床，睡起來不舒服，算了，我幫你選。”

最後幫許晏選了一個實木床，中等價錢，一米五的單人床，床墊也是硬的，許晏正在長身體，軟床墊對骨頭不好。

“床單喜歡什麽顏色的？”

許晏低頭看了一下季識謙的床單，扭捏着說：“我也想要老師這種。”

最後許晏的東西全選了和季識謙一模一樣的，這讓他的心裏美滋滋的，覺得更靠近了老師一點。

快速選完了家具，季識謙又帶着許晏買了許多裝飾品，許晏第一次壯着膽子選了一對飛燕的擺件，還有些不好意思的紅着臉。

等到東西都差不多買齊全了，季識謙終于松了口氣，真是好久沒幹這種活了，竟然覺得有點累。低頭看許晏，小家夥現在還精神奕奕的，不過應該也餓了吧。

“餓了吧？”

許晏正在好奇的看着周圍，聞言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有一點。”

“帶你去吃東西。”

帶着小家夥去了KFC，季識謙雖然不愛吃這個，不過感覺小孩子還是挺喜歡吃的，于是就給許晏點了一份兒童套餐。

回家的時候正好趕上家具城把家具送過來了，幾個工作人員在這裏負責安裝，季識謙指揮着他們把家具放到合适的位置，然後和小家夥一起整理床鋪。

季識謙的卧室裏只擺了一張床和衣櫃，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他覺得卧室就是用來睡覺的地方，多擺其他就是多餘。

一直忙到夜晚十點多，一幹家具才擺放好，剩下的也懶得收拾了，季識謙洗完澡就回房睡覺了。

十點半之前必須睡覺，這是他的作息時間，已經規律了十年，上一個月天天快十二點睡覺着實讓他有些難受，這會兒自由了，自己的作息時間也該恢複了。

許晏和季識謙一樣，回到自己的房間，今天一整天感覺暈乎乎的，像是做夢一樣，有一個像天使一樣的老師收留他，讓他洗澡，給他買衣服，帶他買床，帶他吃東西，感覺就像是在夢中。

直到躺到床上的時候他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他并不是一出生就是孤兒，而是五歲的時候父母雙亡，親戚在撫養了一年後又不耐煩将他趕走他才開始當街上的小乞丐的。那些在以前看來習以為常的東西在他正式無家可歸後都變成了一種奢侈，失而複得才知珍貴，許晏一直難以平複心中的激動之情，一個晚上都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第二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許晏就悄悄起床了，拿起掃帚輕輕的打掃着房子，他一定會做一個勤勞又聽話的孩子，幫助老師幹活，來回報老師！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