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馬可覺得他受夠了。
祈都的死讓他第一次覺得他們,包括自己的生命是有多麽地輕賤。無論你生前做過什麽立了多大的功,總有那麽些人可以毫無道理地奪走你的生命你的一切。為朝廷鞠躬精粹了一輩子的朝臣尚且如此,他一個在大都舉目無親的異國人又能好到哪去?
而太子三不五時的造訪更讓他感覺煩不勝煩,他開始想方設法地拒絕,實在拒絕不掉時,他的冷遇便這次事件中全線上升為了無視。
也就是當你不存在。他正常地與他一同參加朝會,絲毫沒有要避免和某人共處一室的意思。他神态坦然,目光不會在真金身上停留一秒,即使後者是如何故意制造出各種誇張的響動;若不是當兩人迎面相遇的時候,拉丁人拐一個彎繞開,真金甚至懷疑自己無意間練成了某種可以隐形和穿牆的東方神術。
事實證明,不管太子以怎樣的方式試圖與對方接觸,對方就是不買賬。拉丁人始終穩如泰山,連眼皮都不多擡一下,讓他氣的恨不得一劍劈了他,卻又找不到任何借口。
當這種情形持續了小半個月之後,真金還是沉不住氣了,他終于在一次狹路相逢中成功堵到了拉丁人。
“你就是不想見到我,是不是?”
他咬牙切齒,不等他回答就接着說下去。
“我沒有做錯任何事,那是我父親下達的命令,我只是在幫忙!”
“提醒我以後千萬別找你幫忙。”
“你!”
小王子的瞳孔陡然劇縮,驀然抽手在瞬間拔出劍來。
“真金!”
耳邊陡然傳來一聲怒喝,太子回頭看到了身後的賓揚巴。
黝黑健壯的蒙古漢子帶着滿臉怒容走近他倆,劈面一句話噴了小王子一臉吐沫星子。
“他又怎麽你了用得着這麽動刀動槍的?!”
“你問他!”
真金劍眉倒豎,驀然伸手一指,拉丁人立刻低下了頭。
“是我言語不當冒犯了殿下……”
賓揚巴看了看真金,又看了看他,突然一把攬住了馬可的肩,白了小王子一眼。
“別理他,我們走。”
真金眼睜睜德看他倆走遠,驀然氣地一劍打翻了身邊的炭盆,頓時火花四濺,落在他的腳邊。
“我說,你這樣也不是個辦法。”
并肩坐在臺階上,賓揚巴一邊拿了塊茲糕放嘴裏嚼,一邊看向旁邊的人。
“給我點時間。”
馬可低着頭道。
“我哥哥平時是有些混蛋,但他對你不一樣,我看的出來。”
他又塞了一塊放嘴裏,然後收起了起來,馬可擡頭打量了他一番,一臉疑惑。
“我記得你以前不喜歡吃這個的,你說他又酸又腐。”
“吃着吃着就上瘾了呢,哦別看了我是不會跟你一起分享的。”
說完他站了起來,拉丁人也站起來,賓揚巴拍拍他的肩,驀然湊近了,聲音低沉。
“對了,我上次跟你說的事兒,你有沒有理出頭緒?”
三月初八是朝會的日子,忽必烈端坐在他的熊皮寶座上,前幾日安童等人上書痛陳如今吏治腐朽國力衰退,讓他很是鬧心,此外随着大都中色目人增多問題也随之而來。色目人大多信奉伊斯蘭教,朝中呼籲多修建清真寺以供禱告,此番正好趁上朝之機征詢衆臣意向。
一語剛畢,首先出列的是章臺同知和林,此人為色目人在朝為官中地位較高的一位,只見他站出來朗聲呈言。
“陛下日理萬機,所依的是用心如何,若能常思為民造福祉,便能達到堯舜之治,修建寺廟以供奉真主阿拉,既能彰顯我汗國文明開化又能撫慰一城百姓,豈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依現況,我看未必。”
卻是真金站了出來,面朝可汗道:
“兒臣近期走訪西域,所到之處,見州縣無存糧,太倉無一年之備,多地水旱連年,百姓流離失所,餓死溝壑,慘象令人不忍目睹,而此時大都中若大興土木,争高鬥麗,必将致使朝野議論紛紛,民心多背離。”
頓了頓,再道:
“如今雖四方安定,朝中依然吏治腐敗,大臣欺君罔上,小臣狼狽為奸,上下皆生活糜爛,花天酒地士大夫如此行事,如何清廉上下,匡正社會風尚?”
…… ……
他指的正是艾哈邁德之輩,原來早知他借職務之便斂財,府內姬妾五百,且處處妨礙他施行儒治,早想找由頭将他除去,因此無論是在朝堂上下都不遺餘力地對他含沙射影。
然而聞聲可汗卻是沉吟了一陣,良久。
“拉丁人,你怎麽看?”
真金立刻轉頭看向馬可,拉丁人沒想到會喊自己,只得站了出來,略一思索道:
“臣以為,陛下繼位以來,承成吉思汗之盛德大業,使黎民安居,人口大增。宗室人丁興旺,朝中人才濟濟,四方報喜呈祥,開疆納士,國力盛強,各地官吏盡職盡責,陛下的文治武功不可否定,宮殿建築更是必不可少,何況陛下議建寺廟供奉神靈,是為天下百姓謀福祉,這等積德行善的好事,有何不可?”
說完不顧太子灼灼逼人的目光回了席位。他這番話說得可汗大悅,當下嘉獎一番,接着便分派任務,修建一事交由工部主持操辦,工部涉及機巧事務全部采用南宋降虜中的原班人馬,當下接旨領命。
馬可散朝回到自己屋時看到坐在裏面的真金。
他當沒看見一般徑直走了進去,正準備坐下時只感到一柄冰冷的利器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曾經警告過你,如果再敢在大殿上羞辱我我一定會殺了你。”
小王子目光冷銳,聲音低沉,然而馬可只是起身懶洋洋地地把劍撥開。
“你多慮了,我只是遵照可汗旨意說出自己的看法,并無羞辱你的意思。”
言下之意是我管你鳥事。
太子看着他,驀然道:
“你是覺得我們不重視你嗎?”
拉丁人自顧自地收拾東西,聞聲露出一個哂笑。
“反正我說什麽都沒用,你們只把我當個奴隸罷了。”
真金顯然是生氣了,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面對拉丁人時他從來都不會隐藏自己情緒,一切喜怒都表現在臉上,如今他看着他,面容上是掩飾不住的怒意。
“你給我過來。”
“我不,我效忠于大汗,又不是你的仆人。”
“大汗的位子遲早是我的,到時候所有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馬可到此沉默不下去了,他忍無可忍地轉頭看他。
“異鄉人在你們眼中究竟算什麽?想操就操的□□?□□還有拒客的權利呢!”
真金看着他,也不說話,突然一把脫下了外袍,馬可以為他要撲上來打他了不由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然而小王子只是來到他面前,擡眼看他。
“幹我。”
……?
馬可大腦有一瞬間的短路,他低下頭看着站在面前的人。
“幹我,讓你一次。”
小王子說,東方人的血統讓他比眼前的人還要矮上一個頭,卻始終固執地仰着頭看他,燭光下他的面容卻有某種可愛的執拗。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你幹還是不幹?”
他驀然擡手去了發簪,濃密的黑發散了下來。
馬可咽了口口水。
接下來的事拉丁人就不大記得清了,他只知道等他回過神時他已經把小王子按在了榻上,對方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動不動,青絲鋪展開來像是溫柔的流水。
馬可朝櫃子伸手想要去拿油脂,然而卻被真金一爪子拍了回去。
“……只有女人才用那玩意兒。”
拉丁人的面容扭曲了一下。
燭影幢動,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脫去了對方的衣服,彼此的心跳對撞在一起,微弱的光線下小王子的面容美麗英俊,他有些緊張地抓着拉丁人的手臂,神情警惕倔強,彷佛他們接下來不是要做一件美事而是要打一架一般。馬可安撫着他,緩緩把手指探入他的身體,看着他始終緊閉着雙眼,并且面無表情,只随着他指尖的挪動偶爾起一些細微的變化,然而正是這微小的變化激發了馬可深入的興趣,他矜矜業業地工作,孜孜不倦地探索,直到碰到了什麽地方才見他突然渾身一抖,咬起嘴唇哼出一聲。
就是這裏了。馬可抽出手指,換上了一個更實在的家夥,在被進入的瞬間真金伸手攬住了他的脖子,努力擡起頭,把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頸項上。
“……拉丁人,完成你的任務……”
他的聲音裏有某種令人無法抵抗的力量,馬可開始還能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漸漸就有點把持不住,真金有些急不可耐地用雙腿勾住了他的腰,驀然發出一聲嘆息般長長的□□。
他向來潔身自好,在此之前也從未允許任何人侵犯,今番陡然破戒身體一時無法承受如此劇烈的沖擊,極端的痛苦和快感刺激着他脆弱的大腦,讓他渾身不可抑制地痙攣,卻仍咬牙怒喝:
“……用力,我說用力,你個懦夫……”
這個家夥,這個時候還是習慣發號施令。被言語激怒了的馬可更加無所顧慮,他狠狠地挺進,大多闊斧地沖撞,看着身下的人驀然咬起嘴唇,面容上是痛苦而極樂的神情,緊緊攥着床單的手上筋脈突起,驀然扶住他的肩頭,在他的背上劃出一道道口子,這更加喚起了他心中野性。真金叫他不要憐惜他,這些年被壓抑的苦悶和滿腔的憤怒在拉丁人血管裏每一個細胞裏叫嚣着,沸騰着,在劇烈的撞擊中他感到自己已經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被欲望激發到瘋狂的野獸,他低吼着近乎狂野地操他,直到他大聲地叫了出來,鮮血洇濕了一大片床單。
馬可在微弱的燭光下看着他的臉,那是與歐洲人棱角分明完全不一樣的臉,充滿了東方的古老與神秘,優雅俊美,那個曾經那麽驕傲的人如今雌伏在他的身下,面容上是拉丁人從未見過的柔弱與迷離,他沉醉地親吻着他的丹鳳眼,他利劍一般斜插入發稍的眉宇,感受着他眼睑的顫抖,脆弱而敏感如同蝴蝶的羽翼,就在那一刻,他突然感到了一絲疼惜。他不再莽撞,而是放緩了速度,讓整個過程變得悠長而纏綿,一點一點柔情缱绻,消魂蝕骨。真金在他的帶領下擺脫了生澀,漸漸掌握了節奏,他面色潮紅,雙眼撲朔,随着他每一個動作一聲一聲地嬌哼着,欲罷不能。
完事後馬可簡直累壞了,他頭朝下倒在了榻上,直到聽到身邊小王子喃喃念着“……拉丁人我一定要殺了你。”時才想起自己剛才沒把持住直接射在了他的身體裏。而現在的馬可實在是筋疲力盡,以至于當真金踢他起來再戰第二回合時,他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第二天他醒來時看到真金已經起來了,背對着他坐在鏡前。像是知道他醒來,小王子頭也不回地命令。
“給我梳頭。”
似乎沒有任何反對的餘地。馬可只得下床,拈起了案前的小梳子。
真金的頭發烏黑綿長,披在身後有一種獨特的溫柔。
等等我剛才真的想到了溫柔二字麽,眼前這個世界上和溫柔和最不搭界的人,其他類似的也許還有體貼,尊重,謙虛等等。
馬可突然覺得眼前這幅場景有些滑稽,一個意大利的男人,給一個中原的男人梳頭。
他七想八想着,手下愈發敷衍,真金皺着眉頭忍耐了好幾次終于忍不住了。
“拉丁人,你可知道你手下是王子的頭發,不是馬的鬃毛,能不能用心點。”
他這才回過神來,看着他的肩背,往日見多了真金身披铠甲的模樣,如今他坐在身前只着亵衣的樣子才讓他覺得他身量實在不高。
他又想起昨晚那瘋狂的一夜,他最終還是屈從于了自己的欲望,毫不掩飾,酣暢淋漓,對方每一次的顫動,每一聲的嘤咛都像海浪一般催着他崩塌揉碎,似山雨欲來千鈞壓頂,最終卻化為繞指的柔情。
拉丁人突然意識到自己從一開始就對眼前這個驕傲又兇狠的小王子有多渴望。
梳齒在發間緩緩下沉,在底部逐漸斂聚了光華,真金微微低了眉,他的側影在熹微的晨光下像是寧靜的神祗。拉丁人從鏡子裏看着他的面容,腦中突然湧起了一些他從未理解過的詩句。
仲夏之雪,雲上之光。
簌簌飄零,積于北窗。
長路迢迢,滄海泱泱。
唯君與我,天各一方。
清晨的陽光緩緩照進這一間不大的屋子裏,開始有細碎的雛鳴散落在四周,大都的春天在逐漸蘇醒。他在鏡面那邊用指尖細細勾勒着他的輪廓,就像無數次夢裏做過的那樣,任世間萬千風雨起落喧嚣,此刻卻像古木一般地安寧。
tbc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