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 [最新] 三更 “不會吧?”
她……
“不會吧?”
她想想王太後那張嚴肅的臉, 就感覺元珏的話匪夷所思。
“放心吧,朕心裏有數,這次過去肯定不會挨訓, 反而母後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
元珏只是又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随即伸手将她拉起來道,“總之先起身洗漱, 也許等會兒她待你比朕這個親兒子還要溫暖,會把你當親女兒一樣疼愛。”
蕭婉在他的執意下, 只能又被他推去一旁洗漱,見他笑眼盈盈, 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更覺得他話裏玄機,有些神叨。
“來人!”
正當她還略有疑惑地看着他的臉, 只聽他又喚人道,很快便有一群服侍的侍女太監進殿上前。
她被宮女們簇擁着洗漱完畢, 又去将皇後華美的宮裝一層層穿好, 等做完一切後,回眸只見他也已經洗漱完了,此刻剛剛由宦官服侍着束好了發冠。
剛才風華絕世,墨發落肩的‘大美人兒’, 很快便又回到了以往衣冠楚楚, 正經端着的威嚴帝王。
只不過此刻他望向她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見她那邊也洗漱完畢,他不禁又朝未施粉黛的她伸手道, “來。”
她也沒作多想,便很自然地去到了他的身邊,卻又被他突然伸手握住了小臂, 驚訝之下,更是又被他迅速圈進了懷裏。
此刻殿裏還站了一圈兒的宮人,她坐在他的腿上,不禁又被他這‘突然襲擊’鬧得羞紅了小臉,連耳尖都染了一層暧昧的緋色。
“陛下——宮人們都看着呢。”
她不禁又目光羞赧道,雖然是在嗔怪,然而聲音竟染了些許嬌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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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珏看着她目光癡迷,不禁有些心花怒放,只是嗓音沙啞地又克制道,“那朕再讓他們都出去?”
蕭婉縱是再心大,畢竟也是當過人婦,自然是能聽出他話裏的意思。
她不禁又紅着臉推拒道,“陛下快別胡鬧了!待會兒不是還要去赴太後的宴嗎?你把他們都趕出去,誰來為我上妝梳發啊?”
這家夥明明之前還那麽着急,非要叫她起來梳洗打扮,如今可好,本末倒置了吧?
說他沒有壞心思,鬼都不信!
“朕沒有胡鬧。”
他卻是又眸光一轉,只繼續看着她淺笑道,“要不朕來為皇後畫眉梳發如何?”
元珏突然心血來潮,更起了玩心,靈機一動下,便很想親自伺候一下她。
“你?!”
真是越說越離譜了!蕭婉目光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不禁又小臉一垮,只悶聲道,“陛下快別開玩笑了。”
“朕沒與你說笑,我是認真的,你別看朕這樣,其實我的手藝可好了。”
元珏不禁又對她信誓旦旦道,盡管是在對她信口胡謅,也能做到臉不紅心不跳。
在蕭婉之前,他身邊連個親近的女人都沒有,就連太後也是長大後才回到她身邊的,平時關系不冷不熱,哪有給女人梳妝打扮的經驗。
只不過是因為愛她,他才會想屈尊為她畫眉梳發,就像世間任何一對關系親密的愛侶一樣,舉案齊眉,白頭到老。
他想這正是自己好好表現,向她展現愛意的絕佳時機,身為一個好夫君,理應做到事無巨細地疼愛妻子,哪怕就只是畫眉這種小事,也當親力親為。
“真的嗎?”
蕭婉目光靜靜地又打量他道,心裏卻是持懷疑态度。
“自然是君無戲言。”
他只又對她一臉認真地保證道,心裏卻道不過就是日常之事,既然宮女都會做,他一個皇帝,也自然是沒有做不到的道理,只要上了手,就能很容易會的吧?
顯然蕭婉卻是不信任他的‘手藝’,只見她想了想,不禁又打了個冷顫,目光驚恐道,“還是算了,今日還要去見太後,可不能失了禮數,萬一再有什麽遺漏的地方,還不得再找一頓罵。”
不管元珏的話是真是假,他不如宮女手藝娴熟倒是可以肯定的,蕭婉心道,自己還是規矩本分些吧,可不敢去嘗試皇帝陛下的手藝。
“……真是掃興。”
元珏聽罷,不禁又耷拉了臉道,當然他也還是又乖乖放開她,随後起身站在了她的一旁。
“那朕便在一旁看着她們給你梳發畫眉,日後朕有空時,便再為你梳妝。”
他不禁又彎下身輕拂她的肩膀,并将臉貼近了她的臉頰,只看着眼前鏡子裏親密的他們道。
“嗯。”
他這副溫柔的模樣,與她親近在一處,倒還真有些像一對如膠似漆的夫妻。
蕭婉只是看着鏡中的他,心裏禁不住又有些浮想聯翩,面上更染了一抹害羞的紅暈,随即便點頭輕應一聲。
元珏聞聲後,看着鏡中的她,眸裏更染了一抹溫柔的笑意。
他不禁又回眸,只在她的額上落下了憐愛珍惜的一吻,随後才戀戀不舍地起身,然而目光卻是不曾離開她。
“好了,你們這便快給皇後梳妝吧。”
“是。”
随着話音落下,很快便有宮女上前,為蕭婉描眉绾發。
元珏在一旁靜靜看着她上妝,倒是覺得這妝容雖然華貴豔麗,卻是顯得有些畫蛇添足。
明明婉婉容貌甚美,氣質脫俗,宛若天仙,即便沒有這些庸脂俗粉點綴,也是眉不描而翠,唇不點若朱,肌膚白皙水嫩,宛若上乘細膩的美瓷,如今畫了這皇後妝容,雖然不失大氣端莊,但總感覺有些失了韻味,像是戴了一層虛假僞裝的面具,死氣木納,都有些不像她了。
他還是更喜歡以前那個靈動自然的美人,不禁有些懷念起,那個雨夜偷偷爬上他馬車的濕漉美人,即便一身泥污,慘白着一張小臉,妝發淩亂,落魄得不能再悲慘,他也還是能一眼認出她。
回想間,她已是被宮人挽好了發,等到額間畫完美豔的花钿,宮女不禁又取出妝奁裏的幾套首飾。
“娘娘,您看今日戴哪個好?”
那宮女将兩對耳環呈至她的眼前,又嗓音恭敬地詢問道。
蕭婉搭眼一看,只見兩對耳環,一對是光澤柔潤的淡粉色珍珠,另一對則是鑲金的瑪瑙,看着更莊重大氣。
若以她自己的喜好,還是更喜歡那對珍珠耳環,但想到今日不比平時,要去面見太後的話,還是莊嚴些最好。
“嗯……就戴這對瑪瑙的吧,與今日本宮的妝容也相稱。”
她想了想,只是又道。
“是。”
那宮人随即領命,便又将那對瑪瑙耳環輕輕戴至她瑩白小巧的耳垂上,很快微微搖曳的耳環,令她的鳳儀越發風姿綽約,顧盼生輝。
“還有這釵環步搖,娘娘您看更喜歡哪個花樣的?”
很快那宮女便又問道。
蕭婉目光落下,仔細挑選,然而還沒等她拿定主意,便聽身後人道,“不如就戴那鳳釵吧,端莊大氣,符合皇後高貴的身份,也不失華麗,更與你今日的妝容耳環,十分相稱。”
元珏目光落在她耳間那赤紅的瑪瑙上,不禁又眸裏溫潤地建議道。
“嗯,陛下言之有理,臣妾也覺得還是這金鳳釵最好呢。”
蕭婉不禁也又點點頭認同道,她想今日自己這麽用心,守禮規範,一定能夠博得太後的幾分好感,就算依然還是不讨好,至少也不會被怪罪。
太後挑剔,尤其是對于她有偏見,她想自己一定不能落人口實,最起碼也要做好充分準備,确定妝容無誤沒有失禮,才可前去。
“那便就戴這個吧。”
選好後她不禁又吩咐道,很快那鳳釵便落在她的發間,猶如欲要展翅高飛的赤金鳳凰,栩栩如生。
等她梳妝完,便又一起用了早膳,很快便到了午時,她與元珏便一同前往了太後所住的坤寧宮。
兩人姍姍來遲,等進入殿中時,才見衆人早已落座于膳廳。
除了皇太後外,元瑜和徐惠竟然也在她的身側坐着。
蕭婉目光落在元瑜身上,不禁有些驚愣。
怎麽他倆也來了?!
她本以為這次太後只是叫了她與元珏,卻從沒想過太後竟然也同時叫了元瑜徐惠一同前來赴宴。
而元瑜只是目光靜靜地看向她,雖然還是如從前般芝蘭玉樹,遺世獨立,然而高貴中卻透着一抹清冷,看她的眼神疏遠冷漠。
雖未言語,卻依然令她感覺到咄咄逼人的壓迫感。
一時間,她的所有注意力,便全集中在了醒目的他身上,直到耳邊傳來太後和顏悅色的高興聲。
“皇帝皇後來了?!既然到了,便快些坐吧,菜都快涼了。”
她平緩的聲音難掩些許激動的喜悅,只是又連忙向他們夫婦又招手喚道,“今日家宴,在座的也都是自家人,大可不必拘謹,顧及禮數,放開了就行。”
“是,那兒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元珏聽罷只是又淺笑道,對于元瑜他們的到來,他雖有些意外,但卻遠沒有蕭婉那般驚訝。
随後他不禁又伸手,輕輕拉了拉身邊那還在出神望着元瑜的蕭婉。
她這才又如夢初醒,只是又回眸看了元珏一眼,才與他默契攜手,兩人又一起來到了太後跟前。
“來,皇後便坐在哀家的身邊吧。”
王太後看着他們夫婦倆,眸裏不禁染了一抹慈祥的喜悅,尤其是在看向蕭婉時,竟又出人意料地開口道。
随即她不禁又對元珏道,“至于皇帝便就與你兄弟挨着坐,先落座吧。”
“是。”
兩人驚愣片刻,只是又領命坐下道,尤其是蕭婉,見到太後對自己較之以往截然不同的慈愛态度,心裏簡直是大吃一驚。
這太後怎麽突然轉性了?果然知母莫若兒,今早元珏所言當真不虛!
“咱們母子也許久未曾像這樣一起用膳了,恰好借着今日的喜訊,叫你們夫妻倆陪哀家坐坐。”
太後只是又與元珏閑話家常道,話落不禁又目光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只揶揄打趣道,“皇兒行動還真是夠快,這離哀家上次找你們夫妻,才不過一夜,如此神速魄力,不愧是先皇的兒子。”
“咳咳。”
見太後說話竟是如此直接露骨,元珏知曉其意後,不禁又擡手輕咳一聲,面上更染了可疑的紅暈。
“母後實在是謬贊了,當着婉婉的面,還是給孩兒留些顏面,不要取笑朕了。”
他淡然的話語,竟多少能聽出些對母親撒嬌的意味,王太後聽罷,更是又難得好心情地輕笑一聲。
“呵呵,哀家說的可都是心裏話,我的好兒子,終于長大了,沒有什麽事情,比親眼看着你成家立業,成長為一個真正成熟的男人、有擔當的君主更感到高興榮耀。”
王太後不禁又目光欣慰道。
“還是得益于母後悉心的教誨,朕才能有今日,母後為了大魏元氏用心良苦,鞠躬盡瘁了一生,實在是居功至偉,更令兒臣慚愧,不知如何做,才能表達對您的敬愛孝心。”
這番話說得未免就有些太過于煽情了,王太後對此面上只是又淡淡一笑,雖不知他心裏對自己這個親娘的感情到底有幾分真假,也還是又坦然道,“珏兒你好好做個守成之君,日後再生個太子好好教養,傳承我大魏萬世基業,與瑜兒他兄友弟恭,愛護百姓,守護好這個國家,便是對哀家最好的孝敬了,至于旁的,哀家活到這把年紀,俗世都已經看淡了,你也大可不必為了我,而感到有壓力,只要承擔起自己身為皇帝的責任,哀家就已經很欣慰了。”
“母後教誨得是,兒臣必定時刻謹記于心,不敢懈怠。”
元珏不禁目光溫暖,只是又溫潤道。
“母後相信你,最近你做得很好,日後也一定能夠實現種種憧憬美好的心願。”
王太後也看向他,只對他又溫聲道。
“至于瑜兒,下月也要與徐惠大婚了,如今婚期臨近,加上你與蕭婉的喜訊,可謂是雙喜臨門,趁這熱鬧喜氣,哀家便也就順便将他們小兩口一塊兒叫來用膳了,事先沒有來及與皇帝說,你可別怪母後先斬後奏了呀?”
王太後随後不禁又看了元瑜兩人一眼,又回眸與元珏和藹道。
她随和從容的聲音不緊不慢,此刻像極了與兒子們閑話家常的尋常長輩,渾身上下散發着平易近人的慈愛溫暖,連蕭婉都不禁感覺舒心,一改曾經對她懼厭的看法。
“哪有……雖說朕确實有些意外,但瑜弟能來,朕自然是倍感欣慰。”
元珏話語間,不禁又意味深長地看了身邊的元瑜一眼,随即便繼續與王太後笑言道,“咱們一家人,确實很長時間都沒有好好聚聚了。”
“是啊,既然都已塵埃落定,你們兄弟倆可得珍惜各自難得不易的姻緣,日後好為皇室開枝散葉,”
她雖然是面對元珏,然而剛才這番話卻是有心說給元瑜聽的,為的就是讓他對蕭婉徹底死心。
“身為男兒要有責任感,憐取眼前人,別總是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今日這一宴,不止是為了聚齊家人,更是為了凝聚人心,所謂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先皇就只有你與元瑜兩個嫡子,日後這大魏,哀家便放心交給你了,你也要好好友愛你的兄弟,使君臣和睦,夫妻圓滿,如今朝政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你也要将心思分出一半,趁着皇後還年輕,盡早生出子嗣才是,畢竟這關乎國本。”
王太後不禁又繞回到元珏夫妻身上,只是又對他說教道。
元珏聽罷只是又微微一笑,眉目溫潤地又回道,“是,兒臣一定謹記。”
王太後這才又目光滿意地看着他點點頭。
随即她便又率先動手夾了一塊鳝魚,放入身邊蕭婉的盤子裏。
“鳝魚暖中益氣,女子吃了最是養身滋補,皇後哪怕平日裏,也要多注意飲食,改日我叫孟太醫去給你瞧瞧,開點補氣養身的方子,好好給你調養一下身子,孟太醫他的醫術最好,平時哀家有個頭疼腦熱的,就只找他來瞧,每次都是藥到病除,十分見效。”
如今王太後看着蕭婉,當真是越瞧越喜歡,想到她應該不久便會懷上子嗣,不禁又貼心地為她提前想好安排道。
蕭婉簡直是受寵若驚,心裏大喜過望的同時,卻是不禁又心生怯意,面上倒是越發有些拘謹起來。
“多謝母後,可是臣妾的身體一直以來都很好,所以大可不必勞師動衆,令母後您費心。”
她只是又含蓄守禮地謙讓道。
“呵呵,不過就是舉手之勞的事情,何談勞煩?作為母親,關心你更是應該的,你畢竟是哀家的第一個兒媳婦,哀家還盼着你能盡早誕下皇孫呢。”
王太後只是望着她淺笑盈盈,又握了她的手溫和道。
“咱們都是一家人,所以大可不必與我見外,平日裏還有什麽不習慣,缺了的東西,盡管對母後說,母後為你做主準備,我記得鳳栖宮那邊似乎只有十來個近身伺候的宮仆……是不是少了點?那些人伺候得可還迎心?哀家身邊剛好還有兩個做事周全機靈的宮女,不如就給皇後你使喚吧,不然哀家還真是有些不放心,你才剛入宮,本來就還沒有怎麽習慣宮裏的生活,別再叫那些笨手笨腳的宮人們偷奸耍滑,欺負你這個皇後是新來的,做事偷懶糊弄了事,那可就不好了。”
她的聲音充滿了溫暖慈愛,面上卻是認真,只是又思索決定道。
“那……臣妾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母後您的一片心意。”
蕭婉也只能又面上艱難地應下道,見她如此心心念念着皇孫,心裏卻是感到一片壓力。
自從她重生以來,每次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好不容易擺脫了元瑜,卻又稀裏糊塗嫁給元珏,以為他是個不能人道的廢人,結果昨夜還是和他醉酒圓房了,如今竟又被太後溫聲細語地催生,這突如其來的春風拂面,雖然溫暖,卻也令她不勝惶恐。
她難道還要真的跟元珏生個大胖小子給她抱啊?
不過短短數日間,所有事情卻發生得太過突然,一時間她還沒有做好生孩子的心理準備,因此面對太後時,心裏難免感到些許心虛及迷茫。
“嗯。”
王太後不禁又目光欣慰地看着她點點頭,只是又對他們道,“難得今日你們都在,哀家便就話多了些……先各自用膳吧,今日家宴,不必太過拘泥于禮數,随意些就好。”
衆人聞言又紛紛點頭應聲,很快便各自動筷。
“瑜弟,朕先敬你一杯。”
須臾間,只聽元珏又率先舉杯,看向元瑜道,“下月你與徐惠大婚,恭喜了。”
他唇角一勾,面上只揚起一抹雲淡風輕的淺笑,而他這笑意在元瑜看來,無異是輕蔑嘲諷的挑釁。
他這是在炫耀自己最終的勝利嗎?
他袖內的手掌不禁又驀自收緊。
如果這已算是塵埃落定,那他确實是輸得一敗塗地。
他目光冷靜得近乎冰冷,只是靜靜看着他,攥着的掌心又漸漸放松。
他亦是又擡手舉杯,看向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然而眸裏卻是染了陰鸷的桀骜。
“臣弟也要恭喜皇兄,終于得償所願。”
他冰冷的聲音沒有分毫情緒的波動,只是不帶感情道,話落幽幽的目光,不禁又轉向另一邊的蕭婉。
“臣弟還要再敬皇嫂一杯酒,祝你與皇兄喜結連理……白頭到老。”
他的眸冰寒徹骨,裏面是虛無空蕩的孤寂,蕭婉甚至都有些不敢注視他那直逼自己的銳利眼神,只覺得猶如被一條陰暗濕冷的毒蛇緊緊盯住一般,不禁脊背發涼,感到後怕。
一時間,她不禁有些沉默。
見她不說話,元瑜不禁又挑眉倨傲道,“臣弟敬皇嫂酒,難道皇嫂不打算回敬臣弟一杯嗎?”
他的聲音更染了幾分咄咄逼人的冷銳,只是目光迫人道。
這近乎是質問的審視目光,不禁使她越發感到如坐針氈,心裏更是有些物是人非的難過。
她幾乎是沒由來就紅了眼圈。
元瑜這明顯就是在針對她。
面對他如此公報私仇,冷嘲熱諷地找茬,蕭婉心裏除了難受外,便再也不知道如何面對他的仇恨。
真是可笑,他又憑什麽恨她?
她只不過就是離開他,更不妨礙他榮華富貴,嬌妻美妾。
而他呢?直到現在還在咄咄逼人,對她仇視痛恨,更肆無忌憚地□□欺負她。
難道上輩子被他害得還不夠慘嗎?為何自己面對他時,竟還會有背叛者的愧疚。
明明他才是背叛者!是他負自己在先,蕭婉,你可真是賤。
漸漸冷靜下來後,她不禁又在心裏罵自己道,她實在是不該為了這麽個狼心狗肺的男人而自甘下賤,應要絕情狠心才是,畢竟當年他可曾對自己有過半分留情心軟?憐憫可憐他,還不如去可憐一條狗。
她泛紅的眸,不禁又染了一層寒霜般的冰冷,只是繼續無視他,沒有說話。
只見她絕情冷漠的面上,沒有絲毫對于往日情分的留戀,這對于元瑜來說,無異于是一種侮辱,比親耳聽見她痛罵自己,還要難以接受。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的漠視,明明近在眼前,卻像是遠如天邊,眸裏沒有絲毫他的影子,在她面前,仿佛自己什麽也不是,沒有什麽比這還要令他感到挫敗。
她令他深刻感覺到自己是如何輸給元珏,在他面前一敗塗地!
“你為何不說話?!臣弟馬上便要大婚了,難道皇嫂并不打算恭喜臣弟嗎?”
他再難克制自己胸中灼灼燃燒的憤怒,只是又眸光愠怒地看向她冰冷道,“我另娶別人,你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瑜兒,注意你的言辭!”
還未等旁人說話,這次是王太後率先板起臉又訓斥他道。
“看來剛才哀家的一番話,你沒有絲毫聽進去,如今蕭婉已是你的皇嫂,你該尊重她,更要忘了過去那些舊事!既然都已經各自嫁娶,就該好好過好自己的日子,如今你又舊事重提,在這席間陰陽怪氣些什麽?別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除了令大家都感到不快外,又有什麽用!”
只見她又哐當一聲落筷,只看向他又繼續冷聲道。
“……”
元瑜只是目光冷冷地繼續看着對面的蕭婉,沒有說話。
“瑜弟怕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言語才會無忌了些。”
冷寂片刻,元珏只是又率先開口,打破了這氣氛壓抑的沉默。
“母後大可不必怪罪瑜弟,蕭婉不勝酒力,這一杯酒,便由朕這個做夫君的,代替她來敬你與徐惠一杯。”
話語間,他不禁又舉杯,目光淡淡地看向元瑜道,随即便直接仰面,将杯中物一飲而盡。
旁邊一直敬坐的徐惠,不禁也趕緊舉杯,誠惶誠恐地将酒飲下。
飲完後她見身邊的元瑜依然不為所動,不禁又拉了拉他的衣袖,着急輕勸他道,“瑜郎,陛下敬你酒,還不趕緊快些喝了呀?”
“……”
見他一直看着自己,元珏不禁又目光輕笑道,“瑜弟當真是玩心重,可是若再不飲,難道你還要同朕一般,叫徐惠這個女子代替你這位夫君,飲下朕的敬酒嗎?”
事已至此,元瑜想想也只能又忍氣吞聲,仰面飲下了杯中酒。
因為雙方的适度退讓,此刻劍拔弩張的局面,終于有所緩和,然而面對這滿桌子香氣誘人的美味佳肴,蕭婉卻是感到味同嚼蠟,更無心飲食。
她想其他人的心情,大抵也與自己差不多。
彼此間各懷心事,今日這難得相聚的家宴,最終也還是鬧得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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