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犬妖12

築山柊想起他還沒交代管家森川的事。

“系統，你有沒有發現這一路，森川都沒什麽存在感啊？”

如果不是築山柊意志十分堅定，一直謹記自己來這個世界的使命，他都快把男人忘了。

系統能說什麽？只能反問他。

“你希望他有存在感？”

“啊哈哈哈哈……那還是算了吧。”

鬼蜘蛛作為不安分的強盜，築山柊是吃擰了才希望他有存在感。

那家夥最好是一直安安分分，安靜的等着傷勢康複，被他用一大筆錢打發走。

築山柊忽然覺得，可能系統給他找的這個身份真的有經過深思熟慮。他要不是貴族女姬，身份尊貴家裏有錢，怎麽能随随便便拿出那麽大一筆錢？

“系統~”

少年泡在熱水中，臉上被熱蒸汽熏的紅撲撲的。

他一副感動狀：“謝謝你給我選了一個有錢的身份，為我曾經的莽撞自罰一杯。”

說着，便捧起一抔熱水撲到臉上。

必須女裝的話。

果然還是有錢人更好吧！

假設他跟鬼蜘蛛一樣兜比臉幹淨，那八成就不是鬼蜘蛛跟他一起過平安富足的生活，而是他跟着鬼蜘蛛，為了一口吃的打家劫舍無惡不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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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刑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沒想到我家的浴室還沒六百多年前的大，趁着這次機會，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

系統看着少年滿臉水氣，一把把濕漉漉的發絲捋到腦後，還跟個沙貝一樣口鼻潛在水裏自己跟自己吐泡泡玩，很是納悶。

這沙貝除了臉漂亮點，皮膚白點嫩點，奈子粉粉的，腰細細的。

根本就找不到優點啊！

“懂了。下次給你挑一個灰頭土臉、一貧如洗，還被人販子抓住準備賣給別人當仆人的身份。”

就不信這樣，任務對象還能看上這個沙貝。

築山柊：“？？”

“你搞背刺？”

因為貪圖享受，築山柊一直泡到手指都皺了，才從風呂湯池中起身。

泡的太久了，人都有些暈乎乎的。

他裹好衣服，跟着系統的提醒，一路摸着牆走出去。

被趕出去的侍女還在外面候着，見築山柊出來，便攙扶着他去房間。一個侍女拿着幹淨的細布給築山柊擦頭發，另一個端來準備好的食物。

老管家沒有因為來的主人是女姬，就輕視怠慢她。

準備的食物十分豐盛美味，甚至因為拿不準月姬大人的口味，還分別弄了鹹甜口。

築山柊連掙紮都沒掙紮，迅速被罪惡的享受主義俘虜了。

“嗚嗚嗚嗚嗚這個好好吃。”

“這個也好吃，魚肉泥好鮮好嫩，我一開始還以為是玉子豆腐呢。”

不敢把贊嘆的話宣諸于口，少年表面一副風輕雲淡不過如此的樣子，其實每一口都吃的十分虔誠。

他甚至還想到了自己的護衛們和森川。

“噠。”

黑色筷箸被輕輕放在筷架上，粉色纖長的手指抽離，少女臉上還帶着沐浴後水汽，眉頭微蹙猶豫着開口，“那個……”

侍女跪坐在築山柊身側。

“月姬大人有什麽吩咐？”

“同樣的食物，可以送給跟我一起回來的人一份嗎？”他是主子才能吃的這麽好，澤野他們和森川，待遇應該要差一點。可是築山柊想要把此刻幸福的心情也分享給其他人，哪怕只有這一次呢？

也算是這一路辛苦的謝禮吧。

侍女應下，弓着身退去。

等築山柊享受完食物，時間已經很晚了，他打了個哈切，摸上床準備睡覺。

老宅沉寂下來，萬籁俱靜。天上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黑漆漆的，仿佛籠罩着一層不祥的陰雲。

外圍護衛房間內。

小案上的佳肴分毫未動，原本鮮美的湯汁已經冷凝，結出一層白色油花。

此刻，一道暗色身影正靠坐在門後，他左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上，手背上方停着一只眼珠大小白色飛蛾。

大約是放棄抵抗之前簽訂的契約的緣故，現在時不時會有被邪惡引誘的妖物飛進來，融入到男人的身體中，想要吞噬他的靈魂占據他的□□。

因為融合，森川出現了很嚴重的異化，妖物混亂殺戮的思緒不斷影響他的大腦，催促着他動起來。

但不論這具身體內部正在發生怎樣的争鬥，男人內心深處的渴求也沒有一刻消減過。

“去吧。”

薄唇微啓，他吐出沙啞的兩個字。

那飛蛾像是得到什麽命令，森白的翅膀顫動起來，散落的鱗片又分化成新的、無數的白色飛蛾，一只只掠出窗外。

這是森川新融合的一種低級妖物。

攻擊性倒沒什麽厲害的，只是它的技能讓男人有些詫異——

可以控制人類。

“哈哈哈哈、哈哈哈，”放出飛蛾後，森川眯着眼睛發出一串暢快的低笑。

這不就是天意嗎？從此，這裏的一切都為他所掌控。除了月姬，所有人都是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的手臂……

森川早已不在乎自己是人還是別的什麽。

他打從一出生就是妓/女的兒子，全身流淌着肮髒的血液，後來又自願加入盜賊團做了無惡不作的強盜。這些形形色色的低級妖物，跟他真是配的很。

“地上的爛泥怎敢肖想月亮？”

森川問自己。

月姬連随手賞賜的食物，都是他這輩子沒見過的精美。碗筷菜品，一樣樣，明晃晃彰顯着兩人的身份地位猶如雲泥。

他原本以為占據武士的身份就能得償所願。

卻原來，武士也不過是她看家護院的一條狗，連在主人腳邊打轉的資格都沒有。

一只白蛾迷失方向，複又飛到男人手邊。

森川慢慢收攏手指，眼睛眨也不眨的把它囚在掌心。

……

整個老宅唯一警醒着的系統：

感到心累.jpg

那邊劇情急轉直下，眼瞅就要上演不能播出的畫面。

而他的宿主死到臨頭還睡得香噴噴，嘴巴微張發出“呼……呼……”的安穩呼吸，真讓人恨不得一腳把他踹翻到地上。

“喂！”

“睡夠了沒？！”

築山柊夢到自己成了全國最強的天才網球運動員，關東地區所有網球名校都給他發來了入校邀請，他正暗爽着呢，就被系統催命似的聲音吵的半醒半睡。

“……嗯？”

少年翻了個身，面朝窗戶，發出一聲很小的哼唧，似乎想用這點動靜讓系統知道他在聽，沒有睡着。

“外面好像哔哔哔哔哔——”外面好像有什麽動靜？

媽的！

連這種程度都會被屏蔽嗎？

系統暴躁。

築山柊被叫醒後喂了一耳朵噪音，幸福的美夢也化作泡影，閉着眼臉皺的像苦瓜。

“……我得罪你了嗎……”

他說話含含糊糊，吞音嚼字，還帶着一點軟糯撒嬌的意味，“是我錯了好嘛，拜托讓我睡zzzzz——”

話音還在舌尖打轉，窗外忽然傳來一聲不那麽清晰的慘叫，吓得築山柊瞬間瞪大眼睛。

？？？

什麽東西在他窗外？

人一旦産生恐懼，就會不斷想象出恐怖的畫面自己吓自己，這個定律對看不見的人尤勝。比如築山柊就覺得有個人正站在窗外陰森的看他，用那種恨不得把他扒幹淨的目光。

誰會大晚上不睡覺出來吓人，那不是腦子有病？

所以根本不可能嘛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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