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鬼滅20
淩晨一點。
夜色濃郁, 天地萬物仿佛被籠罩在流淌的墨霧中。
産屋敷宅邸靜靜安睡,只有一些夜行昆蟲發出零星幾聲鳴叫,并不擾人清夢。
無慘寝居外, 忽然傳來一輕一重兩道腳步聲, 他們大概驚動了出來覓食的松鼠,後者一頭紮進濃郁的枝葉中,很快消失不見。
“少爺, 他們到了。”
無慘睜開眼,“讓三浦進來, 你們出去待命。”
“是。”
木門那頭,緩緩走進一個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灰色的麻布和服,風塵仆仆頭花花白, 看起來起碼比四年前老了二十歲。
如果把岩老頭找來, 他定萬萬不敢相信, 眼前這個狼狽疲憊, 滿面老态的男人竟然就是十年前将他從鬼門關救回來的三浦大夫!
屋內燃着幾盞燭火,昏暗的橘黃色光芒鋪滿整個房間。
三浦一進來, 就看見躺在床上的黑發男人。
這一幕仿佛跟他年輕時印在腦海中的一模一樣。
三浦露出似哭非哭的表情,脫力一般跪坐在地上。
也不知他是對無慘表達束手無策的歉意,還是透過無慘, 向十四年前死在他眼前的孩子道歉。
歷史再一次上演了。
然而,他依舊什麽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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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慘少爺, 可否讓我看看您的脈象?”
“可以。”
三浦摸完脈象,果然與他想的一模一樣。
“您的身體如今已是強弩之末, 我的藥方還缺最後一味藥引青色彼岸花, 只是這青色彼岸花我與貴府武士歷經四年, 也沒有找到。”
“現在想來,可能古籍記載有誤,這味藥根本就不存在。”
無慘早有心理準備。
以前他還會因為一點小事癫狂發瘋,非得見血才能平息,這次卻罕見的安靜。
仿佛風雨欲來前的平靜。
“原來如此。”無慘定定的看着屋頂,“那麽依你之見,我還能活多久。”
三浦從髒兮兮的和服衣襟裏掏出一瓶通體漆黑的藥瓶,輕輕放在無慘手邊。
“最多還有一個月可活。”
他佝偻起身體,頭深深低下去。
“無慘少爺,這是沒有藥引的未完成品,吃下去可能治愈,也可能就此死去,吃不吃全看您的選擇。三浦無能,無法提供更好的藥方,還請您諒解。”
無慘問:“你有沒有可以讓人無痛死亡的毒藥。”
三浦一愣,以為無慘準備自裁。
“有。但需要幾天配藥。”
無慘颔首。
他沒有為難三浦,叫人把這位大夫帶下去休息,等藥配好了再來找他。
武士領命。
木門又被打開,細碎的聲音消散後,無慘陰沉的看向自己手邊的漆黑小瓶。
他看着看着,忽然癫狂的咧開嘴角,“選擇權在我?”
“是在床榻苦苦掙紮而死,還是吃下藥尋求一線生機,卻又被上天戲耍一次。”
“這算什麽選擇?”
他揮手,将漆黑藥瓶掀飛。
藥瓶咕溜溜滾進桌子底下的角落裏,發出清脆的磕碰聲。
正所謂一層秋雨一層涼。
清晨,天還沒亮,天上突然飛起連綿細雨,水汽裹挾着寒意鑽進窗縫,溫度陡然下降好幾度。
晴子被橋吉叫醒時,宅邸中大部分人都知道三浦已經抵達的事了,他們甚至還聽說,無慘最多只有一個月的壽命。
黛織夫人躲在房裏哭了好幾次。
宗正先生一面要忍受即将失去獨子的痛苦,一面又被幾個旁系堂兄弟纏住,向他推薦他們的兒子,也是面容慘淡。
“小姐……”
橋吉看晴子快要洗漱好,空着手進來,吞吞吐吐。
晴子捧着溫熱的帕子,将睡容盡數擦去。
“有話就說,我還要去找三浦大夫問清楚,你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橋吉手指攪着衣服,“廚房說宏次少爺把剩下的早點都拿走了,還讓我轉告您,他昨天的話,說到做到。”
說要把晴子當成聯姻工具,随便嫁給什麽糟老頭子的話?
築山柊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他說嫁就嫁?還真以為自己能掌控晴子的人生了。
築山柊撇嘴。
“只可惜我得在沒人的地方才能登出世界,不然我當着他的面離開,我吓死他!”
沒早點吃,築山柊随便找了塊隔夜的糕點,配着冷茶将就咽下去。
吃沒吃飽都不重要,胃裏不會火燒火燎影響他行動就行。
築山柊換了身素淨和服,着急忙慌出了門。在千萬三浦住處的路上,他迎面遇上了來找他的門房。
門房是個熟面孔,築山柊以前沒少托他買東西。
“晴子小姐,渡邊少爺正在西後門等您。”
“渡邊?”
他們這四年關系很好嗎?
築山柊決定先去見渡邊一面,要是後者扯些不重要的事,他立馬拍拍屁股就走,都不帶猶豫的。
西後門離的不遠。
築山柊加快腳步過去一看,果然有一個身高接近一米八,身着黑色和服的男人站在門口,他抱臂靠在牆上,背對着宅子。
“渡邊!”
少女遠遠的看見了他的衣袖,喊了一聲。
渡邊陽曜回過頭,看見她的瞬間,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晴子。”
也不怪渡邊陽曜如此喜形于色,他這次過來帶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花見伯伯終于同意解除他和花間小姐的婚約了!
如今花間小姐已經與另一位世家公子訂婚,想來不久後就能嫁做他人婦,一家子和和美美,跟他渡邊陽曜再無半點關系。
對妹妹抱有不軌心思的産屋敷無慘,再也不能用花見小姐攻擊他了,他才是最有資格陪在晴子的人!
晴子皺着眉:“你找我什麽事?快點說,我現在沒工夫聽你講廢話。”
少女着急,語氣中也不免帶了些不耐煩。
渡邊陽曜半點都不介意,他打量着只到自己胸口處的晴子——
她烏黑的頭發綿密松軟,一些碎發不肯乖乖束進發帶中,俏皮的支楞出來,将少女的本就小巧的臉襯的幾乎只有巴掌大。
晴子生的很白,不是那種蒼白,而是富有生氣的潤白。
應該是剛跑動過的關系,她腮邊紅撲撲的,兩只潋滟藍眼睛瞪着渡邊陽曜時,可愛的叫人蠢蠢欲動,控制不住想把她拐回家。
于是,渡邊陽曜一把握住晴子的雙手,彎下腰大聲道!
“我們成親吧!”
晴子:……
晴子:???
晴子呆滞了片刻,臉上的表情有龜裂的跡象,“你說什麽?”
有誰會在對方哥哥命不久矣時,向那個人求婚啊。
渡邊陽曜笑眯眯的重複了一遍。
“我們成親吧!”
晴子掙開雙手,左手往左指,“诶,你看那邊。”
“嗯?”渡邊陽曜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哪兒?”
晴子:)
少女右手早就捏成拳,縮在腰間積蓄力量,趁渡邊陽曜側過頭的瞬間,晴子一拳擊在渡邊陽曜腹部。
她力氣不小,簡直像個男生。
這一拳打出去,渡邊陽曜捂住肚子噔噔噔後退三步,差點沒把昨晚晚飯都吐出來。
“你要再敢這麽戲弄我,就不是一拳這麽簡單了。”
晴子墨眉倒豎,撂下一句狠話準備離開。
她轉身的瞬間,屬于男人溫熱的大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等等!”
晴子的和服被他扯歪了些,露出一小片,頸側的白嫩皮膚。
渡邊陽曜瞳孔劇烈收縮,他看見那片凝脂一般的白上,一塊小指甲蓋大小的淺紅色,是那麽刺眼。
這是……
渡邊陽曜雖然還沒與誰有過肌膚之親,但他慣來會利用“風流”僞裝自己,因此對男女之事十分清楚。
不是說無慘重病在床嗎?
這個男人都已經這樣了,還要偷偷對晴子做這種事。
不可原諒!
現在産屋敷宅邸對渡邊陽曜來說,就是活脫脫一個淫窩,他原本還想讓晴子陪無慘走最後一程,全了他們倆的兄妹緣分。
現在想想,簡直是大錯特錯!
不管用什麽理由,渡邊陽曜都要讓晴子趕緊離開這裏嫁給他!
築山柊:“……”
他抖了抖胳膊上突然冒起的雞皮疙瘩,在腦海中問系統。
“渡邊陽曜怎麽突然用這種眼神看我?”
“……不用管他,他腦子有問題。”系統又問,“對了,你脖子上是什麽?”
“……蚊子包。”
築山柊被他一提就覺得癢,他不想撓,因為這毒蚊子包越撓越癢,好在渡邊陽曜及時開口,成功幫他轉移了注意力。
“我得到消息,産屋敷宏次最近一直在跟濑戶秀真接觸。這個濑戶秀真是出了名的好色,今年已經四十八歲,娶過六次妻子。他的每一任妻子都會在五年內莫名其妙死去……”
“你還不懂嗎,無慘兄正是擔心你,才苦苦支撐到現在!”
渡邊陽曜裝作一副為無慘着想的模樣,“你哥哥一定也想看見你有幸福的未來。晴子,嫁給我吧,我以渡邊家的榮譽起誓,我會保護你。”
在你親哥哥的窺伺下保護你。
渡邊陽曜暗道。
築山柊覺得自己腦袋可能也壞了,因為他竟然覺得渡邊陽曜說的有道理。
反正死馬當活馬醫,就算答應下來,現在頂多就是口頭訂婚,結婚還要等很久之後。
那時候,他要麽完成任務離開,要麽任務失敗離開。
結婚是不可能結婚的。
這輩子都不可能和男生結婚的。
眼下的問題是——渡邊陽曜是出于責任感和同情心,為了從産屋敷宏次手中保護他才向他求婚,還是真的喜歡他?
築山柊可不想做渣男,回應了別人的喜歡又消失不見。
“你喜歡我,還是想保護我?”
渡邊陽曜聽到這個問題,怔愣了瞬間,捏住她兩邊臉頰用力往外拉,“當然是為了保護你。”
男人在晴子用力拍打下松開手,十分風流的上下打量她,還用手拖着下巴沉吟片刻,“嗯……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我怎麽可能喜歡你這樣的小丫頭。”
“你!你別忘了你今天說過的話!”
晴子答應下來。
渡邊陽曜知道她只是為了讓無慘安心,并非真心實意想跟自己成親,但他還是很高興。
“那我回去準備準備,這幾日便來跟你父親提親。”
“嗯。”
渡邊陽曜說到做到,第二日便帶了豐厚的嫁妝向産屋敷宗正提親。
這是一門好親事。
別說晴子,就算宗正家主有親生女兒,也不一定能嫁給渡邊陽曜如此出色的後輩,他沒有道理拒絕,便當場答應下來。
無慘如今精力大幅下降,對産屋敷宅邸的掌控比不上以往,他得到消息想做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
他只等來宗正家主親自告訴他這樁“喜事”。
“父親。”
無慘似乎很難接受宗正家主的決斷,“為何?”
宗正家主也蒼老了不少。
他有些渾濁的雙眼中,透露出看穿一切的了然。
“你妹妹,才十六歲,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父母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晴子雖然不是宗正家主親生的孩子,卻也在身邊養了這些年,他不忍心,讓無慘為了一己私欲,拉上無辜的少女陪葬。
“放手吧。”
“無慘,放手吧。”
宗正家主不知道跟無慘單獨說了些什麽,總之出來時,面色很難看,不過他還是對等候在外的晴子和藹的笑了。
“找哥哥?”
晴子乖乖點頭,“嗯!我要親口告訴哥哥這個好消息。”
只怕對他來說,這并不是好消息吧。
宗正先生沒有多言,“陪陪你哥哥,別惹他生氣。”
說完便離開了這裏,好讓這兩個孩子獨處。
晴子進去時,仿佛被失去理智的瘋獸盯住了咽喉,吓得她當場一寒顫。
“哥哥的屋子好冷呀。”
少女搓了搓胳膊,還以為是秋寒凍到了,“哥哥冷嗎?”
無慘沒說話。
晴子也不在意,無慘脾氣很差,剛剛似乎跟宗正先生又鬧了矛盾,懶得搭理她也正常。
少女自顧自的低下頭,用自己的額頭感受男人額上的溫度。
兩人湊的很近,晴子都能嗅到無慘呼出的、帶着藥味的氣息,是一股涼涼的草木香,倒是不難聞。
無慘身上的溫度正常,晴子直起身體。
“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哥哥。”
無慘腦海中還回蕩着父親讓他“放手”的聲音,被子下的手緊握成拳,指甲深嵌入肉裏,幾乎滲出血來。
“是什麽?”
晴子沒發現哥哥的語調有些奇怪,她紅着臉,羞赧的目光不敢看無慘,低着頭甕聲道。
“我有未婚夫了。陽曜今天來提親,宗正先生、宗正先生答應了。”
她沒有發現,自己正将脆弱的脖頸,毫無防備的暴露在瘋獸眼皮子地下,還不知死活的告訴他。
“哥哥,我們會很幸福的,陽曜說會保護我一輩子。”
無慘死死盯着少女的咽喉,不懂她怎麽能說出這麽傷人的話,“呵哈哈哈哈——咳咳——”
男人突然大笑,又被嗆到氣管猛的咳嗽起來,他痛苦的弓起身體,向來挺直的脊背仿佛佝偻了。
“你們一個個都來勸我,叫我放手,叫我眼睜睜看你嫁給別人。”
病到無法離開床榻的男人,頃刻間被嫉妒吞噬,他看向角落裏的藥物,突然陰沉沉笑了。
“我告訴你,除非我死。”
晴子被無慘突然爆發出來的惡意吓得動彈不得,男人如枯骨一般的手指伸出,似乎想抓住少女的腳踝。
她吓壞了。
少女手腳并用往後爬了好幾步,等确認無慘沒辦法瞬間跨越這幾步的距離抓住她後,才從地上爬起來,慌忙逃出去。
“哥、哥哥,我去叫大夫!”
“啪”的一聲,推拉門被重重關上,連窗戶都被震的吱呀□□起來。
外面有人詢問無慘是否需要他們進來。
無慘叫他們滾。
男人沒有力氣起身,他便喘着粗氣,一點點向角落裏爬,他肢體扭曲抽搐,狼狽的厲害,只一雙灰黑色的眼眸,閃着不滅的怒火的嫉恨。
即便在昏暗的房間裏,也如密林中燃起的足以吞噬一切的烈火,叫人心生恐懼。
“呵呵。”
無慘終于拿到了那只藥瓶。
黑色的瓶身像是無言的預言,在告訴所有人,吃下這丸藥後,未來便如這黑色,再不見光明。
無慘決絕的拔下蓋子。
“這是給你最後的機會,”他雙眼沒有焦點,喃喃低笑,“期盼哥哥死去吧。”
無慘倒出一把藥,約莫六七顆,全部放進口中。
他脫力般仰躺下來,彎着眼睛咀嚼苦澀藥丸,像是從極致的苦澀中,品出了一點甜意。
大約三十秒後,他的喉管開始疼痛難忍,接着延伸到胃部、肺部……整個內髒無不在感受着被撕裂重組,燒灼碾碎的痛苦。
男人緊咬着牙,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下來,直到再也忍不住,眼前一片血紅……
“咚!”
“咚!”
無慘少爺的房裏傳來頻繁的撞擊聲,守在外面的仆人使女不久前才被無慘怒斥一聲“滾”,現在不敢打擾,只相互看了看。
然而這撞擊聲不僅沒平息,反而愈加頻繁起來,仆人不敢再等,“少爺?無慘少爺?”
裏面沒有人回答。
仆人使女心慌的不像樣,他們定了定神,小心翼翼推開房門,卻只見一道黑色人影躺在地上,正痛苦的拿頭撞牆。
地上不知從哪兒冒出幾片小瓷片。
無慘少爺仿佛感覺不到疼痛,手臂被劃出幾道大口子,鮮血濡濕了衣袖。
“少爺!”
幾人臉色慘白,兩個仆人沖上去想要按住無慘,可瘦的只剩一把骨頭的少爺,突然冒出極大的力氣,他們兩人根本按不住。
“快去叫人!”
他們倆沖使女吼。
侍女轉身就跑,邊跑邊喊,“少爺出事了,快來人!少爺出事了!快來人!”
築山柊才剛離開幾分鐘,他被無慘的真面目吓到了,正在跟系統吐槽無慘怎麽也一副喜歡他的模樣,因此走的很慢,使女一喊他便聽到了。
“發生什麽事了?”
築山柊立刻折返往回趕。
使女吓得大哭,“不知道,少爺好像很痛苦,渾身是血。”
築山柊顧不得許多,他沖進房間,發現無慘垂着頭,正死死咬着一個仆人的肩膀。
那個強壯的男仆唉嘴裏發出慘叫,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而與之對應的,這是無慘逐漸鼓脹的肌肉。
低垂着頭的男人,不,應該叫食人鬼,似乎還是覺得腹中饑餓,“撕拉——”一聲扯開男仆幹癟的血肉,囫囵吞吃下去。
築山柊腿一軟,差點沒當場跪下去。
他發現無慘好像還沒有神智,只拎着屍體,嫌棄的尋找可以使用的部分,并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抖着兩條面條似的軟腿,屏住呼吸一步步向後退去。
“系統!我怕!”他在心中大喊。
系統叫他穩住,“慢慢的、慢慢的出去,任務已經失敗了,趕緊找個沒人的地方登出世界。”
眼看着築山柊大半個身體都退出房間了,聽到男仆短促的慘叫,十分害怕的使女猶豫着往這邊靠近。
“晴子小姐,您怎麽出來了?”
築山柊沒辦法開口,他只能一邊祈禱別過來,一邊瘋狂搖手。
快走啊!
你過來得死兩個!
然而使女并沒有發現他的提示,走到築山柊身後往內裏一看。
“啊啊啊啊啊!!!!吃人了!吃人了!!!”
尖銳的叫聲幾乎震穿鼓膜,築山柊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然而早就來不及了。
無慘擡起頭。
淩亂的黑色的發絲下,森白的臉色仿佛死人。
他原本俊俏的下半張臉被血色浸透,灰黑色的眼眸變成了血紅豎瞳,裏面只有瘋狂混亂和饑餓,濃濃的饑餓,瞧不出一點屬于人類的理智。
使女直接吓暈,重重跌倒在地。
築山柊被他盯的頭皮發麻,硬擠出一點笑容,“哥…哥哥……你餓了對不對,我去給你拿點吃的。”
“你應該吃肉吧?喜歡生的還是熟的……”築山柊已經語無倫次,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麽了,他勉強尬笑兩聲。
“哈哈,看我這個腦子,你等等我,我馬上給你趕一頭牛回來。”
說着倒騰兩條細腿,就要往外溜。
然而無慘對築山柊很感興趣,也不知是怎麽做到的,無慘手臂忽然變得很長,一把卷住築山柊的腰,将他帶回到自己身邊。
完了,我人沒了!
生物意義.jpg
築山柊絕望的閉上眼睛,等待即将到來的劇痛。
然而他等了很久,只感覺到無慘抓着他的四肢,像玩娃娃一樣擺弄起來,接着腰上一緊,仿佛被人緊緊抱在懷裏。
築山柊偷偷睜開一只眼睛,發現他正坐在無慘盤起的小腿處。
食人鬼被他脖頸處散發着甜香勾引着,整張臉都埋在他頸窩裏,滿臉的血此刻已經蹭幹淨了,他嗅聞香氣,被勾着舔了舔尖銳的犬齒。
森白的利齒陷入潔白的軟肉,甜糯的血液溢滿整個口腔。
無慘隐隐知道,他不能反哺任何一點血液給身下的人,因此犬齒收的很小心。
“嘶……”
少女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橫豎都是一死,她倒也不怕了,捏緊拳頭直往食人鬼背上錘,“你是狗嗎?咬我,還敢咬我!”
她又錘又踹又哭,要是其他人,早就被食人鬼一口咬斷脖頸,哪容得了她這般放肆。
然而體型超大只的始祖鬼,卻怕她掙紮,撕裂了傷口,委委屈屈收回犬齒,轉而用猩紅的舌頭舔她傷口處溢出來的血。
晴子被他舔的頭皮發緊,錘的更歡了。
這時候,無慘麾下的武士正好完成命令返回此地,發現屋子裏傳來濃濃的血腥味。
他們推門而入,看見主子和晴子兩人怪異的姿勢,以及滿地的屍體殘骸。心驚膽戰之餘,紛紛以為主子在吃晴子小姐。
無慘如今還能被稱為人嗎?
如果不能稱之為人,那他們就應該營救産屋敷的另一個主子——晴子小姐。
一個武士舍棄武士刀,從地上拾起一根桌子腿,他高高舉起舉起木頭,想打暈無慘。
無慘喉嚨發出野獸的低吼,手按在晴子脖子後把她弄暈。
晴子只覺得天旋地轉,至此失去意識。
後面發生了什麽她一概不知。
只是等晴子醒過來時,武士和使女都已經不見了,她正躺在無慘的床上,夕陽透過窗戶懶懶的撒在身上,很溫暖。
如果不是亂七八糟的房間,和地上暗色的血液還沒收拾,晴子真覺得暈倒之前的事,這是一場可怕的夢境。
“武士和使女都被吃掉了嗎?”
“沒有,他們變成了鬼,現在是無慘的手下。”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步。
劇情真的好難更改。
築山柊吐出一口濁氣,雖然不知道無慘去哪裏了,頭還暈着,太陽也快下山,可他絲毫不敢耽擱。
他要趁着無慘還沒有回來,趕緊登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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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