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1997年(四)
由于不是戰鬥人員的關系,鴉眼并不擅長正面打鬥。然而,修道院的訓練和多年在修女身邊侍奉的經驗,使她能夠運用自己的優勢彌補缺點。盡管有出色的逃跑技能,她也從未自信到無論何時都能一帆風順。比如現在這個時候——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回蕩在死寂的大廳裏。上條左臉被不知名的念扯着,快要被擊中時,她突然左腳一蹬,腰身帶着右腿轉過一百八十度,同時抱着布夏的右臂揮出,以那條金屬義肢為武器,擋下了西索淩厲的紙牌攻勢。
“嗯哼~”
紅發男人鳳眸微眯,勾起一抹毛骨悚然的笑。
“怎麽,不過來?”西索張開手臂做出歡迎的姿勢,慢慢從陰影處走出來。
上條放低了身子,手裏抓着金屬腿的根部,與西索正面對峙。雖然擋住了攻擊,臉上的念還是沒有除掉,形勢十分不利。用“凝”看,左臉的念正粘在那人的右手上!
“既然這樣,只好請你過來了~”
男人笑着一勾食指。令人喘不過氣的強大拉力,讓上條猛地一傾,重心不穩,身子像子彈般朝西索飛了過去!
随距離的拉近,她看到男人奇異的小醜裝,塗得蒼白的臉上,死神般的眼眸之下,畫着紅色的星星和藍色的淚滴……
小醜掄起右拳,朝她的左臉打來。她隐約瞥見,拳上凝聚了大量的“氣”——
逃不掉……會死!
人生中的最後一瞬,思緒不可抑制地開始回憶過去。
女孩:【看,這是什麽?】
男孩:【我的鑰匙!厲害啊,一分鐘不用就找到了!】
女孩:【那是!要是沒有我,看你怎麽辦。一直這樣丢三落四的,沒準哪天把命也給丢了。】
男孩:【這樣啊,那你就一直跟着我好了。】
女孩:【……】
男孩:【咋了?臉這麽紅,是不是發燒了?】
女孩:【我、我改變主意了。想要嗎?想要就來追我呀。哈、哈、哈、哈。】
男孩:【喂喂,你不是吧……】
驀地,一只柔軟冰涼的手撫上臉頰。
“不要哭。”
只隐約聽見這麽一句,上條睜大眼睛,臉上的拉力消失了。
是她……把念弄掉的?
左側視野裏,藍白細條的棉質衣袖在空中飛揚,細瘦的五指緊握着口香糖一樣的念。沾染了血污的灰色棉拖鞋,猛地踏碎了側面牆上的白色瓷磚,纏繞着念的手臂一揚,紅發小醜竟被拉得摔進牆裏,轟隆的巨響過後,牆被撞出一個大窟窿。
“只能做到這程度……嗎。”女孩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語。
上條定睛一看,剛剛還纏繞在女孩手和前臂上的古怪的念,從裏到外逐漸消失了。
不,與其說是消失,不如說是被吸收更為恰當。皮膚附近的念,被吸收了約三厘米厚。
“你……”
“快走,”女孩低聲道,“就是現在!”
“……抓緊了。”一咬牙,她攬過女孩的腰,轉身奪門而出。
損毀的日光燈滋啦作響,冰冷的白光忽明忽暗。破磚碎瓦之中,一具高大健壯的身軀顫抖了幾下,突然迸發出一陣惡魔般的狂笑。半晌,他彈起身,面部籠罩在牆壁的陰影裏。
“差不多可以動手了……”
肩膀抽搐着,紅發小醜噙着詭異的笑容,邁步向大廳走去。
與此同時,右手邊的長廊裏走出一個高挑瘦長的人影,長長的傘柄随腳步有規律地前後晃蕩着。瞥見大廳的慘相,他皺眉道:“這些人……是你殺的?”
“答錯了”也不是這家夥~看來是那三個人中的一個呢。
“這樣啊,那就沒事了。”銀發男子步履輕盈地跨過血肉,忽然定住,“你在……挑釁嗎?”
四周滿溢着濃烈的殺氣,似乎只要朝空中捏一把,手就會給割出血來。西索怪笑着,眼裏盡是癫狂。
“我想加入旅團~”手一抹,指間變出數張紙牌,“我想和團長對決~”
約書亞扯動唇角,像是微笑,卻只是一個微笑的暗示。
“我們換個寬敞的地方吧。”
一天後,關于雲頂山莊療養院的事件,登上了各大報紙的頭版。
盡管為善後四處奔波,賄賂了不少相關人士,還是沒能完全堵住他們的嘴。
上條尋忙得焦頭爛額,連續長時間高度緊張的工作,過度使用能力的後遺症,九死一生的心有餘悸,以及自己的疏忽導致失敗的負罪感,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第二天傍晚,在生理和心理的雙重壓力下,她終于病倒了。
“谯歡……谯……”
她猛地坐起來,渾身冷汗涔涔。搭在額上的毛巾啪嗒掉在地上。
“感覺怎麽樣了?”
坐在床邊的不是谯歡。
“莫艾莉修女……”她難過得皺起眉頭,“對不起,我……”
“傻孩子,不用勉強自己。”修女溫柔的嗓音,仿佛有撫慰人心的力量。
上條閉目合眼,深深地吸了口氣,又慢慢呼出。再度睜開時,眼裏已經沒有自責和迷茫。
“我沒事。情況怎麽樣了?”
“不用擔心,你做的沒錯。如果真的要緊,我也不會同意你把療養院定為戰場。”
莫艾莉扶她重新躺下,撿起毛巾,放在水盆裏浸濕,搓洗,擰幹,疊成四角整齊的長方塊,輕輕搭在額上,用指尖使它服帖。
“官方聲明已經發布了。事件的罪魁禍首是旅團,修道院只負次要責任。”她的聲音和往常一樣平穩而柔和,似乎在她的世界裏,不存在“慌亂”這種情緒。
“過兩天,聖瑪利亞修道院會為這次死去的人舉辦一場集體彌撒,以彌補我們保衛不力的過失。我也會到場。”
聖瑪利亞修道院。
去年聖十三修道院被毀之後,莫艾莉修女的主要活動基地就遷到了那裏。位于宗教聖地——彼得路什卡,擁有世界上最虔誠信徒的同時,由于被夾在三個大國之間,多年來飽受戰火摧殘,局勢動蕩不安。
“好好休息吧。”修女握着她的手,“我已經通知了谯歡,那孩子得空便會來看你。”
鴉眼臉上一熱。剛才的夢話,她都聽到了吧。
布夏醒來已有兩天了。傷口都已愈合,但備用的鋼化義肢還沒運來,暫時用拐杖代替。
“晚飯來喽~今天也是番茄意面……”
話音未落,盤子叉子丁零當啷地摔在地上,木頭拐杖撞擊水泥地面,發出沉悶的鈍響。小男孩單腿一蹬,猴子似的撲上去,一把抓住正要給自己靜脈注射的纖細手腕。
“別犯傻哦,這可不是一般的止痛劑,”他瞪着熊貓眼瞪着女孩的側臉,“早上才打過一針,再來可是會上瘾的哦。”
雪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甩開手。
“那你讓我怎麽辦?痛暈過去再痛醒回來嗎?”
“我不知道,”布夏抓抓後腦勺,咬着番茄醬的袋子咕哝道,“不過這是毒品,雖然不像別的那麽容易上瘾,一旦上瘾就會比什麽都難戒除,耐藥性也會迅速升高。就算後來不痛了,你也會忍不住想要打上一針。不出半年,漂亮的姐姐就變成篩子了哦。”
雪夜原本望着窗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卻突然睜大了眼看向他背後。男孩一回頭,才發現有人在門口。
“送飯這種事,交給其他修女就行了。”莫艾莉彎腰收拾起碗碟,微笑道,“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鴉眼醒了,你去看看她。”
“是……是。”男孩緊張地應了聲,跳到牆邊,扶着牆撿起拐杖,便急急出了門。
目送布夏離開,莫艾莉修女把杯盤放在門邊的矮桌上,注視着躺在床上的少女。雪夜頭側向右邊,面無表情,但抓緊了床單的手和全身細密的冷汗,暴露出她正在隐忍的痛苦。止痛針還握在右手,看樣子随時都可能紮進胳膊裏。
然後,修女輕輕說了一句話。雪夜無神的黑瞳驟然收縮,細瘦的身板微微顫抖。不知不覺,淚水自臉頰滑落,沾濕了衣領。
“……他在笑話你呢。”
說罷,莫艾莉修女轉身,托着盤子離開了房間。留給雪夜的最後一瞥,交雜着憐憫與嘲諷,失望與冷酷。
關上門後不久,她聽到針管砸碎的清脆聲響。
“我要入團~”
半月映照半臉,藍色的淚滴散發出不詳的氣息。小醜裝的男人姿态悠閑地掃視着廢墟裏的衆人,唇邊的笑容慢慢擴大。
都是好果子呢~不過,還是中間的最……
黑發黑眸的男子坐在中央的位置,并未因這位不速之客而流露出任何表情。他打量着小醜左手拖着的人,緩緩開口道:“那是誰?”
“明知故問~”西索一扭腰肢,将弄亂的頭發梳到腦後,忽然将手上的人提高,正對着衆人。這樣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楚,那人血肉模糊的胸口上,爬着一只代號為4的十二腳蜘蛛。
“那個笨蛋……”瑪琪金瞳一凜,望向逆十字的背影。團長會答應他嗎?還是……
“他确實是我的團員。”庫洛洛雲淡風輕地說,“不過,并不能證明他是你殺的。”
“猜錯了,”紅發小醜豎起食指搖了搖,“他還活着呢~”
說着,他抓起銀發的腦袋,湊近耳朵低語:
“到家喽~”
渾身浴血的男子艱難地擡起頭,原本精靈般的面容布滿青紫,兩眼腫得睜不開,标志性的高挺鼻梁不見了,只剩下一個血坑。他的嘴唇顫抖着,仿佛用盡了畢生的力氣,才吐出兩個字:
“團……長……”
語聲戛然而止。
約書亞眼睛突然睜開一條縫,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音。一張紙牌插|進了他的脖子,鮮血噴薄而出。提着衣領的手一松,他便頹然倒地,抽搐了一會,不動了。
“他死了。”戴黑框眼鏡的女孩判斷。
“他太弱了。”蒙面矮子嗤了一聲。
“……”抱臂的和服少女驀地抓緊了胳膊。
紅發小醜緩步上前,光影勾勒着他的輪廓,活像來自地獄的Joker。
“如何?這總該能證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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