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當初昂氏醫院的李醫生,因為檢驗出廖重生血液裏含有化學物,迫于三少爺的壓迫,他将事情告訴了二少,然後他就被抽調了進二少爺的團隊,整天跟着大部隊下墓考古,研究古人屍體,關于那份化學報告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2年之後,李醫生終于明白過來,二少當初調走他,純粹是為了封口,不讓他将這件事洩露出去。
可李醫生讀書的時候就是個實驗狂魔,凡是他發現的事物,不研究出個所以然來,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于是即使在這風沙漫天的環境裏,他仍是堅持不懈暗中調查。
終于被他發現了化學物的源頭。
那是在考古實驗室裏的一份包裹骨頭的舊報紙,若不是機緣巧合下,他很難發現那段字跡泛黃的報道。
鬼村驚現有毒化學物,毒死全村300多人。
這份化學物就是。
李醫生對于這份發現欣喜若狂,他立刻上網搜索關于鬼村所有的資料。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在幫他,這時有個村民向考古隊爆料,在某個地方被盜墓賊偷了屍體,好像是将軍墓。
于是一行人根據村民提供的地址,來到了某個山頭,果然發現盜墓賊炸開的洞口。
整個團隊立刻展開搶救性挖掘。
唯獨李醫生興奮莫名。
他一對比地圖位置,高興的直跺腳。
翻過這座山頭,就是鬼村啊!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天早上,考古人員在挖掘的過程中,發現了幾具嬰兒的屍骨,他們吓了一跳,還以為是古人的骸骨,可是随行的考古教授卻告訴他們,這不是古人的骸骨,看骨頭風化的程度,死了将近有20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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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被吓到了,教授冷靜沉着的指揮現場的人開展擴大性挖掘。
然後正準備報警。
卻被昂奇擎阻止。
“教授,先看看情況再說。”他按住了教授的手機。
教授對于奇擎還是十分信任的。
李醫生臨床經驗豐富,很快就被賦予了屍檢的重任,這也正是他夢寐以求的工作。
一行50人的團隊,就這樣在深山野嶺裏冒着大太陽,展開挖掘。
結果他們一共挖出了将近90具嬰幼兒屍體,全都已經白骨化了。
事情越來越嚴重了,教授當機立斷報警。
這次昂奇擎也沒有再阻攔教授。
只是他心裏隐隐産生了不安。
當地警方接到報案後,十分重視,這可是古鎮近10年來最大的案件了。
他們已經将現場包圍起來,專業的法醫人員在拍照取證。
可由于屍體數量驚人,且又都是嬰幼兒,擔心引起社會恐慌,局長下令暫時扣押了整個考古隊,将他們安排到附近的賓館住下,還安排了一個區的輔警來監視他們。
李醫生本身醫術就很厲害,沒加入考古隊前在醫學界也是有名的人物,這次法醫人手短缺,上頭又不願意事件擴大,令消息走漏,所以李醫生就被暫時收編進法醫組,幫忙分析研究屍骨死亡原因。
李醫生被調去了支援法醫,整個團隊現在只能待在賓館裏,被禁止外出,甚至連手機都被沒收了。
相比于教授的憂心忡忡,昂奇擎顯得有些平靜。
他坐在賓館的沙發上,望着窗外的一株蘆葦,定定出神。
這賓館老板有個80多歲的老母親,整日蹲坐在門口剝玉米。
大家都不太注意到她,就連她嘴裏整日的喃喃自語也沒有人會去仔細聆聽。
畢竟老人年紀大了,本身就很愛唠叨。
可不知為何,這番話就那樣鑽進了昂奇擎的耳朵裏。
20多年了,終于還是被人挖出來了。挖出來好啊!你們被埋在地下那麽多年了,多冷啊!現在終于可以見見太陽喽。
昂奇擎蹲在老奶奶面前,主動幫她剝玉米,門口幾個輔警看見了,也沒有太在意。
老奶奶看了他半響,也沒有再說話。
只是在奇擎拿起第二根玉米的時候,老奶奶才開口說道:小夥子,我看你跟他們都不是一夥的,何必來這裏趟渾水呢?你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吧!這裏的人啊,良心早就沒了,大家都是狼心狗肺的活着,這裏從上到下,全都黑透了。
昂奇擎笑了笑,沒有反駁,順着老奶奶的話往下說:奶奶,說不定這是老天爺的主意!20多年過去了,那些掩埋的冤魂總有要申訴的時候,說不定老天就是指派我來給那些孩子伸冤呢。
沒想到老奶奶嘆息道:全都死絕了,還伸什麽冤呢!我這把老骨頭活了這麽些歲數,夠本了。以後下去了,指不定要被閻王爺嚴刑拷打的,我這心啊!早就變黑了,變壞了。
老奶奶又開始胡言亂語,這時她的兒子,也就是這賓館的老板,走過來,把老奶奶帶走了,臨走時還不忘看了昂奇擎好幾眼。
那眼神……帶着驚恐。
午夜3點10分,有人敲響了奇擎的房門。
一開門,是早上聊天的老奶奶。
只見她佝偻着身子,拿着一個小小的電筒,還穿着拖鞋。
昂奇擎忙将人扶進房內,還不忘左右看看有沒有人看見。
老奶奶坐在床上,目光緊緊鎖在他身上,手裏顫巍巍的捏着某些東西。
“奶奶,您是有話要跟我說嗎?”昂奇擎半蹲下身子。
老奶奶點點頭,将手裏那張泛黃的照片交給他。
“孩子,這個人就是兇手,就是他殺了整個趙村,你們挖出來的那些孩子,全是來自趙村的,翻過這座山頭就是整個村子,如今已經荒廢變成了鬼村。我那老頭子貪圖富貴,收了這劊子手的錢,來到這裏開了這家賓館,我一個婦道人家有什麽能力阻止,只能眼睜睜看着整個村子一點點變成今天這樣。你說的沒錯,這都是老天爺安排的,他們申訴冤情的時候到了,我是罪有應得,只是不能放過這個大奸大惡的人,當年這裏的人都拿他沒有辦法,只因這人有錢有勢,即使判了刑,可改頭換面就又出來了,那些被他害死的孩子就只能孤零零的被埋在地下。我這心這20多年來,就等着這一天了,你一定要将這個人抓住,一定要讓他血債血償。”
老奶奶越說越激動,昂奇擎只得先穩住她的情緒,低頭看了一眼那張照片,只有那人的背影,根本無法看出所以然來,20年前的拍攝技術可想而知,而這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
只是好歹是一條線索。
昂奇擎小心收好那張照片。
“奶奶,您放心交給我吧!我不會讓那些有罪之人逃離法律的宣判。”
一定要将他殺了,一定要将他殺了。
在送老奶奶回房間的路上,她嘴裏一直念叨這句話。
隔天一早,走廊的盡頭爆出一陣哭聲。
昂奇擎忙沖出去查看。
賓館老板一家人跪在老奶奶床前。
而老奶奶則很安詳的躺在床上,靜靜的走了。
想起昨夜那番談話。
昂奇擎冷靜的面孔首次出現了裂痕。
他默默退出房間,悄無聲息的走到天臺上。
眼淚緩緩溢出眼眶,多年未曾哭過,而此刻只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心酸以及沉重的責任感。
奶奶臨終前那番話,讓他意識到這件事,他已是非管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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