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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歡還在吃晚飯時,婢女禀報說祝長君又來了,她一口米飯噎在喉中嗆得昏天暗地。

她緩了許久,看了看天色,才将将掌燈,“今日這麽早?”

祝長君之前在母親面前誇下海口,可真要付諸行動時又頗是猶豫,萬一顧時歡還是拒絕,他該如何?真來硬的?怎麽來?

想到此,腳步也緩了下來,随之一股煩躁蹿上心頭,實在後悔當初為何要過那個橋,好死不死跟她一起掉進水中,若是娶個溫順賢良的想必就沒這麽多麻煩事。

他緩了片刻,見顧嬷嬷出來迎他,便努力壓下心中那股燥熱,擡腳進門。

顧時歡趕緊起身,她已經沒有昨日那般緊張了,一回生二回熟,再有顧嬷嬷勸說了她一整日,她勉強沒那麽排斥他,并還努力想象以前是如何與他恩愛。

然而,她從小就只見過父母恩愛的樣子,父親是個溫和的人,對母親也溫柔體貼,甚至還有些懼內,可不像面前的男人這般,光走進來就散發着一股清冷氣息,讓人親近不起來。

她做好了心裏準備,擡頭朝他看去,只這一眼便愣住了......

他倒也不是她想象的糟老頭子一個,反而年輕俊朗,身姿挺拔,威嚴冷清的外表下卻又透着幾分書生的儒雅之氣。

一旁的顧嬷嬷見她發愣,趕緊上前打圓場,問道:“大爺吃過了沒?要不要給您添副碗筷?”

祝長君原本想說吃過了,可轉念一想,吃飯能增近情誼,雖然他不想費這個心神,可今日有‘要務’在身,不防坐下來吃個飯,也好緩和下氣氛。

他點頭,“那就添副碗筷來。”随後神情自然的坐在顧時歡的對面。

他身材高大,這樣一靠近,顧時歡有些被壓迫的緊張感,趕緊埋頭吃飯。

兩人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各自吃得安靜。顧時歡似乎也吃得專注,她含着米飯細細咀嚼,餘光瞥見一雙筷子伸過來,夾着一片牛肉。

“別光吃米飯。”

男人的聲音低沉渾厚,本該是悅耳的聲音,卻帶着上位者的威嚴,驀然讓顧時歡想起自己的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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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岑夫子總是板着臉,對她極為嚴厲,但凡背錯文章,就要拿長長的戒尺打她。也不知為何,顧時歡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不茍言笑的岑夫子。

如今,對面這位傳說中的“夫君”跟那岑夫子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簡單一句話便讓她心肝膽顫。

她乖乖的夾起那片牛肉,小口小口的吃起來,不敢造次。

祝長君十分訝異,他只是想着不知開口說什麽,見她光吃米飯,便夾了片肉過去探探‘敵情’。這是他第一次與她吃飯,按着她往常的脾性,想必定要将那牛肉扔出來,再嫌棄的說一些難聽的話,他已經做好了被嫌棄拒絕的心裏準備。

可沒想到,她不僅吃了,還吃得津津有味。那模樣那姿态,竟然還有些......乖巧?

沒錯,就是乖巧。祝長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于是又夾了塊魚豆腐過去,依舊是乖乖的吃了,毫無怨言。

他心下詫異的同時,也暗自舒了口氣。

很好,看來她态度開始軟化,也覺得這麽烏雞眼的鬥下去沒意思,好好拾掇拾掇,正經過日子才是實在。她昨日的拒絕想必是還不适應,既然如此,那自己今晚也就溫柔些,好好與她說清楚,把這洞房趕緊圓了,生兒子才是緊要之事。

想通此事,祝長君突然胃口大開,也端着碗吃起來。

一旁的顧嬷嬷和丫鬟們看稀奇似的,今兒太陽打西邊升起了?這是什麽盛世和諧場面啊,她們正院的丫鬟盼這一天盼了許久,此刻見兩人坐在一處安安靜靜吃飯,雖只是簡單的互動,可仍是令她們內心激動不已。

顧嬷嬷更是差點老淚縱橫,終于看見希望了,她一心盼着小姐能安安心心的過日子,別整日想那些有的沒的。

她拿袖子壓了壓眼角激動的淚水,悄無聲息的将丫鬟們都帶出去,留下空間給這對握手言和的夫妻。

安靜的吃完飯後,顧時歡磨磨蹭蹭,按她在家裏的習慣,吃完飯會先去園子裏溜圈消食,随後再回來洗漱,然後躺在榻上看話本,看困了再上床睡覺。嫁來丞相府後自己是怎麽做的,她記不得了,因此,也不知接下來該如何,她見祝長君站起來,自己也跟着站起來,有些迷茫的望着他。

若是往常,祝長君肯定會去認真讀她的心思,可今日他實在燥熱得很,身子氣血翻湧,迫不及待想找個地方發洩一番,便想快些進入正題。

他朝外頭吩咐道:“擡水進來。”

這就是要準備洗漱了,洗漱之後就是.....上床安置。

顧時歡頓時又緊張起來,盡管今日得見他真容後,也沒那麽排斥了,可到底是個陌生男子,她想到一會兒要面對的事,又羞又怕。

祝長君見她傻站着,問道:“你先去洗?”

顧時歡趕緊點頭,這會兒她只想離他遠遠的。

顧時歡動作緩慢,窸窸窣窣洗了許久,等祝長君洗完之後,天也徹底暗下來,室內點起了燭火。

她坐在梳妝鏡前晾頭發,想起适才顧嬷嬷進來叮囑的事,咬咬牙,拿起長巾走過去,“夫君......”

這一聲‘夫君’把祝長君唬了一跳,成親三年還從未聽她換過,咋一聽,還以為是在喚別人。

此刻她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水紅寝衣更顯得她肌膚白皙如玉,消瘦的薄肩下卻是不消瘦的胸脯,起伏壯觀,那緞面料子也服帖得很,将她身形勾勒得極其......誘人。

祝長君喉頭微動,啞聲道:“何事?”

“我給你擦頭發。”

他剛沐浴出來,坐在榻上,發尾還滴滴答答的落着水,把床單都咽濕了一大片。

她竟然要幫他擦頭發,這可不像她會幹的事,不過适才連夫君都喊了,想必也是真想服侍他,于是,他轉過身,坐得筆直。

顧時歡坐在他身後,拿巾帕先将濕發包起來用力壓幹水分,随後才細致的将頭發一股一股的擦幹。

她向來是被人伺候的份,從沒有去伺候過別人,因此動作很生疏,也十分緩慢,那嫩白的手指時不時觸碰到祝長君的脖頸,令他難耐。

“好了沒?”這回聲音更低啞,似乎在忍耐什麽。

顧時歡以為他嫌棄自己擦得太慢,心裏緊張,趕緊快速的胡亂擦一通,卻不小心扯下了幾根頭發,惹得祝長君‘嘶’的一聲皺眉。

這一聲顯得有些不耐煩,顧時歡聽了更緊張,趕緊将巾帕扔在一旁,像個乖巧的學生般,坐得端端正正,“好了。”

祝長君轉過身來,将她仔細端詳了兩眼,見她乖巧的模樣,心底疑惑是疑惑,不過此刻也沒耐心深思,他這會兒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做,不得不做,迫不及待!

“好了那就睡吧。”

說完,他率先躺下,且是躺在外側,他手長腿長,這麽一趟,從床頭到床尾占了個滿滿當當,倒讓顧時歡不知如何上去。

她站在床邊猶豫了片刻,思索着該如何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優雅的爬進去睡覺。可面前的男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那眼中似乎還蹿着火,不知是不是還在怒她剛才扯掉頭發之事。

祝長君燥得難受,也憋得慌,見她還站在床邊,以為她又要拒絕,眉頭蹙緊幾分,急切問道:“還不睡?”

顧時歡心頭一顫,也顧不得優雅不優雅,趕緊從床尾這邊爬上去。她小心翼翼不敢碰到他,心中緊張,衣角被壓住也不知道,冷不丁被絆倒,整個人就這麽朝他撲過去。

撲了個結結實實......

兩人都傻眼了......

祝長君迅速反應過來,心想,好吧,就這麽開始也挺好,于是抱着她反轉過身,壓在身下。

男人本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喝了大補湯,欲.望如燎原星火,一發不可收拾。

夜間清風徐徐,從漆彩雕花镂空窗戶吹進來,燭火也随之搖晃,室內昏黃微光。

氣氛剛剛好......

顧時歡緊閉眼睛,雙手緊緊揪着床單,不敢呼吸,如缺水的魚兒,憋得快要窒息。

男人的唇急切,聲音大得仿佛外頭的人也能聽見,惹得顧時歡又羞又氣。

他就不知道收斂些麽?萬一讓人聽見多臊人啊!

而且他怎麽這樣重?壓得自己難受,她想挪動身子,然而才扭了一下,也不知觸了他哪跟神經,突然發起狂來,接着下一刻,一陣疼痛襲來,令顧時歡措手不及,下意識的擡腳蹬過去。

只這一腳,便把正在緊要關頭的祝長君踢到床下,摔了個狗吃屎。他不可思議的緩緩起身,看着床上閉着眼裝死的女人,惱羞成怒,捏着她下巴迫她睜開眼睛,咬牙切齒道:“顧時歡,你若不願就早說,何必如此戲弄人?”

前一刻還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突然變得這麽兇,顧時歡瞬間眼眶紅了,也不知是委屈的還是疼的。

祝長君見她紅了眼睛,愣了一瞬,放開她,穿上衣裳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祝長君:我容易嗎我,圓個房真特麽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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