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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顧時歡從起床就一直惦記着昨夜顧嬷嬷叮囑的事,她派人盯着外院,若是祝長君回了就禀報她。而她自己則往廚房搗鼓甜羹去了。

顧嬷嬷說,為表誠意,最好她自己下廚給他做些吃食,顧時歡說她不會啊,嬷嬷說沒關系,你就往做好的甜羹裏頭加點糖就行,權當你親手做了。

顧時歡:這樣也行?

顧嬷嬷:嗯,是的,大戶人家的夫人裝賢惠都是這麽做!

于是,顧時歡興致勃勃的去了,但她不甘于只在最後工序上加點糖,那樣成就感不大,她要從生火開始,讓旁邊的桂嬸子從旁指導。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搗鼓了近兩個時辰終于弄出了碗像樣的銀耳甜羹,恰巧丫鬟也來禀報說祝長君回府了。

“凝香,端上甜羹,咱們走!”

凝香看着飄着糊鍋皮的甜羹很遲疑,“小姐,真的沒問題麽?”

顧時歡問她,“有什麽問題?”

凝香趕緊搖頭,顧嬷嬷說了,不能打擊小姐的積極性,遂改口問道:“那小姐可否要回屋拾掇一番?”

還拾掇什麽?她已經迫不及待想去邀功了,自己做了份甜羹,這可是件了不起的大事!

她将裙擺上的灰土抖了抖,帶着凝香大步往外院而去。

到了書房門口,祝全站在外邊守着,她問:“裏頭還有人?”

祝全低聲回道:“大人還在與幕僚們商讨事情呢,要不您先在花廳等一會兒?”

“也好。”

顧時歡心情愉悅,在花廳十分有耐心的等了一會兒,見隔間屋裏的人還沒出來,百無聊賴打量起花廳的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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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局四四方方,堂中端端正正的擺着兩排太師椅,屋子左右角落各放着個齊人高的青花瓷瓶,三面牆壁上挂着字畫,字畫下頭的高幾上擺着幾盆君子蘭,還開着小白花,香氣清幽。

從屋子的擺設便可窺見主人的脾性喜好,完全符合祝長君清冷嚴肅的風格。

不過,她湊近那些字畫仔細一看,字體窮勁有力,上頭戳着祝長君的印章。她暗暗撇嘴,哪有把自己的字畫挂了個滿屋子炫耀的?真是厚臉皮的男人!

她又喝了一盞茶,正想去問問祝全還需多久,如果太久她就讓凝香回去把甜羹煨一下,免得涼了不好喝。恰巧此時隔間書房裏突然傳來一陣暴怒,聽聲音就知道是祝長君。

顧時歡心頭一顫,踏出門口的腳又收了回來,想了想,不要今兒還是算了吧?她可不想去觸黴頭,但又可惜自己花了兩個時辰做的甜羹,他還沒嘗一口呢。

猶豫間,隔間的門好像打開了,陸續有人走出來,她探頭看去,幕僚們個個灰頭土臉的出來,她更慫了。

“凝香,咱們......回吧。”

然而,祝全已經過來請她了,說祝長君在書房等她。

“你家大人今兒為何如此生氣?”

祝全是清楚情況的,他家大人今兒在中堂都發了兩通脾氣了,還革職了幾人,回到府裏也不閑着,匆匆找來幕僚議事,沒想到又......

他悄悄說道:“是朝中之事,南邊水患查出有人貪污赈災銀兩。”

哦,那她此刻過去會不會挨罵啊,岑夫子也常生氣,可從未像他這樣發脾氣呢。她腳步遲疑,忽聽得裏頭的男人喊她,“進來!”

顧時歡深吸一口氣進門。

“來找我有何事?”祝長君靠坐在太師椅上,手臂搭着扶手,一副大爺我很不耐煩的模樣。

“那個......我做了甜羹來......來慰勞夫君,夫君這幾日為朝事忙碌,辛苦了!”

祝長君擡眼打量她,眼裏盡是疑惑,“顧時歡,你到底欲意為何?”

她近日的舉動奇奇怪怪,讓他摸不清後頭憋的什麽招數。

顧時歡無辜的眨巴了兩下眼睛,“真的就是覺得夫君太辛苦,所以......”

“說真話!”祝長君打斷她。

他語氣嚴肅,令她心頭顫了幾顫,乖得像個犯錯的學生,态度誠懇,“我......我就是來道歉的,昨夜不該咬你。”

祝長君的臉上總算平緩了些,他擡起右手睨了兩眼又放下,顧時歡也看到了,上頭還留着深深的牙印呢,可見是咬得狠了些。

她心中愧疚,走近兩步,諾諾的問:“夫君,還疼麽?”

“你說呢?”

顧時歡底氣不足,“那......夫君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祝長君挑眉,“你真是來道歉的?”

她趕緊點頭,是的是的,比金子還真呢。

“那你說說,除了咬我,你還做錯了什麽。”

“還有?沒了啊。”她一臉茫然,實在想不出還做錯了哪些。

祝長君眯起眼,“怎麽,裝傻呢?”

她又細想了一會兒,莫不是自己見沈慕言的事,他還醋到現在?那怎麽辦呢?保證日後再也不見沈慕言了?那怎麽行,她還有許多事沒問他呢。

她猶猶豫豫,那張精致的臉上黛眉微蹙,紅唇緊抿,一身輕.薄絹紗長裙,細腰高束,顯得胸.脯格外.壯.觀,這般打扮,用意惹人深思。

她正思索着接下來該說什麽時,卻突然被祝長君一把拉過去,一個旋轉間就坐在了他腿上。

她心砰砰跳,青天白日的,書房大門都還開着呢,他怎的一點也不遮掩?

祝長君懶得等她想托詞狡辯,将她拉進懷中,試探她“道歉”的誠意。他右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肢,見她沒抗拒,挑了挑眉,擡手摩挲她的臉頰,片刻後問她,“這是什麽?”

他攤開的手指上有一道黑痕,顧時歡一看,下意識的拿袖子抹一把,讪讪笑道:“是廚房的煙灰,不小心蹭着了,我今兒下午做了許久的甜羹呢,夫君要不要吃?”

“不急。”他此刻有其他想吃的東西。

祝長君好整以暇的打量了她片刻,那雙漆黑的眸子裏除了緊張羞澀之外,似乎沒有其他東西。

他捏住她下巴,與她目光相對,聲音暗啞道:“用一碗甜羹來道歉,誠意還不夠。”

“那......那還要如何?”

“顧時歡,一直以來,在你心裏,可有過我這個夫君?”

顧時歡不知他為何這樣問,但顧嬷嬷說她們以往十分恩愛,想必她心裏是有他的吧?于是,愣愣的點頭。

“真的?”祝長君眸色變了變。

她再次點頭,“嗯。”

“我不信,我要親自驗證一番。”他啞聲說完,忽而湊過去,噙住那飽滿的紅唇。

書房裏的響聲太羞人,祝全趕緊捂着眼,悄悄将房門給他們關上,随後推着傻愣愣的凝香走遠些。

祝長君親了許久才放開她,見她緊緊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慌亂的眨阿眨,低笑了一聲,“果然甜,我更喜歡這樣的道歉。”他幫她理了理松開的衣襟,“夫人,記住了?”

顧時歡緊張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連呼吸都不敢用力,憋着氣輕輕點頭。

......

顧時歡暈暈乎乎的回到正院,兀自坐在榻上臉紅得發燙,她做的甜羹他一口沒吃呢,倒是把她裏裏外外吃了個幹淨。

這人怎的這樣壞?

顧嬷嬷匆匆進來問她,“小姐,怎麽樣?大爺可有說什麽?”

她搖搖頭,“也沒說什麽,他覺得甜羹道歉沒有誠意。”

“那大爺還氣着?”

應該不氣了吧?她走的時候,他一副滿意的神色呢,“想必已經原諒我了......吧?”

顧嬷嬷不信。

于是她将書房裏的事簡單的說了遍,顧嬷嬷聽後大喜,“哎呀,小姐這麽做就對了。男人嘛,不就是喜歡妻子對他親親熱熱的?”

顧時歡想,可不?他雖然有隐疾,但也不妨礙他喜歡做那些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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