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顧時歡逛了一整日,回到府裏已是黃昏,問了丫鬟得知祝長君還沒回,便先讓顧嬷嬷伺候沐浴。她今日疲憊,不知不覺就在浴桶裏睡着了。

再醒來時,已是掌燈時分,她問丫鬟凝知,“你們大爺回了沒?”

“聽外院的小厮說還沒回呢,估計今兒中堂事多。”

顧時歡有些餓,她随意批了件衣裳便坐下吃晚飯,一邊吃一邊想着一會兒要怎麽把禮物送出去。直接遞給她好像太平淡了些,或者裝在匣子裏等他自己發現?好像也不行,萬一他都不看匣子呢。

唉,這送禮物也挺難。

她吃過飯,換了身粉白長裙,帶着今日買的禮物,歡快的去外院等祝長君。

祝長君是踏着月色回來的,一進門便聽管家說顧時歡在花廳裏等他,他問,“有何事?”

管家搖頭,“夫人沒說。”

等他進院子時,老遠就看見臺階上坐着個粉裙花蝴蝶。她将頭埋在膝上,似乎等了許久,此刻已經睡着了,月光籠在她身上,看起來就小小的一只,惹人憐愛。

祝長君此刻的心裏突然覺得暖烘烘的,有妻子在家等他歸來,這感覺還挺不錯。

他上前将她整個人抱起來,顧時歡也醒了,迷迷糊糊喊他,“夫君回來了?”

“嗯,回了,等了多久?”

“許久了呢,夫君怎的才回?”

吳侬軟語,嬌嬌氣氣。

“有事耽擱了。”他将她抱進書房放在軟塌上,“等我有何事?”

顧時歡這才想起來,要送禮物給她,然而從袖中扒拉了半天也沒把禮物扒拉出來,她驚呼一聲跳起來,“哎呀,我掉路上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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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就要跑出去找,卻被祝長君一把撈住,“丢了什麽?”

“丢了個重要的東西。”她有些急,蹬着腿要下去。

祝長君笑了,幫她穿好鞋,随後拉她出去陪着一起找,“是什麽東西?”

顧時歡賣關子,“先不說,反正是用個藍色的錦囊裝着的,我們先找找。”

兩人就這樣,一大一小牽着手在月光下細細找起來,不過以其說是找東西,倒像是祝長君牽着她的手散步。腳程慢得很,他在一旁提着燈,她低着頭仔細看地上。

一路從外院書房找到內院,終于在回廊下找到了。

“是什麽,我看看。”

顧時歡趕緊握在手中,“咱們回去再看。”

祝長君勾唇淺笑,“好。”

兩人又回到書房,祝長君将她抱在腿上,好整以暇的等她神神秘秘的拿出來,打開一看,是個做工精巧的香囊。

“送我香囊做什麽?”

“生辰禮呀。”

祝長君捏了捏她鼻子,“這會兒才想起來送生辰禮?早之前做什麽去了,以前還說喜歡夫君喜歡得死去活來的,卻是連生辰禮都沒準備,可見,你說好聽話哄我呢。”

她竟然說過這話?顧時歡真忘記了啊,心裏愧疚呢,底氣也不足起來,諾諾說道:“我現在不是努力補上了麽?”

祝長君接過香囊看了看,挑眉問她,“這香囊一看就知是你買的,怎的就努力了?哦,努力花錢了是吧?小敗家子!”說着,輕輕打了下她的臀。

“沒有,我真的努力啦,你看......”她指着香囊左下角的地方,“這裏是我繡的啊,這是夫君的名字呢。”

祝長君仔細辨認那金色歪歪扭扭的......字?認了半晌也認不出是什麽。

“這是什麽字?”

“長,是個‘長’字。”

“為何只有一個‘長’字?”

顧時歡有點不好意思,“‘祝長君’三個字太多了,繡不來,而且‘長’字簡單,所以就繡了這個。”

祝長君悶笑,這女人,偷懶都偷得理直氣壯,“夫人,你也該好好學學女紅了,為夫也不指望你能給我縫件衣裳,就先把這‘長’字繡好也行啊,你要是不說,我還以為繡了只螞蟻。”

顧時歡見他嫌棄,将香囊搶回來,“不喜歡?不喜歡那我就送些別的吧。”

他又奪回來,“別,好歹也是夫人送的,雖然......字醜了點,不過,索性也沒人能認出來不是?明兒我就戴上。”

顧時歡這下才滿意的笑了。

黃昏燭火下,懷裏的女人嬌嬌柔柔,臻首娥眉,美目盼兮。

祝長君看得滿眼柔情而不自知,突然捏住她的下巴,朝那紅唇親上去。

外邊的月色溫柔似水,書房裏面的人也溫柔似水。

他的吻少了平日的霸道,倒讓顧時歡也覺得頗是享受。

靜谧的書房,只聽見“啧啧”之聲,氣氛撩人不已。

夜風穿過隔窗,懷裏的人打了個顫,不知是冷的,還是被他欺負的。

她太甜,令他愛不釋手。

過了許久,門外傳來祝全禀報,說劉先生有事求見。劉先生是府裏的幕僚,這樣晚過來想必是要事,盡管祝長君非常不願停下,卻也不得不努力克制。

他從衣襟裏抽出手,為她整理一遍,說道:“你去裏間塌上歇息一會兒,我談完事與你一道回去。”

顧時歡還喘着氣,低低的應了聲“好”。

......

書房裏間,是祝長君平日歇息的地方,他曾在這睡了三年,床榻上的被褥皆是祝長君的味道,一股濃濃的男性荷爾蒙還帶着檀香,不知為何又令顧時歡想起了适才做的事。

那人,差點揉得她的心都要碎了。

其實,對于男女感情,她并不知多少,有時是從話本子裏而得,但大多數還是聽顧嬷嬷的話。即便如此,卻也仍是懵懵懂懂,不知夫妻恩愛到底是怎麽個恩愛法。

今日,似乎感受到了些許,她們那樣做,想必就是恩愛了吧?仔細想想,她自己也并不排斥那種事呢。

夫君說她曾喜歡他喜歡得死去活來,想必也不假,有時候與他在一起,确實令她愉快。

抱着羞人的心思,聞着熟悉的沉香,顧時歡漸漸睡着了。

等祝長君談完事再進來時,便看見她抱着被子睡得香甜,索性幫她脫了鞋襪,替她掖好被褥。

次日醒來時,天光大亮,祝長君已經早早起床離開。

顧嬷嬷帶着丫鬟們在外頭候着,聽見她喚人,才推門進去。

“小姐昨夜睡得可好?”顧嬷嬷明顯心情很好。

顧時歡點點頭,揉了揉脖頸,不明白睡一夜醒來為何脖頸那麽酸痛,許是床板太硬了,她睡慣了柔軟的床榻,真不習慣祝長君這裏的硬床板。

“嬷嬷,夫君何時走的?”

“寅時二刻便去上朝了。”她一邊幫她穿衣一邊又開始唠叨,“小姐啊,不是老奴說你,大爺何時起床你都不知,哪有睡得這麽沉的?別人家賢惠的妻子都是要早起服侍夫君穿衣呢。”

顧時歡撇嘴,“嬷嬷,我哪裏起得來,寅時也太早了。”

“也不是讓你日.日都這樣,偶爾起來服侍一二,做做賢妻的樣子也好啊,若是丈夫從未感受過妻子的溫柔體貼,那他的心日.後就得跑了。”

“跑去哪兒?”

“跑去別的女人身上,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

“不可能,我與夫君恩愛着呢。”昨夜他們還琴瑟和鳴呢。

顧嬷嬷笑了,“是是是,你們恩愛,可老奴說的話,你也記記心。這男人啊,最是喜歡溫柔體貼的女人。”

“好,記得啦。”她趕緊止住嬷嬷的唠叨。

然而,轉眼卻看見凝知收拾祝長君換下來的衣裳時,從裏頭落下一物。她撿起來看,是塊玉佩,上頭還雕着蘭花圖案,連那根綁着的紅繩也極其眼熟。

怎麽看都怎麽像昨日在八方閣見到的那塊玉佩。

明明是那個夫人的玉佩,為何會在她夫君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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