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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裴大将軍這邊, 一群武将就跟土匪搶親似的,火急火燎的将新娘子迎進鎮國将軍府。

也不怪他們興奮,實在是因為裴寂孤身了二十多年, 好不容易娶媳婦,這事比他們打了勝仗還高興。因此, 個個鉚足了勁喝酒。

将軍府前後院都擺滿酒席, 武将文官泾渭分明,倒不是因為政治分明, 而是文官們自诩有識之士, 不像那些粗老爺們兒,喝酒劃拳都要站得高高的, 仿佛誰站得高聲音吼得大誰就能贏似的。

文官們就不一樣, 六六六啊六六六, 斯斯文文, 彬彬有禮, 和和氣氣。

裴寂拜完堂後一身大紅新郎喜服,拿着酒杯穿梭于桌席之間,認識不認識的, 都來敬酒, 他來者不拒。平日裏面無表情的臉上難得的露出笑容, 到讓人覺得親和了許多。

裴大姐怕他喝酒誤事, 讓管家從旁看着些,自己則去後院招呼新娘子。

沒辦法, 裴家沒什麽親戚, 新人入洞房裏也沒有什麽妯娌來觀看。

顧時嫣送進新房後,一個人坐在床邊,看着丫鬟們忙碌。

萱兒端着熱水進來, “小姐,您洗一洗吧?”

“好,先放那邊。”

她站起來打量這間陌生的新房,格局四四方方,屋子寬敞,牆壁上光禿禿,家具倒是擺了許多,且都是金絲楠木的,五鬥櫃上擺了屋子裏唯一的一盆綠植——文竹,許是打理不當,葉子有些發黃,齊人高的景泰藍花瓶擺在屏風一旁,剩下的就是手臂粗大的紅燭和各處張貼的大紅囍字。

顧時嫣會心一笑,這屋子擺設到像極了那人的作風。一股子武将的氣息。

她剛洗完臉,坐在銅鏡前由丫鬟拆發冠,裴大姐就進來了。

顧時嫣之前沒見過她,但她一身軟銀輕羅百合裙,約莫三十多歲,身形略微發福,臉上笑意盈盈的,便也猜得出來人是誰,她站起身來行了個禮。

“大姐!”

裴大姐拉她坐下,随後自己親自站在她身後幫她細細拆發冠。她這舉動倒讓顧時嫣有些局促,又想站起身來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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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姐按住她肩膀,笑道:“弟妹莫要見外,阿寂與我是親的,咱們也是親的,我這人随和,往後你便知道了。”随後又問她,“吃過了沒?外頭招呼客人都忙,許顧極不到你這裏,你既嫁過來了,這裏便是你的家,想要什麽想做什麽,只管吩咐下人們。”

“多謝大姐,我省得的,倒是還沒吃呢,也有些餓了。”

“這就對了,餓就讓人去做些吃食過來。”她轉頭吩咐跟着自己過來的丫鬟,“你去廚下端些飯菜過來,要熱乎的。”

那丫鬟應聲趕緊去了。

裴大姐又簡單給她梳了個家常的發髻,對着鏡子問她,“可還滿意?”

顧時嫣笑着點頭,“還是大姐想得周到,手也巧。”

兩人坐下來,萱兒進來上茶後又退了出去,态度恭恭敬敬,步履不急不緩聞不見音。裴大姐暗暗打量顧時嫣,越看越覺得滿意,大戶人家的姑娘教養就是不一樣,氣質也着實高雅,光是坐在那裏大大方方任你打量,這份氣度就不一般。她臉上笑意得體,卻又不是那種刻意的笑,而是帶着親和自然的笑。

“我這會兒也沒多少時間待這,一會兒還得出去招呼客人。你莫要拘束,若是累了就歇會兒,阿寂興許沒這麽快回來。對了,我兩個月前就買了一批丫鬟,讓人調.教着,因你們成親倉促,我也不敢随意将人撥進正院使喚,一切還是得你用着舒适才好,回頭你自個兒挑些順眼的,再調.教一番,也好用得順手。”

她這舉動着實貼心,許多新娘嫁去夫家,最擔心的無非兩樣,地方陌生,人也不熟。包括使喚的下人也是,誰知道那些下人是不是向着你的?那種表面恭敬實則私下吃裏扒外的下人她曾經在文國候府可遇着不少。如今裴大姐讓她選丫鬟自己調.教,真是再合心意不過。

她款款起身感謝,“您有心了,多謝大姐!”

“都說了莫要客氣,你這麽謝來謝去的,我反而都不好意思了,阿寂是我唯一的弟弟,你是我唯一的弟媳,往後咱們是一家人。另外,這屋子,你看看有什麽不合意的,回頭也盡管按你喜歡的重新裝飾,庫裏有許多新家具,都是上好的木料。我這人也不大懂審美,之前布置新房時都是撿着貴的家具來,但總覺得沒擺出那些雅致趣味,弟妹見笑了。”

顧時歡倒是噗嗤笑了,這屋子确實金光閃閃,原來是大姐的功勞。

“總體甚好,回頭若是有我喜歡的,我自個兒再添置,多謝大姐!”

裴大姐也笑了,見丫鬟們端了飯菜進來,她站起身,“那行,我先去外頭招呼着,你先吃飯,若有事可喚人去尋我。”

“好。”

......

等顧時嫣吃完飯又仔細沐浴過後,裴寂也回來了,他腳步有些踉跄,顯然喝得有點多。丫鬟們匆匆擡熱水進來後又趕緊退出去,于是屋子裏便只剩兩人。

各自緊張的兩人。

怎麽說呢,屋子裏突然多出一個媳婦,裴寂覺得就像做夢似的。他醉眼朦胧的盯着新鮮出爐的媳婦看,眼睛也不眨。

而顧時嫣起初還好,被他看得時間長了也不好意思。她趕緊找了個話頭,“夫君,水快涼了。”

這聲夫君喚得裴寂心窩子暖烘烘滿當當,這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真的成親了,是有媳婦的人了啊,她喊他夫君呢。

“好。”

他又踉跄的走近兩步,随後似想到什麽,又趕緊轉了個方向往淨室走去。

顧時嫣坐在床沿靜靜的聽裏頭的動靜,男人洗澡動作頗大,只聽得裏頭水聲嘩嘩的。然而,沒一會兒,他就洗好出來了,披着件寝衣,敞着胸膛,頭發濕漉漉的搭在肩背,洇濕了一大片,透映出那薄薄的衣料下噴薄結識的肌肉。

他出來後,在屏風處站了一會兒,許是在找擦頭發的長巾。顧時嫣趕緊走過去,從櫃子裏頭拿出幾條幹淨的來,随後說道:“夫君,我幫你。”

她聲音輕輕柔柔的,好聽極了,裴寂轉身,率先在床沿坐下來,顧時嫣則站在一側幫他擦頭發。

兩人一站一坐,靜默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頭發也擦好了,顧時嫣放下巾帕,也緩緩坐回床上。

洞房花燭夜,新郎小登科,這種時候按理說就是該圓房的時刻。

但裴寂之前沒娶過親,也沒睡過女人,在這方面完全沒有經驗。他看着香香軟軟的媳婦,喉結動了動,一邊叫嚣着想要她,卻又不知該如何要她,只目光灼灼的盯着人瞧。

顧時嫣緊張的等着,可遲遲不見他動作,也擡頭看去,問道:“夫君,怎麽了?”

“無事,你......累了麽?”

“有點。”

“那咱們睡吧。”

“好。”

說完這句話,兩人仍是沒有絲毫動作,顧時嫣是在等他先睡進去,為了方便服侍夫君,妻子一般都是睡在外頭的。

而裴寂也是想等她先睡,但她卻坐着沒動,于是便想得多了些。

莫不是有他在不習慣?

他內心遺憾的掙紮了許久,最後善解人意的說了句,“要不你睡床,我去外間睡榻。”

他剛想起身,衣角就被她扯住,疑惑的望過去。

卻見眼前的小女人突然眼泛淚光,他慌了,“你怎麽了?”

顧時嫣倒還想問他怎了呢?洞房夜好端端的,他為何要睡榻?莫不是真的如她之前猜想那般,他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娶她過來許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今日他若真是去睡榻了,明日起來叫她如何做人?恐怕整個臨安城都要笑死她了。

“夫君可是對我不滿?”

“何故這樣想?”

“那夫君為何要去睡榻?”

裴寂這才明白過來,适才是自己誤會了,便趕緊解釋,“擔心你剛嫁過來不習慣,怕唐突了你。”

這個傻子!

“我已是你的妻子,談何唐突不唐突的?”

“你想要我睡這?”

他這話問得這般直接,倒讓她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了。

顧時嫣低着頭,輕輕嗯了一聲。

裴寂大喜,脫了鞋襪後,便先睡到裏側,也記得大姐的叮囑,規規矩矩的躺着,沒敢胡亂伸胳膊伸腿。見她放下帳簾後也躺了下來,床內光線瞬間變暗,外頭燭火影影綽綽,狹小的空間裏兩人呼吸可聞。

不知是她的體香還是發香,一直萦繞在他鼻尖,漸漸的,呼吸急促起來。

這聲音太大,聽得顧時嫣十分緊張。身邊的男人高大威猛,即便是躺下來,身形也不容忽視,況且他渾身散發的雄性氣息霸道的充斥着整個空間,讓她也開始漸漸呼吸困難。

顧時嫣暗暗抓緊衾被,擔心他會聽見自己的緊張,于是小心翼翼的呼吸。

過了半晌,裴寂忍不住了,轉頭問她,“你睡着了?”

“沒......啊......”

話沒說完,下一刻,就被男人迅速撈進了懷裏。

作者有話要說:  (先留言,等我碼完字,零點後統一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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