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虞邵雲關了手機放到茶幾上，拿着保溫盒上前坐下，面前擺着一份涼拌鹿肉片和麻辣神戶龍蝦，撐不住笑了，這兩道菜絕對稱得上是低調奢華有內涵。

晨曦拿着筷子回來，遞給虞邵雲一雙，自己拿了一雙先吃了一口，道：“味道還可以，我的手藝沒發揮出來，這龍蝦有點大，不入味，那個肉味道跟我前天做的不一樣……你這不是豬肉嗎？”

虞邵雲失笑，“是豬肉，可能沒買好，挺好吃的，你手藝不錯，萬一以後學習不行的話還能做個廚師。”

晨曦鼓着腮幫子看了虞邵雲一眼，嘟囔道：“學習我一定能學好的，別看月考，你等期中，我一定能考好！”

虞邵雲笑着點頭，“恩，我等着看你的成績，我要求不高，主科滿分一百二，副課滿分85，你的主科成績80分以上就行，副課成績五十分以上，到時候我可以給你一個獎勵。”

晨曦眼睛一亮，嘴邊上還挂着一片龍蝦皮，興奮的問道：“什麽獎勵？”

“獎勵你一件你喜歡的東西吧，要是真有把握的話，你可以從現在就開始想，喜歡什麽，到時候告訴我，我買給你。”虞邵雲道。

晨曦傻笑着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龍蝦盤子，眼睛裏的喜悅都要溢出來了，滿心的想着到時候要點什麽好。

這時，客廳的大屏幕閃了一下，而後發出滴的一聲。

晨曦一愣，“什麽聲音？”

虞邵雲用紙巾擦了擦手，道：“我接個電話，你繼續吃。”

虞邵雲拿起茶幾上的手機劃了幾下，找出耳機戴上，一邊走向陽臺一邊連通屏幕，副手的大臉顯示在手機屏幕上。

副手驚嘆道：“天吶！這才幾天這小兔子都被你弄回家了！？家裏有人你怎麽不關屏幕啊！要不是我反應快他就看見我了！”

“我忘了關，你有什麽事？”虞邵雲問道。

聞言，副手嚴肅道：“白色訂單真的不接新了？老大你怎麽打算的？那麽多人手呢，不接新的話就意味着我們的勢力必須撤出金三角了！”

虞邵雲嘆了一口氣，“我再想想，白色生意不再做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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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手道：“那邊的人幾乎大半都沾染了，要是撤出的話，幾乎等于全部放棄，老大！那些弟兄們怎麽辦！”

“所以說我要再想想，我不想斷尾。”虞邵雲道。

“老大，你明明知道，只有前進或後退，沒有第三條路。”副手皺眉道。

虞邵雲蹙眉沒有說話，副手說得對，他心裏都清楚，他可以放棄金三角的武裝勢力，但是他沒辦法放棄那麽多的人。

過了半晌，副手道：“老大，不是我逼你，你還記得顧家兄妹加入我們的時候有多高興嗎，如果現在我們放棄了，他們會死的，不止是他們，還有那麽多的兄弟……”

見虞邵雲還沒有說話，副手又道：“生意可以不在乎，那人呢？”

虞邵雲嘆了口氣，随後一愣，回頭問道：“怎麽了？”

晨曦站在陽臺的門口，遲疑了一下才說道：“我吃飽了，你打完電話也回來吃吧……你心情不好？”

虞邵雲的耳機裏，副手還在說：“不止是金三角，還有金新月和銀三角，還有其它各處的人……”

“我馬上就打完電話了。”虞邵雲道。

晨曦點點頭，猶豫了一下才轉身離開。

虞邵雲對副手道：“暫時待命，我不會讓他們等太久，還有別的事嗎？”

副手嘆口氣，“沒別的事了。”

虞邵雲關掉手機，把耳機摘下來，在陽臺獨自站了半晌。其實還有另一個法子，那就是大洗牌，從根本上控制白色生意，但風險太大，戰線太長，一不留神就是玉石俱焚。

回到餐桌上的時候，桌上多了一杯熱茶，虞邵雲看向晨曦，“哪兒來的茶？”

晨曦道：“我書包裏帶的，夜裏風涼，你站了那麽久喝點茶暖一下，是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了嗎？”

虞邵雲笑了一下，搖頭道：“沒有，這麽晚了，你該睡了，家裏沒客房，也沒有多餘的床，你就先睡我的卧室吧……”

話還沒說完，晨曦打斷道：“有不開心的事可以跟我說說嗎。”

虞邵雲盯着晨曦看了一會兒，道：“朋友給我出了個問題，我想不出答案。”

“那你說說，也許我能知道。”晨曦執着道。

虞邵雲想了想，道：“有一個壞人，他一心向善，可是他得了一種不做壞事就要死的病。你說，他是應該去死還是應該為了活命去做壞事？”

晨曦愣住了，想了半晌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虞邵雲撐不住笑了，“答不出來吧，去睡吧，睡前別忘了洗澡。”

晨曦猶猶豫豫的站了起來，還不忘囑咐道：“菜別忘了吃，這個問題……我再想想。”

虞邵雲笑道：“我會吃光的，你先洗澡，我給你拿內褲和毛巾。”

晨曦一驚，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內……內褲，這不太……好吧……”

虞邵雲撐不住笑了，“新的內褲。”

晨曦一愣，略有些失望道：“哦，這樣啊。”

這小狼崽子，虞邵雲搖頭失笑，找出內褲和毛巾放在床上，道：“你可以裸睡，我今晚還沒寫教案呢，估計是睡不成了。”

晨曦急忙道：“不裸睡不裸睡，你寫完教案就過來睡，我不裸睡。”

說完之後就紅着一張臉進了浴室。

虞邵雲回到餐桌上繼續吃，腦中想着爺爺的那句話，‘牽一發動全身’，現在最理智的選擇就是斷尾。

虞邵雲吃完菜後收拾了一下，然後在另一間浴室洗了個澡，穿着浴袍坐在沙發上。

剛坐下，就聽見後面有腳步聲，晨曦的聲音響了起來，“那個問題我有答案了。”

虞邵雲一愣，回頭道：“什麽答案？”

晨曦穿着略大一點的平角褲，白皙的身子不自在的躲在盆栽後面，道：“你說不做壞事就會死的那個，我覺得命題有錯誤。”

“命題有錯誤？”虞邵雲蹙眉。

晨曦紅着臉又往盆栽後面藏了藏，強裝鎮定道：“恩，這個命題已經限制住了答案必須在死亡和做壞事之間選擇，但是我剛才想了想，為什麽就不能選擇第三個選項？”

虞邵雲啞口無言，過了半晌才道：“第三個選項？”

晨曦吶吶道：“也許是我想法有點傻逼，電視劇裏經常演劫富濟貧盜亦有道，他們也是在做壞事，但就是被人敬仰，壞事也分很多種，事情都有多面性。”

虞邵雲思考了一下，如釋重負的笑道：“你說的對，你……這個答案很好，去睡吧。”

晨曦細看了一下虞邵雲，見虞邵雲的神情的确輕松起來了才應道：“我去睡了，你快點寫完也來睡。”

等晨曦離開之後，虞邵雲低聲呢喃道：“事情都有多面性……”

半晌過後虞邵雲低聲笑道：“我還真不如一個十六歲的孩子。”

虞邵雲帶上耳機，劃了幾下手機屏幕，副手的大臉再次出現在屏幕上。

“老大？”

虞邵雲道：“在白色區域注入醫學研發團隊，資金支出情況每天都要傳遞到我這裏一份。”

副手霍然瞠目，驚道：“老大你可要想好了！這就代表白色區域變成了吃錢的無底洞了！”

虞邵雲笑道：“付出會有回報的，假以時日，我們會擁有一條屬于自己的白色産業鏈，是健康的白色。”

副手震驚半晌，驚嘆道：“老大你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虞邵雲笑了笑，“不是我想出來的，是晨曦那個孩子想到的。”

副手更加震驚，“你把你的身份告訴他了！？”

“不……我就是問了他一個問題，然後他說事情都有多面性，這句話點醒了我，可惜我還沒一個孩子想的明白。”虞邵雲感嘆道。

副手心中懸着的石頭被放下，只覺得晨曦簡直就是上天派來拯救他們的天使。

“老大！幫我轉告晨曦一聲，就說趙老師簡直愛死他了！”副手高興道。

虞邵雲失笑，心想着，估計那小狼崽子還記恨着副手告狀的事呢。

“老大，這麽好的孩子，你不吃等後悔嗎？小孩子的心情都是多變的，你趁熱趕緊吃到肚子裏，也算是為兄弟們造福啊。”副手戲谑道。

虞邵雲搖頭道：“果子現在還太青澀，以後再說吧，說不定長成了之後才發現有蟲呢……”

“你在旁邊看着怎麽可能有蟲。”副手道。

虞邵雲道：“那不一定，有的果子在還是朵花苞的時候就已經藏進去一條蟲了。”

副手無奈道：“老大你自己考慮吧，別到時候果子熟了再讓別人給摘了，你後悔都來不及，拜拜。”

虞邵雲看着黑掉的手機屏幕，把耳機摘下來随手扔到沙發上。

想了想虞邵雲站起來朝卧室走去，來到床邊，無奈的發現晨曦在裝睡。

現在天氣正是最熱的時候，晨曦把被子蓋得嚴嚴實實的就露出半個腦袋，都不用開燈虞邵雲都能看見晨曦那一腦門子的熱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