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多謝款待
琴酒十分不爽地一路飙車到了路易的住所,剛才在半路上路易不知道算不算貼心地又給他發了消息,讓他在完成任務以後到自己家來。
說貼心吧,是因為路易在短信裏竟然叮囑了他要注意安全,以路易的不做人事程度來看,這可真是太貼心了。
可是他又沒有讓一直忙着任務的琴酒去休息,還是要繼續壓榨琴酒。
這樣看來,路易的不做人程度說不定要比烏丸蓮耶還高一些。
畢竟他是真的不做人了的種族嘛。
琴酒通過電梯直接升到了路易家的樓層,一進門就看見餐廳擺了滿滿一桌晚餐,大部分是中餐,混雜着一些日本菜,比如海帶味增湯。
就琴酒的經驗來判斷,海帶、動物肝髒、菠菜、還有加了藥材的雞湯,應該都是補充鐵元素,通俗點說就是補血的。
琴酒有了不妙的預感,這已經不算是預感了,是可以直接預料到一定會發生的事。
路易正站在客廳一側的酒櫃邊挑選今晚的佐餐酒,要搭配“琴酒”來喝。
雖然才住過來不到一個月,但路易的的酒櫃已經滿滿當當地放滿了各種酒的瓶子了。這裏的大部分酒都是瓶子好看的而不是好喝的,主要是起一個裝飾的作用。真的好酒要放在特定的環境中儲存,随随便便放在客廳裏很容易就壞了。
不過,再怎麽顏值勝于味道,路易這裏的酒都難喝不了。
有一種族群的吸血鬼一生只能嘗到一種人類食物的味道,路易曾經與他們厮混過一段時間,為入鄉随俗,他便也假扮成只能嘗到一種食物味道的可憐同類。
他選了酒,因為酒的口感非常豐富,各種類型的都有。
路易挑挑揀揀,最後還是只拿了兩瓶酒。
一瓶琴酒,這是給琴酒喝的。
一瓶奧比昂,又叫紅顏容、侯伯王。是路易持有的酒莊産出的紅酒,他現在用的人類姓氏也來自這個酒莊。(注)
琴酒的味道太特別了,真的嘗起來比聞起來還要特別,除了薄荷味以外,路易沒有辦法用更多準确的詞來描述這種味道,但它的味道絕對不僅僅局限于薄荷這一種,還有更多的味道根本沒有辦法形容。
人類沒有辦法從血液中嘗出味道,所以沒有發明近似的形容詞來匹配路易的感受,他作為吸血鬼嘗到人類的食物的味道或許也和人類所嘗到的不一樣,所以路易找不到人類能聽懂的詞來使用。
太多的酒味可能會破壞這個平衡,幹擾這種迷人的味道。
所以一人喝一種酒淺嘗一下就好。
伴随着酒瓶,輕輕落在能坐六個的木制長桌上的聲音,路易紳士地為琴酒拉開了椅子。
但是琴酒完全不領情,他徑直走向桌子的另一邊,走過去的時候還順手從兩把椅子所對的桌子中間拿起了那瓶琴酒,放在離路易最遠的那一側的餐盤邊,自己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路易并不在乎琴酒不給他面子,對于盤子裏的食物,他一向都很寬容,鍋裏的蝦到處亂跳沒什麽關系,只要食物亂動不會影響它們的味道就好。
琴酒的味道裏就夾雜着被強行熄滅但仍然留存着火星的怒火,就像是睡火山邊上的硫磺味,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因為火山噴發而愈演愈烈。
路易還蠻喜歡這種味道的,琴酒生氣就生氣吧,這樣說不定嘗起來更好吃也說不定。
兩個人沒什麽可聊的,便不約而同地拿起了餐具開始吃飯。
雖然一個是殺手,一個是老不正經,不過兩人都相當遵守餐桌禮儀,食不言寝不語,并且吃飯很快,不一會兒就吃完了。
琴酒把用來切鵝肝的刀放的離自己遠了一點,他擔心待會自己實在是忍不了了,直接随便拿把餐刀把路易給捅了。
路易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污漬,笑着問琴酒:“要來點餐後甜點嗎?補充一點糖分。”
“不必了。”琴酒冷淡地把自己的大衣外套脫了下來,剛準備拉下自己的毛衣領子的時候,路易按住了他的手。
路易的手壓在琴酒的上面,放在琴酒的鎖骨上,他只用手掌壓住了琴酒的手指,所以延伸出來的手指正好落在被琴酒拉下來了一點衣服的脖子上。
比□□堅硬一點,但比起大多數東西還是柔軟的多的指甲劃過琴酒的皮膚,激起他難以讓人類察覺的顫抖。
不是出于恐懼,任何人的脖子突然被人摸上來,都會寒毛倒豎的。
琴酒能忍住本能反應讓路易有些驚奇。
他開始好奇琴酒到底能忍到什麽地步了,明明剛才還在想要對琴酒這個味道不錯的儲備糧好一點,甚至還叫了跑腿送來一桌子菜。
但多變本來就是路易的特性,他上一秒做好了決定的事,下一秒很可能就會改變,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永遠不要相信路易嘴裏的話。
為了進一步試探琴酒的底線,也為了取樂,路易彎下腰,湊到了琴酒的耳邊。
琴酒坐在椅子上,背挺得很直。路易站在他身後,另一只手也搭上了琴酒的肩膀。
脖子被冰冷卻柔軟的皮膚貼上的瞬間,琴酒握緊了拳。
他的一只手被路易抓住沒辦法動,另一只手搭在桌上,把餐盤底下墊着的桌布攥出了深深的褶皺。
路易的鼻尖抵在琴酒的大動脈上,他想要尋找自己上次在琴酒脖子上咬出的牙印,但是并沒有找到。
他想起來了,上一次他是從正面開始咬的,所以是在琴酒的左邊脖子上,這一次他從背面咬,上一次的齒痕應該在另一側。
于是他用遠端的手去觸摸琴酒的脖子,摸到了還沒有痊愈,和其他的皮膚相比觸感不同的那兩個小孔。
就像所有的野獸一樣,路易發現自己标記地盤的痕跡還在的時候心情很好,他滿意地微微點頭,鼻尖在琴酒的皮膚上輕輕蹭過。
他呼出的氣體噴在琴酒的脖子上,琴酒原本因為路易過于靠近而汗毛倒豎、身體發冷,這下對于比正常溫度偏高的空氣的感覺更加清晰了。
這樣的野獸,明明連體溫都比正常人要低,心跳也比正常人慢那麽多,但是竟然還會呼吸嗎?
琴酒胡思亂想着一些危險的東西。
路易自稱是原教旨主義吸血鬼,最原教旨的吸血鬼應該懼怕陽光、懼怕大蒜、懼怕聖水十字架。
但是就琴酒目前觀察到的來看,路易不怕陽光,剛才琴酒吃的牛排裏面他嘗出了牛肉用帶蒜的調料腌制過,烏丸蓮耶的上周約路易見面的莊園裏有十字架型的裝飾。
這些東西應該都不能傷害他。
有些傳說裏說吸血鬼是人死掉以後才變成吸血鬼的,可是路易需要呼吸,有心跳。
那如果把他的心挖出來,或者把他封閉到一個沒有空氣的真空環境裏,比如找個水泥柱子把路易埋起來,這樣可以殺死他嗎?
琴酒一邊想着殺死吸血鬼的一百種方法,一邊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桌上的酒瓶子上。
他感覺到路易在蹭他的同時一邊用手摸索着自己的指關節,殺手的直覺也讓他感覺到了有什麽尖銳的東西正在逼近自己的脖子。
琴酒的感覺很準,路易尖銳的虎牙與他的皮膚接觸,輕輕一用力便刺破了他的皮膚。
琴酒終于還是沒有完全忍住,他抓住桌布的拳頭移動了一下位置,一不小心把餐盤給帶到了地上。
上面擺了一些沒切開的水果的餐盤掉落在了毛茸茸的地毯上,沒有發出很響的聲音,但是圓形的水果順着地毯咕嚕咕嚕滾了兩圈,最終還是落在了木質地板上。
琴酒有些驚愕的轉過頭,路易并沒有咬他的脖子,而是拉着一直被他摁住的那只手,将他的袖子向下推了一些,在他的手腕上咬出了齒痕。
路易就在離他的頸動脈很近的地方,甚至他的臉頰還貼着琴酒的脖子,琴酒的銀發還有一縷搭在路易的脖子上,就在這麽近的地方,但路易選擇了咬手腕。
雖然血液的流失速度是相同的,但手腕失血的感覺比脖子失血要好一點,可能是心理作用。
路易專心地進食,對于好吃的東西,他一向品嘗的很認真。
這是對食物的尊重。
不一會兒,路易就用餐完畢了。
比起其他的同族,他對于血的需求量很少,他周期性吸血更多的是因為饞了,而不是因為餓了。
路易裝模作樣地在琴酒手腕上吸過血後的創口上舔了舔,假裝是用吸血鬼的唾液在加速血液的凝固,實際上悄悄丢了一個吸血鬼常用的用于停止流血的小能力。
等看到琴酒手腕上很明顯的兩個紅色的“痣”停止繼續流血了,路易滿意了。
他保持着原本姿勢沒怎麽動,把嘴唇貼到了琴酒的耳邊,輕輕說道:“多謝款待。”
琴酒又握緊了拳,額頭上幾乎要冒出青筋來了,但是路易在側面根本沒看見。
路易想了想自己以前認識的一些朋友是怎麽哄獵物的,從記憶裏挖掘出來那些片段以後,便開始熟練地運用:“前幾天是我不好,太過沖動冒犯你了,都是因為你的味道太迷人了,讓我難以自控。”
“我從來沒有見到過想你一樣的人類,你的味道真特別,就算在人群中我也第一眼就發現了你……”路易回憶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還沒有在人群中見到過琴酒,于是他卡殼了。
琴酒終于忍不住了,憤怒地推開了路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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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注:出現啦,選奧比昂這個酒名的原因,因為它還有另外兩個名字。紅顏容,指路易不會變老,侯伯王,暗示路易在過去的生命中做過很久貴族,而且一般吸血鬼就很容易被和貴族聯系上。
大哥,好像被pua了,又好像沒有
路易,你朋友好油膩
太油了,我編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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