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流言

接下來的一周裏路易和琴酒幾乎沒有見面。

這次不是琴酒, 特意避開路易了,而是路易在躲着琴酒。

他在悄咪咪的觀察琴酒,試圖從琴酒的細微之處找出線索, 查明他和自己到底是什麽關系,找到自己到底遺忘了什麽東西。

可是琴酒看起來滴水不漏,什麽都看不出來。

看起來琴酒在組織裏确實身負重任,即使在離陸地還隔了一大片海域的船上,他仍然每天都在工作, 遠程處理着組織的事務。

烏丸蓮耶真不是人, 琴酒都這麽忙了, 居然還讓他來給路易做保镖。

路易現在看着琴酒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後輩,所以給琴酒壓了那麽多活的烏丸蓮耶在他這裏就不是個好東西了。

說琴酒可能是他的兒子這是開玩笑的,雖然不排除這種可能, 但是路易并不覺得自己真的會在失憶這段時間和什麽人産生過于親密的關系。而且他可是個壽命很長很長的吸血鬼啊,如果真的和什麽人産生了感情, 那麽他不會讓對方這麽早就死掉的, 不說把對方也轉化成吸血鬼這類長生種, 他至少會一直提供吸血鬼精華, 讓對方作為人類的壽命一直延長的。

路易現在還是傾向于認為琴酒是他好友的孩子, 那就是他的子侄了。

他真的很想問琴酒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是在船上找不到機會。

路易很難得對一件事情這麽好奇了。

他記憶過琴酒和自己是什麽關系,也疑惑他為什麽會把記憶封印,然後設置一個自己死活也聯想不到的關鍵詞作為密碼。

這段記憶到底是什麽呢?

路易想不出來, 索性不想了,他就開始在船上無所事事, 游手好閑。

只不過回程的路上閑着的人比去的時候多, 去島上的時候大家都還有任務要做, 回來的時候任務完成了,自然是高高興興的。

似乎是察覺到了路易這位身份不明的空降兵除了比較懶不做正事以外性格還是挺好的,比朗姆這種二代空降兵好相處的多,等到路易無聊地找人打牌的時候有幾個代號成員應了他的邀請。

于是路易、伏特加還有兩名中立的代號成員一起在賭場裏面打牌,打的是橋牌。

“伏特加,你知道咱們這次任務到底是來幹什麽的嗎?”一名代號是某種紅酒的成員問伏特加,他是個二十多歲的白人,黑發藍眼睛,從面部特征來看應該是意大利人。

朗姆只帶了自己親信的成員到山洞裏面去尋找寶藏,這幾個并不受他信任的後來才加入組織的外來者。只有在最開始搜山的時候派上了用場,等到真正開始尋找寶藏的時候,他們都被安排在了船上或者湖邊上負責監督建房子、檢修船只一類的工作。

但是島上的一些異常是瞞不過所有人的,比如那些壽命超限的小動物們,只用肉眼就看得出來很奇怪。

“我知道的就是找寶藏,我不是跟你們一樣,壓根就沒看見嗎?”伏特加對此頗有怨言,該死的地震竟然讓他與大哥分開了,他沒有跟在大哥身邊,真是失職。

“奧比昂大人,那你知道嗎?”意大利紅酒又問路易。

路易對組織裏的人都自稱奧比昂,剛好這也是一種酒的名字,可以混過去掩蓋他根本就不是酒的事實。

“确實是找海盜的寶藏啊。”路易無辜地胡編亂造,這可是他最擅長的了,“只不過剛好我們找到這個島上,發現這個島上的生物比較奇怪,所以就繼續往島上探索。目前我懷疑這座島上可能有什麽輻射源之類的東西。”

意大利紅酒和他身邊的法國紅酒兩個人立刻慌了,他們倆可是知道有些輻射有多可怕的。

“沒事沒事,我猜的啦,你們倆大驚小怪幹什麽?做個x光都有輻射的,不用那麽擔心。”路易笑嘻嘻地說道,“你們看那些島上的動物的生命都被延長了,說不定你們在島上多呆幾天能延長生命呢。”

“活那麽久有什麽用?沒必要沒必要。”意大利紅酒樂颠颠地趁着路易不注意出牌。

也是,都混這一行了,誰指望能活到壽終正寝呢?能想到要把錢攢下來留着以後四五十歲了不能在行動一線收入驟減的時候用都已經算是高瞻遠矚了,大部分的組織成員們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要是哪天突然死在任務中了,錢沒花完,那不是太虧了嗎?

“朗姆真是的,有這種事也不提前跟我們說清。”法國紅酒抱怨了幾句,接着說道,“這年頭想在組織裏混好還是要找個好老大,伏特加,你跟在琴酒身邊怎麽樣?他就你一個手下,應該比朗姆好吧?”

“琴酒大哥當然很好!”伏特加震聲道。

路易贊同了伏特加的觀點:“那确實,我們倆困在山洞裏的時候,琴酒還問我看沒看到你呢。”

法國紅酒和意大利紅酒對視一眼,似乎做了什麽決定。

他們在這裏問伏特加當然不是真的在問琴酒,而是在旁敲側擊路易。

在這些酒們眼中,路易和朗姆有點像,是個空降兵,他們懷疑路易也是組織某位高層的後代,他背後的人肯定比朗姆那個死了的老爹一代朗姆地位高,要不然年紀大一些的朗姆也不會對路易這麽恭敬。

法國紅酒也确實沒說錯,這年頭沒有個老大在組織裏不好混。

他和意大利紅酒想找個人投靠。

朗姆排在名單的最後面,他已經有一堆的手下了,他們倆去了根本排不上號,那還不如不去。

琴酒本來在名單的前幾位,他是組織最近幾年的新秀,加入組織才七八年就已經到了現在的地位,但是他這麽長時間只有伏特加一個手下,不好投靠過去。

看到路易以後,那些想投靠琴酒卻找不到門路的酒們有了新的想法。

路易手下一個人都沒有,他被指派和琴酒一起做任務,關系看起來還不錯。

有人猜測或許是因為朗姆這些年收的手下太多了,琴酒又一個人都不要,導致他們倆的勢力失衡,所以上面才把路易這個空降兵安排給琴酒一起。

那麽投靠路易也可以約等于是投靠琴酒了。

所以意大利紅酒和法國紅酒就發揚國家的優秀精神,趕緊跑來站隊了。

“大哥……”伏特加超感動的,他更加愧疚自己前兩天沒幫上琴酒了。

“那看來琴酒确實比朗姆好的多,在朗姆眼裏,我們這些外面來的只是長工,只有他們這種世襲的才是家臣,哼,日本人太封建了。”法國紅酒的革命精神起來了,他狠狠地吐槽了一通日本的前後輩制度。

他們倆是長期在日本活動的組織成員,意大利紅酒還好他黑頭發不怎麽顯眼,法國紅酒是個紅頭發,一看就是外國人,所以為了不讓自己長期待在日本這件事太過于奇怪引起懷疑,他的表面身份是法國的一家跨國企業駐日本的分公司的顧問。

整個公司裏除了他以外基本上全是日本人,還有一些在分公司已經幹了幾十年,比他年紀大很多的老員工倚老賣老,讓法國紅酒很不爽。

說着,法國紅酒突然想起來同桌的伏特加應該也是日本人,然後路易疑似也是組織高層的後代,于是他趕緊拿起酒瓶子給伏特加和路易的杯子裏添了點酒,然後打補丁:“我沒有說你們的意思啊。”

伏特加點點頭,喝了口法國紅酒倒的酒表示自己不介意。

路易倒是沒喝,他笑着說:“我又不是日本人,也不是世襲的,你沒罵到我。”

“你不是嗎?”意大利紅酒看起來有些驚訝。

這驚訝不是裝的,他們确實很驚訝。

“我不是,只是我父親和uncle……和你們的那位先生是好友,所以我才來這邊的。”路易善良地沒有暴露自己的老朋友烏丸蓮耶費盡心思掩飾的身份,他就算假裝一不小心說了boss的名字都先說的uncle。

意大利紅酒和法國紅酒大驚,同時在心裏暗自高興自己沒找錯人。

面前的這個奧比昂叫那位先生Uncle诶,而且他明顯知道那位先生的名字,知道他的身份。

這背景也太硬了吧!

經過一段時間的交談和打牌,意大利紅酒已經發現了路易也是個不怎麽正經的人,于是他也展現出自己愛八卦的一面:“原來奧比昂你關系這麽鐵,怪不得那位先生直接讓你跟琴酒搭檔了。他可是組織的Top killer,平常一直都是一個人執行任務,最多只是伏特加做後勤的。”

“琴酒啊……”路易故意皺起了眉頭,嘆了口氣道,“倒不是這個原因,那位先生的安排……”

“大哥怎麽了?”伏特加一聽到似乎有什麽和琴酒有關的事就警覺了起來。

“唉,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本來我做小輩的是不應該這樣說的。”路易搖頭晃腦地嘆氣,半遮半掩地說道,“我也不知道那位先生是不是知道了什麽。我老爹……唉……”

“怎麽了?”另外兩瓶酒配合地捧哏,希望路易繼續說下去。

“我老爹是二三十年前從歐洲來日本的,他以前在東歐混,琴酒也是東歐人吧?”路易扣着指頭算着,“琴酒大概二十多歲不到三十吧?年齡對的上。他現在又在我老爹朋友的手下工作,然後那位先生還特意讓他跟我接觸,想讓我們親近一點,唉,我老爹這個人……不知道是我想多了還是……”

路易毫不留情地敗壞着弗朗索瓦  奧比昂的風評,反正那個身份他不會用了,名聲臭一點就臭一點。

“這……這不可能!”第一個提出反對的就是伏特加,一向安定如山的伏特加露出了慌張的神情。

這就中了路易的計了,他就是故意在伏特加面前說這些的,伏特加應該是組織裏和琴酒最熟的,他或許知道什麽關于琴酒的小秘密,路易就是想詐一詐伏特加讓他說出來。

而且他這樣琴酒也沒虧。

琴酒一直和朗姆針鋒相對,兩個人在組織裏代表着兩股勢力。

琴酒代表的是組織裏的新銳,是那種非組織成員後代出身的偶像,朗姆則相反,他靠的是自己祖輩的遺澤。

本來兩個人實力應該差不多,只是琴酒不愛收手下朗姆又酷愛收手下,這樣就讓兩個人失衡了。

有一些人,比如面前的兩瓶紅酒就想要投入琴酒門下,只是看老大不太願意接手他們所以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熱臉貼冷屁股,現在路易給琴酒加上一個神秘靠山,那這些本來就心動了的普通酒們應該會更加意動,就算琴酒不主動接觸他們,他們也會成為琴酒背後潛藏的一股勢力。

伏特加想要辯解卻無從開始,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路易這家夥就是在一派胡言敗壞大哥的風評。

可是他不能解釋,能說什麽來質疑路易呢?

說其實路易所謂的父親根本不是他父親?

那就暴露了太多信息了。

路易真狡猾,他說的含糊不清讓人都不好出言解釋。

路易含含糊糊地說琴酒和自己的父親有關系,要是有人沖上去火急火燎的說,其實琴酒根本不是路易父親的兒子,那不是會讓人覺得解釋就是掩飾嗎?

伏特加根本不想打牌了,他想要趕緊離開這個可怕的世界去找琴酒商量怎麽處理,可是兩瓶紅酒卻不讓他那麽容易就走掉,他們已經下意識認為路易和琴酒是一夥的了,看路易的口風,琴酒似乎有一點可能要收手下了,那他們當然想拖住伏特加再聊聊。

“別走伏特加你贏了錢就想跑嗎?這樣在牌桌上可是很不道德的!”意大利紅酒抓住了伏特加,同時把桌上的牌收拾了,重新開始下一局。

做琴酒的手下多好啊!他又不愛帶人出任務,他們倆也沒想混得像伏特加那樣,真的成了琴酒的跟班小弟,雖然伏特加這種小弟是最受老大信任的,但是天天和大哥待在一起也太可怕了吧!還是就做那種普通小弟,只是偶爾合作一下,大部分時候還是自己做任務最好了。

伏特加絕望的被按在這裏打了一天的牌,他覺得自己對不起琴酒大哥,應該切腹謝罪。

傍晚,晚餐以後伏特加在甲板上熟悉的角落找到了正在抽煙的琴酒,将今天發生的一切全部告訴了他。

“大哥,怎麽辦?”伏特加緊張地問。

琴酒一臉不善,但兇惡的目光中還夾雜着些許意味難明的晦暗,他将手裏的煙按滅在欄杆扶手上,冷哼一聲:“怎麽辦?就當不知道。”

“啊?”伏特加呆滞地發出疑惑的嘎一聲。

“上面的人要玩這些,我們反對有什麽用?”琴酒凝視着夕陽西下的天際線,意味深長的說道。

伏特加總覺得琴酒有什麽言外之意,不像單純只是在說路易愛玩就讓他去玩,而像是在說更加直屬的上司……他們确實沒辦法反對。

太陽逐漸沉落了海中。

幾天後,離開了日本接近一個月的船隊終于回到了當初他們離開的那個廢棄小碼頭,從那裏又上了岸。

因為任務已經完成了,所以回來的時候船只便沒有那麽趕,而是慢悠悠的花了十來天才回國。

因此半個月沒有踏上陸地的人們在看到久違的陸地的時候,終于難掩激動的松了口氣。

雖然游輪很大,但是站在上面還是避免不了有些許搖晃,還是他在陸地上安心的多。

早就接到了消息的總部已經派了一小隊人僞裝好了在碼頭附近接應船隊,雖然除了這條船上的人,沒有什麽人知道他們這一次出海發現了什麽,但以防萬一,大家都帶好了武器。

好在什麽都沒有發生,于是不同的成員們分工明确地交接好了從島上收獲回來的戰利品。

一些動植物被緊急送往實驗室,至于那些箱子則被趕緊送往最安全的基地封存起來,等待初期的實驗有了結果以後再試試看能不能從這些東西上提取出濃度稍高的那個小瓶子裏的神秘物質。

琴酒和朗姆一起回去述職了,路易則回家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剛起床就看見了客廳裏來接他去見烏丸蓮耶的琴酒。

他忍不住要質疑,烏丸蓮耶是不是太不做人了?琴酒才剛回來就讓他這麽忙。

待會他見到烏丸可要好好跟他說說。

烏丸蓮耶這次換了個地方約見路易,也是在深山老林的別墅裏,只是換了個深山老林。

路易在琴酒的帶領下七拐八拐的繞到了一間小會客室門口,琴酒為路易打開了門,但他自己沒進去。

這間會客室很小,大約只有二十個平方,即使裏面裝修的很典雅,也掩蓋不了房間這麽小的事實。

路易對烏丸蓮耶的這個習慣有點不适,就好像明明是個百萬富翁還很摳門一樣,這麽大的一棟別墅,他竟然在這麽小的地方與路易會面,都是為了隐藏他的身份。

為了活着完全不享受有什麽意義呢?

烏丸蓮耶在二十多年前假死的時候其實身體就已經很不好了,這二十多年來,他一直都在依靠着科技活下去。

沒有了明面上的合法的身份有點像是被限制消費的被執行人,雖然烏丸蓮耶仍然可以坐飛機、可以享受豪華大餐,但是他為了在組織的人面前掩飾自己的真實身份,不能做到明面上來,只能做一個隐形人。

百分之八十的時間他都躺在病床上茍延殘喘,活這麽久幹嘛?活着受罪還不如早點死了。

而且別的就算了,就算不能在明面上享受,烏丸蓮耶私底下也可以過很奢侈的生活啊,反正他有錢,可是為了所謂的安全,烏丸蓮耶狡兔三窟全部都在沒有人煙的山裏,有些地方甚至連網線都不接,就算是現在他約路易見面,也特意找了個小房間,以防有人懷有不軌之心,突入比較明顯的大會客廳暗殺他。

說好聽點這是謹慎,說難聽點也未免太膽小了吧?

路易不理解且不尊重他老朋友的行為。

不過他的情商還算有及格線,不會直接在烏丸蓮耶面前評價他。

“弗朗索瓦,我等你很久了!”烏丸蓮耶比上次與路易見面時還要精神一些,大概是因為他看見了永生的希望,回光返照了。

“說了現在叫我路易。”路易搖搖頭,坐在了烏丸蓮耶對面的沙發上。

他拿起擺在桌上的杯子和酒,給自己倒了一杯,烏丸蓮耶年紀這麽大了是不喝這些的,放在桌上就是給他準備的。

而且烏丸蓮耶哪裏是在等他?他早在船只抵達那裏的第一天,傳來消息說島上的動物們的壽命都遠超預期的時候就開始迫切的等待了。

“好吧,路易,感謝你,我的朋友,給我帶來了這個好消息。”烏丸蓮耶目光興奮,“昨天我的科學家們已經檢測了朗姆從那座島上收集來的水,做了些實驗以後他們發現那确實可以使人煥發生機。相信不久以後他們就能發現水源裏的秘密了!”

路易不太認同烏丸蓮耶。

雖然說現代科技已經挺發達了,但是有些東西還是沒辦法被合成出來的吧?

比如生活中比較常見的鐵,從哪裏可以獲得鐵呢?

可以把金屬質的物品融掉提煉出鐵,但是不管再怎麽提煉,根據物質守恒定律,也就只有那些鐵,不可能無中生有。(注)

這時候想要獲得更多的鐵元素,就必須去找到更多的鐵礦石,但是只有路易可以生産“鐵礦石”,烏丸蓮耶再怎麽搞也變不出來的。

如果路易的老朋友烏丸蓮耶能找到他來交換“鐵礦石”,又能提供有價值的交換物,那麽路易是願意換給他一點的,只是烏丸蓮耶太貪婪了,就算真的找到了路易,他恐怕也不願意進行正常的交易。

而且烏丸蓮耶真的能拿得出來有價值的東西嗎?

他還欠着路易大量的投資的錢還沒有要還的意思呢。

可惜這年頭欠錢的是大爺,路易暫時也沒有什麽動靜比較小的手段來要回自己的錢。

烏丸蓮耶自信他的科學家們能從島上帶回的東西裏找到長生的秘密,但他對此仍然不夠滿足,那些島上的小動物也長生了,但他們只能長生,不能不死,他們還是和普通的小動物一樣脆弱,那麽輕易就可以被人類殺死。

從小動物們的數量來判斷,它們也許确實可以活的稍微久一些,但是不可能不死,不然那裏不可能只有這麽一點動物。

烏丸蓮耶不止要長生,他更要永生,還要永生不死。

于是他問路易:“我們或許應該給這種物質取一個名字,你聽說過有什麽類似的東西嗎?也許他早就已經被人命名過了。”

路易看了烏丸蓮耶一眼,接着放下酒杯撐着下巴好像沉思了一會兒。

他突然回憶起了回來日本的時候和烏丸蓮耶的那次會面,那個時候烏丸蓮耶也詢問了他一些關于吸血鬼的問題,這一次他們倆談的更廣泛了,是關于永生的。

路易不禁有些沮喪,從什麽時候開始烏丸蓮耶變成這樣了呢?

他們初見面的時候烏丸蓮耶應該是不到一百歲,那時候他的外表看起來比他本人要年輕精幹的多,像是個只有六七十歲的剛剛退休的中年人。

那時候的烏丸蓮耶和路易聊起天來雖然口中也免不談及永生,但或許是因為他們還不夠熟悉,烏丸蓮耶更多談及的是關于自己的志願,不僅是永生,還有財富、權力。

正是烏丸蓮耶畫的大餅才讓路易投資了他,可惜才過去三十年原本精幹的烏丸蓮耶就變成了一個滿口只會說長生的糟老頭子。

太可悲了。

這就是短壽命的人類必須途經的道路嗎?

路易思考了大概三五分鐘,烏丸蓮耶靜靜地、期待地等着他開口。

“我确實知道一些可以使人類在不轉化成其他物種的情況下永生的東西。”路易坐直了,說道。

他又開始胡編亂造了。

如果讓琴酒看見路易現在的表情一定知道他要開始使壞了,可惜,烏丸蓮耶曾經看得出來,但現在他已經變得昏愦無能,他也沒有以前那麽了解路易了。

“比如那位大海盜的船永生之酒號,做艘船的名字就讓我想起了一種叫‘永生之酒’的東西。”

“永生之酒不一定是一種酒,我對它的了解也不多,但它确實是可以喝的,傳說喝下永生之酒的人将會獲得永生不死的軀體,只有同樣喝過永生之酒的其他人才能把他們殺死。”路易停頓了一下,等烏丸蓮耶來提問。

“那麽怎麽才能獲得永生之酒呢?”烏丸蓮耶興奮地問道,永生不死的軀體!他最終的夢想!

只是,能被一部分人殺死殺死這一點還不夠完美,但畢竟大部分人都無法威脅到他的生命了,這樣的話,只需要把同樣喝過永生之酒的人殺死,這樣的話他不就是唯一可以永生的人了嗎!

“我不知道。”路易幹脆地說道。

烏丸蓮耶蒼老的臉一瞬間扭曲了。

他遲疑着問:“我們從小島上獲得的寶物,那種物質有可能是永生之酒嗎?和船的名字一樣,并且效果也類似。”

“應該不是。”路易無情地打破了烏丸蓮耶的幻想,他解釋道,“那些喝過島上的水的兔子不是也被你們的人抓住了嗎?甚至還被烤了,只是因為老的啃不動了才沒被吃,這和永生之酒的效果不一樣。”

但是……

烏丸蓮耶突然從路易的話中嗅到了一分可能。

如果喝過永生之酒的人只能被同樣喝過的人殺死,那麽喝過永生之酒的兔子是不是也只能被同樣的兔子殺呢?

只是因為兔子是草食動物一般不會同類相食,所以才展現不出來這一特點。

人和動物不是一個品種,是否可以跨越永生之酒的這一限制,跨品種殺掉本來可以永生的動物呢?

不怪烏丸蓮耶多想,主要是大海盜的船的名字同樣叫永生之酒太容易誤導人了。

烏丸蓮耶開始認為自己的猜想很有道理了。

看啊,這位大海盜弗朗西斯應該活了兩百年以上,并且他做過很久的海盜,像這樣的人是不甘心躲在角落裏的。

那麽他在兩百年後銷聲匿跡是否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呢?

會不會是因為……因為他被同樣喝過永生之酒的人殺死了?

那座島上藏着的寶藏怎麽看都不像是整艘海盜船的主人的寶物,更像是船上的某個人私藏的。

而且這個私藏的人還藏了一份疑似“永生之酒”的物質,這也太像是下屬背叛了船長吧!

烏丸蓮耶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故事。

在兩百年前,海盜船員們發現了他們的船長永生秘密,于是采用了某種手法,或是将船長出賣給了另一個永生者,或者是偷喝了船長藏着的永生之酒,總之,有人殺死了海盜船長,攜帶着一小份永生之酒來到了那座小島上,把寶藏藏在了那裏。

島上的那句屍骸應該是因為分贓不均被殺死的同夥,而最後的獲益者則卷着大量的財富以永生者的身份逍遙法外。

想想就讓人興奮,這不就是烏丸蓮耶想要的生活嗎?

“怎樣才能制造永生之酒呢?”烏丸蓮耶問路易,“既然你知道這種東西,那總有人可以制造它吧!”

“據說這是中世紀煉金術士的産物,有人認為這是他們制造賢者之石的時候跑偏了但最終還是成功了的副産品,也有人認為這是煉金術師以某種東西與惡魔交換的産物,畢竟煉金術的原則就是等價交換嘛。”

“我個人認為确實是一群煉金術師在研究賢者之石的過程中制造出了永生之酒,但是不管怎樣,現在也沒人會煉賢者之石了,知道是怎麽産生的也沒辦法。”路易狠狠的打擊了烏丸蓮耶,無情地擊破了他的夢想,“現代已經幾乎沒有煉金術師了。”

“那還有別的方法嗎?”烏丸蓮耶問道。

其實他心裏還在謀劃着要去尋找一下這個世界上是否還有煉金術師存在,再去找人嘗試制造賢者之石。

不管是成功制造了傳說中能夠讓人永生的賢者之石,還是失敗不小心造出了殘次品的永生之酒,都是烏丸蓮耶可以接受的結果。

“除了永生之酒、賢者之石以外,還有人魚肉,這是你們日本本土的傳說,你了解的應該比我要多。”路易搖搖頭道,“我又沒有要讓什麽人長生不老的需求,沒有特意去收集過這樣的情報。我倒是知道一些吸血鬼會和人類相愛,他們想要讓戀人永生的時候,一般都會直接把他們轉化成吸血鬼,也沒有要讓人類永生的需求。”

烏丸蓮耶故意在路易面前嘆了口氣,道:“那麽我會派組織的人繼續收集情報的。”

“實在不行你就變吸血鬼算了。”路易提了個馊主意,“聽說有些新被轉化的吸血鬼如果一直只食用轉化他們的‘父母’的血液就可以免除堕落的風險。據我所知能百分百安全地把被咬的人轉化成吸血鬼就屬你們日本的那群level a了,他們的戰鬥力也不是特別強,一群經過訓練的年輕吸血鬼獵人就可以打敗他們。你可以去逮一只來,先讓他把你轉化成吸血鬼,然後你一直食用他的血液,這樣或許不會堕落成level e。”

路易越說越來勁,鼓動烏丸蓮耶道:“我剛好知道一家level a,是我二十多年前在日本的時候認識的一個老朋友家裏,我那個老朋友喜歡他妹妹,可是他妹妹喜歡他弟弟。我可以去試試看能不能聯系上我這個老朋友,我們和他裏應外合把他弟弟抓了!這樣我朋友得到了他妹妹,你得到了他弟弟,雙贏啊!”

說實話,烏丸蓮耶被路易口中奇怪的關系哽了一下的同時也有點心動,可他的理智告訴他這樣不行。

如果路易口中的這種吸血鬼真的這麽弱小的話,那他轉化過去也沒意義。

烏丸蓮耶不是完全沒有腦子的,他知道路易一直轉換身份是因為吸血鬼們有敵人,當時他從路易那裏弄到錢也是因為他發現了路易每次更換身份都必須網上交一大筆錢的無奈。

所以烏丸蓮耶知道路易不強大,連路易都嘲笑弱小的那種吸血鬼,他變過去的話豈不是任人宰割?

有關部門針對人類和針對非人類的打擊程度是不一樣的,烏丸蓮耶這些年縱橫極道上面的人未必不知道,只是就算沒有烏丸蓮耶,也有別人來做這種事。

路易敢像烏丸蓮耶這樣發展自己的勢力嗎?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道理人人都懂,他要是敢發展手下,第一個被打的就是他。

那變成一個有更多敵人的弱小吸血鬼是完全沒必要的。

“我會考慮的。”烏丸蓮耶答應了下來。

他話音一轉提到了另一件事:“今天一早朗姆告訴了我一些組織裏的傳言,聽說你在暗示琴酒是你的兄弟?”

“哈哈哈!”路易大笑起來,他笑了幾分鐘才停住,說話時仍然在喘氣,“我可不是暗示他是我的兄弟,我是在暗示琴酒是弗朗索瓦的兒子。”

“你和琴酒的關系不好嗎?”烏丸蓮耶意有所指地說道,“要不要我換一個人給你?”

“不必。”路易躺倒靠在沙發上,笑着說道,“這就是你不了解現在的年輕人了,現在的年輕人關系好了才想當對方的爸爸呢!”

--------------------

作者有話要說:

注:作者不懂化學,化學成績超差。

我記得前些年看過一個報道說已經有了合成金的辦法,就是把一種相近的元素的原子(?)在實驗室裏面消除一部分變成金元素,不過這樣成本超————高。

路易現在确實挺屑的,過幾天被大哥收拾一頓就好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