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威脅

“哇哦, 所以其實真相是這樣的嗎？”路易身邊放了個錄音筆，手裏還拿着紙筆在記關鍵點。

伏特加坐在他對面一臉無奈地給路易講故事。應烏丸蓮耶的要求，琴酒需要和路易更加“親近”。

烏丸蓮耶見不得路易那麽閑的樣子, 總想給他找點事做。忙起來的話路易就沒心情來追究他以前投資給組織的錢到底被用到哪裏去了。

于是琴酒按照烏丸蓮耶的要求，來為路易提供創作素材了。不過他的習慣就是從來不記死人的名字，所以他還帶上了伏特加與他同行，讓伏特加來講以前的任務記錄。

說實話，琴酒做過的任務确實很好拿來作為小說素材進行創作, 因為他幾乎都還沒有動手, 任務目标就已經被自己的仇人給殺掉了。而組織的任務目标一般都沒什麽好人, 被殺的原因也千奇百怪，這種故事包含複仇、争奪財産、愛情、嫉妒等等很多會讓它火起來的因素。

伏特加最先講的是近期發生的這個案子，只可惜佐藤家畢竟是稍微有些影響力的名流, 他們家裏發生的事情一經曝光就被記者大肆報道，太容易被看出原形了, 如果有哪個作家頭鐵去寫的話, 很容易就被他們家起訴, 所以只能聽聽。

接着伏特加又講了第二個案子, 能讓他最先回憶起來的案子确實精彩。一個家庭的養子想要謀得養父母的財産, 于是暗中聯系了組織，想要将家裏人都殺掉，結果他沒想到琴酒比他更心黑，在他動手以後直接讓伏特加匿名舉報了這名養子, 向警方提供了證據，之後琴酒把那名養子已經轉移出去的財産全部找了出來, 財産的主人都已經進局子了, 那這筆錢就是無主的了, 之後的事情自然可想而知。

“有點像我一個朋友。”路易突然說道。

“啊？什麽”伏特加說的口幹舌燥，于是剛好停下來休息喝了幾口水。

“我有個朋友是個吸血鬼，他以前也想要幹掉自己的養兄弟獲得他們家的錢，但是後來他死了。”路易看似遺憾的嘆了口氣，“吸血鬼真脆弱啊。”

琴酒本來抱着手臂仰卧在沙發上閉目養神雖然身邊兩個人在不停的對話有點吵，但是他已經習慣了在嘈雜的環境中找時間休息，對此并沒有什麽不适的。聽了路易的話，琴酒睜開眼斜看了他一眼。

琴酒完全不相信路易的胡編亂造。

吸血鬼脆弱嗎？或許是，但是路易絕對不脆弱。

路易當然發現自己被琴酒瞪了，他覺得這是個好的征兆，意味着琴酒終于開始願意理他了。

平心而論，要是路易被老大安排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組織裏去卧底，面對的新同夥是對自己懷着敵意的一群亡命之徒，自己兢兢業業卧底三年又三年，好不容易老家派人來接應他了，結果接頭人居然把自己完全給忘了。

這也太令人生氣了吧！

路易都開始覺得自己不是人了。

他平時一向是很厚顏無恥的，不管發生什麽事他都不會覺得是自己的錯，只有在對待自己人的時候，他才會稍微有點良心自省一下。

如果琴酒知道了他被路易當成自己人的話，大概也不會高興。

“這樣吧，伏特加，你回去挑一點有意思的案子，整理一下之後再發給我，或者直接去組織的資料庫裏挑一挑，在所有的案子裏找一些有意思的給我也可以，這樣我一個一個聽，實在是效率太低了。”完全沒有同理心的屑路易直接把活交給了可憐的伏特加。

很懂得察言觀色的伏特加倒是聽出來了，路易純粹是想把他支走。

伏特加看了一眼大哥，平常一向對他很好的大哥，一點都沒有阻攔的意思，于是他只能在心裏流淚，灰溜溜地起身準備走了。

伏特加快要走出門的時候路易還沖他揮了揮手：“你慢慢找，我不急哦，我最近打算把我那個老朋友的經歷寫成一本小說，所以你只要在我寫下一本小說之前找出來就可以了。”

伏特加又明白了，這是讓自己離開的久一點。

他嘆了口氣，走出了路易的家。

到地下車庫的時候，伏特加難得的叛逆心起了，把保時捷356a車開走了。

“好久不見，親愛的瓦西裏、阿納尼耶維奇。”路易按照俄國人的習慣親切地向琴酒打招呼。

“所以我該叫你什麽？親愛的維克多、伊萬諾維奇？”琴酒譏諷地笑了。

路易知道琴酒的真名，但琴酒卻不知道路易的，這不公平。

“你喜歡的話叫什麽都可以，反正我早已經遺忘了自己的名字。”路易保持着一種憂郁的姿勢，低垂着眼，就像被戳中了內心的傷痛一樣。

但是琴酒完全不吃他這套。

路易這種享樂主義者才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悲傷。

路易悄悄睜開一只眼，想要觀察琴酒的反應，結果一睜眼就看見了琴酒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也索性不裝了，翻了個白眼開始擺爛。

“多年不見了，瓦西裏。”路易還是那副散漫的姿态，他整個人窩在沙發裏面，勉強用一只手撐住頭才沒有睡過去。

“好久不見，老板。”琴酒翹起了腿，問道，“都想起來了？”

“全都想起來了。”路易笑着說道，“從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到我們認識，到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琴酒沒有回話。

“組織這邊的情況怎麽樣？”路易問道，他希望用談正事來緩解一下凝固的氣氛。

“組織現在主要的活動資金來源是非法經營，大量資金投入到了科研部門中。明面上組織用于洗錢和各類活動的企業大大小小有幾十家，大部分的實際經營狀況都堪憂。組織內可流動資金量不大，執行部門、情報部門、科學部門的非正常任務損耗資金量比較大。總的來說，你是不可能用現金的形式拿回你的錢的。”琴酒簡單的報告了一下自己的發現。

實際上組織的資金財務狀況還可以，非法活動獲得的資金足夠維持科學部門繼續研究，也能夠維持組織內部的非法活動繼續運營，總的來說可以自己自足。

但也就是只能自給自足的程度了。而且非法活動總有一天會露餡被抓，組織确實有一些保護傘，但是這些保護傘總有退休、有死掉的一天。不過這都是後話，現在組織的情況還可以運轉很多年，只是還路易的錢？那肯定是無從談起的。

“果然最後還是要走破産清算法拍的程序嗎？”路易摸着下巴思索道。

琴酒無所謂，組織沒了他也就是換份工作的事。

“我明白了。”路易點點頭道，“那我們就應該開始準備和有關部門搞好關系了。我只跟幾個國家的非自然部門熟一點，日本這邊一個人都不認識。還是要想辦法讓他們欠我的人情，不然到時候就算我們想辦法讓直接把組織這些企業轉成錢，他們還會插手的。”

路易很輕易的就做了決定，反正這種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他決定好了要怎麽處理烏丸這個讨人厭的老朋友，也終于能甩脫掉他了。

解決了主要問題，路易便有閑心來關注琴酒，他頗為嫌棄的對琴酒說道：“瓦西裏你現在怎麽變得這麽不可愛了？我還記得你小時候笑的可甜了。”

琴酒不再克制自己，捏碎了一個桌角。

服用過吸血鬼精華的人的身體素質也會得到極大的強化，有些本身身體素質就很好，再加上經過鍛煉的人，甚至能夠比一些普通吸血鬼還要更強。

其實路易倒不是故意拿壺不開提哪壺的，雖然琴酒小時候确實很可愛沒錯啦。

路易的記憶是按時間順序逐步解封的，他最先回憶起的就是四五十年前他和七歲的小琴酒的第一次見面。

再然後才是多年以後他們的重逢，他們重逢是在十幾年前，在美國。

那時候琴酒三十多歲。雖然他确實是白人中少數的外貌不怎麽變化的類型，但是三十多歲的琴酒和七歲的肯定不一樣，因為經歷的不同，他們兩個的氣質也天差地別，路易本來不應該認出琴酒的。

路易也是，他換了名字，換了發色，換了瞳孔的顏色，身份也從一個雪夜中的旅人變成了奢靡的富豪，本來琴酒也不應該認出路易來的。

不過，琴酒只改變了名字的一部分，所以記憶很好的路易還記得這個名字，他又是很罕見的天生銀發，雖然只是一瞥，但路易見到過瓦西裏的全家福，依稀能辨認出成年的瓦西裏與全家福裏面的青年男女都有點相像，于是他想起來了與瓦西裏的一面之緣。

富豪弗朗索瓦 奧比昂于是在一群雇傭兵裏面選了經驗豐富的銀發男人做他的保镖。

而瓦西裏仍然記得年幼的時候聽過他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祖父講過一些關于吸血鬼和狼人的故事，又因為這個故事而記得那一個刮着暴風雪的傍晚的奇遇，還記得那個給了他那枚後來起到了很大作用的金幣的男人。

因此在發現自己的雇主身上經常萦繞着一股淺淡的血腥味的瓦西裏想起來了吸血鬼的傳說，接着，回憶中那個男人的面孔逐漸與他的雇主重合。

就這樣，兩人在一次針對富豪弗朗索瓦的綁架案中接上了頭，弗朗索瓦也成為了瓦西裏真正的雇主。

他那時候看多了教父，想要瓦西裏叫他“教父”，但是對方只願意叫“老板”。

太遺憾了。

路易看着被捏碎的桌角，感覺到了威脅，他乖乖閉嘴換個話題。

“我看看找個時間問烏丸查一下賬。”路易搖搖頭道，“看他瘋狂的樣子，可能會把組織整個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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