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過年

進入臘月以後，凜冽的風似乎停下了狂躁的節奏變得徐緩了些，但氣溫卻更低了，窗子、地面結滿了霜花，到處凝華積素，玉樹瓊枝，那些在屋外的仆婦丫環卻都不自覺地瑟縮着身子疾步走動。

“已經下了第十場大雪了吧！”湘柔看着窗戶外面銀裝素裹的景色，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都已經快八個月了吧!

“主子，下大雪才好了，不是俗話說得好‘瑞雪兆豐年’嗎？”蓮蓉笑嘻嘻的說道。

湘柔微微一笑，卻沒有開口，下雪是不錯，可是學要是下得太大了，可要變成雪災了！就連在全球變暖的現代還不是有新聞報道冬天常常有雪災發生。

“主子看這件衣服可好。”因為湘柔懷孕了，所以這次去宮裏的宴會就不用穿正裝出席了，因此要準備一身新的衣服。

湘柔轉過身來，那是一件的正紅旗裝，領口、袖邊、下擺處鑲了三分寬的片金窄邊邊，衣上的花樣繡紋清新高雅“就這件好了！”

“是！主子看看還有什麽要準備的。”說着蓮菁端上來一些首飾和荷包等等小飾物上來。

湘柔看了一下裏面放着一根金鑲玉五蝠戲珠頭簪，一根點翠蝴蝶耳挖簪，一對金點翠東珠耳墜還有一些珠花荷包“就這些東西好了，荷包再準備幾個，我可是每年都要給那群小東西發壓歲錢的。”好吧！其實清朝現在還沒有壓歲錢這個東東的。是湘柔在第一年的時候準備給弘晖他們發過年錢的時候才知道的，為此還差一點鬧了一個大笑話出來。

又過了幾天就到了除夕夜，除夕宮宴是晚上開始，不過沒有人真到了那刻才進宮，除了穿衣打扮要早早準備。所有的宗室女眷、嫔妃阿哥格格都要提前進宮，給太後、皇妃、母妃們請安服侍。

湘柔大品梳妝後，扶着李嬷嬷的手，來到了前廳。就看見李側福晉身穿一件花樣簡單清新的粉色旗裝，烏溜溜的長發中規中矩地梳了個小兩把子頭，首飾也只用了套粉紅色的珍珠頭面。珠子個不大。卻顆顆飽滿圓潤，光澤瑩潤紅粉，極是清新漂亮。

她倒是會打扮的，這身衣服即将她的年輕美貌顯露出來了。又沒有打湘柔這個嫡福晉的臉面。

“李妹妹倒是來得早，去蓮心你去金露院瞧瞧幾個格格準備好了沒有！”湘柔在上面坐下，笑着說道。

“福晉說笑了！”

沒過一會兒。幾個小格格也打扮好來了！看着人都到了，九阿哥就扶着湘柔上了馬車，向着皇宮駛去。

到了翊坤宮的時候。弘昇、弘晑和弘暄正圍着宜妃說話，五阿哥、五福晉、十阿哥、十福晉還有五阿哥的兩個側福晉則靜靜地坐在一邊聽着，偶爾插上兩句。

宜妃滿面笑容，眼底盡是對這幾個小阿哥的疼愛。

“給額娘請安，額娘吉祥，倒是兒媳來晚了！”湘柔一邊給宜妃見禮，一邊笑道。

“你現在可是雙身子了。也別多禮了，快做到我身邊來吧！”宜妃滿臉笑意的看着湘柔的大肚子。然後才對還保持着行禮姿勢的李側福晉說道：“你也起來吧！”

“是。”李側福晉扯了扯帕子，有些不甘心的說道，看着湘柔很得宜妃的寵，讓李側福晉酸了嘴角，她可是聽說了的，九阿哥可是很聽宜妃的話的，府裏的那個郎氏就是一個例子。

湘柔用帕子掩了掩嘴說道：“有件喜事還沒給額娘說了，我們府裏的郎格格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子了，再過八個月您可是又要抱孫子了！”

“依我看，額娘兩月後就可以抱到小孫子了！”五福晉在一旁笑道。

“好好好！這可是大喜事，怎麽不早點派人來通知本宮了！”宜妃斜眼看了李側福晉一眼，不會是她嫉妒了吧！

“是爺吩咐的，郎格格前幾天被查出有孕的，爺說過年宮裏頭的事也多，怕為了這麽一件小事打擾了額娘。”湘柔仿佛是沒有聽出宜妃的話外音一樣笑眯眯的說道。

宜妃看了九阿哥一眼，知子莫若母，宜妃當然知道九阿哥心裏擔心的是什麽了！于是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又說了一個話題岔開了！

皇宮除夕宮宴也即年夜飯、團圓飯，在下午申正舉行，擺在乾清宮，宜妃身邊的燕嬷嬷見時間快到連忙提醒，宜妃點了點頭：‘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罷。‘說着伸出戴了長長玳瑁嵌珠寶翠玉的指甲套的手扶着燕嬷嬷走在前頭。

筵宴的正中間，皇帝一人一張‘金龍大宴桌’，桌邊圍上黃金繡的桌圍子。大宴桌與皇帝的‘寶座’之間設有一長幾，菜點都擺在大宴桌上，皇帝想吃時再由人取到長幾上。

年夜飯備辦的烹饪原料是滿族傳統食物。也就是豬肉、肥鴨、菜鴨、肥雞、菜雞、豬肘子、豬肚、膳子、野豬肉、關東鵝、羊肉、鹿肉、野雞……及白面白糖制的點心，等等關東産的滿族固有食俗。

這些菜點從中午十二點就開始準備了，湘柔一向對于皇宮裏的飯菜是就沒什麽食欲，因為呈上來的才都是涼的，因此也就看個熱鬧罷了。她比較喜歡熱食，涼拌菜也喜歡，但卻是愛的現代那種味料足的那種涼拌，酸酸甜甜辣辣香香的各種滋味都有。

大宴桌上的菜點由外到裏分成八路，有各式葷素甜鹹點心，有冷膳，有熱膳，共六十三品，還有兩副雕漆果盒，四座蘇糕、鮑螺（一種海産品晾幹後磨成粉做成的點心）等果品、面食。大菜之外有果鐘八品，及□、小點心、爐食、敖爾布哈（一種滿族油炸面食）、鴨子餡包子、米面點心等小吃分東西排列，還有四品南北小菜。

除了皇帝的家室之外，還有六桌陪客，每桌冷熱菜點一共二十四品，不但菜品少了，連盛菜的碗也降為瓷碗。

衆位嫔妃阿哥格格及皇室內眷漸漸到齊，男女兩邊分開坐定。又等了一小會兒功夫，才見一隊太監快步而來，靜悄悄按方向站定，一個聲音遠遠傳來：“皇上駕到！”

衆人連忙在佟貴妃的帶領下，向着康熙請安，然後随着鼓樂聲，皇帝嫔妃入座。

其他人也按序入座。

太監們先給皇帝進湯膳。湯膳用對盒盛裝，‘對盒’即兩盒合一，取成雙成對吉祥之意。皇太後和皇帝的對盒是兩副。接着太監們給嫔妃們送湯，雖然也用對盒，數量卻減半了，只有一副。總之，都有規矩，按照等級，送完一個再送第二個。

湯品用過後，奏樂停止，開始轉宴。所謂轉宴，就是将宴席上的各類膳品、陳設（花瓶、筷子、果盒除外），從皇帝桌前開始，在陪桌上轉一遍，意為全家共同享用。

轉宴之後，擺酒宴。

皇帝的酒膳一桌分五路共四十品，後妃酒膳每桌十五品。皇帝在丹升大東樂聲中進第一杯酒，後妃接次一一進酒。

酒過三巡，席上的氣氛這才活絡些。幾個年紀小的阿哥互相逗起樂子來，紛紛相對舉杯。九阿哥和十阿哥不停地交頭接耳，十四阿哥和十六阿哥幹脆大碗地鬥着酒，頗為豪爽。太子、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他們這幾位年長的阿哥們也談笑飲酒，表面看起來真是一幅兄慈弟恭的和樂場面。

嗯！那位傳說中被康熙囚禁了的十三阿哥竟然也在場，湘柔看着和其他阿哥也沒差什麽，就是臉上的神色完全沒有什麽喜氣之意。

康熙帶着笑和身邊的妃子說話。

哦，她們這些女眷也是可以說話的，但是大口喝酒又或真的高聲暢談及絮絮叨叨……那是不行的。

酒後進果茶，接着後妃起座，皇帝離宴，祝頌之樂奏起，家宴告結束。

每次的皇宮筵宴都讓湘柔吃得痛苦萬分，別說傳說中的‘陽謀陰謀’和‘金枝欲孽’沒有發生，連跟旁邊的人說話大聲一點兒都不行，多少雙眼睛馬上像聚光燈般掃向你呢，誰也不敢出這頭啊，內急也得憋着。

聽說這頓飯結束後，皇帝還會下令把自己吃過的飯甚至連盤子、碗、碟子、勺子、筷子一塊兒都賞給親近的大臣和親王、郡王們。

次次都看得湘柔牙疼，所以如果真要說得話，湘柔還是比較喜歡端午和中秋的，那個時候天氣還行，送上來的東西還能下嘴。不像現在過元宵，每次湘柔都是吃得飽飽的來，然後盯着桌子上的菜大半個晚上，然後再餓着回去吃夜宵，冷菜冷飯的你傷不起呀！

瞧着對面的弘晸和弘暲很有革命友誼的将自己準備好的點心，分了一些給十阿哥的嫡子弘暄，湘柔就在心裏一陣的好笑。

那個弘暄，果然不愧是十阿哥和其木格的孩子，也是一個吃貨，最喜歡到弘晸弘暲那裏找吃的了！誰讓湘柔喜歡讓廚房裏的人變着方子的作點心了！

春節這天一早百官要齊至太和殿廣場給皇帝拜年，完了還要保和殿舉行筵宴，對此，湘柔每次過年的時候都要對着九阿哥萬分的同情，不過人家這種事情都做過大半輩子了，習慣成自然了，她也沒什麽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