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謝臻忪怔的片刻, 牽制住任析的動作有所松動,任析頓時從儲物法器中掏出三張符箓,一腳踹開謝臻将符箓丢了出去。

而後轉身, 在符箓發揮作用前的瞬息将另外兩張符箓注入靈力, 護住洞穴內部和他身後的人。

巨大的爆炸聲将前方洞口炸塌了, 謝臻滾出洞穴, 一身的灰塵泥土,嗆了好幾聲,袍角也碎了不少。

他爬起身, 瞪着眼, 臉上的笑容消失的一幹二淨,卻并沒有變得冰冷, 更沒有任析的忽然攻擊變得憤怒。

吃驚與狂喜這兩種感情出現在他眼中。

那些東西都是他給任析買的, 帶去了魔淵,除了任析,世界上再不會有第二個人将這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帶在身邊了。

難怪, 難怪他看見他那雙眼睛, 就覺得不對。

謝臻呆愣了片刻,聽見坍塌的洞穴內傳出慌亂震驚的響動,那些蒼生宗弟子被這舉動驚醒了。

他此行是來殺人的,可是瞧見任析後, 他決定暫緩殺人這件事。

任析現今是蒼生宗的弟子, 不能讓人發現他與魔修有牽扯, 也不能讓任何人見到自己。

謝臻很快沒了蹤影。

蒼生宗弟子們轟開碎裂的石塊, 自洞穴中出來, 各個灰頭土臉。

封俊朗十分不悅,擰着眉頭:“說什麽妖獸忽然襲擊, 怎麽我們一點動靜都未聽見?你一個區區金丹初期,還能比我們金丹巅峰更機警不成?”

任析抿着嘴唇,唇角繃直,沒有露出笑容。

他現在心情不好。

東西掉了一地,沒來得及撿。那些小玩意并非什麽法寶,被石塊一壓必然變得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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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不是心疼謝臻給他的東西,他只是心疼自己買的那些而已。

還有之前在東方域用的魔牌,以及一些其他有魔氣的東西,都收在紫金鞭裏,除了魔石。

紫金鞭也裂的透透的,撿起來拼都拼不回去了。

任析忍不住咬後牙槽。

可一可二不可三!

謝臻這狗東西,他絕沒有這種朋友了!

二師兄瞧着脾氣向來很好任析竟然沒了笑臉,輕輕咳了聲道:“大約是任師弟未在修煉,好運瞧見來邊緣試探的妖獸,如今趕跑了便好,咱們還是快些重新找處地方,待天亮再行動。”

修為最高的二師兄發話了,其他人自然不好再說什麽。

只是封俊朗格外不忿。

夜間,只有如水的清冷月色照明,沒湊近,無人注意到任析的臉頰兩側有一道紅痕,脖子上也有,瞧着像是指印。

大家默不作聲的行動,藏柏月湊到任析跟前。

這次他沒再大大咧咧直接耳語,而是單獨傳音給了任析:“任師兄,你的臉側與脖子上,似乎有紅痕,真是有妖獸來襲嗎?還是有什麽人?”

任析瞥了他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臉側與脖頸,悄然将自己的紅痕消融,放下手時根本沒有什麽紅痕在。

他傳音給藏柏月:“沒有啊,你是不是看錯了?還是我讓毒蟲給爬了?”

藏柏月湊的更近了一些,兩個人幾乎是挨着走,他盯着任析的下颌與脖子,的的确确是白嫩的膚色,并沒有什麽紅痕。

真看錯了?

他堂堂金丹期修士的眼力,竟然這也能看錯!?

真是丢臉!

藏柏月癟嘴。

兩個年紀小的與兩名受傷的師弟在中間,前頭是二師兄與封俊朗,後面是另外兩位師兄。

任析瞧着藏柏月這番模樣,正要同他說話,忽然覺得有道視線落在身上。

任析:“……”

任析剛剛恢複一些的心情,再度跌入谷底。

跟着他幹什麽?!

他絕不接受道歉,絕不!沒人能掐他脖子,還搶他東西!

他們并未走很久,二師兄探尋過後,幹脆動手攆了幾只低階妖獸出洞穴,清潔後将洞穴霸占。

這次任析在洞穴外布置了一道比之前更高級的陣法,還套了兩三個針對魔修的陣法。

套完之後,拍拍手,大功告成的回到洞穴內,盤膝而坐修煉。

謝臻落在洞穴外不遠處的樹上,借着蔥郁的林木掩蓋,無人發現他的身形。

他親眼瞧着任析将門口的陣法套了一個又一個,俨然是阻止他去找他的意思,布置這些陣法的時候,一雙漂亮的鳳眸裏還有小火苗在跳躍。

顯然是很生他的氣。

……的确,他對任析做的,實在很是過分。

先前許諾帶他出魔淵,未能辦到便罷了,而後答應的三月去瞧他一次也未能辦到。

甚至任析主動去魔域找他,到了他跟前,他沒能認出便罷,還一句話不讓任析說便對他動手。

……而今到了修真界,他再度對任析動了手。

謝臻皺着眉頭,桃花眼中滿是懊惱。

若是在北方域的時候,他讓任析說一句話,只需一句話,也不至于讓他找了三年,還險些以為任析死了。

哪裏會有這三年?

罷了,跟在任析身後,好好想個法子同他道歉。

他脾性軟,好好跟他道歉,他一定會原諒自己。

想到這裏,謝臻忍不住笑了。

自己當真有些欺負人,仗着知道任析脾性軟,便覺得他一定會原諒。

他想從法器中掏出傳音符聯系展言,叫他幫自己去買一些能哄任析高興的東西,但掏出傳音符後才忽然想起來,這裏是小秘境,不用特殊傳音符是傳不出消息的。

再者,展言那粗手笨腳只會用劍的東西,定然不知道該怎麽樣買才能讓任析喜歡。

謝臻想了想,起身離開了樹杈子,禦劍而馳,很快便回到了任析他們起初在的洞穴。

揮開那些坍塌的石塊,他走到任析原本靠着的牆壁前,果然瞧見地上零零碎碎躺着的東西。

被碎石砸的稀巴爛,看樣子是沒法恢複了。

唯一一個還保持着大致原樣的,是一條小小的鞭子,十分低階的法器,只是弄了個花樣,在鞭子的手柄裏做了個儲物空間。

他蹲在這堆破爛前,撿起紫金鞭,拿在手中端詳片刻後,揣進法器中。

天亮之後,蒼生宗衆弟子繼續前行,尋找着天材地寶,途中若是遇見妖獸,低階的便放一條生路,高階的便動手。

靠質取勝,不靠量,低階妖獸殺了沒什麽用處。

蒼生宗的宗門規矩其實很嚴格,完全是“正道宗門”。

從前任析還不覺得,入了宗門後才知曉,雖然蒼生宗的內門弟子本命法器都要入食靈水池鍛造,但宗門規矩是不可随意用本命法器傷人,以免給對方造成不可愈合的傷口,害人性命。

法器鍛入食靈水,更像是一種自保,若是有自己稍遜一籌的仇敵,入過食靈水池的法器便保命利器。

三長老那一門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少數。

除了食靈水這樣重要規矩外,還有些對他人來說,在修真界顯得很是仁慈的規矩,懷孕母獸不殺,幼崽不殺,低階妖獸不殺,需則取不可濫殺。

連天生地長的靈植,若是遇見,也有“啓靈智者不殺”的規矩。

總體而言,若是沒有三長老這顆老鼠屎,蒼生宗的的确确很對得起它的宗門名。

也不知道開山老祖是個什麽樣的好人。

任析當初要不是在魔淵,被迫修了魔,肯定第一時間拜入蒼生宗門下。

當然,現在也拜了。

任析雜七雜八的想着,感受到背後的視線,也置之不理。

火氣已經消了一半,但這麽輕易原諒,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謝臻這不讓人說話就動手的狗毛病,必須得改。

無緣無故又不是仇人,幹嘛不讓人家說句話解釋一下再動手?

還搶他東西,真是無語。

對了,東西,那些他師父給他的玉簡典籍。雖說他大半都看過,可裏面不少都是得歸還宗門藏書閣的,還有一部分是他師父的私藏,要是不好好帶回去,難保又是怎樣一番雞飛狗跳。

任析的腳步一頓。

藏柏月奇怪:“任師兄,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勁嗎?”

任析搖搖頭。

眼下一起行動,他不能随便脫離隊伍,還是等到晚上罷。

接下來,蒼生宗接連找到了兩處天材地寶,都有高階妖獸守着。快日落的時候,他們從一只幾乎半只腳踏入了地階的妖獸爪下四處奔逃,當所有人都以為這株靈植只能放棄的時候,妖獸轟然倒地。

有位師兄原本驚慌的揮劍,竟然正正好削斷了妖獸半邊脖子,被獸血淋成了個血人。

他瞪着一雙黑白的眼睛懵了好久。

任析嘴角微抽。

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謝臻這厮做的。

大家只以為是走了狗屎運,還祝賀這位師兄立了大功。

然後大家麻溜的先将妖獸裝進儲物空間,任析掏了幾個玉瓶,将藥分發給諸位師兄們,受傷的療傷,去收割靈植的收割靈植。

這次的妖獸等級高,與之對應,靈植的品階也是很高。

他們将果子摘下來,沒有去損壞植株,輕手輕腳的離開,還施展了一道護障,免得有低階妖獸來整棵吞掉。

藏柏月也受了點輕傷,任析将手覆蓋在他手臂上,施展法訣,片刻後抓傷便愈合。

這裏剛剛死了高階妖獸,血液的氣息有威懾性,他們也實在懶得找洞穴,二師兄起身,到任析跟前小聲道:“任師弟,今日我們便在此地先修養,勞煩你先在外圍布下陣法以防萬一。”

任析點點頭,起身按照方位放置靈石,用靈力畫出陣法運轉軌跡,而後完陣。

再在外套一道隐匿陣法。

謝臻眼睜睜瞧着一堆圍坐在一起的人憑空消失。

他微微一愣,嘴角的笑容擴大。

原來如此,難怪他當初在魔淵底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任析的本體所在。

他如今已是化神期,尚且不能勘破任析的隐匿陣法,想必任析在陣法一道上造詣極高,若是單論陣法,怕是整個修真界也找不出幾個能比任析還厲害的了。

不過,他剛修成人身的時候便能布置出如此厲害的隐匿法陣,用來隐匿自己的本體,顯然是早早便懂得陣法。

竟然一點兒都沒跟他透露。

謝臻在不遠處老老實實,一直守到了月上梢頭。

消失的空間一陣扭曲波動,從中走出個穿着白衣的少年。他烏黑的頭發用玉冠高束,鳳眸瓊鼻唇若桃花,很是漂亮的長相,像個不谙世事的小公子。

手中握着一把劍,擡眸,很快便确定謝臻的位置,朝着他所在的樹下走去。

謝臻自樹上跳下來,桃花眼裏笑意盎然,還罕見的帶上了幾分讨好:“抱歉,我先前不知道是你,并非有意。”

他低聲道:“我沒想到你能那樣快就從魔淵中出來,我在北方域耽擱些時間,三月之期到的時候沒來得及去瞧你……那些東西,你也瞧見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任析瞧着謝臻在自己跟前,有了幾分低聲下氣的模樣,剛才的雄赳赳氣昂昂頓時消散了不少,還是繃着嘴角,不能那麽快就原諒這厮。

他淡淡道:“不必道歉,你将我的玉簡與卷軸都還回來就成,其中不少都是要完好帶回去的。”

謝臻沒想到任析願意出來找自己,第一件事便是問他要書冊。

他頓了頓,将那些都拿出來遞給任析,拿出來一卷,任析便收一卷,裝回自己的錦囊裏。

謝臻看出來了,這是還生氣,不想搭理他。

不過沒關系,他可以慢慢道歉。

謝臻眉梢帶笑:“好了,都還給你了,這下總行了吧?”

任析伸手:“你将我的紫金鞭弄壞了,賠我靈石。”

還好謝臻到修真界來,身上是帶了不少靈石的,不然還真掏不出來。他又掏出自己用來在修真界走動的大半靈石,伸手拿過任析的錦囊,叫他打開。

任析一臉警惕:“幹什麽?你還想搶我什麽東西?”

謝臻挑眉:“不是說叫我還你靈石,你打開錦囊,我才能給你。”

任析将信将疑,打開錦囊後,便見謝臻丢了一大堆靈石入自己的錦囊。

那些靈石的靈力波動都很濃郁,還很純粹,應當品階不低,估計不少都是上品靈石,再不濟,也是中品靈石,肯定沒有下品的。

任析眼睜睜看着一筆巨款入了自己的錦囊,震驚的眼擴都大了一圈:“你給我這麽多做什麽?”

語氣倒是沒之前咄咄逼人了。

謝臻像是不知道這樣大一筆靈石能買多少好東西似的,語氣如常:“你不是叫我賠你?我弄壞了你不少東西,還幾次對你動手,這些都是賠禮,若是不夠,我日後湊夠再給你。”

這弄的……

任析都不好意思再生氣了。

當然,他也不能馬上消氣,不然顯得太見錢眼開了。

他清清嗓子:“既然如此,便罷了,看在是誤會的份上,我不再跟你計較。你也不必再湊,這些便很夠了。”

謝臻點點頭,瞧見任析懷中抱着的劍,再瞧一瞧任析身上穿着的,熟悉的蒼生宗弟子服。

他問:“既然你接受了賠禮,我能問問,你為何成了蒼生宗弟子嗎?”

他在魔淵的時候,跟任析講過自己的經歷,也告訴過他此生死敵在蒼生宗。

他實在想不出任析入蒼生宗的理由……還沒了一身元嬰期修為。

對了,任析原本不是修魔,為何好端端的修為沒了,還能拜入蒼生宗門下,修到金丹?

樁樁件件,他都想不通,打算一一問任析。

任析理所當然道:“自然是因為你只同我說過蒼生宗,別的宗門我不大清楚,便只好去蒼生宗了。除了三長老,其餘的長老為人都還不錯。”

任析想了想,趁機教育:“我知道你想報仇,不過只殺三長老還有你那個什麽師姐幾人便好,別人你就別……”

任析還未說完,謝臻便問:“你在蒼生宗這樣久,與空山他們碰過面嗎?可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任析知道謝臻這是在擔心他,于是好聲好氣道:“碰過面,但我師父是七長老,很護着我。我的身份嘛……我師父與掌門是知曉的,此次出來,掌門還送了我掩息玉。至于其他長老,我說不好。”

他又道:“我平日不怎麽離開我師父所在的仙草峰,你不必擔心。”

倒是謝臻,跑進來幹什麽?

難道是想屠殺蒼生宗的弟子?

任析不露聲色道:“你進來一趟就為了打劫我?要那些書卷有何用?我都看過了,你想找什麽,我可以告訴你。”

謝臻扯了扯嘴角:“不用了。”

總不能告訴任析,他以為他死了,但又覺得他沒那麽容易死,四處搜羅靈植有關的書卷吧?

謝臻有些不自在。

任析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遍,問:“你這麽別扭做什麽?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幫助直爽一些就是。”

謝臻伸手去拉任析:“好了,不必再談這個話題了。已經找到了,所以不必再問。”

這麽快就找到了?

謝臻找的是什麽?難不成在這小秘境內?

任析被謝臻拉的一個趔趄,皺着眉頭:“你又要做什麽?”

謝臻很是理所當然道:“自然是帶你回魔界,我如今在魔界是一方域主,能護你周全了,按當初說好的,報答你啊,救命恩人。”

“哦,”他笑眯眯的修改了自己的說法,“應當是救命恩草。”

作者有話要說:

入v啦!

謝謝大家支持!過幾天抽個獎,啵啵大家呀!

另外淺淺放一下另一本預收,跪求收藏!磕頭(砰砰砰!)

《滿級大號重練後》

簡介:

程晏在即将成為九級喪屍的最後一刻,被人類異能者戚見銳轟掉了腦袋。

再睜開眼,他不僅重生成了人類,死敵戚見銳還近在眼前,脖子送到了他嘴邊。

程晏大喜:哈,你完了,看我一口咬斷你的脖子!

他瞅着眼前的脖子,暗搓搓尋找最佳下口位置。

可沒來得及行動,自己的脖子先痛了起來。

戚見銳咬着他的脖子不松口,還吸他的血。

程晏瞳孔地震:救命啊!!人咬喪屍了!

戚見銳吸完他的血,嘴一擦沉着臉說:“今天的事,你就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程晏捂着脖子,幾乎哽咽:嗚嗚渣男。

人類第一強者不知道什麽時候成了一個低級異能者的跟屁蟲,任何有那個異能者的地方,都能看見戚見銳。

這天早晨,基地的人湊巧打那異能者的門前經過,就見房門打開,人類第一強者者被人一腳踢了出來。

房裏傳出聲音說:“今天的事,你就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戚見銳臉色難看的要命。

那人飛快的遁了。

當夜基地傳遍了第一強者被始亂終棄的各種版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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