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乙方
“你說你答應神醫做什麽。”王可憶跟着姜贽從山路下來, 拿着剛才路上摘的野草戳姜贽後背。
她原本都想好了,她直接去找她娘幫忙得了,看神醫的樣子和她娘關系應該是不錯的。
阿娘出面,神醫他應該會答應吧?
結果姜贽還沒回答, 她就因為走路不認真差點摔倒, 幸好姜贽像是早有準備轉身接住她。
王可憶忍不住疑惑:“你該不會一直在注意我摔沒摔倒?”
姜贽這壓根一句話都沒聽她說吧。
姜贽松手, 故意沒答她這句話, 而是回答她上一句的問題:“顧謙是故意這樣的,他讨厭我父皇,自然不會讓我好過。”
原來神醫叫顧謙啊……不對,這不是重點, 姜贽的意思是說神醫看不慣他?
王可憶疑惑地看着姜贽, 聽見他悠悠解釋:“梧桐是我母後最愛的樹,牡丹是我母後最愛的花, 至于雪……我母後死的那時正是隆冬。”
大雪能掩蓋血跡, 就算是引劍自刎飛濺出的熱血, 也很快會被新落下的雪蓋住。
王可憶聽這話, 還是不明白:“顧神醫和顧皇後關系很好嗎?”
所以, 顧神醫這是替顧皇後報仇?可是姜贽不就是顧皇後的孩子嗎?所以,這僅僅只是為了洩憤。
姜贽點頭:“他, 岳父岳母, 父皇母後還有陸知書他父親, 他們當年是關系極好的朋友。”
将門虎女,世家公子,清流孤臣, 還有帝師之女和她家裏最忠誠的家臣,這是最開始的故事。
後面帝師之女愛上了冷宮不受寵的皇子, 從來沒有被人愛過的皇子才有朋友,有愛人,有家人。
“是這樣的嗎?我阿娘只和我說過婆婆和她是好朋友——卻從來沒有提過其他人。”王可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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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贽:“因為岳母本來一開始就只和我母後是朋友。”
她們從小一起長大,甚至于當年他母後要嫁給他父皇,死活不同意的不是顧太傅,而是那時的沈占雲。
其他人都是後來,只有她們的友誼才是最初的真實。
王可憶想通這句話,突然道:“那豈不是咱倆本來該是青梅竹馬的?”
如果不是她阿娘後來和顧皇後關系不好,他們是不是本來該是青梅竹馬。
姜贽沒想到她會莫名其妙跳到這件事上,但他還是點頭,“應當是。”
“真可惜啊。”王可憶皺眉。
那般要好的朋友最後卻分崩離析不說,還彼此憎惡——或許也不是憎惡,就像她阿娘對顧皇後。
總之,就是一種複雜的情感,不能簡單用喜歡讨厭來概括。
王可憶:“那咱們現在去哪裏找這些東西?”
她總算是想到這一茬。
姜贽:“宮裏。”
王可憶驚訝地看着他,聽着他陳述道:“顧謙說的東西我知道是什麽,而且他不是真的想要,只是單純地想折磨我而已。”
姜贽對她輕輕一笑:“你等會兒回宮就先休息去吧,等顧謙覺得心裏的怨氣出了,就會出手幫忙的。”
這都是什麽話,她搖頭抱緊姜贽的手:“百姓可等不起他氣消,我和你一起去找這些東西,肯定很快就能找到。”
要是到時候找到了東西,顧神醫還耍賴不願意,她就直接綁人得了,她就不信他們看了山下百姓的慘狀還能袖手旁觀。
這就不必讓姜贽知道了,以免壞了她在他心裏的形象。
兩人趕回宮後,便匆忙去找東西。
将死未死的梧桐是最好找的,王可憶的鳳梧宮裏就有一棵,據說就是顧皇後當年和先帝親手埋下的。
只是她對這棵樹沒多好奇,只知道它平日裏看起來半死不活,也不比別的樹高大。
宮裏人樣樣都要求最好,如果不是因為它是帝後所植,怕是早就被人砍去。
此刻她被姜贽拉着手,站在樹下仰望這棵枯樹,看到它枝丫上寥寥幾片枯葉終要墜落。
姜贽撿拾起地上新落的枯葉,卻發現王可憶的手落在梧桐樹上,神情默默。
“你在看什麽?”
王可憶被姜贽的聲音吓到,愣了片刻,才指着樹上的劍痕,“這是先帝刻的嗎?”
她觀察姜贽,見他沉默不語,還以為他是被勾起舊憶不高興,沒想到他卻笑了:“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姜贽笑得很蒼涼,王可憶不喜歡這樣的笑,她道:“姜贽,你不想笑可以不笑的。”
不用為了哄她高興,笑得這樣……讓她心裏也怪難受的。
姜贽搖頭:“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溫柔的母親會在廊下替稚子和夫君補衣裳,寬和的父親會用劍在樹上替孩子刻下成長的印記。”
他口中的記憶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他會輪回,可是他只能回到十七歲,以至于無數的輪回裏他早就忘了父母的模樣。
今天卻難得想起。
“別哭了。”王可憶直到姜贽替她拂去眼淚,才意識到她居然哭了。
她搖頭擦淚:“我不是故意哭的,我只是有一點點難過。”
臭神醫,要什麽将死未死的梧桐,就這樣引得姜贽回憶起傷心事。
他讨厭先帝就去找先帝報仇啊,在這裏欺負姜贽算什麽。
“別生氣。”
王可憶忘了姜贽最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忙解釋:“我沒生氣……姜贽,改天咱們也一起種棵樹吧?就種在這棵樹旁邊。”
就算歲月滄桑,樹猶如此。
“不用。”姜贽卻難得拒絕,“去找下一件東西。”
王可憶見姜贽不樂意也沒再堅持,只是跟着姜贽走:“找什麽?牡丹?還是雪?”
将開未開的牡丹更難找,至少在二月初春寒料峭時,要找将開未開的牡丹很難。
結果她沒想到姜贽居然先帶自己去找這個。
這次姜贽帶着王可憶去的是郊外的行宮,王可憶以前沒來過的行宮。
她不理解為什麽會有她沒去過的行宮,尤其是這行宮建得比姜贽以前那些妃嫔要的宮殿樓宇,還要奢華數倍。
姜贽帶着她進了行宮高處最富麗堂皇的宮殿,然後……然後王可憶就感受到“震撼”兩個字的沖擊力。
這還是初春啊,這花園怎麽做到牡丹和芍藥都開了的,這些花不都是四五月才開嗎?
姜贽在芍藥花叢裏摘了一朵開得最好的芍藥,轉身贈給王可憶。
王可憶卻一時沒接,于是姜贽直接将這多芍藥別在她的發髻上。
淺粉色的嬌花取代人造的絹花,更加襯得人比花嬌。
王可憶呆呆的站在原地,剛才姜贽把花簪到她發上的時候,她難得心跳慢了半拍。
前世姜贽也不是沒有替她簪過花,但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是心動嗎?
姜贽已經去那邊的牡丹花叢中去尋找将開未開的牡丹。最終他挑中一朵将開未開的姚黃,他折下命人用盒子裝好。
“走嗎?”姜贽道。
王可憶這才從剛才的心動裏回神,結果她沒想到姜贽的耳朵居然也紅了。
原來姜贽也在心裏害羞啊。
那這也不比她就因為一朵芍藥就高興強多少啊。
“不去找将消未消的雪嗎?”去荒山的路上,王可憶忍不住道。
姜贽:“不用。”
王可憶掀開車簾望着遠方随着馬車逐漸遠離而越來越渺小的行宮問:“這是先帝修的嗎?”
姜贽點頭:“是,父皇知道母後怕寒愛花,特地吩咐人修的這座溫泉宮。”
“後來母後去世,這裏便鮮有人來,只是父皇還是會派人來料理這裏的花草。”姜贽道。
王可憶看他神情飄忽的樣子,忍不住去思考關于先帝和顧皇後的事情。
阿娘說先帝變心,可是先帝雖然後來逼死了顧皇後,卻終其一生都沒有再立妃嫔。自己也在顧皇後死的第三年自盡。
姜贽問她:“你覺得我父皇愛我母後嗎?”
王可憶不知道她該怎麽回答這句話,這話不管怎麽回答都不太對,最後她選擇搖頭:“我不知道。”
姜贽:“我父皇愛我母後。”
滅別人滿門的愛嗎?
王可憶聽到這話卻忍不住腹诽。
沒想到姜贽就像和她心有靈犀般即道:“王可憶,你覺得被滅滿門的愛還算愛嗎?”
……不是吧,姜贽真連這個都能猜到。
王可憶實話實說:“我覺得不算。”
都這樣了還談什麽愛不愛的,這直接就是血海深仇吧?
“我也覺得不算。”姜贽垂眸,扯了個涼薄的笑,“所以……”
“嗯?”王可憶追問。
“沒什麽。”姜贽避開這個話頭,任王可憶再怎麽旁敲側擊,就是不再多言。
王可憶無語。最煩這種說話說一半的人了,你倒是要麽別說,要麽就說完啊。
有病。
王可憶和姜贽只花了幾個時辰,就又回了神醫的住處。
神醫仔細檢查姜贽帶來的東西,姜贽也指着梧桐和牡丹說明來歷。
顧神醫:“将消未消的雪呢?”
王可憶也好奇,只是最近雖然仍天寒,但是這來一路上确實是沒有看到雪。
結果姜贽卻從腰間取下配劍,“這是母後自刎用的那把劍,這些年朕從未讓人擦拭過,雪水和血水應當都還在這上面。”
顧謙哪裏是要将消未消的雪,他是要替死在寒冬的栀子花讨一個說法。
王可憶先是因為姜贽莫名其妙多的配劍疑惑——他什麽時候去拿的劍,他的配劍不是這把啊?
然後她的疑惑很快變成震驚和害怕。
因為顧神醫嘲諷道:“你個孽種哪裏配提主子。”
墨禾被吓得撲通跪下,剛才姜贽一個“朕”字已經道明了身份,誰知道顧謙居然還敢罵。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這書上的話可不僅僅是開玩笑的。
只是天子怒不怒不知道,但王可憶已經怒了。
她揪着顧神醫的衣領:“前輩,原本我們尊敬您,但您怎麽可以說這種話!”
姜贽他聽了該多傷心。
顧謙瞧了眼王可憶,又瞥了一眼姜贽:“原來是這樣。”
“你們姜家人禍害完一個傻姑娘,又打算禍害下一個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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