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你能不能預告一下？

翌日。

桑合歡精神渙散，快到中午才從床上爬起來。

她走到客廳，看見沙發上坐着一個同樣渙散的人，顧不上其他，直接往旁邊一坐，段慴梨一下子彈出老遠。

“你能不能預告一下？”他無語地盯着桑合歡。

“不能。”她頂着一雙同款黑眼圈，“我真是有病，怎麽會聽你推薦的催眠有聲小說，太驚悚了，一晚上吓得沒睡着。”

此時，門鈴聲響了，外賣到了。

一分鐘後。

三米長的沙發上，桑合歡坐在最左邊，段慴梨坐在最右邊，一個面前放着螺獅粉，一個面前放着炸雞披薩。

“真香。”桑合歡期待地一把掀開蓋子，氣息瞬間彌漫，段慴梨手中的炸雞滾落，連忙打開了客廳的窗戶。

“我覺得客廳已經變味了，待會兒需要大掃除。”他非常嫌棄地看着桑合歡，不理解那粉到底有什麽好吃的。

“你想不要嘗嘗？不要被它的外表欺騙，嘗了才知道真正的味道。”桑合歡剛拆開筷子，還沒來得及吃，往茶幾中間一推。

“不，不用。”段慴梨又往邊上挪了一點，為了轉移注意力，打開了萬年不開的電視機。

于是兩個人一起邊吃飯，邊看起了狗血電視劇《兄弟為何那樣》。

劇情主要講的是，一對兄弟因為陰差陽錯，在不同的環境長大，一個是貧窮少年，一個是富家少爺，二十年後，兩人卻意外重逢，喜歡上同一個人而不自知，經歷種種後翻臉成為仇人，五年後，貧窮少年整容潛伏到霸道總裁身邊，開始複仇……

由于節奏太快，劇情刺激，兩人目不轉睛，皆看得津津有味。

“難道你和沈清舟，從昔日好友變成如今的陌路人，也是因為這樣嗎？”桑合歡看得投入，不禁開始發散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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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才沒有這麽狗血！”段慴梨被炸雞上的辣椒面一口嗆到，臉咳得通紅。

桑合歡見狀，不由得笑出聲。忽然，手機上彈出一條沈清舟的消息，瞬間收起笑容，站起身朝沙發另一端的段慴梨伸長了手。

“快，貼貼，有事出去！”

段慴梨見她着急，被迫也伸長了手，桑合歡指尖輕碰，立刻抽回，拿着手機就沖了出去。

“什麽時候回來？”他疑惑道。

“不勞你操心，一定趕在明天中午貼貼之前回來。”桑合歡回頭一笑，砰地帶上了門。

段慴梨狐疑地看着窗外她匆匆的身影，又嫌棄地甩了甩自己的手，感覺手指上好像沾染上了螺獅粉的味兒。

南淮大學正校門口。

桑合歡正四處張望着，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和沈清舟約在了這裏。

正想着，一輛黑色轎車便停在了面前，車窗搖下，是沈清舟。

“去的地方可能有點遠，所以開了我爸的車來。”他沖桑合歡淡淡一笑道。

桑合歡點點頭，坐在副駕駛上，覺得很舒心，沈清舟不恐花真是太好了。

車一路開着，穿過喧鬧的市區。

桑合歡一邊看着前面，一邊和沈清舟有說有笑。忽然，她一瞬間有些暈眩。

“怎麽了？”沈清舟偏過頭看着她。

“沒關系，有點眼花而已，可能是昨天睡太晚了，我們趕快去見他吧。”桑合歡甩了甩頭，又恢複了正常。

下午一點。

車停在了一個醫院前，桑合歡走下車，有些驚訝，跟着沈清舟快步進去。

一個單人病房內，許竹夜正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心電圖卻一切正常，腿看上去受過傷。

“他怎麽了？”桑合歡驚疑道。

“成了植物人。”沈清舟的聲音很平靜，卻聽得出來他在克制。

“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她看向床上的人，不可置信道。

“2年前，我從國外趕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出了意外。”沈清舟頓了一下，說道。

“2年前？”桑合歡疑惑道。

“當時，因為學校和國外大學有合作項目，所以就出國一學期去學習交流了，沒想到回來的時候，他在桂山下摔斷了腿，昏迷過去，一直到現在，也沒恢複意識。”

他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一個相框，遞給她。

桑合歡一看，上面赫然是許竹夜和桑虞的合影，身後是亮着彩燈的聖誕樹，絢爛缤紛的氣球，彩帶在空中炸開，似乎在一個活動派對上。

照片上，桑虞的容顏依舊，臉上塗抹着油彩，而許竹夜腼腆地在一旁，嘴角微揚。

桑合歡的手緩緩地撫摸上姐姐的臉，偏過頭看向沈清舟：“他知道桑虞在哪嗎？”

沈清舟回憶道：“2年前，他出意外的前一天，曾在電話裏提起過，明天要去見桑虞，之後他就這樣了。

“也就是說，他在昏迷前見過桑虞……”

桑合歡大腦裏不停思索，記憶翻湧，回想起父母在卡爾星收到銀星的通報失蹤消息，就是在許竹夜昏迷不久後，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的病情怎麽樣了？”她看向床上的許竹夜，問道。

“不太樂觀。”沈清舟搖了搖頭，“最近才平穩，醫生建議多和他說說話，刺激一下他的意識，這也是我今天找你的目的，希望可以通過相關話題刺激，讓他醒過來。”

這時，心電圖忽然傳來一陣雜亂的波動，兩人大驚。

“醫生！醫生！！”

一群醫生沖進來，連忙查看許竹夜的生命特征，可只是波動了一下，依舊沒有醒來。

醫生看着床上的人，嘆了一口氣，只是囑咐他們經常來刺激一下他。

走出醫院的時候，兩人并未注意到，門口有一個戴着黑色鴨舌帽和口罩的人，正盯着他們的背影。

另一邊。

段慴梨正在院子裏，手拿一個相機，正在拍院子裏的貓。

“卡嚓！”

一連拍了十幾張，總算有一張入眼的，上面的喵咪跳起來去抓蝴蝶，軟萌可愛，他十分滿意，結果在瞥到右上角拍到遠處的樹枝上的花時，條件反射般移開，連忙厭惡地删掉這張照片。

此時，手機響起。

“小梨，明天中午回來吃飯別忘了啊！”姑媽紫英溫暖又絮叨的聲音傳來。

“……”段慴梨看着空無一人的院子門口，還有手機上設置的和桑合歡同步的倒計時，“明天我有點事來不了，改天再回去看你，姑媽。”

電話另一頭。

紫英剛挂斷電話，手機裏又彈出一條紫芝的消息：媽，我這周末要出差，就不回家了啊。

紫英瞬間氣惱：“一個個的不知道都瞎忙什麽，我還約了人家相親對象明兒來家裏吃飯呢，說不回來就不回來！真是！！！”

但她并沒注意到，此刻在紫芝房間裏，那個磕爛蓋子的半透明瓶子動了一下。

夜晚。

城市裏霓虹燈閃爍，街道上車水馬龍，人流湧動。

桑合歡握着手機，眸中有些失落，一個人朝地鐵方向走去。

和沈清舟分開後，她又去了南淮大學在郊區的另一個校區，但那裏大三的人都問遍了，只從他們口中得到一句，平時和她不熟，沒什麽交集。不過他們都證實了許竹夜的确和姐姐認識這件事。

他是唯一的線索。

桑合歡嘆了一口氣，擡頭仰望夜空，忽然異常思念姐姐和哥哥。

同一個夜空之下，段慴梨正在客廳靠窗的桌上，不停地敲着代碼。

“怎麽還不回來？”他看了眼牆上的時間。

街道上，微涼的風吹拂着往前走的桑合歡。

忽然，她又出現了那種暈眩的感覺，眼前的一切景物開始扭曲，燈光開始變得迷離，陣陣頭痛欲裂襲來，天旋地轉之間，她跌跌撞撞向前走去，根本站不穩。

“啪啦——”

桑合歡的手機滑落，磕在馬路上，她伸手去撿，強烈的耳鳴聲猛地貫穿大腦，整個人重重地朝下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