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成長

黑主優姬跌跌撞撞地奔出別墅，過去的一幕幕如同老舊的影片，飛快地在腦海中回放。

“那個人向我這麽說過，女孩子生下來便是公主，所以從今天起我就想把你當成溫柔的公主，叫你優姬，可以吧？”寒冷的冬夜，男子撥了撥壁爐裏的火焰，笑容溫暖如陽光。

“優姬，我辦好了今天正式把你收為養女的手續了哦，從今天起我就是優姬的爸爸了~”男子笑容滿面地沖她張開手臂，“撒，來叫我一聲爸爸吧~”

“優姬，外面天冷，到裏面來等吧。”

“優姬……”

“優姬……”

畫面猛然碎裂了，每一個碎片都變成了黑主灰閻疾言厲色的樣子。

“優姬，我不是說過讓你不要再去惹她嗎？”

“優姬，從今天起，黑主學園廢棄風紀委員！”

“優姬，十年前，是玖蘭樞把你帶到我這裏，讓我照顧你！但是現在，我或許該把你還給玖蘭樞了！”

胃裏的東西都吐幹淨了，黑主優姬難受地捂着腹部，幹嘔着，似乎要連膽汁也一起吐出來。

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來，砸在地面上，為什麽，為什麽理事長要為了那種女人抛棄她？挑逗藍堂英，戲弄架院曉，親吻支葵千裏，這些都不關她的事，可是為什麽，為什麽要和樞學長暧昧不清，為什麽要囚禁零，為什麽要連我唯一的親人也奪走，為什麽？

原來自己，一直生活在謊言中，懸空的城堡，在真實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一方折疊整齊的手帕出現在眼前，黑主優姬擡起頭，模糊的視線中逐漸映出一個黑發少女的身影。

“真矢……”黑主優姬遲緩地接過手帕，動作僵硬如同木偶。

“別哭。”涼月真矢安慰地扶住她，今晚她突然接到葛瑞絲的命令，讓她來阻止一些事，不過，涼月真矢看了看別墅，看來是來晚了。

“嗚嗚。”黑主優姬一把抱住好友，哭得越發大聲了。

那一個夜晚過後，涼月真矢和黑主優姬都沒有再提當晚發生的事，黑主優姬似乎一下子成長起來，不過言行舉止卻多了一份說不出的憂郁。

日間部的學生也明顯感覺到了黑主優姬的變化，笑容少了很多，接人待物也不再大大咧咧，甚至不再阻止她們去近距離接觸夜間部，晚上也不再見到黑主優姬四處巡邏的身影。

開始的時候女生們都很興奮，讨厭的風紀委員終于不再礙事了。但是她們很快發現，夜間部的學長學姐們完全變了，以往溫柔可親的模樣仿佛是幻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不耐煩。

一時間，日間部人心惶惶。

“優姬，你越來越像那個人了呢。”若葉沙賴彈了彈她的腦門。

“？”黑主優姬從書中擡起臉，無奈地擋開若葉沙賴的手，“別鬧了，小賴，會痛啊。”

若葉沙賴挑了挑眉，反應變平淡了呢，看來那劑藥下對了。

不過這樣才有趣，若葉沙賴撫着嘴唇微笑。

敲門聲傳來。

“請進。”兩人同時說。

“真矢，你怎麽來了？”黑主優姬站起來，把椅子讓給涼月真矢，自己坐到床沿上。

“是我叫來的哦~”若葉沙賴也拉過自己的椅子坐下，笑盈盈地宣布，“明天我就要離開黑主學園了。”

“噗……咳咳咳咳！”可憐的黑主優姬剛喝進嘴裏的茶立刻貢獻給了地板，來不及擦掉嗆出來的眼淚，黑主優姬一把抓過若葉沙賴的手，“怎麽這麽突然，小賴？”害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沒辦法，是家裏的長輩決定的，”若葉沙賴狀似無奈地攤了攤手，“我也是今天才接到通知，他們希望我能轉學到‘他’的學院去。”

“小賴……”黑主優姬一臉感傷地看着她。

“怎麽這副表情，”若葉沙賴拍了拍她的肩，“就算我不在黑主學園，我們還可以通過其他方式聯系，寫信或者網絡都可以。”

“需要幫忙嗎？”涼月真矢并沒有什麽傷心難過之類的情緒，生離死別的場景她見得太多了，很久以前就習慣了。

“不用，”若葉沙賴擺手，“明天早上我就不去上課了，家裏會派傭人過來幫我收拾。”

送走了若葉沙賴，黑主優姬一臉迷惘，連小賴也離開了，她變得更孤單了呢。

望了望月之寮的方向，又看了一眼理事長的別墅，那天晚上的景象再度浮現在腦海，黑主優姬迅速轉過頭，不再看那個方向。

庭院裏的血薔薇開得十分熱烈，遠遠看去大片大片的紅，黑主優姬在恍惚間以為自己看到了扭曲的地獄。

“……姬，優姬。”

“啊，什麽？”黑主優姬這才回神。

“該去上課了。”涼月真矢指了指鐘樓。

“是嗎……”黑主優姬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你的臉色不太好，”涼月真矢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要不去保健室休息一下？”

“沒事的，”黑主優姬安撫地笑了笑，“真矢，我想去外面走走，你替我請個假好不好？”

“……”涼月真矢掃了一眼好友綁在腿上的阿爾忒彌斯，“可以，路上小心。”

“謝謝。”黑主優姬轉身，走出了校門。

山腳下的小鎮依舊人來人往，繁華如昔，但黑主優姬卻完全沒有了游玩的興致，或許是心情的原因，無論多美的景物在她看來都黯淡無光，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層灰。

一個穿着長長風衣，戴着禮帽的男人迎面走來。

【好可怕……】

周圍的人似乎一下子消失了，黑主優姬站在原地，手心微微出汗。

大腦裏似乎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黑主優姬頭疼欲裂，用力抱住頭，朝前飛奔。

“呼，呼~”黑主優姬用手撐住牆，深棕色的發絲滑落下來，遮住了臉頰。

“小姑娘，需要我幫忙嗎？”背後傳來一個冰涼的聲音，隐隐帶着寒氣。

“是誰！”黑主優姬迅速轉身，握着變長的阿爾忒彌斯，警惕地看着對方。

“別這麽緊張，”風衣男子無辜地攤手，“我只是……想要你的血而已！”

吸血鬼的速度永遠優于常人，黑主優姬用阿爾忒彌斯擋住對方的利爪，腦內的聲音不斷回響，【好可怕……好可怕……】

“味道不錯哦，小姑娘~”男子伸出舌頭舔了舔食指上的紅色液體，血的味道在空氣裏蔓延開來，他的眼睛倏地變成了紅色，“把你的血，全都交給我吧！”

【好可怕……】

黑主優姬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壞的吸血鬼……會把我吃掉……】

【每一個武器都有自己的靈魂。】

真矢！

【阿爾忒彌斯既然選擇了你作為主人，說明它認同了你，你要做的，就是和它并肩作戰，讓自己強大起來。】

強大起來……

強大起來……

黑主優姬突然握住阿爾忒彌斯，腳用力往牆上一踩，借着反作用力淩空躍起，險險避開了吸血鬼的攻擊，然後使出全身的力氣，把手中的阿爾忒彌斯往前一刺。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了黑主灰閻，我不是故意不救你的，劇情需要╮(╯_╰)╭

關于本章的小解釋：

“優姬，你越來越像那個人了呢。”若葉沙賴指的那個人是玖蘭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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