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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術埋頭将資料仔細看了一遍,又掂量了一下黃錦緞上的白玉,哈哈大笑起來,聲音洪亮中氣十足,朝候在一邊的那個櫃員道,“老頭我做擔保了!小染,給這小子十個點,去辦吧。小子,你可得好好做,不然這家傳寶可就當給老頭我了……”
他的話說完,旁邊坐着的周弈倒沒什麽特殊反應,反應大的反而是那個将他引進來的女櫃員,她愣在原地,臉上滿是不解疑惑,張了張唇似乎是想反駁,但最終沒說出口。她這副詫異的樣子證實了楚逸的猜測,十個點,絕不是典當行能開出的價。
楚逸不動聲色看了眼面前的業界大師,合同沒問題。不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面前這個老頭,面上玩世不恭實則心狠手辣,若是三言兩語就能博得他的信任,那才是笑話。
也不可能因為他是楚銘的兒子,樹倒猢狲散,他老爹的名聲若真是好用,他這些年也不必到處打工為生計奔波,他也不相信眼前這個老頭會為了幾年前那點微薄的交情給什麽情面。
千般念頭閃過卻沒一個合乎情理,他想不出這個老頭這樣做到底得了什麽利,最後只得沉聲道,“大師還是好好看看的好,風險可不是一星半點!”
鄭術聞言橫眉倒豎,佯怒笑罵道,“臭小子,你既然知根知底,又何必來試探,老子這麽一大個産業集團,騙你這麽點做什麽!拿了錢就做出點樣子,可別丢了你爹的臉,我和楚銘當年也算有些交情,有什麽需要再來就是,要是不夠用就說!”
真是好手法,原本是一場公平的交易,經他口說出來就是鄭家對他的資助,要不是他了解這個老頭,當真會以為這是世家伯父對世侄的殷殷期望。
楚逸從椅子上站起來,确定能還上他又何必疑神疑鬼,承了這個情又如何,合同終止日期為一年,他用不了多久就能解除這個合約,笑道,“晚輩叨擾了。改日再專程拜訪鄭伯父。”說完拿起桌上的合同就打算出門,今天要做的事還很多,他若想切入八月份學院裏開撥的項目課題,抓住這塊進入房地産的敲門磚,就得在工程破土之前拿到行業許可和資質授權,定下辦公地點,這些都需要時間……
起身的時候那個叫‘小染’的櫃員盯着他的視線強烈得恨不得能在他身上穿出個洞來,臉上完全沒了在櫃臺上的謙和有禮,鏡框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滿滿的是不情願,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便偏了偏身體讓開了路,楚逸微點了下頭就出了門,對視的瞬間他只覺得這張臉的熟悉感越來越強,愕然想起剛才鄭術的稱呼,半響才将眼前的人和那個妝容精致一身晚禮服的鄭家大小姐重合起來。
重生前他見到她基本都在些商業酒會上,端方大氣的裝扮跟面前這個黑框眼鏡加職業套裝的樣子相差太遠,一時間真沒認出來,他倒是有些意外,這個含着金湯勺的大小姐真願意來基層歷練。
楚逸出去後鄭術看了看合同上的日期不由苦笑,這小子嚣張着呢。
鄭染不屑的努努嘴,将爺爺手裏的合同扯出來丢到桌子上,一邊給鄭術捶背一邊撒嬌抱怨道,“爺爺,你真是太草率了,他是出生世家沒錯,不過那已經是過去式了,資料上說得清清楚楚,從十二歲開始,他就開始逃課做各種零工,就連發傳單賣酒端盤子這些不入流的工作,也做了很多,這麽多年也沒混出個樣子,如今還只是學校裏的大學生,酒吧裏的酒保而已,這樣的人……他老爹當年再厲害也不見得能遺傳給兒子,他是否的真是能力還有待考證……”他是否有能力還上這些錢?民生何必為這樣的人開了先例。九晉破産的少爺一抓一大把,成了慣例這還了得。
鄭術聞言差點沒跳起來,“不知疾苦的臭丫頭,沒大沒小!你不好好學學怎麽做人做事!放你在他的位子上,十七歲你指不定還活不活着!看來你老爹讓你來櫃臺上還算便宜你了,你最好跟那小子一樣,去你爹的皇朝給人端端酒!”小丫頭還太年輕,當年事他們最清楚,莫說今天他這一番驚世駭俗的言論,就是一個半大孩子,在那種情況下獨自養大了三個小子,骨子裏那股韌勁,就是楚銘,恐怕都得道聲驚訝,當年他可是說這孩子性情溫軟經不得風雨擔不起家業,如今看來倒真是物是人非。
鄭染滿臉不情願的輕哼了一聲,她爺爺什麽時候這麽仁善了,難不成鄭家還要資助九晉的破産少爺不成?又看了眼厚厚的資料,揪起沙發上的袋子一邊跑一邊說,“爺爺,你自己玩吧,我走了!”
鄭術見她聽不進去,怕她無法無天只得喝止笑罵道,“臭丫頭,你可別随便去招惹他!”
鄭染見爺爺這麽說奇怪道,“爺爺,資料上不是說他性情溫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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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術也很疑惑,鄭家的偵探系統算是九晉比較完善的,但查出來這些明顯和今天他認識的楚逸完全不符,倒不是說能力有多強,即便是他說的有理,那也得等實踐後才有說服力,有出入的是這短短一個下午,這個年輕人給他的印象,完全不是資料上說的‘性情溫和不争不搶逆來順受’。
思前想後沒什麽結果,這個年輕人以後要好好觀察才是,若是真有才華,吸收來鄭家,也是一大助力,鄭術見孫女一臉的不以為意,只得嚴肅警告道,“丫頭,永遠都不要小看平時沉默好拿捏的人,這種人,他一旦較真起來,你下跪的機會都沒有!”楚逸是不是這樣的人他還不知道,不過,這丫頭要是不知天高地厚,早晚會惹禍。
鄭染心裏一震,這話說得嚴重,這才細細回想下午這段交涉的對話,有關商業的大部分她沒聽懂,不過就對他這個人的感覺來看,确實和資料上有些不一樣,她不是一無所知的千金小姐,只是平時玩鬧慣了,這時候聽爺爺一說,模模糊糊也察覺出了不對,至少資料上沒說他對金融這塊無師自通,說出口的東西甚至還得到了爺爺們的認可……忽地想起當時她還帶了情緒,倒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只撒嬌道,“知道了知道了,爺爺別生氣,誰叫我們家的偵探不帶勁兒,我這不是被誤導了麽?大不了下次我見到他道歉好了!”
鄭術見她順杆爬,無奈笑道,“你不是想見裴家那小子麽?他回國後就辦理了入學手續,在那什麽貝律銘名下挂着名號,你裴伯父給銀杏贊助了一筆資金,估計也是想把這個小工程給文清練練手,你若是喜歡,倒是可以去看看,鄭家以後說不得也要入手這塊,爺爺給你安排個位子,想去就去吧!”
鄭染聞言顧不得羞澀驚喜得差點沒跳起來,“爺爺,你說真的?爺爺真好!我這就去找他!”說完拎着包一下就跑沒了煙,鄭術無奈搖搖頭,埋頭和周弈兩人埋頭推算期貨指标,若真如那小子所言,說不得現在鄭家手上的資金真能翻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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