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回家

黎浩打着建設項目的旗號邀請了一波人，建設方，施工方和監理方，設計方。這裏面包含了楚逸和柯玄。

原本建設方宴請設計施工不是什麽稀奇的事，但就這幾十萬方的小工程，沒到要楚逸親自過問的程度，同樣也入不了黎浩的眼。

雖然嫌煩，有的應酬也必須參加，就比如這一次。

柯玄指尖摩挲着手裏的白瓷杯，興味然然，“這次估計是沖着我來的，柯家和黎家上一代就是死敵，這次世紀陽光大刺刺讓我做了總裁，就等于和黎氏做了對頭，就是不知那小子是想給臉還是放狠話，呵呵……”柯玄頓了下長長舒展了下身體，玩笑道，“你考慮清楚了，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沒有你他也會找上我。”或者是我找上他。

楚逸站在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從這裏往下看，大半個九晉的情況一幕了然，黎氏的辦公大廈隔得太遠灰蒙蒙的一片，楚逸反問他，“黎家這一役之前可是用好手法吸了一大筆，如日中天的時候都貪無止境，最近受了這麽大重創，他不朝外擴張，那就不是黎家了，他既然早就盯上了世紀陽光，你覺得這次——他會放過這麽大塊肥肉麽？”

當真要見的時候，他發現似乎跟想象中有點不一樣，那股子隐隐的情緒蟄伏在他血液裏，就像碰上礁石的浪潮，翻滾了一陣，又沉澱了一陣，最後表面上驟然平靜了下來。

柯玄聞言微微眯了眯眼睛，瞥了站在逆光中有些看不清神色的楚逸，晃了晃手裏的茶杯，笑容有些古怪，“呵呵，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你對黎家似乎很了解，又似乎………很關心。”

楚逸不置可否，看了看時間朝柯玄說，“走吧。讓主人等久了可不好。”

不管是談事情還是娛樂，黎浩似乎都很喜歡把地點定在娛樂會所，見面地點約在天上人間，典型的銷金窟，楚逸和柯玄都不意外。

都是在市中心，開車沒一會兒就到了，兩人一車低調的進了天上人間的大院，停車場已經停滿一大半了，大部分檔次比楚逸開着的這個中檔奧迪高出不少，天上人間的領班卻很有眼色，隔了老遠就笑容滿面的迎了出來，“柯少，楚少，距上次來可過了十天半月了，還是那個間麽？”

柯玄腳步不停往裏走，懶洋洋邊走邊說，“定了‘國色’，今天約了人，我們自己過去就行。”

“喔，好嘞。二位這邊請。”小領班微微彎腰，朝站在一邊的制服侍女使了使眼色，笑眯眯的領了一小段道，到旋轉樓梯才恭敬地退了下去。

相比一樓魚龍混雜，三樓安靜了很多，四周敞亮藏不了人，天花板上吊了花色素雅的大理石，潔白光滑得的沾不上任何東西。天上人間吃喝玩樂什麽都有，但相比‘皇朝’，要吃飯談事情權貴們更喜歡來這裏，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這裏保密措施到位，除了下面大堂裏站着看場子的，就說這家背後的勢力也讓人忌憚，大部分人還不敢在裏面玩幺蛾子，是個談事做生意的好地方。

香茗美酒，酒色權貴，在男人的世界裏，一樣也不能少。

厚實的地毯走上去完全沒聲音，燙金的包間門倒沒關嚴。兩人還沒進去，裏面的争吵聲就一絲不拉的落入了耳朵，柯玄略帶興味的挑挑眉，卻是因為旁邊的楚逸，這人從進來平靜就一直從臉上蔓延至眼底，即便是裏面劇烈的争吵聲也如同一顆小石子投入大海一樣，激起了那麽點微瀾，也很快銷聲匿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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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業圈有模式，雖然風氣沒體制那麽嚴重，但也自成一套，背地裏下絆子可以，真正撕破臉皮破口大罵的少之又少，至少大家明面上都得看得過去。現在是對手是敵人，不過這條不太絕的後路，指不定哪天就用得上了呢。

很明顯，這個道理裏面這個不太‘知道’。

“堂哥，楚家那小子他憑什麽！如果不是當初他把我擠掉，這世紀陽光裏裏外外都是我們黎家的，用得着現在看他臉色，等他擺架子大駕光臨麽？”年輕尖銳的聲音裏滿是嫉恨不平，包間裏這會兒是什麽多餘的聲音都沒有了，靜的外面的人以為裏面就這一個。

好一會兒才傳出楚逸熟悉至骨髓的喝止聲，“黎聰！你說得太多了！我們是來交友的，人家有能力做得正大光明，當初那機會是公平競争，沒能力比不上人家你瞎嚷嚷什麽！不想做事就直接滾出去——”

這話說得好聽，說給外面的人聽。就聽着這段話，這黎浩可是個光明磊落明辨是非的人，這樣不徇私情，公正嚴苛的當家人，在別人看來，可是個值得結交的正人君子吧？柯玄嗤笑一聲，“做得一手好戲，也做得一手好死！”

楚逸腳步沒停直接推門進去，包間裏燈光比外面橘黃的燈光明亮了很多，楚逸微微眯了眯眼睛适應了下光線，氣氛有那麽一瞬間的凝固，座位上的人都不自覺紛紛站了起來，卻沒一個人發話。

黎浩也好，柯玄也好，誰都沒表現出殺氣騰騰的樣子，黎浩頓了那麽一下，緩緩拉開了氣氛，起身笑道，“楚少，柯少，終于來了，我們可是望穿秋水了。”

楚逸也笑道，“來得慢是我們不對，待會兒自罰三杯給大家賠罪！”

柯玄聞言一笑，當真如來參加朋友聚會的一般，慵懶之極，和黎浩輕握了一下手，放開後便又挂在楚逸肩上，懶洋洋笑道，“別管他，我們大家喝一杯，下次見還不定是什麽時候。”

這語氣當真熟稔至極，在坐的都是人精，聽話說話都在行，什麽情況都看得清清楚楚，這兩人吶，一條心。

黎浩臉上笑容不變，偏手一擋楚逸擡起的酒杯，溫和有禮，臉上的笑容就跟拍出來的挂畫一樣，真誠又虛假，“呵呵，楚少柯少這就客氣了，世紀陽光出品的房樣銷量很好，好評如潮，是我們該謝你才對，今天也就朋友一起聚聚，不談工作，兩位今晚可得盡興。”

包間面積太大，長長的桌子上這麽點人稀疏了，幾句話下來就分成了幾波，黎浩旁邊兩人屬于黎氏，剩下三個以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為首，是另外一家施工單位，最左邊的是這次工程的監理方，兩個小角色。

黎浩一身考究的白西裝，打着斜紋領帶，梳得一絲不亂的短發，加上有禮真誠的笑容，真是個翩翩有禮的貴公子！楚逸壓下心裏的反胃感，笑意浮在臉上沒到眼底，“黎總客氣。”

楚逸不接話樁，黎浩也沒生氣，擺擺手笑道,“以後都是兄弟，客氣什麽，若是有什麽黎家能幫上忙的，楚少可別客氣，黎家一定抗了。”

周圍的人，年輕的中年的，都對黎浩露出贊譽的表情，這真是一個大氣真誠爽直有禮的富家公子。這副好兄弟的嘴臉讓楚逸失去了應酬的興致。在黎聰陰陽怪氣說着他們設計的房屋根本沒人要，出售量還不足百分之二十後，淡淡應了一聲，“竣工驗收後這十幾萬方的工程，全部由世紀陽光買入，公司裏那波渾小子都缺房，正好，我這個做老板的，原本造價給他們添上一批。”

別說這批房建在業內銷量已經算拔了頭籌，不愁賣，就是真愁了，他就買回來放着又如何！楚逸瞥了眼黎浩旁邊不知收斂的黎聰，接着又說，“黎二少說的其實沒錯，這學校的實驗工程油水多，當初要是進的是二少，說不定這勢頭恐怕還比世紀陽光大，機會來得不易，說來還得多謝二少。”

這話說完一桌子人都唏噓不已，黎浩心裏隔應臉上微微變色，警告的看了眼旁邊臉色扭曲就要爆發的堂弟一眼，連連笑道，“老二不懂事嘴巴快不會說話，世紀陽光設計的這一片，別人就是想要，我也舍不得給啊！”

說着掃了眼衆人，話鋒一轉爽朗笑道，“呵呵……說這些掃興的幹什麽，來來來吃飯……”

看，是嘴巴快，但沒說錯。打得可是好算盤，一唱一和的搞些彎彎道子，想求人還一副施恩的嘴臉，果然是高高在上的黎家！柯玄微微眯了眯眼睛專心晃着手裏的酒杯，待大家坐定後漫不經心的朝黎浩擡了擡下颌，眼裏的挑釁和不以為然很明顯。

黎浩堵在喉嚨的血塊還沒下去，一口氣就梗在那裏不上不下，他們原本地位身家都相差不大，甚至因為黎家直接與金融市場相關又加上是本土發展起來的産業，也更受市裏的重視。六月份的時候他才代表九晉企業家在發言臺上做經濟分析，這才半年不到，使臉色的就成了柯玄，當真是應了那句話，游龍淺灘被蝦戲。

飯桌上的氣氛好不在哪裏去，楚逸面色淡淡一整晚看不出神色，柯玄懶洋洋靠着沙發自有一股從容不迫，誰也沒趕上來搭話。

黎浩只得提起神心意闌珊的活絡氣氛，一頓飯吃得如同嚼蠟，他這輩子這可是頭一遭。可他就是再不甘，這次也得打碎了往肚子裏咽，斷了資金鏈面臨癱瘓的黎家，必須得找到強大又能吸收的資金點。就目前來看，楚家再适合不過。

桌上的大頭們沒吃好，其他蝦米哪敢随便動筷，末了黎浩擡手揮了揮，不用一會兒就有人進來收拾場地，香槟美酒盛上來後，幾個面容青春穿着露骨的女人依依走了進來，找地坐下後嬌嗔的說話聲讓冷凝的氣氛升溫不少，黎浩滿意的微微點了點頭，笑道，“一點小雅性，大家随意完好。”

包間裏燈光漸漸轉暗，能看個大概卻看不清人臉上的醜态，酒桌上喝的酒似乎都開始發揮作用了，另外那幾個三三兩兩熟絡的摟着懷裏的女人，玩着欲據還迎引來送往的小把戲，不一會兒就飄飄欲仙紅光滿面，低聲笑鬧起來。

楚逸神色冷淡，隐在暗影裏的面容有種說不出的陰郁，他沒朝任何人看一眼，甚至是黎浩，只随手晃了晃手裏的加了料的酒杯，他甚至是有些失望的，就黎浩遞過這杯酒的時候，他心裏那股子隐隐的燥亂一下子洩得幹幹淨淨，是真平靜了。對手好像不如他想象中那麽強大，首次見面這些小動作讓人失望到了極點，估計這一整晚，他也見不到什麽好花樣了。

坐在楚逸旁邊的女子嬌小玲珑，面容精致身上泛着惑人的幽香，豐乳肥臀面上卻清純自然——黎浩最鐘愛的品味。

女人乖乖坐在一邊臉上泛着羞紅卻不敢上前，黎浩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唇邊噙着笑，“rose，你面前的可是九晉的新貴，九晉也沒幾個了，這麽端着可不行，拿出點敬業精神來。”

這話說的相當難聽，那女人可要吐血了……呵呵，柯玄随口和懷裏的女人調笑着，濕熱的鼻息隔得很近，膠着暧昧，不一會兒女人就被逗得嬌喘籲籲軟躺在他懷裏，柯玄漫不經心有一句沒一句應着話，瞥了眼旁邊面無表情坐着的楚逸，暗罵聲木頭朝臉色寡白強笑的女子笑道，“美人兒別理他，他就一木頭，白白浪費了個好皮囊，來伺候好大本少，有賞……”

他這話一出，懷裏的女人立馬不依了，嬌聲喘息，眼波流轉媚笑亦羨亦嗔，“柯少這就來救駕了，呵呵，柯少跟楚少關系真讓人嫉妒……”

柯玄微微眯了眯眼睛，旁邊有人聞言接茬，拉長聲線說得話裏有話，“還是美人有眼力，哈哈哈，兩位可真是好兄弟，楚少也大氣，這麽大的家業轉手就交給了億科的當家少爺，這不是真兄弟還是什麽？呵呵。”

柯玄神色古怪，随意掃了眼桌上人的神态，了無興致的跟着呵呵了兩聲。

“一邊坐好。”楚逸伸手将纏上來的女人拉開些，心情差到了極點，無聊的把戲沒完沒了，他以前能将這樣的人認成兩肋插刀的好兄弟，被害死也是活該。

女人還想黏上來，楚逸淡淡重複了一遍，“滾一邊去，沒聽明白？”

他聲音不大，卻足夠讓包間裏的人聽到，這臉打得有夠實在，女孩兒臉上勉強挂上來的笑同潮水一樣退了下去，臉色難堪頗有些楚楚可憐的朝黎浩看去，黎浩見狀只笑笑道，“行了，楚少既然不喜歡這口，你就下去吧。”

楚逸興趣缺缺，随手将手裏的酒杯放到桌上，酒紅色的液體襯着透明的玻璃留下暗沉的陰影，低低平繁的震動聲嵌在音樂交換間隙裏讓不少人回了回神。

手機響了。

“喂？”他沒看就直接接了起來，這時候打這個號的，基本就是裴文清和鄭染了。

“在外——”等電話那頭出聲了，楚逸才把手機從耳朵上拿下來看了看號碼，朝包間裏的人點了點頭起身出了包間，是家裏打來的。

“哥哥……”是楚辭。

清涼的夜風吹散了沉悶的情緒，楚逸啞聲問，“怎麽這時候打電話過來？”配置了電話這麽久，這還是三小子第一次給他打電話。

“哥哥，下棋。”這次聽電話的人成了楚天，楚逸擡手看了下時間，八點整，往常這時候，他在家陪臭小子下棋。

他閑在家的這幾個月，這期間缺乏娛樂活動，家裏玩的樂的都備了一些，鋼琴和棋藝柯玄比較通，半玩半教的沒想到還有些成效，楚逸的意思是什麽都給楚天學了看，最後喜歡什麽就留下什麽。

三小子都很喜歡下棋，每天到這個時間他都會每人陪下三盤，不管時間長短，只管數量，三個臭小子好像上瘾了，拼命研究，一盤棋需要的時間也由一開始的幾分鐘慢慢延長到了幾小時。楚天天賦最突出，他的思維方式跟別人不一樣，下棋風格獨特別人摸不透，現在他已經不太招架得住了。

楚逸着看了滿眼繁忙的鬧市，華燈初上，燈火輝煌。聽着楚泱在電話那頭問，“哥哥什麽時候回家，會很快回來麽？”

不知是不是因為隔着電話的原因，小家夥的聲音被拖得軟軟的，帶着明顯的想念和期盼，估計是恨不得直接從電話那頭順着電纜直接撲過來，楚逸心裏被撥了一下，就跟冬天喝了熱茶一樣有微微的暖意從裏到外透出來，想着三個小腦袋肯定湊在一起等着他回話，心裏有些發熱，“哥哥馬上就回家。”

楚逸出了去打電話的這段時間，包間裏氣氛熱切不少，等進去的時候大部分都軟在女人身上了，酒裏面那點‘助興’的東西漸漸發揮了作用，熱氣混雜在煙霧裏有某種讓人興奮沉迷的味道，雲裏霧裏飄飄欲仙的表情配着腦滿肥腸的身體，着實沒什麽看頭。

包間裏第一個察覺楚逸進來的就是正對着門的黎浩，當下就露了笑，“當真忙人一個，世紀陽光發展勢頭好，楚少好運道。”

“好說，黎總運道也不差。”楚逸接了一句，說完就轉向仰躺在沙發上臉色有些緋紅的柯玄，“你是一起，還是自己打車回去？”

柯玄稍微回了回神，費力将趴在身上的女人拉開，有些綿軟的撐起身體，修長的桃花眼一轉當真是風情萬種，嗔怪的看了楚逸一眼，楚逸眉頭一跳，黎浩就笑道，“這麽着急走，楚少佳人有約吧？哈哈哈，下次見面可千萬別推辭，我家裏有個妹妹，性格樣貌都是一等一沒話說，早就想結識楚少了。呵呵……今晚不算盡興，下次邀約楚少，可一定得賞臉啊。”

楚逸伸手将柯玄從沙發上扯起來，停下腳步，以同樣的口吻回了一句，“黎總的邀約一定準時到。”

楚逸說完便半拖半扯的将柯玄拉出了包間，門才颌上黎浩一瞬間就變了臉，面色陰沉手裏的酒杯重重擱在了桌子上。衆人臉色都是一變端正了很多。

黎浩在外尊貴慣了，加上這些人還不知道黎家現在的情況，幾乎是一瞬間就被磕得清醒了過來，包間裏熱切的氣氛終究不能恢複如初，幾個人也三三兩兩摟着人起身告辭，最後偌大的包間裏就只剩黎聰黎浩面對面坐着。

出了包間的柯玄和楚逸都沒糾結那麽多，聽見包間裏巨大的摔東西聲也只一頓就下了樓，現在僅僅只是開始而已。

楚逸拒接了侍者的幫忙，将人直接弄進了車，伸手給人系了安全帶，一邊滑着方向盤一邊問，“知道酒有問題你還上套。看來你挺享受的。”

“這叫有涵養，呵呵，你這不好酒不好女人的大老板，明天估計就傳出不近人情的名聲來啰。”柯玄說着偏頭瞥了眼樓上亮着燈的包間，縮了縮身體靠得舒服些，笑眯眯道，“看來這次他想先禮後兵，伸手探探，看有沒有機會把你從我這邊撬走。沒想到你完全不買賬，呵呵呵，要是讓他知道他家危機背後就是你指點的，恐怕得氣得吐上幾升，那樣子可真美妙，呵呵呵…你要不就委屈委屈，去當間諜好了。”

“你想要可以換給你。”楚逸這還是第一次知道黎浩還有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酒色你一樣不落，配黎家大小姐正合适，說不定他今晚回去就讓黎正天造一個，等你四十歲，他妹妹正好十八，你不是在夢裏都要笑醒。”

車子一個轉彎柯玄随慣性朝前傾了傾身體，最後索性直接撐起身體整個人都往駕駛位湊了上去，摸摸下颌那樣子就跟看奧特曼一樣，啧啧道，“你今晚喝酒了麽？”

楚逸抽空伸手将湊過來滿是酒味的腦袋扒遠一些，想着家裏三小子正等着他，長長舒了口氣有些微微閃神，想着一會兒的棋局唇角便無意識勾出些笑來。

這下徹底閃花了柯玄的狗眼，這抹笑比平時任何一次都能撓到人心裏，柯玄頓時覺得今晚的嗎啡量有點大，偏過頭看了看車窗外的車水馬龍，揶揄道，“你不是見黎浩那人模狗樣的東西，有了對比覺得本少是個好人吧。”

楚逸握着方向盤的指尖一頓，不是特別在意的轉了話題，“不舒服就閉着眼睛休息，以後這樣的局直接推了就是，別拿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兒。”

着實沒多少距離，一晃眼車就開進了天驕北麓，柯玄伸手按下安全帶的按鈕，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拉開門下車，拎着外套一步一個搖晃往前走，頭也不回地說，“我回去休息了，跟楚天那小子說明晚再來跟他厮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