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搬家別院

“呃,還有個事兒……”柱子覺得臉上有些熱,只是皮膚黝黑看不出臉紅,“智兒能告訴俺,你大名叫啥不?”

本來笑眯眯的司維聽到柱子的問題後笑容就僵在臉上。想到那個娘氣的名字,司維臉色更難看,“柱子哥,大名兒是給外人叫的,咱們兄弟用不着,你只管叫我智兒便是,聽着就知道咱們親近。”

司維的話讓柱子的臉更熱了,智兒說他們親近啊!柱子害羞了,胡亂點點頭,就跑去追自家爹娘。

“哥,你說,柱子哥是不是看上你了?”荞兒與哥哥并排站在門口送客。

“別瞎說!”司維關上門,揉揉荞兒的腦袋,“小屁孩一個,知道什麽是看上嗎?”

“那柱子哥害什麽臊啊?就跟你說了兩句話而已。”荞兒撇撇嘴,哥哥老拿他當小孩子!

荞兒一句話成功噎住司維。仔細想想,似乎也有蛛絲馬跡。不管怎樣,他們注定今生再無其他交集了。司維不禁慶幸剛剛沒有把名字告訴柱子,不然那個傻小子還不知道怎麽思春呢。大腦暫時短路的司維忘了他剛剛說了更暧昧的話。

柱子的小插曲很快被兄弟倆忘到了腦後,要離開生活了小半輩子的家,還有很多事兒要處理的,老話兒說的好“破家值萬貫”。

首先是行李,因為家境并不寬裕,所以他們兄弟的衣服并不多,自然要都帶着。被褥啥的本來是可以不帶的,但是司維想到自己坑了祁老爺這麽多錢,他可能不會給自己一座很好的別院,有備總是無患。

再來是食物。司維把家裏能做來久放的食物都做了,剩下的像是玉米之類的糧食沒辦法都帶走。他央了柱子媽做了兩個小荷包,孔老爹留給兒子們的糧食每樣裝了一些進去。古人留下最後的東西,放在身邊總是個念想。

總之,家裏能帶走的,司維全都打了包,反正祁老爺派人來接,不用他們兄弟自己拿。後來,事實證明某人只能用小人之心來猜度。

自村長大叔和柱子一家上門兩日後,村長将已經改了名字房契、地契給司維送了回來。晚上,司維第一次動針線,把用油紙包了的房地契縫在荞兒的夾襖裏,并囑咐荞兒這是他們最後的保障,讓荞兒一定仔細顧好。

第三天,當竈膛裏的火熄了,無事可做的人們已經鑽進了被窩,誰也沒有注意到孔家的門口停了一輛驢車。

驢車比之前祁老爺送他們回家的馬車差的不止一個檔次。這讓本就不滿意祁老爺的荞兒更加怨念,司維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他反而覺得驢車更好,能載的東西不少卻比馬車低調。一個男人以女人的身份出家,無論如何都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車夫人不錯,見兄弟倆東西多,話沒多說就動手幫忙。三個人都搬了四五趟才将行李都堆上了車。司維最後環視了這座住了幾個月的院子一圈兒,動手落了鎖。

驢車裝了兄弟倆的家當,剩下的地方剛剛夠兩人坐下,還好車夫坐在車轅上駕車。趁着夜色,司維帶着弟弟邁向他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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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時,驢車在一座古樸的宅院前。古樸是司維認為的,事實上這就是普通的青磚房。當然,磚瓦房在這個時代已經是不得了的好房子了。

這座宅子離最近的村子大概有兩裏地,它與清水村恰好在祁家所在的鎮子兩側。這樣的位置讓司維很滿意。只是——

“哥哥!院子裏好多雜草!屋裏也沒有像樣的家具!”先去查探的荞兒跑回來一臉委屈的跟哥哥告狀,“這個祁老爺太過分了!當初……”

“好了!”司維揉揉荞兒的小腦袋,“你給釣上來的魚喂過食兒麽?”

荞兒撇撇嘴,哥哥又說不明白的話了,“釣上來的魚都要下鍋了,喂食兒幹嘛?”

“是啊,我們都要等着下鍋了,還費事兒準備喂食兒幹嘛?将就一下吧,反正我們在這兒住的日子也不多。”司維雖然表現得很看得開,但是心裏仍不免罵祁老爺小氣,同時慶幸自己整理行李的時候沒圖省事兒。

司維從行李裏找出自己準備好的幹糧,就近從院子割了些雜草生火烤了,夾上自己準備的鹹菜,與車夫、荞兒湊合着填了肚子。之後,三人将東西搬進屋,大略收拾了一下。

這時候,日頭已經升起老高了。司維覺得多虧車夫幫忙,心裏過意不去,從家裏還剩的為數不多的錢裏拿出幾文給他。怎知車夫怎麽也不肯收,卻紅着臉要了一些司維做的辣子果鹹菜,“俺家婆娘有身子了,總喊嘴裏沒味兒,俺想,她大概會稀罕這個……”

司維立馬将一個裝鹹菜的小壇子放到車上,拿出來的錢也給車夫塞到懷裏,讓他買些好吃的給媳婦兒補身子。車夫推辭不過,便幫他們割草鋪了個草床,又砍了柴讓他們取暖,臨走還囑咐他們小心火。

人與人結緣有時候就是這麽簡單,力所能及的一些小事就能讓別人心懷感激。司維記住了這位好心的車夫大哥,車夫也忘不了自己載過這樣兩位善心的客人。以致于很久之後,司維還得到了車夫大哥莫大的幫助。

當天晚上,司維兄弟倆裹了被子對付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祁忠帶着人擡着一些家具和剩餘的嫁妝來敲門。

荞兒本來心中就有不忿,晚上睡得不舒服、早早地又被吵醒,所以脾氣大的很,只是顧慮到哥哥,便沒有為難祁忠等人。

到底人多力量大,只用了不到一天,院子就被規整好,不再看起來像鬼屋。屋子也被打掃幹淨,并蒂蓮的門簾一挂、鴛鴦戲荷的褥子一鋪,清冷的屋子立刻有了喜氣兒。

祁忠內外轉了一圈兒之後,帶着兩個小丫頭找到司維:“公子,這別院已經收拾妥當了。老爺讓我給您傳個話。初八就是好日子,頭天我再把婚禮要用的東西送來。這倆丫頭将來要給您陪嫁的,您放心使喚。”

司維不明白初八是個多好的日子,但京城裏的祁榮霄知道,因為他被皇帝一道聖旨留到了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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