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不管主院如何熱鬧,景岚苑裏面都像是另外一個世界。

祁忠找人接回了芍藥和智清,景岚苑裏的人給小湛兒過了一個簡單又溫馨的生日。酒足飯飽,海棠和芍藥收拾了飯桌,幾個人圍坐在一起閑聊。

海棠免不了将小家夥抓周時候的情形再跟芍藥和智清說一遍,即使聽過一遍,司維仍覺得好笑,一屋子大人笑得開懷。

荞兒不知道大人們為什麽笑,但是大家都笑,他也忍不住裂開了嘴。湛兒見小哥哥也笑了,更是“咯咯咯”笑個不停,甚至誇張地笑倒在矮榻上,逗得大人們笑得更歡。

不管是熱鬧還是溫馨,太陽落下,一天結束,再多的熱鬧、歡樂也成為往昔。當太陽再次升起,新的一天開始,新的喜怒哀樂也會随之而來。

不知道是司維的計策奏了效,祁榮霄真的發現了妻子外能交際內能掌家的有點,又或者是出于對那晚一巴掌的愧疚,總之,小夫妻倆的關系緩和了不少。

小兩口的關系不是蜜裏調油,但是至少比之前,祁榮霄看見妻子就氣不打一處來要好多了。劉敏儀的心情好了不少,幾位小妾領銀子的時候,也松了松手。家裏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總算祁家過了幾天安生日子,只不過這樣的日子沒過幾天。這天早上,天還沒亮,祁家的大門被人拍響。不多時,一個小厮就快步跑到金萍房門外,“老爺,老爺,快起吧,侯爺剛剛派人來說京城裏傳旨的大人快到縣城外了,讓您趕緊準備準備。”

祁老爺昨晚在愛妾金萍身上奮戰到了半夜,此時抱着愛妾細膩柔軟的身體睡得香甜,被小厮吵醒,起床氣不是一般的大,但是聽明白小厮說的是什麽,便什麽火氣都沒了,慌忙推開金萍,撈起衣服往身上套。

金萍年輕俊俏,祁老爺平日裏寵得緊,還從沒有過這麽急不可耐地從她的床上爬起來的時候。金萍懶洋洋地擁着被子坐起來,“老爺這麽急,莫非這聖旨是給您的?”

“不是!”祁老爺一邊急火火地系扣子,一邊順口說:“是給夫人的。”前幾天兒子讓祁忠捎話的時候他就在旁邊,所以知道這次聖旨的內容大致是什麽。

“你也快起來,接旨的時候是所有人都要去的!”囑咐完這一句,祁老爺就拉開門跟着小厮快步離開,他為接旨做的新衣裳還在景岚苑呢,要趕緊去換上。

與此同時,景岚苑也接到了侯爺的通知。司維在半夢半醒間被海棠和芍藥從床榻上拖起來上妝。

“嗷~”司維打瞌睡被海棠扯疼了頭發,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海棠,我的頭發是長在肉裏的,不是長在地上,咱們輕一點可以嗎?”

“主子您清醒了?”海棠的手靈巧地将司維的頭發盤來挽去,弄成一個漂亮的發髻,“您不打瞌睡我怎麽會扯疼您呢?不過正好,讓您清醒了不少。”

海棠的話讓司維無法反駁,張了張嘴又閉上,乖乖地像由着海棠和芍藥折騰。透過模糊的銅鏡,司維看不清海棠把他的臉捯饬成什麽摸樣,但是不用銅鏡他也可以看到海棠在做什麽。“等等,”司維側頭避開海棠拿過來的發簪,她剛剛已經往他頭上插了三四根發簪、珠花了,“你已經弄了不少了,差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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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要接聖旨啊!當然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珠光寶氣的才行!”海棠擺正司維的腦袋繼續往他頭上插發簪。

“只是接旨而已又不是走秀……”司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搖床上小湛兒的叫聲打斷,“湛兒醒了,好了好了,我要去……”

“主子別動!”海棠和芍藥異口同聲地喊出來。“主子,我還沒弄完呢,您不要動!”芍藥先開口。

“就是,我去看看小少爺,主子您別動!”海棠去給湛兒穿好衣服,抱到司維跟前。“小少爺醒來沒見到主子有些鬧脾氣呢。”

司維聞言,連忙起來伸手要抱過小家夥安慰,誰知道小湛兒瞥了他一眼,扭頭撲進海棠懷裏。

司維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你們把我弄成什麽樣子了?為什麽湛兒不認我了?”

聽到司維的聲音,湛兒支楞起腦袋回頭看着司維。似乎在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常常抱着他玩兒的那個人。

“主子,您看,小少爺只是看呆了!”海棠有些心虛地解釋,她們似乎給主子畫得太過美豔了些。

恰巧此時荞兒從門外進來,不确定地叫:“哥……哥?”自己把自己收拾利索的荞兒到哥哥房裏報到,卻只看見一屋子女人。好吧,他是見過哥哥扮女裝的,只是……

“荞兒?”聽出弟弟聲音裏的猶豫,司維立刻沖向洗臉的銅盆,裏面映出一個美豔到可以挂牌的女人,“海棠!芍藥!你們這是給我弄得什麽!”

吼完了,司維就撩水洗臉。“哎,主子,不能洗!”芍藥急忙上前阻攔卻還是滿了一步,司維臉上的妝已經被他洗花了。她索性也不再阻攔,讓司維洗了個幹淨。

“畫個淡妝,能不讓人看出我是男人就行!”司維走回梳妝臺前,透過銅鏡對身後的海棠說,“那什麽珠花、金簪啥的都給我摘下來,一定要簪發簪就簪玉的吧,這根桃木的也不錯。”

“主子!您今天可是主角!平日裏,您不愛打扮就算了,今天若是被那群女人比下去怎麽辦?”海棠摟緊懷裏小家夥。司維洗淨了臉,小家夥已經認出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所以就在海棠懷裏呆不住了。

“那正好!反襯,她們打扮地越是花枝招展,越顯得我清新脫俗!”司維心裏想的卻是,我是個男人要是打扮的比女人還美豔,那還有天理麽?一番讨價還價之後,芍藥将司維頭上的珠花換成了玉簪,金釵也摘了幾根,妝容也比照初次見侯爺時候的标準重新弄過。

這時候各個小妾房裏都叫過一圈的祁老爺來到了景岚苑,看過司維的妝扮,“還不錯,就是素淨了些。”

“看不出我是男人就好了,難道還要妖嬈美豔,老爺覺得那能看嗎?”司維覺得這群人越來越不拿他當男人了!

“剛剛不是挺好看的嘛?”海棠小聲嘀咕,雖然總覺得哪裏有些別扭。

“老爺,侯爺又派人來催了!”在門外放風的祁忠對着屋裏喊。司維放棄了争辯,換好了新衣,與祁老爺一同來到主院。

祁府的大門已經打開,正對大門擺放了香案,祁榮霄等人已經在各自位置上站好等候了。

祁老爺連忙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司維抱着湛兒在他身邊站定。本來湛兒該是給婢女抱着的,可是湛兒粘司維粘得緊,挂在他身上不肯下來,司維也就由了他。

祁榮霄見狀皺起眉頭,走到司維面前要把兒子扒下來。這是那次一起吃飯之後,司維和祁榮霄第一次如此靠近,兩人的心裏都感覺到一絲不自在。

“湛兒,下來!”孩子在繼母的懷裏抱着,祁榮霄自然不能伸手去抱,只好用說的。可是湛兒只是個剛剛抓完周的奶娃娃啊,哪裏真的聽得懂自家爹親說的是什麽?反正就是摟緊了司維的脖子不撒手就對了。

祁榮霄眉頭更緊了些,想讓妻子過來抱兒子,卻聽到門外有人高喊:“聖旨到!”

這下,祁榮霄也顧不得兒子被誰抱着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定。不多時,一個太監模樣的男人出現在祁家大門前,用尖利的聲音喊:“聖旨到!”

祁榮霄帶頭跪下高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待衆人喊完,太監才高舉明黃的聖旨,邁着方步走到香案後,扯開嗓子念:“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查……”

老實說,司維是聽不太懂這個太監都念了些啥的,不過“孔氏”、“溫柔謙恭”、“仁善孝賢”之類的字眼還是聽得明白的,還有“诰命夫人”也是聽的清楚。司維覺得有點混亂,自己竟然被封為诰命夫人?!

“夫人,謝恩吧?”香案後,太監已經念完聖旨,對着劉敏儀說。

劉敏儀有點茫然地看向另一邊的司維,司維連忙叩首。“公公,家母先天啞疾,臣代母親謝主隆恩。”

“呃,嗯?哦。”傳旨太監指指劉敏儀,又比比抱着孩子磕頭的司維。他沒見過祈安侯夫人,還以為抱着孩子的清秀素淨佳人是祁榮霄的妻子,還想說真是一對璧人呢,沒想到卻是侯爺的繼母。聽說侯爺的父親不是個專情的,看看後面跪的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就行了,難怪皇上要破格封這位年輕的夫人诰命夫人。

這個太監畢竟是在皇帝身邊見過世面的,失态也只有一瞬間,随即又道:“侯爺,皇上還有一道旨意給您。臨行前,皇上還特意囑咐這道旨意不用當衆宣讀,所以咱們是不是換個地方?”

“哦,是!”祁榮霄起身引路,“公公這邊請!”等祁榮霄帶着傳旨太監和他的随行人員消失在人們視線裏,主院裏突然熱鬧起來。

幾位小妾吃味要鬧是意料之中的。還有就是跟傳旨太監一起過來的京城祁府的管家,剛剛等在門外,如今傳過了旨,帶着一大群人進來。

不算小的主院頓時顯得有些擁擠,吵吵嚷嚷中,沒有人注意到臉色有些難看的司維帶着景岚苑的人悄悄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關于诰命夫人這段兒葉子問了一下度娘,“明代诰命夫人圖像诰命又稱诰書,是皇帝封贈官員的專用文書。所謂诰是以上告下的意思。古代以大義谕衆叫诰。古代一品至五品的官員稱诰,六品至九品稱勅。明清時期形成了非常完備的诰封制度,一至五品官員授以诰命,六至九品授以敕命,夫人從夫品級,故世有“诰命夫人”之說。诰命夫人跟其丈夫官職有關。有俸祿,沒實權。”

照度娘的說法,司維作為祁榮霄的繼母是不能被封為诰命夫人的,好在葉子的文是架空,客官們就不要以真實的歷史來參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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