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快樂不計時日過,轉眼司維等人在山上住了近倆月。

“夫人,快開門,不好了,出大事兒了,”某天早上祁忠呼哧呼哧地跑上山,猛拍司維的院子門。

開門的是海棠,“祁大哥,你每次出現都沒好事兒,這次又怎麽了,”

“侯爺把少夫人關進柴房了,這次可真要出大事兒了,”祁忠急得不得了。

“侯爺前兩天來過,看起來是不太高興,不過被主子勸好了,這才幾點啊?又出事兒?”海棠咋舌。

幾天前,祁榮霄已經完成了皇上的命令返回祁府。祁榮霄回到家,第一件事應該是給長輩請安,不過留在府中的人早就給他報了訊“母親又去山上住”,所以,祁榮霄回府之後打點了一些東西就準備上山。

可是他還沒出門,管家老趙就攔住了他的去路,将人請到書房把最近府裏大事小事彙報了一遍。

“你說,夫人的表哥來住過一段日子,卻在知道我要回來之後就告辭離開了?”祁老爺死後,祁榮霄成為祁府的主人,他帶來的下人全都改了口,司維升格成了老夫人,祁榮霄口中的夫人自然是劉敏儀。

“是!”老趙言簡意赅。夫人的表哥來了之後沒做什麽正經事,在聽說侯爺要回來之後卻說有要事待辦,急匆匆地離開,這裏面恐怕不無蹊跷。

“許是真有什麽急事,不用去管他,還有什麽事兒麽?”祁榮霄沒跟劉敏儀的表哥見過幾次面,但是不知為什麽表哥似乎很怕他,總是想方設法避着他,所以,祁榮霄對于表哥的表現并沒放在心上。 “還有什麽事兒麽?”

“還有,大概十幾天前臨河縣令送來一箱東西,夫人看着很喜歡就收下了。”說着管家拿出禮單,呈給祁榮霄過目。

“收下了?”祁榮霄抓過禮單看也沒看就拍在桌子上,這次巡查,被他查出臨河縣令虧空修繕堤壩的款項,細節已經寫了奏章讓皇上派來的人帶回京城呈給皇帝了,估計要不了多久臨河縣令就要身首異處了。

如今收了人家好處,就要想法搭救,不然臨河縣令臨死拖個墊背的,祁榮霄的處境就麻煩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有個拖後腿媳婦真的是硬傷!

祁榮霄盯着禮單沉默了一會兒,“去,讓夫人把東西拿出來,連同禮單一起,快馬給先行離開的曹大人送過去,我這就再補一份奏章呈上去。”

祁榮霄寫好了奏章,卻不見去管家回來複命,就起身去尋人,不想卻看到妻子不僅不想歸還東西,還對着老趙大發脾氣。

祁榮霄語氣平淡地對劉敏儀說:“公中的鑰匙交出來!”

“相公!我不過是想府裏的日子好過一些!”劉敏儀緊張地絞緊手裏的絲帕,那些東西她不僅放到了公中,還有一部分給了表哥!

“交出來!”祁榮霄強硬了許多。

劉敏儀心不甘情不願地交出鑰匙,老趙立刻照着禮單去尋東西,不多時回來複命說東西不夠。

“哪兒去了?”祁榮霄的聲音讓聽過的人都不禁打個寒顫。

劉敏儀也不例外,抖了一下,卻不敢不說:“給,給,表哥當盤纏了……”

“去追!”祁榮霄說完這兩個字之後,快步離開,再面對那個女人,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掐死她。

拎了給母親的東西,祁榮霄又多帶了一壇酒,跨上愛馬上山給母親請安去了。

“侯爺!”開門的海棠,差點尖叫起來。因為最近都沒人上門,司維在屋裏的時候一直都穿男裝的,這要是被侯爺看到了該如何是好!

屋裏的司維等人聽到海棠的聲音也慌亂了起來,找衣服的找衣服,收拾東西的收拾東西。

“嗯,母親最近還好吧?把東西拿進去。”祁榮霄把缰繩随手在院兒外的樹上一系,就擡腳往裏走。

“侯爺,你不能進去!”海棠情急之下張開雙臂擋住祁榮霄的去路。

“為什麽?”祁榮霄皺起眉頭,他現在一肚子火氣,正努力壓着不對母親的人撒氣。

“呃……”海棠腦子轉的快,立刻想到應對的辦法,“主子說乏了,才剛剛躺下,侯爺略微等等,等我去跟把主子叫起來。”

“哼,你剛剛那一嗓子,母親就該被驚醒了吧?”話是這樣說,但祁榮霄沒再往裏走,他知道女人總愛裝扮一番的,“去吧,說我來給母親請安。”

海棠匆匆福了福身,轉身進屋幫忙。幾個人都不敢把堂堂侯爺晾在門外太久,給司維裝扮好了就去請人進來,也沒注意到屋子裏有沒有不合适。

祁榮霄進屋先給司維行了禮,轉頭卻看見站在屋裏的智清,“母親歇息,你怎麽會在屋裏?”

智清不是海棠,腦袋轉的慢,張口結舌,手比劃了半天也沒蹦出半個字。不過這樣的情況,就算是海棠也編不出什麽合适的借口來吧?

“清清,玩兒~”湛兒站在小搖床裏,伸着小手要剛剛陪他玩兒的智清繼續陪他玩兒。

“那個,小少爺黏着智清,所以智清才會在屋裏。夫人剛剛只是累了,靠了一下……”芍藥語無倫次,連說帶比劃也沒說清什麽。

司維拿過炕桌上荞兒練字用的紙筆,寫下:“我只是和衣而卧,又有海棠和芍藥在,所以就留智清在屋裏哄着湛兒了,你這兒子除了我就只黏荞兒和智清了。”

“母親!就算是屋裏有別人在,您在歇息的時候留下一個男人都是不合時宜的!”祁榮霄惱怒起來,怎麽一個兩個都這麽不懂事!

“是,是我不好,這些日子在山上,把他們幾個都當成弟弟妹妹了,倒是失了防範,以後會注意的!”司維連忙又寫下。

“弟弟妹妹!母親!下人就是下人,親近些無妨,但是該有的規矩不能亂!”幾個下人都能得母親如此青睐,他作為兒子卻被母親百般疏離!

“對,是我寫錯了,莫要再生氣了,我今後多注意些就是了!你今兒怎麽會上山?皇上吩咐的事兒都辦完了?”司維連忙岔開話題。

“差不多了,末了出了點岔子。”司維畢竟是“母親”的身份,既然已經認錯,祁榮霄身為兒子也不好再追着不放,而且這樣的事兒只能小事化無,所以也就順了司維的意,換了話題。

“心情不好是因為最後出了岔子?”司維猜測。祁榮霄對他一直禮遇有加,剛剛會發脾氣肯定不會是因為智清在他房裏這麽簡單。

“我帶了些東西來,想在這裏喝兩杯,母親能讓芍藥弄幾個下酒菜麽?”祁榮霄答非所問。

司維沖芍藥點點頭,侯爺要喝酒,他敢不同意嘛?祁榮霄帶來不少現成的吃食,芍藥手腳麻利地弄了四個小菜,連同酒壺酒盅一塊送了上來。

兩杯酒下肚,祁榮霄才把發生的事兒大略跟司維說了說。

“一個巴掌拍不響,侯爺也不要總說夫人的不是,您在外辦皇上囑咐的差事,可曾跟夫人說過。”炕桌被酒菜占了大半,司維只好在桌角草草寫下。

“沒特意囑咐,但是她該知道。”祁榮霄又灌了一杯酒,桌上的菜肴倒是一點沒動。

“以前有上門給侯爺送禮的都是不收的麽?”司維接着又問。

“水至清則無魚,當然不能所有的都不收。”又一杯。

“怎樣的收?怎樣的不收?侯爺跟夫人說過,臨河縣令送來的東西不能收嗎?夫人見識到只是祁府那一小方天地,侯爺不該指望夫人來分辨的。”寫完,司維擡頭看着祁榮霄。

祁榮霄将酒杯放在嘴邊,暫停了灌酒的動作。“這樣說來确實是我的錯了。”再一杯酒下肚。

“夫人也不是沒有一點責任,她收了禮,不該問都不問就将它送人。”司維繼續寫。

“如果是我先遇到你該有多好,你這樣善體人意,溫柔賢惠,我一定會娶你為妻,那一定不會有現在這些煩心的事兒……”祁榮霄仰脖,再一杯酒下肚。

“侯爺!您這話不能亂說!”一旁伺候的海棠仗着有司維撐腰突然插話,她往日常常代“母親”說話,所以祁榮霄沒怪罪她,反而示意她繼續說:“主子年輕,又是新寡,您說這話若是讓有新人聽了去,會認為主子不甘寂寞,勾搭……”

海棠說不下去,智清那事兒還近在眼前呢。

司維拍拍海棠的手臂,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才低頭寫下:“這裏都是自己人,不妨事兒,侯爺有分寸的。不過,侯爺,即便你我相識在先,你我也不會有比現在更親密的關系。侯爺覺得我好,是因為侯爺期待的某些特質夫人身上恰巧沒有罷了。”

“不,不是某些特質,她根本我是我想要的妻子,我想要的是你這樣的……”這些話擱在平日,祁榮霄死都不會說出口的,但是今天借着酒勁兒,他就裝回“酒後吐真言”。

“侯爺醉糊塗了。我娘家只是小門小戶,于侯爺的仕途沒什麽幫助,而且我沒見過什麽世面,交際應對必定也趕不上夫人的,并不是侯爺的良配。”祁榮霄年紀輕輕就能當侯爺,除了自己拼命外,外在的幫助也是少不了的,司維一針見血地給他指了出來。

祁榮霄默默地一口悶掉杯中酒。他也明白自己在戰場上的時候,想對付他的人不少,除了皇上有意護着他,還有些事兒确實是岳家幫他擺平的……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啊終于……客官們期待的就快來咯~

葉子今天突然想到了下個文的梗,會是現代文,不知道客官們可愛現代文?會不會跳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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