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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小家夥似乎也察覺到了危險将近, 睜開眼睛一邊拍床一邊大哭,刺耳的哭聲把那道黑影吓了一跳,急忙收回手緊張四處張望。
丫鬟這時也顧不上是誰叫她過去, 急忙又跑回來, 在門口時撞見了想離開的大少爺,微微一愣後行禮。
“見過大少爺。”
唐俊因為過于慌亂, 根本顧不上搭理就匆忙離去, 丫鬟輕輕拍着小少爺哄着,這時候才看見他剛剛似乎是幹嚎一滴眼淚都沒落下來。
小竹是跟在嬷嬷身邊的人,打算等桃紅和柳綠這兩個大丫鬟到了年紀被放出府成親後,就提到小姐身邊伺候,平常人也機靈。
剛剛是因為聽見皇上跟皇後娘娘都會來的消息,頭一次遇見這種大場面害怕出錯。
如今回過神來, 想到若是她離開了小少爺身邊無人看顧, 就是一陣陣的後怕。
她面上表情變換不停, 到後面幹脆把睡熟的小少爺給抱了起來才安心。
安安被吵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扭了扭身體繼續睡覺。
前院, 陛下與皇後一同前來, 賀妻妹之子滿月之喜, 足以可見帝後情深。
當今陛下還是皇子時并不是先皇看中的繼承人,妻族在奪嫡時出了大力,在他登基後也從未做出過出格的事, 比起從前更謙卑恭順。
皇後為他誕下二子一女,就算帝後間感情不如當初, 陛下也是敬重她的。
身為名門貴女, 皇後并不沉溺情愛, 靠着陛下對她的舊情和尊重将整個後宮打理的井井有條。
皇後看見妹妹時激動的雙眼含淚, 握住了她稍微有些涼的手,吩咐嬷嬷再準備一件披風過來。
“身子還未養好,怎的就站在外頭迎客?”
柳女蘿在幼時還被接到東宮住過一段時間,跟長姐間感情很深,聽見這話時也沒忍住紅了眼睛。
“今日這種場合,若是臣婦不在的話,不合禮數。”
“禮數哪比得上你身子重要。”
皇後娘娘跟妹妹寒暄一番後才問起孩子,嬷嬷提前一炷香的時間就吩咐丫鬟把小少爺給抱了過來。
安安似乎也知道現在情況不同,很給面子的醒了,正在用大大的眼睛四處張望。
有柳國公親自找過來的乳母日日精心照顧着,腮幫子被養出來了些肉,胖乎乎的小模樣看起來像極了個福娃娃。
皇帝這時也湊過來看了一眼,笑着說道:
“跟辰兒剛生下時一樣。”
辰兒是如今的太子,這話一出室內都安靜了不少,皇後娘娘笑着回答道:
“生下來的孩子大多都是這幅模樣。”
随手招呼着身邊嬷嬷過來,将陛下吩咐人從庫房裏找出的平安鎖挂在了安安頸上,瑩白嬌嫩的肌膚更襯的那平安鎖精致異常。
安安盯着皇上看了一會兒,小手在空中揮着,咿咿呀呀的說着話。
剛生下來的孩童大多愛哭,皇上好幾個兒女都是這般,今日來這裏是為了給皇後一個臉面,未曾想這小家夥一直盯着他看,勾起了他些許好奇心。
湊近又看了看,小嬰兒咧嘴笑了笑,小手揮地更快。
皇上仔細一想他今日未曾給孩子準備禮物,就解下了随身玉佩遞給了他,小安安握着玉佩笑地很開心。
玉佩下頭墜着的流蘇不經意間掃過了他的臉,他別扭把頭扭到一邊,小臉上露出幾分嫌棄。
“咿呀,啊呀。”
皇上被他這幅模樣逗得低笑出聲,又把那玉佩給拿了回來,安安被他這動作弄得一愣。
“呀~”
流蘇輕輕掃過他的鼻尖,安安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皇上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妥,逗了一下後就把玉佩又給了他,安安不知道是因為年紀小還是根本就不知道記仇,立馬又樂呵呵把玉佩給攥緊,喜笑顏開。
陛下并不看重美色,後宮已經有好幾年沒有這麽大點的孩子,越看就越是覺得他這幅模樣可愛。
若非是因為顧及自己身份,說不準還想上手來抱上一抱。
滿月宴由國公夫人送過來的嬷嬷幫忙操持,流程上沒出錯,招待客人也都很盡心。
等忙完後大多客人紛紛離去,皇上陛下回宮,國公和夫人以及長子長媳倒是留了下來,想再陪陪柳女蘿。
看見有這麽多家人都在身側,柳女蘿自己心裏頭也很高興。提及發生在安安身上的一些趣事兒,逗的幾個人都紛紛笑出了聲。
只有小安安躺在那裏手上還攥着玉佩,無辜眨巴着眼睛,壓根兒沒發現他們笑的對象是自己。
聽着他們笑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想讓自己顯得合群,也跟着一起笑了兩聲,更讓人忍俊不禁。
再怎麽不舍也得分別,柳女蘿親自送了他們到門口,回到後院嬷嬷就說廚房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晚膳。
雖說這流程并不需要柳女蘿一直盯着,可她還是忙了一天還是覺得有些辛苦,只想吃完後睡上一覺。
柳女蘿用完膳,侍女去準備沐浴要用到的熱水,她抱着安安正在拿玉佩的流蘇逗他,安安伸出手努力去抓。
昏黃燈光下,孩童小小的手在半空中揮着,瞧這模樣就知道非常有勁兒。
忍了一整天的小竹,趁着這時候猛地跪在了柳女蘿面前,這動作讓她的動作一頓,把玉佩收到一邊,輕聲詢問道:
“怎麽了這是?”
嬷嬷跟柳女蘿提起過好幾次,她也知道等身邊兩個大丫鬟到了年紀後就把小竹提到身邊來,這丫頭做事還算仔細,從來都沒犯過什麽錯。
“姑娘,奴婢……今日您讓奴婢抱着小少爺的時候,有人在外頭說您喊奴婢有事,奴婢便信了,走了兩步後聽見了小少爺的哭聲。”
聞言柳女蘿面色凝重了下來,她當時滿心都是即将要見到長姐的歡喜,怎麽可能回過頭來叫小竹。
更何況她又不是不知道小竹在看顧着安安,那麽大點的孩子身邊怎麽離得了人。
“等奴婢回去時,恰好看見大少爺從小少爺睡覺的那個房間走出來,臉色不大對勁。”
唐俊?
那是唐韞從外頭抱回來的孩子,剛到他們家時瘦的不行,瞧着跟外頭的小乞丐一模一樣,的确可憐。
柳女蘿知道自己的身子不适合有孕,便格外喜歡別人家的孩子,剛好那時候唐俊又還小,便想着或許這也是他們之間的緣分。
“他來看安安做什麽?若是想看安安的話,直接過來不就是了?”
嬷嬷在一旁看見小姐這幅壓根兒就沒有往深處想的模樣就覺得有些頭疼,走過來輕輕幫小姐按揉着肩膀,一邊提醒道:
“小姐……若非是因為您有孕,那個孩子應當會繼承家業的。”
柳國公府沒有這麽多的彎彎繞繞,柳女蘿從小也被養的單純,并不知道外頭多得是為了家業争到頭破血流不罷休的。
“唐家哪有什麽家業呢?”
一聽嬷嬷的話,柳女蘿更是不解。
當初她遇到唐韞時,他也就只是一個窮酸秀才,日子都快要過不下去,就算最近這些年裏稍微好了那麽一點,也照樣沒有多少家底。
都這般了,又何談繼承家業,難不成是繼承這麽幾間破宅子麽?
“姑娘,唐家的确沒有,但是憑借着老爺跟娘娘對您的疼愛,不管您想做什麽都不可能不管您的。”
之前嬷嬷并不願意提起這些話影響到姑娘跟姑爺之間的感情,可如今這些話她不得不說。
“當初姑爺在遇見您之前,一直都覺得懷才不遇委屈了,直到遇到了您,有老爺和少爺幫忙,才漸漸走上了官路。”
說得更直白一點,唐韞之所以能有今天,跟他自己的才幹絲毫不相關,全靠的是柳國公!
“姑娘,當初若非是因為姑爺攔着沒有正式收唐俊少爺為養子,等他長大後老爺可不也得幫着?”
畢竟從名分上來說,那也是柳國公的外孫,就算是看在柳女蘿的份上也不可能不管不顧。
如今又多出來了一個小少爺,比起連養子身份都沒有定下來的唐俊,那柳國公肯定還是幫有血緣關系的安安更多。
柳國公家的家風清正,子孫也都出息,可唐俊都現在這個歲數了,念書還是沒有什麽名堂,若是再沒有有力的幫扶,這輩子一眼就能望得到頭。
“我娘家與唐俊有什麽牽扯?”
柳女蘿有些疑惑,那可是她的娘家,而唐俊如今連養子都算不上,只是夫君好心撿回來的小乞兒。
不管有沒有安安,都應當跟唐俊毫無關系才是。
嬷嬷看姑娘這幅模樣也有些頭疼,老夫人和老爺一開始根本沒打算把夫人給嫁出去,所以也就未曾教過姑娘這些,把姑娘養成了一副不谙世事的性子。
“姑娘……您是這樣想,可架不住唐俊少爺被養在府上這麽長時間後,被養大了野心。若是如此的話,小少爺那可不就被他當成了競争對手。”
柳女蘿跟那唐俊之間并相處過多長時間,沒有什麽感情可言,更完全無法與安安相比。
這時候聽見嬷嬷這麽一說後,柳女蘿也覺得有些道理。
“那依照嬷嬷所言……應當如何呢?”
柳女蘿或許在這些事上有些愚鈍,不過幸好她聽勸,尤其是聽嬷嬷的話,遇到事情也會主動湊過來問一下嬷嬷的打算。
“不如明日趁着小少爺睡着的時候,姑娘您去跟姑爺提一提。如今有了小少爺,當初想收養的打算自然是不作數的。”
柳女蘿一邊聽嬷嬷的話一邊輕輕點頭,她也覺得那還是不作數的好。
“不過唐俊少爺要比小少爺大上四歲,這個年紀……給小少爺當侍從倒是剛好。等小少爺稍微大一點了,身邊也需要有一個得用的人。”
“明日我同夫君商量商量。”
“姑娘,您今日也累着了,不如先好好去歇息一下吧。”
“嗯。”
第二日唐韞趁着安安還沒睡醒,就先匆匆趕到了這個院子裏來,想陪着夫人用早膳。
丫鬟們一早就準備了起來,發現夫人們姑爺過來的時候又急忙去多準備了些來。
柳女蘿起身後看見在院子裏候着的唐韞,皺着眉道:
“這麽早你怎麽過來了?”
看出她眼中的心疼并不摻雜責怪後,唐韞猛地松了一口氣,握着她的手笑着回答道:
“還不是因為那臭小子一瞧見我就哭,我就只能趁着他還沒醒過來瞧瞧你。”
提起這件事柳女蘿也有些頭疼的慌,并不想多說就提起了其他的事。
“一起用膳吧。”
“好。”
在用膳時,柳女蘿仿佛不經意一般提起了嬷嬷讓她說的那件事情,這件事簡直就是刻不容緩。
“夫君,我聽丫鬟說,唐俊昨日先是把丫鬟給叫走,又偷偷來看了安安。”
唐韞一聽見這句話,手就猛地一頓,失态的反應很快就被他掩飾了過去,随後扯開笑容罵道:
“他同我說過的,怕你有了安安之後便不喜歡他了,也不願讓他來看看弟弟,他又實在是好奇弟弟生的什麽模樣,就只能偷偷摸摸的過來。”
“是嗎?”
這個理由柳女蘿并不太願意相信,怕她不讓看也不該把丫鬟給叫走的,若是安安有個萬一,她想想便覺得後怕。
再者,她也并不是那種蠻橫霸道不講理的性子,只是看看而已,還不至于不允許。
“是呢,俊兒如今也還年幼,對這些事很敏感。”
“對了夫君,今日我想同你說的便是此事,一直讓他不明不白的待在府上也不妥。”
唐韞聽見這句話時輕輕點頭,心中了然應當是想把俊兒的養子身份定下來,雖然跟他一開始的打算不同,可事到如今,也只能這麽辦了。
“剛剛給安安辦了滿月宴……夫人若是再操勞的話,怕是會有些辛苦。”
認為養子自然是要好好操辦一番,讓旁人知曉身份,日後若是遇到也能照顧一二,只不過怕是比不上那個孩子的滿月宴盛大。
“嗯?”
這句話讓柳女蘿一頭霧水,操勞什麽?
“夫人的打算是?”
唐韞明白自己會錯了意,轉而問了起來。
“當初夫君說的也對,強迫人家來當我們家的養子不妥,況且俊兒也是有父有母的,只不過是跟父母走散了。等來日若是他的親生父母找過來,知道他成了我們家中養子怕是也要不高興的。”
唐韞攥着筷子的那只手手背已經冒出了青筋,怎麽會不高興呢?她可是皇後娘娘的妹妹,國公嫡女,哪怕只是一個義子身份也是無數人求之不得。
可這話他不能說出口,一旦說了就等于是承認俊兒的确貪圖富貴,才巴巴送上門來想當人養子。
“夫人思慮周到,可俊兒已經被我們帶在身邊養了這麽久,多少也有了些感情……”
“無妨的,我覺得安安雖然尚小,但是等長大後可身邊肯定是需要一個随從,你看俊兒如何?夫君無需不舍,讓他當了安安的随從,也能日日見到。”
柳女蘿覺得這個打算簡直是再好不過,而且那唐俊是夫君從外頭撿回來的人,也必定忠心。
看着柳女蘿亮晶晶的眼眸,唐韞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出來,再怎麽掩飾臉色還是難免有些難看。
“侍從這,俊兒這般小,怕是伺候的也不周到。”
“夫君,俊兒小可安安更小,這麽小能讓他伺候什麽?若是夫君實在不放心,把俊兒交給嬷嬷便是,嬷嬷最擅長調教人了。”
嬷嬷這時候就在一邊伺候,聽見這話也點頭,笑着把這件事應了下來。
“姑爺您放心,等他再大些,交到我手上來,最多三個月的時間,保管讓他學會怎麽伺候人,還能把小少爺伺候的周到無比。”
唐韞聽到這裏時臉色已經難看到不能再難看,就連柳女蘿都察覺到了異樣。
“夫君,可是身子哪裏不舒服?不如叫大夫過來瞧瞧?”
她擔心唐韞身體,可一邊的嬷嬷卻不,将這一幕瞧的清清楚楚,心裏頭已經有了推測,打算回頭同老夫人說說。
“沒有,只是我覺得,俊兒被我帶在身邊當兒子養了這麽久,讓他去做侍從,我怕他會覺得委屈,我也有些舍不得。”
唐韞很清楚柳女蘿的性子,知道她一向都是不忍看見自己為難的。
果不其然說完後,柳女蘿的态度就不像是之前那樣堅定,扭頭看了一眼嬷嬷。
“正是因為舍不得,所以更要快些就把身份給定下來呢姑娘。不然今日他想着的是姑爺待他不似從前那般,明日說不準就惦記着本該屬于小少爺的東西。”
安安現在是柳女蘿的死穴,再次開口時語氣較之之前明顯要強硬許多。
“夫君若是當真不忍心讓俊兒當侍從,不如我去求我娘,讓我娘給他挑一個好人家,收他為養子?”
有嬷嬷的那番話在,柳女蘿是不願把唐俊留在府上的,萬一真想跟安安争,夫君肯定會覺得心寒為難。
收為養子的确是唐韞的打算,可并不是随便找個人家,旁人再好哪有放在身邊讓他安心。
“夫人……就像現在這樣不好嗎?為什麽一定要改呢?”
既然夫人并無要把他收為養子的打算,這到底要怎麽安置,唐韞一時之間還真就犯了難,反正絕對不可能是這伺候人的下人!
“好?哪裏好了?”
滿桌子的美味,可現在柳女蘿一點胃口都沒有,放下了筷子打算跟夫君好好說一下這個問題。
“夫君你可曾想過,不管是俊兒去學堂,還是你帶着他在外面行走,有可能占着的都是以後安安用到的呢?”
“這……等安安長到像安安這麽大的時候,哪裏還需要計較這些?”
唐韞這句話算是直接捅了馬蜂窩,本來沒怎麽生氣的柳女蘿氣的直接就站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說我太過計較?”
“沒有,我并無此意。”
唐韞嘴上說着沒有,可實際上的确覺得她有些過分,不過就是一個上學堂的名額而已,對于國公府來說輕而易舉,哪裏需要他們在這裏盤算。
更何況現在安安才剛被生下來,說起這些明顯為時過早。
“你分明就是這個意思,既然你說我計較那我就好好跟你計較一下,那學堂的名額只有一個,你給了唐俊以後安安怎麽辦?”
柳女蘿倒也不是不知道還有其他的法子,比如說她回去求一求父親或者是姐姐,可她分明是有這個名額的,為什麽要讓給旁人再回去求。
“這……岳父那邊,想必會有多餘的名額。”
唐韞試探性回答,他也知道上學堂這件事有多重要,正是因為知道重要,所以才有些不願讓唐俊從那學堂裏頭退出來。
“還有啊娘子,學堂裏的夫子都誇俊兒念書一點就透,日後必定是有大出息的。若是成了安安的侍從,他還怎麽念書?豈不是白白被毀了前程。”
這話聽起來沒錯,可柳女蘿就是覺得不對。
“夫君,若不是你把他撿回來的話,如今他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裏乞讨呢。我們已經做得夠好了,又不是欠了他的。”
說完這句話之後柳女蘿就站起身來離開,唐韞想阻攔都來不及。
柳女蘿很了解唐韞,正是因為了解所以才愈發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阻止,明明是一件有利于安安的事。
他的這幅作态,仿佛在他心中唐俊要比安安更重要。
“嬷嬷,你說……唐俊那孩子,會不會是夫君因為我無法有孕,特意在外頭尋來的女子生下的孩子?”
在花園裏散步時,柳女蘿下意識就把心底的想法給說了出來,除了這個原因外,她實在是想不到還有什麽其他的東西。
“老奴瞧着,那孩子跟姑爺并無相似之處。”
“也有可能是更像母親呢?”
“這件事……還是好好去查一查吧。”
柳女蘿吩咐了下去,滿院的美景她無心欣賞,聽小築說姑爺出了門後就回了院子裏,剛好這時候安安睡醒,被奶娘喂飽了,正躺在那裏玩兒。
奶娘手上捏着一個撥浪鼓輕輕搖晃着,安安小眼神一直随着撥浪鼓移動。
一開始手腳只是下意識亂動,可後面看娘親過來了,開心的在空中撲騰,咿咿呀呀又開始說話。
柳女蘿在他身邊坐下,握着他的小手輕輕搖晃,安安順着娘親的力道一起搖晃,開心扭動了一下身體。
“呀,哇呀,啊~”
“在說些什麽呢?”
幾個無意義的單音節哪裏能聽懂他想表達的意思,就算柳女蘿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影響安安自己開心。
躺在那裏的小家夥嫌棄他跟媽媽之間的距離太遠,不滿捶了一下躺着的地方。
柳世安不知道為什麽他會從上輩子回來,本來應該生他時就去世的娘親還幸運活了下來。
剛重生的時候他滿腦子裏面都是上輩子自己臨死時的場景,父親說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話,母親不會死,從小到大他聽得最多的就是各種辱罵。
父親待他,甚至比不上待收養的兄長好,最後更是因為兄長愛上了一個江湖女子,聽聞以心頭血入藥可以治病,他那個兄長就把刀插入了他的胸膛。
上輩子柳世安死時,也不過九歲。
若非是因為他看見了上輩子眼熟的父親,柳世安甚至懷疑自己是投胎到了下一世,或許是因為在投胎時忘喝了孟婆湯,才還記得上輩子發生的事。
當看見了父親出現,才讓柳世安多了些真實感,明白似乎是從自己出生起,命運就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開始發展。
反正不管怎麽樣,他就是不喜歡父親,更不喜歡那個養兄,但是卻格外珍惜上輩子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娘親。
每次柳女蘿過來看安安時,他一雙眼睛都會猛地變亮,想要跟娘親貼貼蹭蹭。
也不管帶他更多的是誰,反正最親近的就只有娘親一人。
柳女蘿很疼這個孩子,本來她已經平靜接受了自己不會有孩子這件事,安安的到來她從來沒有幻想過。
如今看着這麽一個跟自己長相相似的小家夥,一點一點長大,尤其還這麽依賴她,原本因為血脈親情才有的八分感情,現在更是因為安安的努力變為了十二分。
柳女蘿一邊抱着安安,一邊跟嬷嬷說起之前那件事,夫君的表現實在是太奇怪了,只不過是一個碰巧撿回來的乞兒罷了。
“說是夫君外頭女子生下來的孩子也不對,夫君手頭上銀子并不少,怎麽會讓那個孩子瞧着跟個乞丐似的?”
唐俊被撿回來的時候可要比現在小上很多,那麽小的孩子若是遇到了個意外的話,說不準人就那麽沒了,她不相信夫君敢拿那麽小的孩子身體來開玩笑。
嬷嬷也不提醒,任由姑娘在這裏猜測,低着頭的時候剛好能看見小少爺緊握的拳頭,瞧着倒像是誰惹了他不高興,随時準備握緊拳頭把罪魁禍首狠狠揍上一一頓似的。
擡起頭看了下小少爺如今的臉色,氣的嘴都有些歪了。
人小,脾氣看起來還挺大。
“姑娘……您瞧瞧小少爺,似乎是不大喜歡姑爺呢?”
柳女蘿剛剛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如今才注意到,一看忍不住彎了彎唇。
“嘴都氣歪了,因為我提起了父親?”
“呀~”
“嬷嬷,他是不是在說是呢?哪有孩子跟父親之間有這麽大仇恨的呢。”
柳女蘿不解,便捏着他的小手問他,話說完後眼瞧着安安眼淚已經開始打轉,被吓了一跳急忙道:
“好了好了,不說爹爹了,不哭不哭。”
也不知道安安是不是真聽懂了她的意思,眼中醞釀的淚水都還沒有完全消失,就先咧嘴笑了笑。
……
關于唐俊那件事,柳女蘿是鐵了心的想要在最近就先把身份給定下來,趁着現在孩子太小,免得等大了之後心也被養大了。
唐韞幾次求情,讓柳女蘿心裏頭的疑慮越來越深。
眼瞧着馬上就到了柳女蘿給出的最後期限,唐韞來了她的院子裏,手上還提着她最愛吃的糕點。
“夫人,在我身邊養了這麽久,是真有一些感情在了。”
“又不是日後見不到了,不還是留在身邊嗎?”
“那伺候人的身份,到底是委屈了俊兒。”
“委屈?外頭多的是人不覺得委屈,那不如你就把他送走,我再從外頭挑一個合适的出來。”
柳女蘿對于這件事非常堅定,唐韞的幾次求情本意是想為了俊兒好,可實際上他越是偏向那個孩子,柳女蘿就越不可能按照他說的做。
“安安自從生下來開始便一直不大親近你,你不想着怎麽讓安安接受你,反倒整日裏心思都放在那個孩子的身上。你既然這般喜歡他,怎麽不去給他當爹呢?”
一想到昨天她抱着安安去花園裏散步,卻意外碰上了唐韞教唐俊練字,安安在自己懷裏眼巴巴望着。
“夫人,安安不是不喜歡我麽……這件事為夫也無能為力,一靠近他就哭,你又舍不得看他哭的太久。”
“說不準安安就是因為你心思放在唐俊身上太多,所以才嫌棄你這個爹爹的呢?”
柳女蘿越想就越是覺得有道理,不管是她兄長還是以父親來看時,安安從來就沒有哭過,就算是頭一次見面也沒有。
“夫人,安安這麽小,哪裏懂這些?”
“安安就算才這麽小,還不是照樣嫌棄你麽?”
之前柳女蘿說的那句話,讓唐韞有了些別的想法,他握住了柳女蘿的手,聲音溫柔下來說道:
“夫人,我覺得你剛剛說的那也不錯,既然夫人你不願意,不如讓俊兒當我的義子如何?”
唐韞不忍讓俊兒當伺候人的下人,之前甚至連那養子都不舍得,思來想去還是這樣最為妥當,先把名分給确定下來,他再慢慢哄着夫人就是。
他知道夫人的性子,嘴硬心軟,過上幾天氣就消了。
“當你的義子?你的義子同我的又有什麽區別?唐韞,你的意思是,想跟我和離?”
說完這句話後柳女蘿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轉身就去隔壁房間裏抱着安安。
“嬷嬷,我想回家住一段時間!”
“好嘞,姑娘。”
幾個跟在柳女蘿身邊伺候的丫鬟都紛紛跟了上去,連收拾行李都不用,柳家那邊一直給姑娘留了院子。
“夫人,夫人,你聽我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在柳女蘿抱着孩子回娘家的時候,唐韞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一件蠢事,急忙就想去攔,眼瞧着追不上瞪了一眼府上的護衛,厲聲道:
“還不快點把夫人給我攔下來!”
“是。”
柳女蘿看見擋在自己面前的及個護衛更是生氣,抱着安安想回娘家住上一段時間只是她一時沖動,走上這麽一段路已經冷靜了些。
她知道若是自己回了娘家的話,不管她怎麽說爹娘和兄長肯定是認定她受了委屈,到時候唐韞難以做人。
可偏偏現在幾個護衛擋在了她面前,讓柳女蘿的怒意又一次上了頭。
“放肆,我看你們誰敢攔着我。”
“嬷嬷,快去請我父親來!就說有人攔着,不讓我回去。”
柳女蘿一丁點也不覺得自己都這麽大了遇事就找爹娘有什麽不妥之處,爹娘從小就是這樣教導她的,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先告訴爹再告訴娘。
“是。”
嬷嬷福了福身,迅速繞開護衛朝外走。
剛剛唐韞只吩咐了攔下夫人,卻并未提及夫人身邊的人,幾個護衛微微一愣,眼瞧着嬷嬷就要出了門。
“夫人,你氣性怎麽就這麽大呢,我只不過是随口說說而已。你若是真回了娘家,岳父岳母怕是又要擔心了。”
柳女蘿看出他沒有再攔着自己的打算,繞開他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回答道:
“若是今日我委屈自己留在了這裏,爹娘才會真不高興。”
這麽一番折騰,本來睡的跟個小豬仔似的安安也睜開了眼睛,目睹爹娘之間的争吵後,大大的眼睛溜溜轉着,就跟之前看見了娘親時一樣耀眼。
“夫人,你就算是不看在我的份上,也看在安安……”
一句話還沒說出完,下面的唐韞就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
旁人家裏頭的孩子在爹娘争吵時說不準能從中調和,可安安一看見他就哭,再這樣勸着簡直就是火上澆油。
嬷嬷并未直接回國公府,因為她知道在姑娘那麽說了之後姑爺不敢再攔着,而是吩咐了下人準備好馬車。
坐在馬車內,柳女蘿抱着安安有些後悔跟夫君吵的那麽狠,也糾結等回了家後要怎麽跟爹娘解釋。
還有這小家夥,也不知道離了那熟悉的地方後會不會吵鬧。
想的越多,柳女蘿眉心皺的就越緊。
唐府距離國公府并不遠,沒一會兒就到了,守門的下人看見那是唐府的馬車,立刻就吩咐人準備了下車時候墊腳的工具。
“小姐?”
“嗯。”
“小姐回來了,還不快些去告訴老爺夫人!老爺夫人絕對開心壞了!”
柳女蘿抱着安安被嬷嬷扶着下了馬車,站在國公府的門口,低頭看向懷中抱着的安安。
安安這時候正盯着國公府的牌匾看,本來就很大的眼珠子現在更是直接瞪得溜圓,就連嘴巴也因為震驚張地大大的。
等柳國公聽見這消息出來時,剛好就聽見了他小外孫用奶腔說道:
“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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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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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