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成為誘餌

米花市中心的商業街上新開了一家“金色琴弦”的意大利餐館。藍色短的服務生正蹬着溜冰鞋端着菜盤穿梭在每一桌顧客當中。

“喲,下川太太,這是您要的意大利通心粉。”他小心地把通心粉放置在桌上。

“謝謝你,迪斯馬斯克。”下川太太盯着迪斯馬斯克的俊臉,滿臉寫着花癡兩字。

迪斯馬斯克放下了菜并沒有立刻跑開,而是開始客套起來:“下川太太,好像有一陣子沒來了啊?”

他兩手撐着桌子,邪氣的笑臉離下川太太更近了。

“啊……啊,那是因為……要和我家先生去中國出差,所以離開日本一段時間……沒想到我只來了一兩次,你就記得這麽清楚……”下川太太滿臉的粉蓋不住臉頰的緋紅,她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迪斯馬斯克深情款款地凝視着她,用帥氣的嗓音說道:“因為在我眼裏,您可是獨一無二的喲!”

“哎……哎……”下川太太激動得不知該說什麽。

“那麽,”迪斯馬斯克掏出計算器,用熟練的手法噼裏啪啦按了一通,便展示給下川太太看,“這個數字,請結賬吧。”

暈暈乎乎的下川太太掏出錢包,老老實實地付了錢,還多付了不少小費。

“嘿!多謝!”拿到錢的迪斯馬斯克給了她一個飛吻,“在我眼裏,每一位顧客都是獨一無二的上帝喲!”

店裏的婦女們紛紛用熾熱目光望着他,并心甘情願地為他付錢。

坐在吧臺邊托着下巴觀賞這出鬧劇的調酒師冷冷地說:“你這樣這不就成牛郎了麽?”

“又沒上床,只是說兩句話而已……”迪斯馬斯克把錢點了兩遍塞進口袋,“有錢就是上帝,沒錢麽……”他聳聳肩。

“修羅不管你?”阿布羅狄不滿地說。

“他走出來會接受比我更多的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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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名為“金色琴弦”的意大利餐館,聽說是三個英俊的外國人開的,一時之間全米花市的女人都湧進去消費,可謂空前盛況。

“其實這家餐館是我的另三位監護人開的。”還沒到門口,守就吹起了牛皮。

透過玻璃,柯南看到裏面坐了不少女人,有個服務生小哥正享受着所有女人的熾熱目光。

“到這種地方來吃飯真的可以嗎?”小蘭有點擔心,擁有良好教育的她總覺得這家餐館不太正規,有點牛郎店的感覺。

“沒關系,他們對女人沒興趣,”然後守輕聲和柯南說,“所以長得再帥也不會對你女朋友出手的。”

“不用和我說這個。”柯南苦笑着別過頭。

少年偵探團的三個小學生可不懂什麽叫牛郎,聽說守君請吃飯,就高高興興地自己開門往裏面跑。

迪斯馬斯克探出腦袋為孩子們把住門,熱切地招待:“喲!歡迎……”目光一轉,剛到嘴邊的話就變成了:“怎麽是你?!”

守挑挑眉:“朕光臨你的餐館讓你很不高興嗎?”

“哇!”小女孩指着迪斯馬斯克的腦袋贊嘆道,“又是一個藍頭的哥哥耶!”

對着正門的吧臺裏,坐着的阿布羅狄一頭水藍色的卷引起了孩子們更多的關注。

“守君,你的監護人都有很稀奇的頭耶。”胖胖的小男孩好奇道。

“一般人不會長出這種顏色的頭吧……”瘦瘦的小男孩企圖用科學來進行分析。

栗色頭的小女孩評論道:“人體中應該不含這種色的色素,不過,因為基因變異,說不定也有這樣的可能哦。”

在指指點點中,迪斯馬斯克把守拽到一邊竊竊私語:“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加上你,七個!七個人的飯錢誰付?”

“加隆會分十二期分期付款給你的。”

“卧槽,那不和沒付一樣嗎!”

“他沒和你說嗎?”

“他沒說會有這麽多人!”

“所以就成了你小氣的理由嗎?朕就是知道你小氣才會讓加隆事先和你說的!”

迪斯馬斯克看了看門外,那六個人不知所措,不知道是進去還是不進去。

新店才開了半個月,沒理由人多就不給進,這讓他以後怎麽做生意?

“請……請進。”迪斯馬斯克努力堆出笑臉,雖然比哭還難看。

餐館裏人太多,只有吧臺的位置是空的。

城戶守帶頭坐下,拿起一本菜單招呼其餘人就坐。

“因為生了兇殺案,朕決定為你們壓壓驚。來來來,随便點,有人買單的。”

柯南很想說“該被壓驚的不是你自己麽”,不過好不容易把這句話憋住了。

守熟練地翻了幾頁:“嗯……朕要點一份黑胡椒牛扒和一份意大利通心粉,你們想吃什麽?”

小男孩們想接過菜單,可菜單被迪斯馬斯克搶先一步拽走了。

“Zon,看看今天的特色菜。”他沒好氣地指點道。

守搶回菜單,念出封面上大圖邊的小字:“法式焗蝸牛?”

“是的,我建議你點這個。”

“為什麽?”

“因為進貨不要錢。”

柯南迷惑不解:“為什麽意大利餐館的招牌菜是法式蝸牛?”

守解釋道:“其實上周的招牌菜是中國的汽鍋烏雞。上上周的招牌菜是印度咖喱。”

“納尼?”

“雖然餐館是意大利人開的,但是那個意大利人幾乎沒怎麽在意大利呆過,而是從小跟一群法國人、中國人、巴西人、印度人……一起住在希臘。而且主廚根本不是意大利人,是西班牙人,不過這個西班牙人也不會做西班牙的菜,他最拿手的是希臘菜。”

灰原琢磨了一會,總結道:“聽上去很複雜。”

“所以口味也很複雜,職位更複雜。在你們面前的服務員就是餐館的老板本人,不招服務生是為了節省開支……”守面無表情地轉向迪斯馬斯克,“老板,需要朕為你的親歷親為鼓鼓掌麽?”

“不用了……”迪斯馬斯克眯起眼睛,“小混蛋,我沒有加隆那種好脾氣,如果再惹我生氣,我就把你丢出去!”

“真可怕,吓屎我了,”守淡漠地回擊道,“你不想保住你的私房錢了麽?”

然後,小朋友們看到藍的哥哥緊張地瞄了一眼廚房,就迅地溜走了。

“好奇怪的哥哥。”步美說。

“而且頭是藍的。”元太說。

“不用大驚小怪,聖域的人,頭是五顏六色的,”守端起桌上為客人備好的茶水,抿了一小口,“赤橙黃綠青藍紫,每種顏色都占幾個人,集齊七種顏色就會誕生出一個葫蘆小金剛。”

“葫蘆小金剛?那是什麽東西……”

“是五歲的Zon在五老峰那邊看到的動畫片,此後念念不忘,成了專屬他的冷笑話。”水藍色長的青年開口說明,“記得當年你從五老峰回到聖域後天天唱那支主題曲,現在怎麽不唱了?”

這個說話的青年長得很漂亮,眼角的淚痣更為他的美貌增添一分優雅。

守保持着淡定:“阿布羅狄,不要把陳年舊事搬出來。不然的話……”

阿布羅狄優雅地微笑道:“Zon,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沒有把柄在你手上,倒是知道你小時候的一堆糗事。從換尿布開始到現在,要我一件件數給你聽嗎?”

“算你狠……”守端起茶水又抿了一口。

等了稍許,七份法式焗蝸牛就被端了上來,同時附送七個面包配黃油。

“請慢用。”迪斯馬斯克一臉不高興。他轉頭把滿腔的火氣在了店員的身上:“阿布羅狄,不要光坐着,你好歹也動一下!”

阿布羅狄撩起眼皮瞥了老板一眼:“你把我拉來的目的不過是讓我做吸引人氣的花瓶——花瓶有幹活的必要麽?”

——那麽現在,“神是不用幹活的”這句話就可溯其源頭了。

“啊!真是的!沒人肯聽我說話!”毫無威信的老板一邊抱怨一邊溜走了。

一個盤子裏有六只蝸牛,每一只都很大,淺色的殼裏塞滿了已切成丁的蝸牛肉及佐料,聞上去很香。

環顧一下餐廳,大多數人都點了這個菜。

“聽說法式蝸牛很貴的,”小蘭感嘆道,“叫你家破費真不好意思……”

阿布羅狄為他們倒上葡萄汁:“沒關系,因為你們是未成年,所以就沒給你們配紅酒。這樣一來,蝸牛不花錢,我們破費的只是些佐料和便宜的面包與飲料而已。”

守挑挑眉:“這種大號蝸牛需要專門養殖的吧?進貨怎麽可能真的不花錢?”

“是米羅從希臘偷偷寄回來的,”阿布羅狄重點咬着“偷偷”兩個字,“所以回聖域的時候不要到處說蝸牛的事。”

他們并不知道此時的米羅正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守只覺得古怪,吃着很香也就作罷了。

“好好吃!”小朋友們說,“可惜只有六個,太少了……”

灰原哀品評道:“嗯,的确,原料似乎比有些飯店的正宗法式焗蝸牛的口感還要好。”

守頓覺面上有光,話也多了起來:“只要無視作為軟體動物的原形,這就是一道上好的食材,人類真是不可思議的生物,不可思議在——可以把任何其他生物當作食物。”

小蘭聯想到那天在養老院守說過的話,背上一個激靈,美味的蝸牛忽然間有點難以下咽了。

“吶,守君,你……那天說的是真的嗎?”她猶豫着問,“在神看來,人類充其量不過只是一種食物之類的……”

“那麽,小蘭姐姐認為我們在吃蝸牛的時候很殘忍嗎?”

“啊……那個……”

“進了我的肚子,所以我會為我吃了它而感到內疚,但是今天蝸牛提供給我的能量讓我不會肚子餓,所以我感謝它——只要把這樣的內疚轉化為感激就可以了。畢竟,這個世界是弱肉強食的,總會有食者與被食者。一味的殺戮和一味的憐憫都是愚蠢。”

守說得頭頭是道,毛利蘭暫時無法反駁。

阿布羅狄适時地出聲提醒:“小姐,無需顧忌他的話,他小時候在聖域聽一個和尚念經聽得有點多,所以就變成這樣了。”

他會變成這樣是你們所有人的功勞——柯南黑着臉想。

“我說的是事實,世間沒有亘古不變之事,強者與弱者的地位也會逆轉的。比如,世界上有些地方的人喜歡吃螞蟻,而在南非有一種兇猛的螞蟻可以在瞬間把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原本立在食物鏈頂端神一般存在的人,也會有被底端生物消滅的一日,所以根本無需為吃了其他生物而負疚,更無需為将會被其他生物所吃而感到恐懼,因為誰知道呢,人類是否有一天會和神交換,還是和食物交換……”

“別說了,守。”柯南制止道,“現在是吃飯的時間。”

“失禮了。”守低下頭,直到吃完飯都沒再提這個話題。

接下來的氣氛很愉快,餐館離孩子們的家很近,飯後,小蘭負責把大家送回去。守在店中端坐,他看到玻璃門外柯南和小蘭說了些悄悄話,便跑了回來。

守似笑非笑地說:“柯南君,你又回來了嗎?”

柯南把自己的手機翻開,裏面是守悄悄給他要他留下來的短信。

“本來我就覺得你會邀請大家吃飯有點奇怪……對那個案子,你有什麽線索嗎?”

守要了一杯可樂,遞給柯南:“這是我想問你的,聽說你和警務廳關系不錯?”

柯南坐回原位:“其實,早上我也拜托毛利叔叔打探過,不過高木刑警說這個案子被上面壓下來了,要以普通的意外身亡作結……從口氣上推斷,這個案子上面很重視,但是為什麽要這麽草草了結呢?”

“大概是因為他們覺得這案子是不可能找到兇手的,”守打開自己的手機,把昨晚拍的照片給柯南看,“事實上,我昨天有事情沒有說,關于這個物證。”

手機裏是一枚肉色的鱗片。

“這是遺留在窗臺上沒被兇手找到的東西,我把它偷偷帶回家了。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現在我已經順利成為了兇手盯上的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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