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ⅩⅧ
其實套被套不算難,難就難在楊聲比較懶。
不過确實很快就弄好了,這令夏藏青眼有加。
楊聲大概是能感受到,夏藏對他背後那疤的好奇。
在相擁的那個瞬間,喉頭湧上一股強烈的表達欲望,想要就此抓住什麽,說他個滔滔不絕。
但冷靜下來又會想,這有什麽好說的呢,很多年前的舊傷了。
而給他造成傷害的那個人,也已經不在了。
照理說,他就該昂首闊步地繼續向前,不去回頭不去追憶。
如果以後跟夏藏再親近些了,如果那時候他再問起,楊聲想自己應該會如實告訴他,用着風輕雲淡的語氣。
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
夏藏确實對楊聲背後的“胎記”有所好奇,今天真的上手觸碰後,發覺那更像是傷疤的觸感。
這也印證了他先前猜測的,燙傷。
可看楊聲的反應,仍是不想開口多提及此事。
夏藏也不至于如此低情商,自然沒法繼續追問。
他不算了解楊聲,不了解相遇之前,同時也不了解相遇之後。
很多時候,他們就是兩條互不相關的平行線,不需要過多地去關注彼此,只知道那個位置有,人存在而已。
可一旦相交,就像現在這樣,夏藏發現他在不自覺地想要靠近楊聲。
Advertisement
想要了解楊聲。
而楊聲,似乎也在試探着向他而來。
奇奇怪怪的,感覺。
被陽光曬過的被子自帶暖洋洋的芬芳,楊聲在床上滾了好幾圈,擡頭就看見夏藏頂着塊毛巾從浴室裏出來。
“你繼續。”夏藏擦着淌水的頭發,眼簾下流轉着笑意。
“哥,我幫你吹頭發。”楊聲麻溜地鯉魚打挺坐起來,仿佛剛剛滿床打滾的幼稚鬼不是他。
夏藏愣了愣,還是答:“好啊。”
風筒的噪聲挺大,一開啓就震滿了耳膜。
楊聲小心用手扒拉着夏藏耳後的濕發,壞心眼地用虎口圈了圈,很茂盛的一束,能紮起小辮兒。
怕夏藏因噪聲聽不見,楊聲湊到他耳邊問:“哥,你不剪剪頭發麽?”
夏藏倒由着楊聲扒拉,“不了吧,到冬天也暖和。”
“你們班主任不管的嗎?”楊聲驚訝。
“我沒什麽存在感,他管不着。”夏藏笑笑,竟還帶着點兒小得意。
“哥,好學生可不能留長頭發。”可楊聲滿肚子壞水,故意吊兒郎當地說。
“我又不算是好學生。”夏藏卻反駁道。
“可不能妄自菲薄啊,哥。”楊聲換了只手,吹夏藏的左耳邊。
“實話實說啦。”夏藏配合地偏了偏頭。
“不是,你看你掌管班級的鑰匙,操心班級清潔和高考倒計時,作業練習一絲不茍……我要是老師,我愛死你這種學生了好不?”吹得差不多,楊聲眼看着他細軟的黑發蓬松起來,便關掉了風筒。
“但我成績一般,有時連班級前三十都考不到。”夏藏別過臉。
“你們班是理科重點班啊,哥。我記得我們文科那倆重點班,前三十都是年級前一百。”楊聲有些心累地拔掉風筒的插頭,将線卷吧卷吧擱到了床頭櫃裏。
“你們文科人少嘛。”夏藏說,“我都只進過一次年級前一百。”
啊這……
楊聲只得順着話茬問:“那你最好的一次考了多少分?”
“607,就是高二最後一次月考。”夏藏回答說。
“那挺不錯啊,上六百分了。”楊聲不允許哥哥妄自菲薄,伸手搭在他肩膀上猛搖兩下,讓他清醒一點。
“你呢?”夏藏問。
“嗯,也是高二最後一次月考考得最好,610分。”楊聲想了想,毫無保留地說。
“你比我好。”夏藏說。
“不帶這麽比的,文理科卷子都不一樣。”楊聲撇撇嘴,擱夏藏肩膀的手偷摸地得寸進尺,撫上他耳側的碎發。
确實又細又軟,手感很好,不像自己毛毛剌剌的。
“楊聲。”夏藏喚道。
手條件反射地頓住,楊聲才發覺自己又開始做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了。
但夏藏的頭發,手感是真的好。
在“不能莫名其妙”和“手感真好想繼續摸”的矛盾掙紮下,楊聲選擇了後者,故作淡定地問:“怎麽了,哥?”
“你有具體想考的學校麽?”夏藏也沒嫌他,反倒一本正經地發問着。
“H大或者J大吧,感覺能夠上它們的分數線。”楊聲實誠道。
“哦。”夏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楊聲追着他眼睛看,半是玩笑半認真道:“哥,你想和我考同一所學校麽?”
夏藏猶豫片刻,認真說道:“可以一試。”
反正他也沒什麽具體的目标。夏藏自嘲地想。
楊聲輕輕地摟了他一下,說:“那真是太好了。”
于是夏藏發現,小倉鼠其實還怪黏人的。
結果一黏完人就又悄咪咪地去摸枕頭下的磚塊機,并用期待的小眼神望着他,說:“哥,我今天想玩兩盤。”
“你玩兒十盤都沒問題,記得十二點之前休息就行。”夏藏忍笑說。
他拿了放床頭櫃上的線圈本,繼續看他收集的句子。
小倉鼠雙手捧着磚塊機,往他這邊挨挨蹭蹭。
“你字兒好漂亮。”楊聲說,“是寫的什麽啊?”
“抄寫的一些現代詩。”夏藏調整了個合适的姿勢,将本子遞到楊聲眼前,好讓他看清楚。
“那你給我念念嘛。”嘿,得寸進尺了。
不過話一說完,就又不好意思地低了頭。
啧。
夏藏慣着他,答道:“好吧,念這首我最喜歡的。”
《毒藥》。
三葉的吊扇慢悠悠地旋轉,夜晚的涼風順着紗窗的細孔縷縷滲入,除此之外,懷中人溫熱的吐息是唯一的聲響。
夏藏覺得自己聲音仍是沙啞,但因為這樣的涼夜,嗓音裏都勾着清涼。
“我感到
自己仿佛變得蔚藍,變得無邊無際
眼睛和指尖上
栖息着無數星辰。”
“很美的一首詩。”楊聲說。
夏藏瞥見他這局只玩到三千多分,“是我幹擾到你了?”
“沒,純粹我自己手抖。”楊聲笑笑,“哥,這詩叫什麽來着?”
“《毒藥》。”夏藏說。
“挺好的。”楊聲重複道,“挺好的。”
大概是假期的緣故,哪怕每天都有按時複習,但仍感到懶洋洋地提不起勁兒。
楊聲去小超市買了木梳和發帶,在夏藏午睡初醒時,不懷好意地笑道:“哥,我給你紮下頭發。”
既然提不起勁兒,那就做些能提起勁兒的事情。
“欠收拾了?”夏藏打着哈欠,還沒反應過來。
“你可以先收拾我了,再讓我紮頭發嘛。”楊聲搓搓手,小算盤打得劈裏啪啦。
夏藏揚起手,在他眼前揮了一下,“收拾完了。”
就挺可愛的,如果夏藏迷迷糊糊不清醒的話。
楊聲如願開始各種擺弄那頭細軟黑發,還妄想着夏藏留頭發到腰際。
應該會很好看,像那種小說裏經常寫到的黑長直女主。
不對,夏藏是男的。
但好看這詞兒也不止可以形容女孩子吧。
在楊聲的構想裏,他有一百零八種發式可以讓夏藏嘗試,但實踐下來只能草草地束個單馬尾。
把人轉過來,仔細瞧,好像馬尾還束歪了……
好在這周遭沒鏡子,楊聲悻悻地越過夏藏肩膀,把他發帶解開,“哥,我還是覺得你散發要好看些。”
“嗯,随你。”夏藏倒不在意,“弄完趕緊去複習吧。”
無情的催學習機器……
楊聲的逆反情緒上來,眼珠一轉,說:“不行,我得再給你弄幾種發式看看,有比較才有發言權。”
夏藏瞅了他兩眼,猶如看着個長不大的三歲半。
楊聲梗了梗脖子,不退讓。
末了,夏藏嘆口氣,“随你。”成全了他個三歲半的幼稚心願。
唉,既然哥這麽好說話,那我就只好……不客氣了。
楊聲捧着人頭發仔仔細細地梳,心說:“真的好細好軟。”
“楊聲,你這麽變态的話,我就不讓你梳了。”夏藏忽然冒出這麽一句。
诶诶?
楊聲立馬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己方才把自己內心的危險發言說了出來。
“對不起,哥,剛剛那話不是我說的!”楊聲奮力狡辯道。
夏藏反問:“那是誰說的?”
楊聲簡直沒臉見人了,只得放了梳子将夏藏脖頸一圈,湊到他耳邊自暴自棄地回答:“小倉鼠說的。”
行了,他這就去找個地縫,把自己塞進去。
而夏藏只是笑,楊聲偷摸用餘光瞥了,他耳朵尖滴血的紅。
距離高考還有247天,僅休息了不到三天的苦逼高中生又回到了學校的樊籠。
下午六點的晚自習,在此之前,夏藏被楊聲拖去那家幹鍋店,說吃頓好的再上路。
面容悲切決絕,猶如易水之畔與燕太子決別的荊軻,來點風來點鼓,就能唱一出“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不至于啊,不至于,又不是吃斷頭飯。”夏藏還這麽開玩笑地安慰孩子。
“得有點生活的儀式感嘛。”楊聲如是解釋道。
敢情你的儀式感是吃斷頭飯?
夏藏默默吐槽,而腕子被楊聲扣着,一時也掙脫不了。
算了算了,由他去吧。
反正和這只小倉鼠相處久了,夏藏便老是與無奈一詞相挂鈎,而挂着挂着又覺得挺理所應當。
誰能受得了他黑眼睛眨巴眨巴,或者嘴角一耷拉?
夏藏不行,一見着面上表情沒動,心就先軟了。
結果剛爬上店門口的五六級臺階,楊聲就不動了,只是攥着夏藏的手緊了緊。
夏藏順着他目光看去,是圍坐在靠牆方桌前四個魁梧男生。
其中一個男生看見了他倆,戲谑地勾勾嘴角:“這麽巧啊,楊聲,你也來這兒吃飯?”
楊聲嘴角顫了顫,正欲開口。
另外三個聽到動靜,也探眼過來;那男生似得了底氣般繼續笑道:“怎麽,你把你的姜延絮抛棄了?但我看這個還長得不如他呢,唉,他要知道肯定會傷心的。”
“說起來,姜延絮也算我們半個哥們兒,你這麽薄情寡義當心我們收拾你啊!”緊接着,其他人也跟着陰陽怪氣地附和,說到“薄情寡義”還特誇張地哆嗦了一下。
夏藏蹙了眉,而楊聲不退不讓,就坦坦蕩蕩地拉着他手腕進了店面。
他稍稍歪了頭,似在仔細打量着那四位,輕笑着說:“不想死,就閉嘴。”
作者有話要說:
深入了解的機會來了,上啊,小藏!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