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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閻王卧床養病的一個月裏,崔判官以每天一趟的頻率光顧姚風祁的工作室,目的只有一個:認真貫徹執行閻王的命令與決策!

“姚先生,今兒個城東出了個兇殺案,需要您過去幫着驗驗屍!”崔判官眼觀鼻鼻觀口,連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姚風祁射來的目光有多冰冷。打從第一次來給姚風祁“找麻煩”起,崔判官就體驗到了眼神殺人的真谛。幸好姚風祁修煉得還差點火候,不然僅被他看一眼就斷了氣那才叫個冤呢!

“我最後說一遍,我是靈醫,主要責任是給陰間的居民看病治傷。至于驗屍,那是你們自己的工作,不要再用你們的無能來打擾我的正常作息!”坐在沙發椅上喝咖啡的姚風祁連看都懶得多看崔判官一眼,忙了一天累得都要吐血了,他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對付這位記性明顯有問題的大叔。

“……”崔判官的嘴角抽了抽,不得不說,姚風祁說得都是事實。在陰間,除了中毒一類的兇案之外,其他的和靈醫都沒什麽關系。上一任靈醫好奇心比較重,才會時不時地往兇案現場跑,和鬼差們探讨案情的同時也給出點靈醫的專業建議。其實最基礎的兇殺驗屍,都是黑白無常帶領的鬼差們的工作。

可閻王都開口了,崔判官也不能就此打道回府啊!沉默片刻,崔判官才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繼續他艱巨的說服工作:“姚先生,您是不知道,現在陰間的兇殺案越來越多,我們實在是忙不過來了……”

“忙不過來就多招幾個人,你們要是舍不得多付幾份薪水,就老老實實地加班!”慢條斯理地喝完咖啡,姚風祁連杯子都懶得刷就起身準備回家。靈醫遲到九年的後果就是每天都有無數患者上門求醫問藥,饒是高強度工作了一個月,姚風祁的工作壓力依舊有增無減。偏偏有些不開眼的家夥每天都來搗亂,使得他這幾天睡覺的時間直線減少,黑眼圈都出來了。

“招人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找到合适的,等那幫菜鳥能獨立辦案,今天那屍體估計就爛沒了。”為了防止姚風祁離開,崔判官三步并作兩步堵到了門口。他那身材雖然不算魁梧,但往門口一站,姚風祁還真就出不去。

“屍體爛不爛的我管不着,不過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閃開,我保證再過些日子,你就爛沒了。”姚風祁面無表情的臉冷冰冰的,說出口的話更是讓崔判官的肝兒都顫了。

“姚先生……”崔判官還想做最後的掙紮,可惜姚風祁根本不給他機會。伸手在崔判官身上一推,也不見他用什麽力氣,崔判官就如斷線的風筝般飛了出去。等崔判官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來,姚風祁已經走得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唉!”崔判官重重地嘆了口氣,背着手步履蹒跚地向城東走去。他剛才勸說姚風祁的那些話并不全是忽悠人的,最近這幾十年陰間的兇案數量确實多了不少,連他這個文職人員都要時不常地出個現場。既然無法說服姚風祁接手城東兇殺案,那崔判官就得自己頂上。

回到自己的郊區別墅,姚風祁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發呆。其實靈醫工作室樓上有專門的休息室,以前的靈醫也都是直接住在上面,這樣住既是方便靈醫上下班,也為那些大半夜要挂急診的人提供了方便。

可姚風祁是個喜靜不喜動的人,白天忍受着那幫患者的叽叽喳喳已經夠他頭疼的了,如果大半夜的還要被患者敲門聲吵醒,姚風祁估計自己會化身變态殺人狂,把來看病的人都做成标本。

姚風祁承認自己是個不太負責的靈醫,不然他也不可能一氣之下遲到九年。但陰間生命體的特殊性使得他的懶散和冷淡少了許多風險,反正陰間居民輕易病不死,否則姚風祁的責任可就大了。

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姚風祁連飯都懶得吃就準備回卧室休息,他雖然不把別人的性命放在眼裏,但作為靈醫,姚風祁在看病的時候還是十分認真謹慎的。神經緊繃一整天,任何人都會處于崩潰的邊緣,只有高質量長時間的休息,才能讓姚風祁找回些力氣,來支撐他第二天的工作。

“咚咚咚!”意外的敲門聲突然響起,姚風祁微皺眉頭,眼角睨向大門處,猜測着到底是什麽人跑來打擾他休息。

為了安靜,姚風祁特意選了個偏僻又人煙稀少的地方安家,平日冷淡的态度使得他也沒什麽朋友,他本人更不會對別人透露自己的住址。排除了各種可能之後,來敲門的人是誰就顯得格外神秘了。

敲門的人似乎很有耐心,姚風祁站在原地想了多久,門外那位就持續敲了多久,仿佛姚風祁不開門,他就要把大門敲破。

被煩到不行的姚風祁煩躁地揉了揉半長不短的頭發,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走到門口,沒好氣地打開大門。

“你在家啊,真是太好了!”外面的人似乎沒想到大門會開啓,愣是盯着姚風祁看了三秒才反應過來,一張兇巴巴的臉突然露出個燦若繁花的笑容。

和門外人的欣喜不同,姚風祁看到來人是誰之後,表情跟吃了蒼蠅似的惡心,甩手就想把那張笑得十分猥瑣的臉關在門外。

門外的人似乎早就想到姚風祁會有此一招,急忙把半個身子擠進門裏,任由姚風祁怎麽使勁兒也沒法把門關死。

僵持十分鐘之後,體力透支的姚風祁放棄了。認命般地後退半步,姚風祁用凍死人不償命的聲音緩緩說道:“我以為你這時候還趴在床上養病呢!看來我藥裏的辣椒放少了。”

借機把整個人都塞進姚風祁家的閻王笑得那叫個欠揍,無視了姚風祁那恨不能吃人的表情以及諷刺意味十足的話語,閻王毫不客氣地跑到客廳裏給自己倒了杯水。

皺眉盯着那只被閻王拿在手裏的古董瓷杯,姚風祁決定一會兒就把這玩意扔了。可一套六只杯子少了一個似乎不太好看啊?嗯,那就全都丢掉好了!

“我勸你不要把杯子扔掉,因為我以後可能會經常過來喝水!”終于喝了個水飽的閻王滿意地吧唧吧唧嘴,他僅憑直覺就猜得出姚風祁的心裏所想。此時的靈醫手裏是沒拿手術刀,不然他這個閻王就要變标本了!

“你怎麽知道我住這裏?”被猜中心思的姚風祁眉頭皺得更緊了,扔杯子似乎解決不了根本問題,看來他有必要考慮搬家了。

“我勸你也不要搬家,因為不管你搬到哪裏,我都會把你找出來!”閻王轉過頭對着姚風祁擠眉弄眼,靈醫未出現時要找他确實很有難度,但只要靈醫一出世,閻王就有把握輕易找出他的落腳地。

“……”姚風祁的臉黑得跟鍋底似的,上任靈醫只跟他說閻王剛愎自用,不太能聽進去別人的話,可怎麽就沒告訴他閻王還有狗皮膏藥的屬性呢?早知如此他就該給閻王的藥裏加點毒藥,那他現在就能美美地睡覺了。

“行了行了,你就別在心裏罵我了,你要是把我的事都辦完,我就不來煩你了!”快被姚風祁釋放的冷氣凍成冰棍的閻王揮了揮手,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親自跑來找姚風祁的麻煩,他的菊花還疼着呢好嗎!

“說!”總算意識到送神不易的姚風祁斜倚在沙發上,兩條大長腿随意地踩在茶幾上,頗有幾分狂放不羁的味道。

閻王狠狠地咽了下口水,吭哧着開口:“崔判官應該跟你說過城東兇殺案吧?”

姚風祁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用那毫無溫度的眼神示意閻王不要說廢話,有話說,有啪出去放!

“咳咳!”閻王尴尬地咳嗽兩聲,自顧自地說下去:“城東的兇殺案現場除了屍體之外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所以我想請你去陽間走一趟,看能不能找到死者的魂魄,趁着他才投胎,靈魂還不穩固的工夫,問出兇手是誰。”

“你們平日裏都是這麽破案的?”總算搞清楚閻王來意的姚風祁毫不掩飾自己的鄙視之情。破案破案,自然是要靠着辦案人員的經驗和孜孜不倦的努力查找蛛絲馬跡,最後将兇手繩之以法。閻王現在所說的,就如同凡間的警察在案發後找法師招魂,借鬼魂之口來尋找兇手的線索。這事靠不靠譜先不說,就算真能問出兇手是誰,沒有證據,你能随便就定案嗎?

“說實在的,這麽幹吧,我們還是第一次!”閻王苦哈哈似的笑了兩聲,臉上的無奈之色頓顯:“實話告訴你吧,我懷疑城東兇殺案和幾年前的一系列殺人案是同一個兇手所為,可當年兇殺案被發現的時候,死者已經死了很長時間,所有有價值的線索都被破壞了。我們排查了好長時間都沒有發現死者之間有任何關系,所以我判斷那是一起無差別犯罪案件。如今好不容易逮了個熱乎的受害者,我希望你能幫幫我們,不然又不知有多少人要害了。”

閻王低聲下氣地請求着,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誠意足些。

以閻王為首的陰間長官雖然都有出入陽間的通行證,也能對滞留陽間不肯來陰間轉世成人的魂魄施以引導和處罰,但卻對死于陰間而去陽間投胎的魂魄毫無辦法。他們也不能像陽間的法師那樣随意招魂,因為魂魄一旦在陽間投胎卻被他們強行召回的話,可能會導致此人在陽間暴斃。

但凡離開陰間的魂魄最多三天就會轉世投胎成為陽間的新生兒,而新生兒降生的頭三天裏還保留着陰間臨死前的記憶。這時候如果靈醫用靈藥引導,是可以讓嬰兒開口,說出上一世的事。藥性過了,嬰兒也不會有任何的後遺症。

換句話說,去陽間找死者即将轉世或可能已經降生成嬰兒的魂魄這事,只有姚風祁一個人能做!

更長時間的沉默之後,鐵齒的姚風祁終于松口,同意去陽間走一趟。閻王一聽樂得眼睛都看不見了,殷勤地遞上陽間通行證。囑咐姚風祁一定要盡快出發以免誤了時辰之後,閻王樂颠颠地走了。

甩脫纏人的狗皮膏藥,姚風祁看着手上的陽間通行證出神好久,他倒是不關心還有多少人會被連環殺手所害,不過借此機會搞到一張陽間通行證,倒是好處多多呢!

短暫的休息之後,姚風祁穿戴妥當,帶着屬于他的陽間通行證,再一次走在久違的陽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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