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最讨厭被摸頭了

三都府的後院有一間停屍房,裏面停放的是無人認領的屍體。

城西發現的男屍,停在最中間的位置。

許是停放時間有些長,防腐臭的藥物效果不怎麽樣,屋子裏已經散發出一股屍臭味。

玄宴皺眉,他上下搜了一下自己的身,想要找一塊帕子用來捂鼻子,但毫無所獲。

即便身為一個驗屍手段高明的法醫,玄宴還是忍不住吐槽一句,這什麽大夏王朝竟然沒有人想過要做一個口罩?

謝景淵見玄宴東張西望的樣子,忍不住出聲,“你幹嘛?”

話音落,卻見玄宴走至顧嚴辭的跟前,很是淡定地看着顧嚴辭,啓唇問道,“王爺,我可以向你讨一樣東西不?”

圓溜溜的眼睛轉着,幹淨而又清澈,玄宴的眼眸中有光。

顧嚴辭一時晃了神,他應了聲,“嗯……”

持着劍在一旁守着的李蕭,見自家王爺竟然應下了玄宴這潑皮無賴,一時有些着急,欲要開口,誰知下一瞬。

嘩啦一聲,玄宴竟直接伸手将顧嚴辭的衣袖給撕了一大塊下來。

“大膽!”李蕭怒斥道,手上的長劍已經拔出。

顧嚴辭自然惱怒,他臉色沉了沉,“來人,将陳玄宴關進地牢。”

我去……

玄宴一臉慌亂,他的确是本着「報複」顧嚴辭的心思,才會故意迷惑顧嚴辭,使得顧嚴辭答應借給他一樣東西。

對付一個強迫症,而且還是十級強迫症患者,将他的衣服給撕破了,豈不是很有意思。

但玄宴沒想到自己竟然玩過頭了。

“等等!王爺,是你自己答應借給我的。剛剛謝公子他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你怎麽能夠反悔呢?”

玄宴挺了挺背,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噗嗤……

身後傳來謝景淵的笑聲,他實在是覺得太有意思了,畢竟能夠讓顧嚴辭吃癟,而且還能夠全身而退的人,盛京城可還沒有出現呢。

眼下這位陳玄宴,似乎是有點意思,竟能夠讓一向冷面情緒從不外放的晉陽王,三番兩次地發怒,實屬個人才。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王爺,你看我們三都府好不容易來了個新仵作,不如暫且就放過陳玄宴一馬,将功補過可行?”

玄宴聽完謝景淵說的話,立馬轉頭向謝景淵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看來還是有好人的,這個叫做謝景淵的就很不錯!

顧嚴辭臉色非常難看,尤其是看見自己的袖子竟然被扯斷了,更是連話都不想說。

冷着臉,顧嚴辭徑自離開停屍房。

“半柱香時間,不然李蕭直接将他送去地牢!”

淡漠的聲音從門口直接傳進了屋中。

玄宴聞言,立馬将從顧嚴辭袖子上扯下來的布蒙上了自己的口鼻,随即信步靠近屍首。

謝景淵一直站在一旁,并未離開。他很是認真地盯着玄宴驗屍。

“這屍體和東郊那具一樣,明顯是淹死的,連死狀都相同,是不是可以推測這具屍體,生前也是意外死亡的?”

玄宴并未出聲應謝景淵,他正在檢查死者的身體,就連發縫都沒放過。

謝景淵識趣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意識到自己話有點多。

玄宴忽覺手上摸到了什麽,他擡眸望向謝景淵,“有匕首嘛?借來用用。”

謝景淵一聽,緊張問道,“你要匕首做什麽?我可告訴你,在我們大夏,要想剖開屍首,是要經過王爺允許的。”

聞言,玄宴皺眉,他無語地瞥了眼謝景淵,“我沒有要解剖屍體。你借給我用了,就知道了。”

“喏……”

謝景淵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遞向玄宴。

只見玄宴将匕首在火上烤了烤,随即俯下身,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幫屍首剃發。

謝景淵眼睛睜大。

“呃……”這又是什麽操作?

“喂!陳玄宴,你剃他頭發幹嘛?”

玄宴将匕首還給謝景淵,謝景淵卻是一副嫌棄模樣,不打算伸手接。

啪嗒一聲,玄宴将匕首擱置在了桌子上。

“你過來看。”玄宴啓唇道。

謝景淵立馬湊了過去。

只見光禿的一塊頭皮上,明晃晃的一根半插進頭顱的銀針。

謝景淵眼睛不由睜大,“這麽狠?所以這人不是意外死的?也和東郊那人的死法完全不同?”

玄宴點頭,“死者男,三十出頭,腿上有舊傷,應當為被劍刺傷。他的舌筋被人割斷,後腦勺最中央天靈蓋位置,被人插了一根銀針。待他被紮死後,又有人故意将他的屍體拖去郊外扔進河中,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

謝景淵訝異道,“這你也能夠推算出來?怪不得嚴辭提到說這兩具屍體有可能是不同的死法。我這就去告訴嚴辭。”

玄宴卻是很淡定地将死者的頭發重新放回了原處。

見狀,謝景淵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二人從停屍房出來,徑自去了前廳。

玄宴走在謝景淵的身邊,忍不住出聲道,“謝公子,你看我都完成你們的要求了,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謝景淵笑,一掌直接拍到了玄宴的肩上。

吃痛,玄宴痛得就差嗷嗷叫了。

“不好意思,一時激動。”謝景淵尴尬地縮了縮自己的手。

玄宴猛地咳嗽了一聲,他忍不住嘆道:原主的身體怎麽可以這麽差?

想他活着的時候,可是跆拳道黑帶選手,各種技能滿點,現在倒好,竟然寄身于一個體弱多病的陳玄宴身上。

恰在這時,換了一身淡藍色衣袍的顧嚴辭從屋裏走出來,他的眼眸停留在玄宴身上,見陳玄宴的頭發淩亂。

尤其是發帶竟然都散落在肩膀處,他的眉頭立馬皺了起來,臉上呈現出痛苦。

他偏了偏目光,信步朝站在那的玄宴走去。

一臉莫名的玄宴,見顧嚴辭一直朝自己走來,下意識地往後退去。

只聽得顧嚴辭清冷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來。

“站住,別動。”

瞬間感覺到了壓迫,玄宴一時緊張。

“王爺,我已經查清男屍的死因了。”玄宴急忙開口,伸手欲要阻擋顧嚴辭的靠近。

這位晉陽王不會想殺人滅口吧?

等等,顧嚴辭伸手往他頭上摸是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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