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所謂的2-3小時,只是去到縣城的車程。在縣城裏,兩人又轉上客車,開了一個多小時,才開進去那個滿是山的黃土村莊裏。
這還……真是落後啊。
院子外面早早站了個滿臉皺紋的小老頭,皮膚黑得像碳似的,拄個拐杖,遠遠看到左研帶着雷南雨,就跳腳嚷嚷起來了。
「還知道回來呀?呀?誰讓你帶人來的呀?帶人來做什麽!家裏什麽都沒有,我要打牌,沒有空招待你們的!」
雷南雨看着那不象樣的破磚泥房,和一院子喂的!鴨驢,心說就算你想要招待我,我也……
那小老頭雖然拐杖在手,卻跑得飛快,轉眼已經到了兩人面前,一雙枯瘦的手就在左研身上到處亂摸:「錢帶來了吧?拿來拿來!今天你老舅一定要把前幾天輸掉的一統賺回來!」
兩三下摸到了錢,一把全部拽出來,老頭兒一邊抱怨着「這麽少」就轉身要走,被雷南雨一把拽住。
「這位大伯,賭博不是好習慣,十賭九輸的哦。」
「哪裏來的少年仔!觸我黴頭!今天要是輸了全賴你烏鴉嘴!」
雷南雨微微一笑,又攔住那要走的老頭:「等一下啊這位大伯,錢你也拿到了,是不是該把左研那些材料還給左研了?他都這麽大了,有民事自主權了,你整天替他收着,萬一哪天弄丢了,多不好交代?」
那老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好!好!我這就進屋去拿。」
好乖啊,雷南雨有點意外。
不到一分锺,那小老頭拿着根大棒從屋裏走出來了。
「你膽子大了,敢反天了!帶人來欺負你老舅啊!讓你膽子大!讓你臭小子膽子大!讓你膽大!」
左研咬着牙,硬生生受了。那幾下子敲在骨頭上硬邦邦地響,木棒的倒刺勾出一縷一縷血跡。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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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剛特爾不是不會罵仗,更不是不會打架,他只是不想而已!
但是不管面前的男人,還是李銘心,只因為人家性格溫和逆來順受,就對這個外表兇悍其實內心善良老實的人進行肆無忌憚地欺淩虐待!
雷南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抓住那老頭揮舞過來的木棒,從上頭一折──粗粗的棍棒當然沒有這麽輕易被折斷,只是在雷南雨的大力下,瞬間脫了小老頭的手,落在了雷南雨手裏。
「那些材料,你到底拿不拿出來?」
「不拿!你能把我怎樣?有本事你打我老漢一棒?把我老頭兒打出個三長兩短,我三個兒子找你拼命!」
「呸。就你那死樣子能生出什麽好兒子來?你要是有孝順兒子,也不至於一次兩次找沒畢業的侄子要錢!上梁不正下梁歪!肯定的!」
說着,扔了棍棒,雷南雨慣用四兩撥千斤的技巧,空手把小老頭兩手往上一提,巧妙地往後一折。
「哇哇哇哇斷了斷了──手要斷了。」
「把左研材料拿出來,我馬上就放了你。」
「雷南雨,你住手──」
「我住個屁的手!左研你滾開!簡直是白癡,傻缺!你還幫着他?你他媽不讓人欺負你你會死是不是?你憑什麽就不能反抗,你為什麽就不能反抗,啊?你生來被人欺負的啊!你親爸媽泉下有知會被你氣活過來啊!」
「但是他畢竟……」
「畢竟什麽?這種無可救藥的老流氓,養大了你又怎麽樣?給過你幾口飯吃又怎麽樣?把你打成渾身都是傷還好意思找你要錢養老?你沒告他虐待兒童讓他進去就不錯了!別提當年的恩情,那樣的恩情不稀罕!別覺得對你一點點好就是好了,左研,這樣的好你不稀罕!咱們不稀罕!」
雷南雨說着,換成一手別着那老頭的雙手,一手拽過左研,一把扯開他襯衫,露出滿身的傷痕。
「你還有臉要錢?醫藥費你賠過麽?賠得起麽?你自己不是有親兒子麽,怎麽親兒子不孝順,現在老無所依了想起來他了?要錢還要得好像該的一樣,你他媽當年揍他幾次差點把他打死的時候,怎麽不想想你還有老的一天?!」
「我說,你別光張着嘴,材料到底拿不拿?不拿我真把你手折了啊!」
「拿拿我拿,哎呦喂放手呀……」
「我陪你去拿。你要是再敢出什麽麽蛾子,別怪我不客氣。」
那老頭是典型的欺軟怕硬,進了屋不敢再逞強,顫巍巍從抽屜裏拿出來一個放羊毛衫的盒子,裏面零零落落全部都是文檔紙張。
「左研你去看看,你要的是不是都在裏面?趕快收好!」
「雷南雨,你先放了舅舅吧……」
「你先把東西收好!」
左研嘆了口氣,磨磨蹭蹭,把自己需要的證明文件和戶口都放進了随身的背包裏。
「舅舅,那錢你先拿着花,将來……我還是……」
「将來個屁!你還跟他有什麽可說的?」雷南雨一把把他拽自己身後,沖那老頭吼道:「我今天就跟你說明白,左研已經不是你們家的了!你要是再敢打電話找他要錢,我已經知道你家住哪兒了,聽見一次來揍你一次!知道不?」
那老頭忙不疊連連點頭。
回去的山路,兩人快要走到汽車站的時候,只聽見一聲大喊:「龜孫子!你有種就永遠不要回來!再敢回來,咱們一個村兒的人打死你!」
雷南雨擡頭,發現那老頭兒正站在旁邊的某個山頭上,對着他們舉拐杖又做手勢地跳梁叫罵。
「操,讨打──」
「雷南雨雷南雨雷南雨!」左研忙拖住他:「算了吧算了吧!」
「我說真的,左研。這窮山惡水的鬼地方,你以後真別回來了。」
長途汽車上,雷南雨一遍又一遍諄諄告誡,生怕他哪天想不開又犯賤跑回來,然後被人揍死。
「我知道了。不過被你這樣一弄,我是徹底無家可歸了呢。」
「但是也樂得輕松吧!這樣的家人,沒有恩情只會扯你後腿,還不斷地傷害你,有真不如沒有,現在好了,無債一身輕了吧!」
「可是,這樣一來,我真的……從此無依無靠了呢。」
「怎麽,怪我?」
「嗯,賠我。」
咦?雷南雨看看左研,左研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
雷南雨只覺得自己心裏發虛,臉頰不可抑制地發燙起來。
「怎麽……賠?」
「我現在是徹頭徹尾的孤兒了,雷南雨,你賠我一個家吧。」
「這個……賠你一個家是什麽意思啊,伽……伽剛特爾你說清楚點。」
雷南雨只覺得心裏發虛,手心冒汗,聲音小了起來,逐漸細如蚊蚋。
「雷南雨,你就是喜歡我吧?」
「……」雷南雨低下頭,心髒咚咚咚地不受控制。
「不說的話我當你默認了哦?」
「……」
「你再不說話我親你了?」
雷南雨想躲,他是真的想躲的,但是腦子裏這麽想,身體卻沒辦法移動。
被親了。左研的吻,已經不是第一次。
第一次還可以用被偷襲來解釋,第二次……已經不能了吧。
喂喂,難道我就這麽走上了不歸路……
回去的火車上,雷南雨一直呈天人交戰的狀态,而左研,早已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那家夥的臉頰,顯得很憔悴滄桑。左研看着一直比同齡人年長,面相比都是這個年紀的他、他的室友、比李銘心他們都顯得成熟很多。
那必然是長久生活的磨難,才會讓他變成這樣的吧?
他經歷過的,是常人不會經歷的……所以才會變得這麽善良好欺負,卻在某些方面執着到近乎偏執。
我要是早點知道……有今天,我那個時候……在李銘心傷害你的時候,一定會挺身保護你的。
兩人回到北京的時候,恰好李銘心全家過來京城旅游,李銘心在火車站接人,家人還沒到,先迎面碰上了風塵仆仆的雷南雨和左研。
「你們去哪兒了?」
「啊哈,我們旅游去了。」
李銘心心裏燃起一陣劇烈的不爽,臉上挂起一抹冷笑:「還挺甜蜜的啊?」
雷南雨面帶羞澀捶了他一拳:「你以為都是你啊!沒節操。」
從火車站出來,左研捏了捏他:「怎麽,為什麽不敢直接告訴李銘心我們交往了?」
「幹嗎專程告訴他?弄得我倆好像故意在他面前高調炫耀似的。他遲早會從別人那裏聽來的啦,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看他的反應啊?我還就是不給你看!」
左研「噗嗤」笑了。
***
李銘心聽到這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後。
那天雷南雨上完晚自習回寝室,天正在下着轟鳴大雨,他撐着大傘走到樓下,正準備拿卡開門。在這片在黑暗中,突然從牆角那裏幽幽出現仿佛是從墳裏面爬出來的聲音,把他吓了一跳。
「……雷南雨。」
定睛一看,李銘心渾身濕透,好像水鬼一樣,正站在宿舍樓下的臺階邊上。
「你幹嘛呢?」雷南雨擡頭看看自己頭頂的遮雨臺。明明有遮雨臺,這小子等人也不至於傻站在雨裏吧?
「他們說……和左研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
李銘心往這邊轉過頭,整個人的動作非常僵硬,比起人類,更像是一句瓢潑大雨裏的喪屍。本來雷南雨還準備打個哈哈笑着說「你也聽說啦」之類的,現在,卻提不起那份幽默感了。
好像……對他打擊還蠻大的?不會吧。
「是。」
「你……你怎麽可以……」
仍舊是幽幽的聲音,李銘心的責問,帶着一種讓人費解的空蕩回聲,如同來自十八層地府,聽得讓人脊背發毛。
可是雷南雨轉念想了想,自己其實!沒有做錯什麽吧?不是這小子自己說的不喜歡左研的嗎?
「我怎麽就不可以了?我可不像你,我沒挖你牆腳。你們都分手那麽久了,左研已經不是你的人了。」
李銘心的身子,整個兒在雨中瑟瑟顫抖。
雷南雨皺了皺眉,突然發現他的臉上好像不僅僅有雨水。
「李銘心,你不是吧?現在知道哭了?你到底在想什麽啊!是你自己甩了左研兩次沒錯吧。我讓你挽回了,死活都不願意挽回的人也是你吧!這都過了大半年了,怎麽,現在想回心轉意了嗎?遲了!」
「……」李銘心的身體,在刺骨的雨水中如落葉般簌簌雕敝。他覺得自己現在這樣子一定很好笑,也很想笑,可是一張嘴,笑臉還是無數次地被鹹澀的眼淚帶成哭臉。
「嗚嗚……嗚嗚嗚……」
含含混混,一大堆話,被嗚咽弄成了完全聽不懂的混亂調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要說什麽,只覺得極端委屈難過混亂不堪。
想要撲過去抱住雷南雨,想要幹脆破罐子破摔告白,幹脆讓他知道了算了。
自己那卑微可憐的心意,掩藏了十幾年的如塵土一樣廉價而被人無視的心意,難道就這樣一句話不說地在沈默中死亡?
可是他不敢。百分百被拒絕,大概還會被嘲諷,那麽久的暗戀,雷南雨這種傻瓜是不會明白的,所以他不願意,不願意讓自己那麽久的心思就這麽被不當一回事。
而且這一身的雨水冰涼,他也不忍心弄濕沾染雷南雨。
但是,難道就這樣把他拱手讓人嗎?
我最重要的東西,在這個世界上最想要的東西,一直在瘋狂而小心翼翼追逐的東西,就這麽讓別人撿走了嗎?
……
從法學院的宿舍樓走回校園,李銘心在小賣部買了一瓶白酒,在大雨裏游游蕩蕩。
「雷南雨你混蛋──!!!」
「左研你混蛋──!!!」
「李、李銘心你這個混蛋──!!!」
對,自己才是最大的混蛋!
「李銘心你個倒黴貨──大笨蛋──大混蛋!」
隔壁宿舍樓上的燈驟然亮了,兇惡的聲音傳來:「媽的,失戀了吧!大半夜的吵個屁呀!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嗚嗚……嗚嗚嗚……」
李銘心哭着哭着,火氣又上來了,沖着樓上大喊:「你他媽睡個屁!老子就是失戀了!怎麽着吧!有種你下來啊──!單挑?!」
「單挑你媽!神經病!瘋成這樣怪不得被甩!甩得好!」
「呵呵,呵呵呵……」
腳下一滑,身子一歪,旁邊是學校的花壇,裏面開着一堆菊花啊、一串紅啊等等一堆被大雨摧殘也沒人心疼的亂七八糟的便宜花,李銘心整個人的身子,就壓在那一堆花的上面,手指抓到花下面已經被泡成爛泥的土壤。
本該沒有滋味的雨水,混着鹹澀的淚水,還有時不時灌上一兩口的烈酒,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讓人無法忍受的苦澀滋味。
苦,苦,好苦。
苦死我了。
我對左研來說……一直就是王八蛋。
以至於現在在雷南雨心裏,也是王八蛋了!
我他媽是王八蛋我喜歡你個混蛋,你充其量也只是和我平級的龜孫子!
現在李銘心清醒了,在那個人心裏,自己……自始至終,不過是個路人。
不過是個路人,無論做什麽都沒有用。
一肚子的真心,那麽多努力,比不過那些一個個在他面前賣乖裝可憐的男男女女。
哈哈……哈哈哈……
如果,他永遠是直的,我也就忍了。
漫天冰涼的雨水落下來,打在李銘心臉上,他微微張開嘴,瞬息着那冰涼的雨水。
真的。
如果雷南雨是直的,他也就認了。
那個他一直喜歡的男孩,又直又二,陽光燦爛,和他完全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
一直就近在身邊,卻像是遠在彼岸。
不可觸及,不能觸及,不可沾染,不能亵渎。
那我認了。
喜歡上不可能的人,算我悲劇,算我倒黴。
可是可是可是可是可是────
為什麽我那麽努力,那麽用心,那麽吭哧吭哧地去珍惜去保護去藏匿去守望的東西,就這麽被別人得到了,不費吹灰之力?!
操!左研那種貨色都能得到他,這世界是怎麽了?
如果雷南雨都能喜歡男人,都看得上左研,那他為什麽,為什麽從來不回頭看看一直看着他的人?
我他媽……太蠢了。
就該學習左研,戳他幾刀,把他敲暈了拖回家養起來!嗯!早就應該找個機會把他推到,下藥,綁在床上,從此一了百了!
呵呵……呵呵呵……
但是,絕對不敢,在同一個宿舍住了一年,就連趁他熟睡偷偷親一個,都不敢。
可悲吧,連這麽簡單的事情,借他李銘心一百個膽,他也不敢。
不可能那樣做。
因為淩駕於被他無視永遠也得不到他的恐懼之上的,是怕被他讨厭。
想要珍惜他,想要看到他一直那樣無憂無慮地笑着。
但是,即使想要珍惜他,還是情不自禁做了傷害他的事情;不想被他讨厭,還是被讨厭了……
現在……怎樣都沒辦法了。
已經,怎樣都沒有辦法了。
……
不……
我還可以等。
雨滴打在李銘心的前額,他突然渾身一個激靈,說不出那一瞬間是怎樣的感覺──只覺得醍醐灌頂、絕處逢生。
我還……可以等!!!
他不是彎了嗎?他不是已經彎了嗎?
這不是很好嗎?
我可以等!等雷南雨和左研分手,等他們分手了就好了!等他們分手了就輪到我了!
他和左研……不可能不分手的。左研那麽無聊,不可能不分手的。
呵呵,如果他們不分手,他卑鄙地去拆也要把他們拆散!就像當初對葉妙那樣,會成功的,一定會成功的!
「哈……哈哈哈……嗚嗚……嗚嗚嗚……」
真的……好可笑……
真的……好可悲……
但是,但是,但是……
始終還是有希望的。
那麽多年了,始終還是有希望的。
醉酒的花花公子掩着臉,在大雨裏嗚咽。
第二天,李銘心拖着高燒39度的身子,把行李全部搬回寝室了。
當然要搬回來了,之前是因為想不開才離開的,可是現在想通了──憑什麽我要搬走?
憑什麽你們倆在一起了,我就不能照顧他,就不能天天看着他了?
可是他沒有搬回來幾天,雷南雨卻一聲不響搬出去和左研一起到市裏租房住了。
李銘心急了,可是急了也什麽都不能說,好容易逮住機會拽着雷南雨狂問:「你……為什麽要出去住啊?有錢沒處浪費還是怎麽的啊?」
「也不是啦,我和左研都要去市裏找工作,學校離市區那麽遠,幹脆就在市區附近租房子,也方便面試嘛。」
無懈可擊的理由,李銘心無力反駁。
自此雷南雨開始了與左研在市裏開始了同居的幸福生活。一周後的某天,左研輕描淡寫地提起:「那個……李銘心那天打電話找我了。」
「啊?他打電話給你?」
「嗯,他說想要和我和好。」
「什麽鬼玩意兒?那小子腦子有病吧?左研,你有沒有狠狠把他羞辱一番啊?」
「沒。就……沒有理他,挂了。」
「這樣也好。那種人,是不應該理。」
過了幾天,雷南雨回學校辦事,第一時間就去寝室找了試圖挖牆腳未果的李銘心,正好室友A和室友B都不在,可以單獨和他說話。
「李銘心你也太過分了吧?不管你現在是怎麽想的,怎麽後悔的,對左研良心發現了還是怎樣,都告訴你已經遲了吧!」
「我對左研沒興趣。」李銘心淡漠道。
「你現在又這麽說!沒興趣你打個毛的電話?拜托你沒興趣就不要随随便便打擾我們好嗎?」
「所以……從此以後,我應該遠離你的人生,再也不要出現的……的意思嗎?」
倒也不是那個意思。雷南雨剛要開口,就聽李銘心突然悲憤地一聲大吼:「雷南雨!你有沒有一點良心────!」
雷南雨明明覺得自己起先是理直氣壯的,卻被這一吼,弄得氣焰瞬間趴了下去,繼而看到李銘心的眼眶紅了,正用一種可謂悲怆的眼神怒瞪着他,他更是氣焰全無。
因為他明白,李銘心憤怒是有一定道理的。雷南雨從來沒有忘記,李銘心曾經對他超級好。在莫名其妙背後捅刀導致兩人疏遠之前,那段哥們倆親密無間日子。功過折合一下的話,其實李銘心不欠他的。
或許他确實欠左研的,但是不欠他雷南雨的。他對自己,一直還是比較夠意思的。
「誤會……誤會誤會。我剛才那句話,不是那樣的意思。」
「什麽誤會!我沒誤會!你他媽就看我為你考了這所大學,給你掃屋子洗衣服送飯那麽久的份上,你他媽找到男朋友了,幸福生活了,現在要跟我說的唯一一句話就是讓我消失滾蛋,是不是?」
「啊?你……你為我考的Z大啊?」
不然呢?不然呢──李銘心真是死命把眼淚往肚子裏吞,才沒有沒用地哭出來。
我還為你做過很多事。
也許那些事對你來說都不值一提,也許你根本都不知道,但是,我努力過。
……老天爺,我真背。
真他媽背。
為什麽會喜歡這家夥?我他媽自虐到死也不該喜歡這家夥!
「嗚……嗚嗚……嗚嗚嗚……」
……
雷南雨默默有些愧疚。
其實印象中李銘心在他面前是哭過聽多次的,但他之前,卻沒有像現在這樣,突然生出一種於心不忍好像自己是壞人的感覺。
「呃……可能是我有些重色輕友了吧,對不起。雖然你試圖挖我牆角也不對……呃,算了,我也确實沒考慮你的心情。」
「李銘心,對不起,你以前對我的恩情,我都記着呢。我沒有說要過河拆橋的意思。」
「呵……」李銘心苦笑:「你現在雖然這樣說,不還是搬走了?不還是不想再聯系了?不還是想讓我從你人生中滾蛋了?反正等畢業之後,我們就再也不會見面了,對不對?」
「不是不是不是!只是最近我真的太忙。這樣!等我找到工作,我們一起聚一聚吧,好好聊一聊,化解一下誤會和恩怨,好不好?」
「……不帶左研行不行?」
「嗯,不帶他。」
「好,我等你。」
李銘心默默嘆了口氣,他現在已然淪落得這樣一點點小恩小惠就不得不滿足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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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