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尹時嶼頭暈腦脹，肝腸寸斷，顧天曉卻死活不放他走，非但不放，還把他抱得更緊，他不知道自己怎麽把人惹哭了，只能斷斷續續地親着尹時嶼的臉和唇角——尹時嶼一哭，他的心都要碎掉了。

“你還親！”尹時嶼抽他胳膊，“放開我！”

顧天曉把手放開，很聽話，很溫順，尹時嶼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扭頭就走。

“你幹嘛去？”顧天曉從背後抱住他，“為什麽生氣，你不喜歡我嗎？”

“你別管我喜歡不喜歡，誰讓你親我了？有你這麽親的嗎？”尹時嶼浪漫的少男之心碎成一塊一塊的，他憤怒地說：“再親我信不信我揍死你。”

顧天曉只好把自己闖禍的嘴從尹時嶼臉上挪開，他抓着尹時嶼的手，十指相扣，越抓越緊，不誠懇地認錯：“你別生氣，我不親了，是我不好。”

尹時嶼回頭看看他的臉，感受着他手上的溫度，心裏還是很喜歡，但是一想到剛才的初吻，他又想和顧天曉同歸于盡算了。

“我就生氣，你別管。”尹時嶼竭盡全力把他推開，“我要回家了，別跟着我，要不然我再也不搭理你了。”

他大步往前走，顧天曉趕緊跟上，“我送你回去吧，寶，你慢點走。”

“別這麽叫我！”尹時嶼越走越快，“再跟着我我拉黑你。”

他掏出手機舉到顧天曉面前，顧天曉只好停下了腳步，眉頭微皺，一顆心七上八下地擰着。

“我真知道錯了，以後你讓我親我再親還不行嗎？”顧天曉無師自通地學會了談戀愛的必備技能：張口就來，他又去抓尹時嶼的手，“怎麽還氣哭了，你別哭，要不然我今天晚上都睡不着了。”

尹時嶼稍微被哄好了一點，但因為剛剛被打碎了一切浪漫幻想，他高興不起來，氣哼哼地走在前面，任顧天曉跟在他身後，走了會兒，顧天曉說：“寶，你想吃什麽，我請你吃。”

“不用你請。”尹時嶼還是氣哼哼的，“我回家吃。”

“喝奶茶嗎？”顧天曉抓住了尹時嶼的手腕，“山楂草莓的好喝。”

尹時嶼：“不喝你買的。”

“寶。”顧天曉非要這麽叫他，“別生我氣了。”

尹時嶼瞪了他一眼，好在沒有扭頭就走，顧天曉趕緊去買了杯奶茶給他，尹時嶼喝了兩口，心裏的火氣滅掉不少，他板着臉，不知道這個戀愛要不要談，要是顧天曉動不動就抱着他這麽親，他實在是無法接受，還沒确定關系呢就這麽親，真在一起了還不脫他衣服啊！

“你別這麽叫我。”尹時嶼吐出吸管，擡起下巴，一副非常認真的樣子，“我還沒答應你呢。”

“好，不叫。”顧天曉伸手去幫他整理有些亂了的短發，“你回家嗎？我叫車送你。”

有路過的行人回頭看他們，尹時嶼有點臉紅，把顧天曉的手拍開，“我自己回，別跟着我啊。”

顧天曉總算是聽了他的話，沒再跟着，他看着尹時嶼上了車，心裏空落落的，腦袋裏都是尹時嶼嘴唇的觸感，那麽軟，那麽熱，尹時嶼看着瘦，他一把就能抱到滿懷，可抱起來卻那麽舒服，把他的心都填滿了，他後悔自己沒能早點行動。

這一晚兩個人都沒睡好，顧天曉滿腦子都是尹時嶼，他給尹時嶼發消息，尹時嶼不想回，坐在床上發呆，他心想為什麽我想的談戀愛和別人的不一樣呢？只是拉拉手，親親臉，在一起說說心裏話有什麽不好嗎？顧天曉真的發瘋了吧？

他想到此處，不禁重重地嘆了口氣，抱着被子，迷迷糊糊的，後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他和夏孟一前一後到了學校，因為昨天沒睡好，他沒胃口，早上只喝了一袋牛奶，到了班級，他下意識把書包往書桌裏放，卻發現放不下，低頭看看，書桌被一個大紙袋塞滿了，他把紙袋拎出來，裏面是一份自制三明治，一盒切好的水果，一杯熱拿鐵，還有一部新手機，手機上是一張便利貼：不回消息是手機壞了嗎寶，你手機很舊了，換個新的。

尹時嶼的心裏冒出來一點粉紅的小泡泡，雖然他知道很多同學在好奇地看着他，但他根本不在意，他拿出水果，咯吱咯吱地吃掉，又吃了大半個三明治，決定短暫地原諒一下顧天曉，他掏出手機，給顧天曉回複：我都讓你別那麽叫我了。

顧天曉：東西吃了嗎。

尹時嶼：吃了。

顧天曉：好的，想你。

是的，雖然顧天曉今天起床以後想到自己的初吻硬了好長時間，但一想到尹時嶼的眼淚，他痛定思痛，決定克制。

放下手機，尹時嶼繼續吃自己的愛心早餐，他發現顧天曉把蘋果切成了心形，還切了好幾塊心，這讓他非常滿意，他碎掉的純愛之魂緩緩複活，給顧天曉回了一個小黃豆帶墨鏡的表情包。

這一天顧天曉故意找借口來和他說了好幾次話，中午兩個人還在一起吃飯，尹時嶼冷靜下來，覺得顧天曉完全符合他對男朋友的标準，個子高，長得帥，皮膚白，手很大，還很熱，看起來幹幹淨淨，聞起來也好聞，還會給自己切心形的蘋果，要是他不會把自己推到牆上強吻，簡直是完美的存在。

“晚上去我家嗎？”顧天曉說：“你還學不學游泳了。”

尹時嶼：“……不去。”

“好，你想去再去。”顧天曉拉開易拉罐的拉環，把飲料遞給他，“喝吧。”

晚上尹時嶼回家吃過飯洗了澡，趴在床上看書，外面天都黑了，顧天曉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尹時嶼接起來，顧天曉說：“在幹嘛啊。”

“看書。”尹時嶼把書放在一邊，翻了個身，“打電話幹什麽。”

“我在你家附近的公園，給你帶了點吃的。”

“什麽吃的！”尹時嶼橫眉冷對，“我才不吃，這麽晚了見什麽面，明天再說。”

“我想你了，特別想。”顧天曉的聲音和平時的大為不同，聽起來黏黏糊糊的，“你不讓我幹什麽我就不幹什麽，保證不惹你生氣還不行嗎，出來吧。”

尹時嶼哼了一聲，把電話挂斷，換了身衣服悄悄出門，顧天曉果然在公園等他，就在他們練滑板的地方，手裏拎着一個粉色的紙袋。

尹時嶼走過去，顧天曉笑了起來，一雙眼睛熠熠生輝，看起來更帥了。

“這麽晚了還亂跑。”尹時嶼坐在花壇邊上，擡頭看他，“你出來喂蚊子嗎？”

顧天曉彎腰，低頭，靠近他，沒像昨天一樣莽撞地吻，他拿自己的臉輕輕蹭了蹭尹時嶼的臉，毫不隐藏自己的愛戀，“想你了呗，還能因為什麽。”

尹時嶼臉紅了，他的心裏冒出了很多粉紅泡泡，這讓他的眼神和聲音都軟下來，“明天又不是不能見面。”

“在學校不一樣。”顧天曉單手抱着他，輕輕把他按在懷裏，“又不能親你。”

“現在也不能親。”尹時嶼底氣不足地說。

“這麽親也不行？”

顧天曉說完，拿自己的嘴唇碰了碰尹時嶼的，蝴蝶一樣輕的吻，和着他身上特有的，洗完澡後的幹淨香味，讓尹時嶼頭暈目眩，從耳朵紅到脖子，他呼吸一滞，主動親了親顧天曉，同樣是一個輕而又輕的吻，卻讓他覺得無比幸福，他甚至覺得自己要做很多好事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這片刻的幸福，因為這真的是非常、非常甜蜜的幸福。

他攥着顧天曉的手，看看他拎着的紙袋，“這是什麽啊？”

顧天曉把袋子打開給他看，是個蛋糕，心形的，做工精致，看起來就很貴，他知道這是顧天曉找他見面的借口，但他還是覺得很開心。

尹時嶼又在顧天曉的唇上碰了碰，他的打分系統毫不吝啬地給顧天曉打了非常多的分，于是他默許顧天曉膩歪地在他臉上和脖子上輕吻，還反手抱住了顧天曉，慢慢地摸他硬硬的短發和他溫熱的脖頸，尹時嶼的心很軟很軟，他覺得自己真的很喜歡顧天曉。

就在他的純愛之魂即将修補完成的瞬間，顧天曉把腦袋放在他肩膀上，低聲說：“寶，你別碰我了，我硬得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