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殷辰皓原本就精力充沛,也不知道颠倒來去抽/插了數百回,最後洩出來的時候,顧真已經去了半條命。指揮官這回許是要立威,扣緊他腰身,射進來的精/液量極多,全數留在濕軟的腸道內。
射/精時總歸力道和警惕都松懈了些,殷辰皓緩過一陣後剛預備繼續,顧真睜開眼看他,眼底全是恨意。
察覺不對的瞬時,殷辰皓忽覺後腦一涼,伸手只摸到匕首的護手留在外頭,其餘部分應當全數深深沒入了腦裏。
曾經在高涼城說一不二,獨斷專橫的獨裁者在高/潮的瞬間被暗算,還來不及發動精神動力,就猝不及防栽倒下來,重重摔倒在了顧真身上,一動不動了。
随着殷辰皓的死,顧真身上的鐵條如同活蛇一般,自動解開掉落在地上。
顧真伸手探了殷辰皓脈搏,在确認了對方确實死了之後,強撐着拔出尚且埋在他體內的陽/具,渾身哆嗦爬起來,混着血絲的精水淅瀝從穴/口流出,沿着大腿根蜿蜒滴落在廊橋地面上。
攜帶式核輻射探測器,數字已經跳到了200,這超過了正常人能承受的輻射劑量。
他必須走了。
顧真靜靜坐在地上休息了會兒,才有力氣脫了殷辰皓的衣服批在身上,挑選了落在地上的4把蝴蝶刀帶着,來不及清理體內就朝外跌跌撞撞走去。
許是殷辰皓積威尚在,推門出去之前,他又回頭看了一眼,确認屍體還在原地才放心朝着核電站大門方向走。
“我說過,我只有一項異能。你不信。”
“我沒有姘頭——在最危險的關頭會庇護我的人,當然就是自己了。”
顧真這回吃了個大虧,總要口頭上找回場子,自言自語當做嘲弄殷辰皓,張開手掌,蝴蝶刀如同被無形的手托着一般,護佑在他身側,動作比之殷辰皓要遲緩許多。
熟練度可以練習,顧真想,他每次都是經過一番努力才适應別人異能的。
上回是滕子薇的念動力,更久之前是顧涵的預知夢能力。
那個預知夢是對的,又不完全對,夢裏說,殷辰皓會很年輕的時候就死于和他擁有同樣異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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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自己擁有的能力并不真正是念動力。
剛才受的磋磨太重,顧真走了幾十步,又覺一道熱流從體內湧出,他忍着羞恥伸手往下/體摸了一把,手指和掌心染上薄紅色——內壁和穴/口應該都受了傷。
他強撐着走到了第四發電機組附近,地上血跡斑斑,大概林池那時候吞咽得不夠幹淨,還留下毛發和血肉碎塊。
附近放了十多個行軍包。
顧真從中找出自己的行軍包,取出衣服匆忙套上了,顧不得雙腿之間還因為沒清理幹淨一片濕熱。在背起行軍包離開之前,他想了想,打算從隊友的行李中收集一些防身武器,畢竟魯格手槍已經成了廢銅爛鐵。光靠不熟練的蝴蝶刀,也沒辦法達到跟殷辰皓一樣随時防護的效果。
在摸索到其中一個背包時,顧真發覺放在側包裏的是一個不規則物體,取出來後發覺正是林池把玩在手裏的水晶摩天輪。
他随手把水晶摩天輪一丢,原本脆弱的擺件在地面上摔成了碎塊,滾落一地。
顧真想着既然是林池的包,那滕子薇的随身聽應該也在裏面,果然翻了會兒,找出了随身聽。
他取了随聲聽放在包裏,最後翻了幾個背包,只在杜承運背包裏找出一把半自動手槍,半自動手槍是填發的,遭遇戰情況下效果聊勝于無,現在這個條件下也只能帶着了。
他現在身上有傷本來不該不做休息就立即上路,可是因為林池的死,被打破防護裝置的芯堆輻射持續走高,只能铤而走險回避難所。
顧真離開的時候拿上了地圖和指南針,預備依照來路朝高涼城走,路程中途會過夜休息一次。
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狀況,不到十公裏的路就開始頭昏眼花,大概是因為內裏受傷導致的高熱,消耗了體力。
顧真暗道不妙,和來時不同,回程只有一個人的情況下,遇到成群結隊的亞種幾乎毫無勝算,更不要說是這個狀态。
他展開地圖,預備先找個最近的安全地點休息一會。
也許是天意,也許是巧合,附近最近的人工建築是核電站附屬職工醫院。
顧真想起了剪報本裏應急指揮中心刻意留下的線索,原本是指引去醫院的,但是他選擇了無視這條訊息。
如此想來,那個安排一切的異能者擁有的應當也不是無所不知的預言能力了,既沒有預料到他的叛逆,也沒預料到殷辰皓識破了特派員的真實身份。
那種對被安排了一切的反感随之稍稍褪去了,顧真想着既然如此也不妨去醫院看看,特派員死了的情況下,應急指揮中心對後續的部署也會局促許多。
他循着路推開職工醫院的鐵門,院落裏一地狼籍,散落了急救擔架床和幾輛急救車,以及數十個箱子。
核爆剛發生後,行政機關的掌控能力已經削弱許多,更多地方悄悄成了占山為王,以實力割據自治的姿态。
之後又發生了數場大規模戰亂,地方割據勢力的實力不斷洗牌,唯有一點是共同的,成型的生産線被摧毀後,短期內都無法恢複,許多當時廉價消耗品後來成為了奢侈品。
其中最為珍貴和要命的是藥物。
醫院成了流民劫匪重點劫掠的目标,他們搶了藥品和器械後再倒賣給軍閥,越發惡性循環。
看來這所職工醫院也不例外,遭到不知道多少回的搶劫,顧真走到大廳時,看到所有的藥櫃都幾乎空空,連感冒藥都沒留下,地上散落着空瓶,被踢到時發出了滾落的咕嚕聲。
應急指揮中心的異能者在這裏留下了什麽線索?
難道是留在他曾經就醫過的地方?
顧真看向醫院大廳,左側是醫院地圖,門診區和住院區被門廊鏈接。
右側是電梯索引分布圖。
一樓是門診收費、急診科、影像中心
二樓是婦科、內科、外科等的門診,以及檢驗科等
三樓是眼科門診,內窺鏡中心,皮膚科,司法鑒定中心,兒科、耳鼻喉科,口腔科,病理學等
四樓是麻醉科、手術室、行政中心
五樓是報告廳、會議室
他回想那張請假條,推測一個小學生可能會患什麽毛病,思來想去,兒童依舊可能會得任何毛病,開放性創傷,各個部位的癌症,白血病,骨折……
難道要一層一層尋摸過去?
正在他仰頭想從兒科門診開始嘗試時,刺耳的廣播聲忽然毫無先兆地響了起來。
“——號患者,請到門診——”越到最後越粗砺,最後的聲音仿佛是砂石在玻璃上摩擦而過,最後成了尖嘯,戛然而止。
“很好,”經過最初的驚愕和戰栗後,顧真想,“至少證明這裏也有備用電源持續在發電。”
顧真試了幾個電燈開關,有的可以正常啓動,有的沒有亮起,應該已經壞了。
醫院是末世之前少數常備應急發電機的地方,為的是防止電網意外斷電時影響手術室正在進行的手術或是導致危重病房依靠器械維持生命的病人意外死亡。
估計特派員之前修繕好了柴油發電機,還重新注入了燃料,這樣大費周章就為了等自己依照線索前來?
顧真明白自己已經失去了預知夢能力,就算應急指揮中心做出這樣重視的姿态,怕也是白費氣力。
他又來回檢查醫院急診大廳,幾步下來實在頭暈眼花,疲憊得很,思維也随之遲鈍下來,想着要不先找一張急診室擔架床睡一會兒,睡會兒修養精神再說。
顧真拖了一張擔架床靠在牆邊時,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叮的一聲,他猛地回頭。
——只見正對急診大廳的醫用電梯指示燈亮了起來。
液晶屏幕上顯示轎廂從五層開始下降,紅色樓層顯示從5逐漸下跳。
竟然有人在這棟廢棄醫院使用電梯?是一直等待自己還是對方原本就在這裏自如活動。
顧真提起了十分警惕,拖了擔架床擋在身前,蝴蝶刀依照意念浮在半空,護住周身安全。
很快電梯又是叮的一聲,顯示轎廂已經到了一樓。
正在此時他注意到原本向上的按鍵是紅色的,在轎廂到了一層的時候才熄了。
這代表着,并非是有人從五層到達一層。
——而是剛才有人按下了上升按鍵,原本停留在五層的轎廂才依照指令降下。
有誰在自己眼皮底下使用電梯而又遁去無形了?
他還沒琢磨明白對方出現又消失的把戲,醫用電梯的層門緩緩打開了。
在顧真的全力戒備下,從電梯裏跑出來了一個長發紅裙的女孩,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朝着長廊跑去了,随着哐當聲,連接急診大廳和住院樓的鐵門被重重關上。
廣播仿佛被這樣重的聲響驚醒了,伴随着電流幹擾的播報聲重新響了起來:
“緊急通知,接到相關部門空襲警報通知,本院暫停營運,各位患者還請……
請有序撤離……
本院停止所有科室、門診、住院部運營,
具體開診時間待定,請廣大患者理解
給您帶來不便——
……空襲警報時間,
明天早上8點……
……請諒解……
對違反……從重處罰……
……請諒解……”
播報聲機械而斷續,最後幾個字吐字模糊不清,戛然而止。
空氣瞬時寂靜下來。
顧真想,又是空襲警報,這是那位預言家在醫院最後的記憶,還是在對自己在暗示什麽?
他看了一眼電梯,注意到了一些剛才沒發覺的細節,從電梯口出來的地上有暗褐色的拖曳痕跡,一路蔓延,被鐵門截斷。
能分辨出大概很多年之前,有什麽一路滲出帶着顏色液體的重物,自電梯被拖拽向連接住院部和門診大廳的長廊。
對方是暗示自己依照着那個女孩奔跑的路過去嗎?
一個遠離避難所的廢棄醫院裏的女孩,能是什麽省油的燈?
或者是異能者,或者是具有僞裝能力的亞種,或者是……
顧真驀地想起了特派員幻化成的“粟鴻飛”,他那時這樣和大家解釋自己為什麽會摸索到核廢料處置點:
——“我走遠了剛要解開褲腰帶,看到有個小孩在偷看,那我肯定不能脫褲子了,當時就想問問這個小孩是哪兒來的,他跑了我就追上去。也沒想那麽多,後來就走到中低放處置場了。”
是否意味着已經被害死的真粟鴻飛,才是那個見到了一個孩童,循着一路找過去的人。
最後等待着粟鴻飛的是死亡。
對方這樣層層布局,引君入甕,只是為了害死自己?
顧真看了一眼地上的暗褐色的拖曳痕跡,不知是什麽心理驅動,還是随着那個女孩行進的路,推門出去了。
對面是一棟6層建築,設計功能為住院樓,內裏一地狼籍,到處倒着滴液支架和等待椅。
他背着行軍包,随着邁步曾被貫穿那處越發疼痛得厲害,腳步艱澀,實在難以保證自己跟那個身份和立場都古怪的女孩打照面時,能不落下風。顧真後悔選擇這個醫院作為落腳點了,時至今日騎虎難下,在明知女孩存在的情況下,怎麽敢直接在門診大樓安營紮寨,稍作休息。
他在住院大樓門廳停了下來,暗褐色痕跡在電梯處停止了,仿佛那個重物被運進了醫用電梯。
顧真想了想,揿了一下往上的按鈕。
随着叮的一聲,層門打開了。
轎廂地板上浸透了暗紅色,樓層按鍵3上留着一個小孩手印形狀,也是色澤晦暗。
顧真沒有走進電梯,轉頭看了一眼醫院樓層指示牌。
3樓是兒童住院區。
那個預言家大概當年就在3樓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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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