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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孔雀大多在3月份進入繁殖期,日出以及日落時會發情,在求偶的時候,雄孔雀會圍繞着雌孔雀轉圈開屏,如果雌孔雀同意,就會進行交配,交配時間5~10秒。”

沉複趴在床上一邊整理自己的衣服,一邊翻弄着百度知道。

他現在只想抓着時霁的衣領問他:“你不是應該三月份發情的嗎,現在亂搞什麽鬼!”

算了,其實也沒什麽意義,時霁又不是一般的孔雀,而且上面還說孔雀每次交配只有五到十秒,時霁就——

哎。

沉複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确實喜歡時霁,也喜歡和時霁做愛,這本身沒有什麽讨厭的。

但是在繁殖期的時霁未免有些太過喜歡那些珠寶了,喜歡就算了,還喜歡往自己身體裏塞。

昨天晚上沉複實在忍不住了,氣沖沖地吼了一句:“你為什麽不往你自己的幾把裏面塞!”

“寶貝原來你喜歡這種啊!”

他哪裏知道時霁的人身是修煉得來的,身材樣貌都可以随着喜歡調節參數,于是乎,沉複又被壓着幹了個爽。

今天一整天腰都疼,疼得睡不着只想躲得遠遠地,離時霁越遠越好。

但他又哪裏舍得真正地去跟時霁鬧脾氣,于是選擇在可以親嘴的時候,只親了他的額頭。

時霁能get到自己有點生氣了的這個點嗎?他當然不能!

他只覺得自己的寶貝好純情啊,好可愛啊,居然喜歡親自己的額頭!

實在是太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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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親了回去,親的還是嘴。

這一來二去的,沉複的報複根本就是虛無。

甜蜜過後,沉複喜歡靠在時霁的懷裏,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就這麽靜靜地陪伴着就十分美好。

沉複定了起床的鬧鈴,這會兒叫得夠嗆。他被圈在時霁懷裏,想要伸手去關鬧鈴的時候,時霁的左臂已經探了出去,關掉了那煩人的音樂。

只是他左手沒有無名指,操作的時候多少有些別扭。

沉複看着時霁的手掌,心裏酸酸的。

他知道對一個追求完美的人來說,這樣的傷口會是多大的心結和煩惱。這不僅代表着時霁曾經面對孔雀明王的卑躬屈膝,更是他童年時期,家庭破滅,父母離散的證據。就想時霁曾經說過,他恨着孔雀明王的同時恨着自己的父親,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缺賭局,為何一定要上當,為何不肯相信母親的愛。

“哥,要不把我的神骨給你一截,把這手指補上。”

“你瘋了?”

時霁抽回了手,撐着身體望向沉複。

“你知道你身體裏面只有多少神骨嗎?以之教挖你神骨的時候可是一點都沒心疼,如果連這點神骨都沒有的話你會死的,我把我的挖給你還差不多!”

他的聲音很重,像是刻意如此讓沉複意識到他的發言有多危險和可怖。

“但是一根手指的量——”

“你給我閉嘴!”時霁扯住了沉複的手腕,這孩子到底要有多傻,才能輕巧地說出這種話,“這種事你想都不要想,再說了,你的神骨只能補我缺失的神骨,但當時我是把整個手指都砍了下來,怎麽,你要把你自己手指的骨頭砍下來給我嗎?”

意識到時霁真的有點生氣了,沉複趕緊改口自己錯了。

他當然不會真的去砍自己的手指頭,在沉複的認知裏,時霁不喜歡有缺陷的東西。

“你能不能把你自己看得重要一點——”

時霁本想就着這件事好好教訓一下沉複。

畢竟沉複已經不是第一次提出這種通過傷害身體的方式來讨好自己了。時霁喜歡他愛的熱烈與溫柔,卻也真的擔心有一天沉複真的會走向歧途。

他還沒來得及把教訓的話說完,家裏的門鈴突然響了。

有人來。

透過氣息,時霁敏銳地捕捉到是阮知年的氣息。

他吩咐蒲葦草去接待客人,自己則和沉複去洗漱換衣服。

阮知年坐在門外,望着給自己遞上碧色茶湯的師侄的好下屬時,他便意識到自己來的不巧。确實不請自來又沒有打任何招呼,估計是打擾了那對小情侶的纏綿。到底是年輕力壯,還能做到白日宣淫。

事實也正如阮知年所想的那樣,沉複從房間裏走出來的時候,臉上還挂着紅暈,時霁則牽着他的手,倒是擺出了一副無所謂的态度。兩人都穿着簡單的家居服,身上還沾染着些許水汽,一看就是剛剛沐浴過的樣子。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望見阮知年的樣子,沉複一愣。

沉複從沒見過這樣狼狽的阮知年,他穿着那身鬼王的裝束,只是發絲散亂,衣裝也破碎不堪,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

“師父,你這是怎麽了?”

“啊?”

阮知年來得匆忙,所以沒有整理衣服,低下頭來才發現自己身上居然如此狼狽。他并非刻意如此,而是接下來的事情,他太需要人幫忙了。

不過穿成這樣于禮數不合,他随便施了法,恢複了以往的裝束。

“有些事情,我需要時霁你幫幫我。”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關于阮知年的。

但故事的開端,只有一句話。

他戀愛了。

在那對相貌差別不算很大的兄弟中,阮知年選擇了哥哥郁煊。

最初的時光中,他們過着與普通的情侶并無差別的日子,郁煊會帶他去逛街,去看電影,從沒品嘗過愛意滋味的鬼王,在小小的人類身上看到了。

“那是我還懷疑過,自己明明修的是無情道,為何會那麽容易動情。”

但是愛,讓阮知年忽略了其中的不合理。

他只沉醉于愛情的滋味裏,當作這一切不過就是順勢而為。

直到有一天,在一家餐廳吃飯的時候,郁煊咳嗽了兩聲,拿開紙巾後,嘴角多了一絲血漬。

鬼都是嗜血的,阮知年怎麽可能認不出血的痕跡。

他借口去上廁所,被阮知年抓住了手腕,鬼王質問人類到底是怎麽回事,郁煊才交代了實情。

他很快就要死了。

“從我第一次在弟弟身邊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愛上你了,只是我注定短命,不敢奢求而已。”

“那為什麽現在又要奢求?”

“他對你不好,知年,我想讓你開心。”

那是鬼王第二次落淚。

第一次,在師姐告知自己“我們沒有哥哥了”的時候。

師兄慘死,師姐生死不明,他在這空曠的世界裏,只有自己。

他記得以前的自己不是這樣的,三月春汛,流觞曲水踏歌而回,仲夏觀月,他聽師姐說起魔界的習俗,師姐罵天界繁文缛節,師兄說魔界粗俗不堪,他就站在中間遞上仙草沖泡的茶,勸兩人消消氣,秋天的時候他們會去看楓葉,冬日的時候會把雪團成棉花糖吃下去。

那個時候,他明明修得是無情道,卻很快樂。

很久沒有那樣地笑過,鬧過了,最近這種熟悉漸漸回來,但卻被告知了郁煊的短命。

但好在,他是無所不能的鬼王。

對人界的生死可以插手,雖然不能違抗天規天條,但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他終究能找到一些可操作的縫隙。

不打緊的,先看看生死簿上,他的壽命還剩下多少年。

可是——

他無法在生死簿上找到郁煊的名字。

阮知年開始懷疑郁煊的身份。

他到底是誰,為什麽兩個人睡了一次自己就義無反顧地愛上了他,為什麽每次和他見面都有種熟悉且想要落淚的感覺。

被疑惑和未知塞滿,阮知年開始不受控制地懷疑起了自己的枕邊人,他想要去質問郁煊,可回到人界的時候,才發現郁煊已經進了醫院。郁家人哭成一團,像是哭喪。

醫生說是不治之症。

等到夜晚,守着郁煊的家人也熟睡過去,阮知年才用法術隐身,偷偷來到了郁煊的身邊。

他不想在郁煊最後的時間裏給他造成混亂,他們的關系就這樣藏着就好。

只是郁煊睡在白色的床單上,如同被雪掩藏的屍體。

他的身體已經失去了血色,呼吸也是那樣的無力,他命不久矣的模樣讓阮知年不知道自己該問什麽問題了,只能緊緊地攥住郁煊的手。

原來,這就是愛情的感覺。

有了軟肋,有了無能為力。

有了疑問,卻還是要自己騙自己。

“不要死,我沒辦法為你續命,你在堅持一段時間,我想辦法給你找具別的身體,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

這一次,他連鬼王的身份都不想僞裝了。

他救了王和染,救了楚腰和綠韻,他一定能救郁煊。

借屍還魂,續命長生,他不在乎天規戒律,他只想要愛人能活下來。

哪怕不能作為人類活下去,就當自己身邊的怨鬼,他養了好多,不介意再養一只。這樣正好,他們能夠長長久久。

終歸都有方法的。

只是,為什麽生死簿上沒有你的名字。

床上的郁煊毫不在意阮知年的話,他就像早已知道了愛人的真實身份一樣。郁煊深吸了口氣,像是調動了全身的精力詢問阮知年:“這段時間你過得開心嗎?”

只是這句話,讓從來無情無愛的鬼王,經歷了生命之中的第二次落淚。

他抓住了郁煊的手:“我很開心。”

“那就好。”

“你開心就好。”

他閉上雙眼。

失去溫度,失去心跳。

在俗世,人們管這個,叫做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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