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 11:1
其十一 燃燒的星宿
11:1
緩慢行進軍隊落在添密斯眼中,就像是條長河般,說沒動,卻是連綿不斷的;說動了,卻又看不出波濤來。不過,這一切可能亦只是他的錯覺,實際軍隊仍是有條不紊地持續行進,倒退的只是他的心。
「真熱。」榮恩在身下牽着馬繩,似乎怕他會逃了一般,只騰出一手來擦鼻尖的汗。
添密斯也熱,可一張臉就像是麻木了似的,不透露一點情緒,襯上一身鐵鎖甲,明晃晃的竟映出寒光來。他自從上了戰場,過去那點點嬉皮笑臉的勁便剝皮似的褪了下去,單剩下身架子仍自發地活動着。或斬,或劈,或炮轟,或號令,總之每一刻都在殺人,便是他這一刻停下了手,歇息了一會,人也是他殺,再準确點說,是他自豪的機甲炮和槍一撥接一撥掃平的。
聽說在王都中,他的新綽號「雅因的血玫瑰」已經傳開了。
「熱死人了。」榮恩瞧了瞧頂上的太陽,盡管明知道沒用,還是使勁地抱怨着。
添密斯的視線越過了他的後腦,看向了前方的一片荒漠。僅在數月以前,此處說不定還是片綠草如茵的大平原,不過當工程師斷截了地下的魔導流後,一切的生機也就随之死了。
添密斯又看了眼馬蹄濺起的黃沙,一切都像是不實的幻象般在他眼前流動,可不論是氣味、聲音、光線還是痛苦,都實實在在地刺激着他的感官。對於掃除叛徒,國王的行動非常迅速,也非常耐心,裏裏外外把王城翻了一片,不留馀地把可恨的魔導士和窩藏他們的黨羽一一斬首示衆。國王花了數月的時間仔細确認,等到城內安穩了,大軍一揮,便直指尚家的大本營。
士兵或提着長槍,或推着機甲炮,或拉着車,或騎着馬,無人身上不是熱氣騰騰,可衆人皆精抖擻。添密斯明白他們的心思,在魔導士的羽異下戰戰兢兢的活了百年,如今終可把對方打得潰不成軍,哪裏不是件高興事呢?可添密斯也不懂,按照他的本心,也只想讓百姓用機甲術自力更生,争得與魔導士平起平坐的地位,可絕不是殺人,不是為了把對方消滅。
只可惜後來事情就亂套了。
榮恩看到他的大人不說話,沉思了一下,似乎是覺得對方是熱昏了頭,才會悶聲不哼。於是趕緊把挂在腰上的水壺解下舉起,朗聲向添密斯道:「主事大人,喝口水吧?聽探路的說,尚家殘馀隊伍離這也不遠,再趕一天路,興許就到了。」
「是嗎?」添密斯垂下了眼,接過了水壺。榮恩還是在軍校時那模樣,既老實也溫柔,可即使是這樣的人,在面對敵對的魔導士時也是眼也不眨地一槍便是一個。說來嬌情,不過在見識到榮恩的殘酷後,添密斯不知怎的感到有點不适。
矛盾的是,添密斯心裏也明白,自己才是最卑鄙又可恥的人。
添密斯明知道不是所有的魔導士都是惡人,也知道開戰的契機不過是一場誤會,不過他一聲也沒有哼,保存着至高無上的純潔心思,不知廉恥地替國王大開殺戒。夜裏用被子蒙了頭一想,他也沒有錯,反正一切都是國王的命令,他如實幹了是盡忠,也是報國。
不過這種催眠一旦沾了血腥氣,在腦袋裏也就呆不住了,添密斯心知肚明,他只因為怯懦,因為怕失去回去的地方,才不情不願撿起了槍出發。
Advertisement
殺人,其實又有甚麽的呢?他只是不願意再被親人用異樣的目光凝視,不願意再被拒諸門外。
想起童年那一段時光,還真是難捱。帶着混血的身份,他在人類中不算是人,在精靈內也不見得就是精靈,誰也不讨厭他,不過誰亦不會與他親近。也就是父親的妹妹綠寶可憐他,時常把添密斯帶在身邊,到後來進了軍校,添密斯才又感到自己又活了過來。
也是到了後來,添密斯才知道,他必須要證明自己有用,才會有容身之所。
這不,機會不就來了嗎?
添密斯凝住目光,又開始了自我催眠。機甲槍深甸甸的墜在腰間,像是在拉扯着他的腳步般,緩緩把思緒拉了下去。只可惜添密斯騎的是馬,槍再沉,也無礙馬蹄霍霍的撥起黃土。
軍隊一直走着,翻過了一個個沙丘,又踐平了已乾涸的湖底,所到之處,不留一點生氣。便是一頭偶然路過的魔獸,也會被士兵剝成了一堆骨頭。而添密斯呢?他只是冷眼旁觀,那眼神冰冷得,幾乎要為他添上「冰鋒的死神」的名號。
添密斯變得極其寡言,可以一整天不哼一聲,只是騎馬,或待在他的帳篷內整理槍械。只是偶然,在非常偶然的晚上,他在帳篷中睜開了眼,搖搖晃晃地沖了出去,彷佛回到了那個值得懷念的晚上,他濕漉漉的奔跑着,只要再努力一下能把錯誤挽回;又有時候,夢境交織成過去的回憶,他把帳篷一揭,便看到那個人正儍裏儍氣地低頭舔着手上的傷口。
不過更多的時候,添密斯一覺醒來,甚麽都沒有夢到。在那種時候,他會坐起來,反覆地撫掃着他的行軍床,彷佛那粗硬的帆布有多順滑般,一直地遛着他的手,未幾他會撥開帳幕,走出去看着他那片駐滿整個荒漠的軍隊。成千上萬的軍帳黑壓壓的,像是遮天蔽日的烏雲般,在沙漠中不留一點星光。
添密斯眨眨眼,日與夜在長睫間交替了好幾輪,日子還真是眨眨眼就過去了。不過數天功夫,添密斯已站在一座龐大的堡壘前,縱使離最前線尚有好幾公裏,亦無礙他觀察堡前那片厚實的魔導牆。
「主事大人,已經到了,咱們……」榮恩按着他的鐵頭盔,眼睛邊注意着前方随時打過來的魔導波,邊向添密斯作請示。
添密斯閉上雙眼,一手不由得探進懷內握了握胸口那顆冰冰的寶石,這句話他其實說不說也無妨。不過他末了還是動動唇,就說了一聲:「布炮,去把尚家的叛逆給打下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