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章節
像京城的高門大戶那樣,女子連二門都跨不得,淮陽有二門的人家才有幾戶。
沈氏買的四個丫頭并沒有給沈強使喚,只留在自己身邊調教,沈強身邊還是兩個小厮兩個婆子。沈強雖然懂事,但他這個年齡男女之事只把也守不住,這不比家裏,有引教嬷嬷看着,就是真有什麽事來,也弄不出孩子來。
看了半天的帳本,沈氏正想出門逛逛,婆子卻來說,周婆子來了。随着沈家姐弟的發跡,周婆子早變了臉色,大半年前過來陪罪那話說的實在中聽的很,沈氏使喚着四個丫頭就是從周婆子手中買的。像周婆子這樣的主,地頭蛇,吃的開,懂的多,既然己經服了軟,也就不用鬧僵。
周婆子提着盒子進門,她的正職是媒婆兼牙婆,也因為常出入門戶人家又兼做水粉首飾生意。進了屋沈氏便命丫頭端茶上來,周婆子看到小丫頭,先是一通誇,道:「沈家大姐就是會調教人,這丫頭還是經我的手到了大姐手裏,這才不過幾個月功夫,看現在這行事比那城中年家的丫頭還有體面些。」
沈氏只是笑,年家在淮陽也算是數的着的財主了,開着兩家藥鋪,一間生絲店,尤其是那間生絲店,店面看着不大,但其中利潤多着呢。道:「媽媽這是從哪裏來?」
「我這才從年家出來,大姐是初來淮陽不知道,年家大太太着實是個厲害人物。」周婆子的八卦之心來了,身為一個媒婆,不八卦都對不起自己的職業。道:「聽說這年大太太也別處貴女,帶着萬兩嫁妝嫁入年家,進門六年生了三子一女,年老爺房裏的兩個丫頭都了尋了錯處打發出去,把年老爺壓的擡不頭來。現在兒女大了,年老爺外出行商,在外尋了個俏丫頭帶回來當妾室。」
一口氣說到這裏,周婆子也覺得有幾分口幹,喝了口茶繼續八卦,道:「年老爺年長得了個愛妾自然嬌疼,不過年大太太那般厲害人物,眼裏哪裏能容下這等娼/婦。終還是尋出錯來,喚了我過去,讓我帶走随意賣上幾兩銀子。我才把人領到家中安頓好,正想各門戶走走,看看哪個老爺太太看上買了去。」
沈氏明白周婆子的意思,這是來推銷丫頭來着。像她買的四小丫頭一般也就是六,七兩銀子,再差一點四,五兩也能買到,但像周婆子口中這種模樣俊俏的,雖然破了身,但至少能賣到十幾兩,撞上老爺看上喜歡,上百兩都能。
不過現在沈強還用不着,便笑着道:「上回我托媽媽挑丫頭,本想也給我那弟弟挑上兩個好的,只是他說使喚慣了小厮。」
周婆子明白其意,雖然有幾分失望,不過生意也沒上門就能成的,便笑着道:「那哪日沈家小爺想了,定要告知我一聲,不是我在大姐面前自誇,就在淮陽這一畝三分地上,沒有我周婆子尋不到的人。」
「那是當然,誰不知道媽媽的大名。」沈氏笑着,要說淮陽各家各戶的八卦家底,确實沒有比周婆子知道的更清楚。想到這裏,沈氏有幾分嘆息的道:「我那弟弟眼看着也要十七了,我正愁着要給他尋門親事。」
周婆子頓時眼睛一亮,道:「大姐托與我再好不過,這淮陽城中就沒有我老婆子不知道人家,我定給小爺尋門好親事。」
沈氏卻是嘆了口氣,道:「媽媽是不知道,我那弟弟實在挑剔的很,當日在京城家中,我爹爹托了媒人與他說親,結果這個不成那個不中,氣得我爹爹把他暴打了一頓。現在來到淮陽跟我一處,雖然我也能做得主,但上頭還有爹,下面的弟弟也是難纏。我倒是想托與媽媽,也讓我省些心力,只怕媽媽嫌煩。」
周婆子笑着道:「大姐說的哪裏話,當媒婆的哪裏有嫌煩的理。更何況我與大姐一見如故,如此親厚,小爺的親事就包與我婆子,就是跑斷了兩條腿也得給小爺說門好親事。」
「那就先謝謝媽媽了。」沈氏笑着。
閑話幾句,周婆子又喝了杯茶,吃了幾塊點心這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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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沈強回來,沈氏就跟沈強說了托周婆子說媒之事,沈強忍不住道:「這淮陽婆媒也不是她一個,想想我們才來之時,周婆子拿了李潑皮的銀子是如何上門說的。後來見我們勢強了,又登門賠罪,要是換着我,我早一頓棍子打出去了。」
「你呀,還以為你長進了,沒想到還是如此毛燥的性子。所謂好人歹人只看你怎麽用,當日許老大來敲我們錢財,我請他吃酒時你也說此人不行,你再看現在,幫我們照看生意門面,每月十兩月銀即可。」沈氏說着,嘆口氣又道:「世人多數都是俗人,老好人倒是有,但老好人裏頭再尋有能耐的就不容易了,又能讓你撞上的就更少了。只想着尋好人與你處事,那還開什麽店賺什麽錢,就是買塊地收租,只怕也不容易。」
這麽一番話讓沈強的頭不由的低了下來,道:「姐姐說的是,是我思慮不周,想我們開的是酒樓生意,賺的就是迎來送往的錢,要是什麽都去計較了,這生意如何做的。」
「就是這個道理。」沈氏說着,又道:「還有娶親之事,你自己也想想,淮陽不比京城,閨中女兒也能跟着父母出來行走,你要是自己有中意的,遂了你的願豈不是更好的。」
沈強想了想道:「我才聽人說起,城中江家有一獨生愛女,年方十八,只是父母太疼愛,不舍得外嫁才耽擱至今。江家也是淮陽的大戶,家裏幾間鋪面,還有百畝良田。」
沈氏也聽周婆子說過此事,不過江老爺的意思是想坐山招婿。只是肯倒插門的男人,又有幾個好的。左挑一個不滿意,右挑一個不滿意,把江姑娘耽擱至今。便道:「還是算了吧,人家是打算招女婿的,你想氣死爹爹啊。」要是沈強給人當了上門女婿,江父能打死她們姐弟倆。
「姐姐不知道,我昨天在店裏聽客人議論說起,就因為江老爺一直沒招到女婿,最近改了口風,不需上門為婿,只要女兒能常回家中,在夫家時上下不受氣的即可。」沈強說着,也因為改了口風,他才盤算着自己合适。江家找女婿标準簡單來說就是女兒不受氣,就拿他自己的條件說,江姑娘嫁過來真是無氣可受。
沈氏想了想道:「也得先看過江家姑娘才好,婚姻是大事,不得兒戲,打聽之後再說。」
沈強點點頭,又道:「姐姐老是操心我的婚姻,那姐姐自己可有什麽想法?」女人家總是要嫁人的,沈強知道沈氏是寒了心,不願意提及姻緣,但要是終身不嫁,将來要如何。
「還真是長進了,說起我來了。」沈氏說着,停了一下才道:「都說姻緣天定,凡事不得強求,我要真是命裏無此運,再折騰一回被休出,那又如何。」
沈強當即不言語了。
當日韓家三爺把沈氏休出門,以沈家大爺之意是要告的,沈氏攔住他,休書都寫了,就是告了勉強維持婚姻,只怕将來也沒個好結果。不得己沈家忍了這口氣,想再給沈氏說門親,只是親事并沒那麽好說,沈家在京中本來就是數不着的人家,沈氏樣貌普通,又是被休出門,名聲不好。
最後還是沈大爺的主意,讓沈氏回老家去,老家有親友,離的遠打聽不到,另說一門親事。沈氏這一門在族中并不是嫡系,後來沈父考中進士為官才算是發跡,不過京官豈是好當的,這些年來沈家在京中也就是那麽回事。
本來族人以為沈家入京為官一定能照撫他們,結果這些年來也不見銀地,又知得知沈氏是被休出門,個個指桑罵槐。沈氏回到老家本就沒想着嫁人,只想着靠着宗族做些生意,不至于被人欺負。
不想還沒等他們被外人欺負,這些個族人先來找他們麻煩。姐弟倆見這樣的狀況,也就收拾了行囊來了淮陽。淮陽商業發達,想謀生倒是容易。沈強得了自由,再不想回家的事,兩人直接在淮陽落了腳。沈氏給沈父寫了信,說明族中情況,并說了他們姐弟留在淮陽之事。京中呆不住,老家被欺負,在外反而更好些,沈父無法,跑都跑出來,也只得依着他們。
姐弟倆各自睡去,天剛亮沈強就去了鋪裏,沈氏也早早起來,先把昨天沈強交來的帳目算完。一連幾日倒也清閑自在。這日才把帳目算清,不等吃中午飯,只聽外頭街上鑼鼓喧天鬧了起來。沈氏買的這處宅子是臨街的,平常在屋裏坐着倒也安靜,沒想到突然鬧了起來。
沈氏心生好奇,跟着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