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聖誕快樂

宮野志保正在食堂裏默默吃着飯, 因為過幾天就是聖誕節了，最近的食堂餐點格外豐盛, 即使是挑剔的她也能找到好幾樣喜歡吃的食物。她在各種食物中挑選了幾樣, 然後找了個只能坐兩個人的桌子坐了下來。

還沒開始吃，一團陰影就籠罩了她。

“哈喽。”站在對面的人向她打招呼，“這裏有人嗎？我可以坐嗎？”

宮野志保擡頭, 站在她對面的是一個一頭紅發的青年，從臉看起來他應該是亞裔，只是這頭發……大概是染的吧。

看在他染的是自己喜歡的紅色的份上, 宮野志保點了點頭, 青年坐了下來。

“你好，我是薮原柊。”對面的人這麽自我介紹了。

聽見他的名字，宮野志保才認真的打量了他一眼。

是日本人嗎？

她基本上沒怎麽在學校裏見到過和她一樣的日本人, 不過她自己是混血兒，還是基本上在美國長大的，也算不得純粹的日本人。

“……宮野志保。”她面無表情的說了自己的名字。

“我想要認識你很久了。”薮原柊露出爽朗的笑，讓宮野志保有點不适。

她擦了擦自己的額頭, 想要擋住聖光：“有什麽事嗎？”

“我聽說你在生物學和藥物研究方面是個天才, 所以想要委托你研究一種藥物。”

又是這樣……宮野志保因為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臉色有些差，她面色陰沉地問道：“是什麽藥物？”

她想起來的不只有組織長期以來的壓迫, 還有一些愚蠢的同學, 《絕命毒師》看多了, 覺得研究生物的就能制造出……（注）

“你聽說過3D眩暈症嗎？”薮原柊給出的答案與宮野志保想的完全不一樣。

“什麽？”宮野志保臉上的陰沉好轉了一些, 她皺着眉問道, 這次真的是遇見了難題的皺眉。

“我是學計算機的嘛, 編程什麽的, 最近我在做3D游戲，它使用三維立體模型，比普通的2D平面游戲要更加真實，空間感也更強。本來做的挺順利的，結果讓其它的程序員體驗設備的時候，他們一個個看一眼就吐了。”薮原柊露出納悶的表情，繼續說道，“我查詢了一些資料，發現目前還沒有對于這種症狀的科學解釋，只有一篇論文簡單地提到了這種症狀并且将它命名為3D眩暈症，不過這篇論文也并沒有提到行之有效的解法，只是說它和暈車可能有一點相似。”

“我讓我們的程序員嘗試了一下吃完暈車藥再測試，情況稍微有所好轉，但效果不明顯，吃完以後，他們只能說是不再吐了，但是想要在這種情況下工作完全不可能。”

薮原柊看上去完全是個黑心資本家，他無情地繼續說：“程序員們無法工作還是一方面，我主要是擔心我們的游戲上市以後，玩家根本沒辦法玩。所以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我想要找人研發一款可以緩解，甚至是治療3D眩暈症的藥物。我在生物學和藥學那邊打聽了一下，好幾個同學都跟我說你是本校這兩個專業最優秀的學生，所以我就找上門來啦。”

“3D眩暈症……”宮野志保思索着，有點遲疑，“我沒有見過這種症狀的具體情況。”

“沒關系，我公司那邊天都有這種症狀發生，想要觀察症狀，随時都可以去。”薮原柊看出宮野志保有想要答應的意思，連忙繼續利誘，“因為現在的3D電影和游戲都還基本上處于萌芽階段，将技術還不算發展全面，所以這個市場還有很大的空間，如果你能夠成功研制出這款藥物，等過些年3D電影和游戲發展起來了，市場會非常廣闊，絕對能賺的盆滿缽滿。而且作為我的委托，我會按照教授的工資水平給你開工資的！”

薮原柊說出了一個宮野志保很難拒絕的數字。

前不久才拉攏了小野恭一郎，薮原柊位于當前研究員的薪資水平還是有所了解的，他知道他開出來的數字很難有人會拒絕。

“我會考慮的。”宮野志保最終還是點頭了，她并不是很想用組織的錢，而且瞞着組織賺一筆錢也是很有必要的。

“太好了，那就提前祝我們合作愉快。”薮原柊燦爛地笑了起來，他從身後掏出一個包裝好了的紙袋，放在宮野志保的面前，“這是送你的新年禮物，聽說宮野同學一直是在美國長大的，或許過的是聖誕節，那麽你當做聖誕節禮物也可以。聖誕節過後幾天，新年的一月一號是日本的春節，我也沒有很多春節該吃的東西，只帶了一點和果子來，宮野同學可以嘗一嘗。”

其實薮原柊也不知道日本的新年該怎麽過，他只是随便讓手下打飛的送了點東西來，一些日本的食物和裝飾品都是手下挑的。

宮野志保遲疑了一下，想到了在美國待了兩年都沒有回過日本的姐姐，還是收下了禮物。

談完了合作，薮原柊很快吃完了午餐，他端着盤子臨走前還邀請宮野志保：“等聖誕假期結束，宮野同學什麽時候想要參觀我的公司可以随時聯絡我，我很期待。就算是聖誕假期想要來也可以，反正程序員都要加班。”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宮野志保，上面寫了他的公司的地址。

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麽，薮原柊找補道：“不是我讓程序員們加班的，他們自己也很想趕緊玩到我們的游戲。”

他看上去希望自己的掩耳盜鈴能派上些許用場，讓宮野志保不要覺得為他工作的話會一直加班。

宮野志保倒是不在意這個，搞藥物研究的，加班也是家常便飯的事，而且組織都強迫她一個十一二歲的未成年以二倍速讀完研究生和博士然後去為他們工作了，外面的加班真的算不上什麽。

吃完午餐，宮野志保回到實驗室收拾了幾本書就準備回家了。還是從一兩個星期之前，姐姐搬過來和她一起住開始，她才把那間公寓叫做家。

從明天開始就是聖誕假期，她準備帶上些資料回家，先簡單的了解一下那個3D眩暈症。

沒辦法，薮原柊給的實在太多了，宮野志保自己不缺錢花，組織雖然說不會明确的給成員開每個月的固定工資，但是會定期給一些重要的成員撥款當做行動經費，執行部的行動經費可以用于他們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住的酒店、開的豪車，研究部的經費就是研究員自己的花銷了，組織對于研究所需的資金是另給的。

如果不是人身安全不受保護，并且被迫研究組織想要的東西，在組織裏工作其實還蠻舒服的。

至少像琴酒那樣享受血腥的人肯定覺得很舒服。

“我回來了！”宮野志保用鑰匙打開公寓的大門，同時像普通的放學回家的日本女孩一樣打了聲招呼。

宮野明美聽見妹妹的聲音，從開放式廚房裏探出頭來，笑着說道：“志保回來了，過來嘗嘗我做的姜餅人味道怎麽樣。”

隔開了廚房與餐廳的吧臺上擺放着一只烤盤，裏面整整齊齊的放着慢慢的形态各異的姜餅，有三角形，方形和小人的形狀。

“這些邊角料可以嘗嘗，剩下的是要做成姜餅屋的，先別吃。”宮野明美從盤子裏挑選了幾塊小小的形狀不規則的姜餅，遞給妹妹。

宮野志保嘗了一小塊，她對于這種西式食物還算習慣，姜餅也吃過幾次。

“味道不錯。”宮野志保點點頭，對于第一次嘗試做這些的姐姐來說，做的相當不錯了。

“那剩下的工作就拜托志保了。”宮野明美當一只小鍋放在姜餅的旁邊，“把這個姜餅屋粘起來的工作就交給你啦。”

宮野志保皺了皺臉，不情不願地答應了：“好吧。”

宮野明美笑着又開始準備今天的晚餐。

“對了，姐姐，這裏有我一個同學送的一些禮物。”宮野志保從進門口的一堆書上把她剛剛放下紙袋子提了過來。

她在吧臺上把紙袋拆開，裏面拆出來了幾盒大福、麻薯，羊羹之類的小吃。

“呀，是和果子。”宮野明美驚訝地看了看，問道，“是哪裏有店在賣嗎？這些都很難得呢，我來美國兩年多了，都沒有見過。”

宮野志保搖搖頭：“那個同學是日本人，前不久才來美國的，可能是他順便帶過來的吧，等過幾天假期結束開學了，我再去問問。”

“好，志保你嘗嘗這個，我記得你小時候最愛吃了。”宮野明美拆開一盒點心，拿出一塊遞給宮野志保。

“我怎麽沒印象……”宮野志保吃了點心，覺得味道确實還不錯。

“咚咚咚。”公寓的門口突然響起敲門。

宮野志保和宮野明美對視一眼，宮野明美搶先摘下了圍裙，走到大門口。

她從貓眼看了一眼，臉色不太好地打開門：“藤原先生，有什麽事嗎？”

敲門的是她們前幾個星期在壽司店見到的那名廚師，他現在沒有穿廚師服了，而是穿着一身西裝，這下子更像牛郎了。

“阿尼賽特大人讓我送來他的聖誕禮物。”藤原吾郎将手中提着的紙盒遞給宮野明美。

宮野明美連忙接過來，那個盒子看上去很精美，四面都有塑料膜用于展示盒子中的蛋糕，盒子裏裝着一根圓柱形的粗壯蛋糕，是聖誕節經典的聖誕木頭蛋糕（注）。

“請替我們向阿尼賽特大人道謝，也辛苦你了。”盡管并不期待這個禮物，但宮野明美還是很有禮貌地向藤原吾郎道謝了。

藤原吾郎點點頭，留下最後一句話：“阿尼賽特大人還說。”

“聖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