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逍遙劫(五)

遲迢沒忍住笑出了聲:“哈哈哈勾引, 仔細一看,你也的确有幾分姿色。”

應向沂滿心無奈,捏着他的下巴晃了晃:“我攏共一二分鐘顏色, 哪裏比得上你,獨占一界絕色。”

遲迢被稱為妖界第一美人,傳聞妖界中無論男女,容貌俱無出其有者。若是将妖界的姿容分為十分, 他獨占九分九,是為絕色。

遲迢沒有非亦愛出風頭,對這種榮譽敬謝不敏, 嗤了聲:“都是些不可信的流言蜚語,我可沒承認過。”

“傻不傻, 你生的好看這種事是事實,根本不需要承認。”應向沂想親親他, 礙于其他人在場, 只得克制,“豐神俊朗小白龍, 你單是招招手,就能讓無數姑娘前赴後繼。”

這不是假話, 遲迢剛成為妖尊的時候,威嚴不比現在,想爬上他卧榻的人有男有女, 不計其數。

遲迢無心風月, 不勝其擾, 做了很多阻止別人接近的措施, 加之他的兇名傳遍六界, 這才打消了大部分人的念頭。

盡管如此, 據無影透露,這些年,打遲迢主意的人加起來,有半個第一峰的人那麽多。

若非遲迢兇名在外,這個人數還會更龐大。

應向沂暗自慶幸,多虧遲迢過去幾百年的不開竅,不然這條小白龍怕是要被別人抱走了。

“啧啧啧,怎麽聽起來酸溜溜的,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遲迢笑意狡黠。

随着接觸時間的增長,他更能體會到所謂的感情了,對于話本上不能理解的情緒和行為,也有了基本的了解。

應向沂頗為詫異:“你竟然能看出來?”

當初那條小蛇有多遲鈍,他可沒忘記。

他自認掩飾的很好,沒有表露出什麽,以遲迢的情商,不應該能看出他吃醋了。

“我為什麽看不出來?”遲迢很不服氣,“我只是沒喜歡過別人,又不是不懂何為喜歡,別忘了當初可是你喜歡我而不自知,還一直嘴硬。”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他就生氣。

他苦苦追求小娘子,又是送嫁衣又是擋雷劫,可應向沂一直拒絕他不說,還說不喜歡男人。

遲迢篤定道:“什麽不喜歡男人,你分明就是在欲擒故縱!”

應向沂:“……”

一瞬間,仿佛回到了他們剛認識的時候。

那時的遲迢也是這樣,自信驕傲,宣告了對他的喜歡之後,就理所應當的認為他一定會喜歡自己。

應向沂哭笑不得:“是是是,我就是在欲擒故縱,都說太容易得到的東西都不會被珍惜,我這不是想讓你更喜歡我一點嗎。”

遲迢:“……”

不愧是詭計多端的人類,害得他念念不忘,以至于非卿不可。

“你倆還得打情罵俏到什麽時候?”非亦枕着胳膊,玩味一笑,“這麽多人等着呢,你們也夠旁若無人的。”

一殿和六殿雖然一直保持着沉默,但也能看出一絲不忍直視。

好奇不已的百裏舒伸着脖子觀察他們兩個,在應向沂看過去的時候,偷偷比了比拳頭,一副誓要與破壞他朋友感情的人劃清界限的模樣。

應向沂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非亦瞥了眼遲迢,見他依舊油鹽不進,翻了個白眼:“行了,畢竟馬上就要走上「死路」了,你們想給彼此留個遺言實屬正常。”

應向沂:“……”

遲迢:“……”

杜臨晝的屍體無法帶走,趁遲迢和應向沂說話的時候,非亦和六殿「請」百裏舒挖了個坑,把他就地埋了。

百裏舒是個話痨,雖然畏懼幾人的力量忍了一陣子,但沒過多久就故态複萌了。

他不敢去打擾遲迢和應向沂,也沒去冷面棺材臉一殿那裏自讨沒趣,只亦步亦趨地跟着非亦和六殿,時不時插一句嘴。

從外表上看,非亦絕對不像是一個魔頭,倒像個風流的公子哥兒,面若冠玉中摻着一絲乖戾,氣質亦正亦邪。

俗活說得好,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在六界之中,非亦受歡迎的程度比遲迢還要高,但如同他的氣質一般,非亦為人也是陰晴不定,喜怒難測。

在百裏舒這樣一個對男人沒興趣的人眼裏,非亦對他的吸引力大打折扣,更為突出的是他身為魔尊的危險性。

故而,百裏舒并不敢近他的身,一直貼着六殿那邊走。

用遲迢的話來說,冥界的人都長了一張死人棺材臉,蒼白陰森,冷冰冰的。

六殿算是其中最像正常人的,他的白并不像其他閻羅一樣,更像是一種病态的白,給人的威脅性不大。

百裏舒悶的慌,抱緊了這個比較不危險的人,和他聊天:“聽說你是閻羅,我們走的是一條死路,會去你家嗎?”

閻羅的家,自然是冥界冥府。

人死之後,魂魄都會進入冥界,經歷一系列試煉,進行輪回,然後重新投胎轉世成人。

六殿嘴角抽搐:“這裏是雲海秘境,怎麽會走到冥界。”

他算是見識到比他還不靠譜的人了,這清奇的思維,怎麽看也不像是應向沂的朋友。

“想去冥界有何難?”非亦陰恻恻地笑,“不用走,我可以送你一程。”

百裏舒沒反應過來,只是本能覺得他怪怪的,向後退了一步:“怎麽送?”

非亦眸光冷厲,笑意陰狠:“當然是……送你上西天了!”

百裏舒:“……”

百裏舒一個箭步,跳到了一旁,整個人臉色煞白,警惕地看着非亦。

非亦當時介紹的時候并沒有介紹他自己,百裏舒也不是傻子,知道能和妖尊閻羅混在一起的人不簡單,更何況非亦還敢和以狠辣著稱的妖尊遲迢叫板。

非亦樂呵呵地笑:“你跑什麽,我會下手輕一點的,保證讓你感覺不到一點痛苦。”

百裏舒表情扭曲,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幹笑幾聲:“不必勞煩閣下了,我暫時不想去冥界做客,有機會,有機會再說。”

六殿與非亦對視一眼,算計的光芒從眸底閃過:“為什麽不想,我們冥界可漂亮了,有花有河,風景秀麗,還有其他五界都沒有的美食。”

他一副熱情好客的模樣,像極了旅游景區的工作人員在推銷攬客,像是百裏舒一點頭,他就要把人帶回家一樣。

百裏舒額頭上全都是汗,這下連笑也笑不出來了,哭喪着臉:“我還沒完成任務,找到王朝要的天材地寶呢,這就死了的話……”

六殿:“……”

若不是這人還有用,他真的很想撬開他的腦殼看看,裏面裝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面臨死亡,他想的不是自己,竟然是尋找天材地寶的任務。

此等心性,怪不得會得到王朝掌權者的信賴,擁有進入仙界,乃至于雲海秘境的資格。

百裏舒的聲音過于悲痛,聽得一殿直皺眉頭,嫌棄道:“你命不該絕,等百年之後,自然能到冥界一游。”

一殿撂下這句話就走了,很快到了隊伍的最前面,甩開了激動之下想撲上去的百裏舒。

走在所謂死路上的緊張氣氛,也被這麽一通插科打诨攪散了,衆人心裏都輕松了幾分。

非亦和六殿惡作劇成功,一左一右架住百裏舒,一邊帶着他往前極速掠去,一邊放聲大笑。

應向沂不用看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略帶同情地看了眼被吓得魂不附體的百裏舒:“迢迢,我們也加快速度吧,耽擱的越久,越容易喪失主動權。”

遲迢颔首:“要不要我抱你?”

有非亦和六殿的幫助,百裏舒的趕路速度提高了很多,如果有他幫應向沂的話,肯定也會事半功倍。

當然他不可能像非亦和六殿那樣粗魯地架着應向沂,作為相公必須體貼,抱着自家小娘子才對。

想象着應向沂被他抱在懷裏的畫面,遲迢眼睛一亮,有些躍躍欲試:“你走了這麽久,一定累了吧,接下來不知道還有多長的路,我是為你好才想要抱你的,你別誤會。”

應向沂滿臉無奈,像對待條條一樣,彈了彈他的腦袋:“你是不是忘了,我現在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我了。”

雖然鍛身成神是假的,但他的的确确傳承了一部分屬于神君的力量,到底是托生于天上天的天地共主,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現在雖未成神,但也一連突破了好幾個境界。

應向沂掌心向上,聚起一團渾厚純粹的靈力:“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境界,但我覺得,憑我現在的修為,保護自己不成問題。”

遲迢一直沒說話,怔怔地看着他的掌心。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經歷了重天雷劫與一殿的幫助,應向沂的身體發生了質的變化,之前他留在應向沂身體上的烙印,似乎也變淡了很多。

應向沂操控着那團靈力,變成一簇火光:“發什麽呆呢?”

遲迢欲言又止,糾結了一會兒,還是選擇和盤托出:“你變厲害是好事,但我更希望你弱一點,讓我來保護。”

越是強大的妖獸,對于伴侶的保護欲越強烈,遲迢經歷了化青,如今是名副其實的四族之首,妖界之尊了,這種刻在骨子裏的本能也提高了很多。

應向沂雖然年歲不及遲迢,但在感情方面的經驗不比他少,當即就明白了遲迢在糾結什麽。

他沒像以往一樣講道理,反而點點頭:“好啊,那我就交給你保護了。”

遲迢懵了:“诶?”

“保護自己喜歡的人,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應向沂擡起手,掌心的靈力火焰已經變換成了花朵的模樣,“來,吹一吹。”

遲迢下意識吹了口氣。

那朵由靈力凝成的花就像是真的花一樣,被風吹動,搖曳盛開,然後花瓣一片片飄落,散在兩人四周,絢麗多彩,比遲迢以前看過的花都要美。

趁着他出神的工夫,應向沂彎下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橫抱起了遲迢,足尖一點,便向前沖去。

遲迢按住他的肩膀,眼皮直跳:“應向沂!你,你!”

“好啦,我只是想抱抱你,別生我的氣了。”

因為遲迢身份的緣故,他在遲迢面前很少表現出強勢的一面,但這并不代表應向沂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他們都是強勢的性子,應向沂的獨占欲和保護欲一點都不比遲迢少。

“我願意讓你保護我,你可以答應讓我保護你嗎?”

遲迢忍住了沒掙紮,但臉色不太好看:“什麽?”

應向沂很快就趕上了非亦等人,他并沒有靠的太近,而是有意放慢了步伐,遠遠地墜在後面。

“在我的故鄉,總說一個人不能依附于另一個人,只有并肩而立才能長久的在一起。”

遲迢揚揚眉:“你想和我并肩而立?”

“這聽上去似乎很不錯。”應向沂笑了笑,繼續道,“但我有其他的想法,我願意依賴你,這在我看來不是恥辱,我希望我們之間不僅能并肩而立,也能互相依賴。”

遲迢還負擔不了這種咬文嚼字似的定義,疑惑道:“什麽意思?”

應向沂停下腳步,鄭重道:“意思就是,我願意讓你保護我,也希望你可以讓我保護你。”

“可是——”

“我知道,以我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保護你,但是我想要這個機會,可以嗎?”

他和遲迢之間相差甚遠,不僅是實力,還有地位、名聲、財富等諸多方面,可以說,現在的他對遲迢的助力十分有限。

前面的路似乎到了盡頭,非亦等人都停下來了,應向沂在他們看過來之前放下遲迢:“我想讓你依賴我,你明白嗎?”

如果說之前的話還不太好會意,那「依賴」這個字眼就容易理解了。

遲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神色嚴肅:“如果真的依賴一個人,很可能會丢了性命。”

這一點,從小一個人流浪長大的遲迢有深刻體會,他不信任任何人,也從不會依賴別人。

從破殼的時候開始,遲迢就知道別人都靠不住,只有讓自己變強,才能把想要的一切都握在手裏。

應向沂的話,無疑給了他很大的沖擊,從來沒人對他這樣說過。

同樣的,這件事對遲迢而言十分困難。

應向沂心裏知道不能逼他太緊,嘆了口氣:“我不會讓你丢了性命,我會盡我所能的保護你,也會努力變強,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要總想着一個人去扛。”

他們在夢中相會沒多久的時候,遲迢就幫他擋了雷劫;再後來,到了渡微州,在他的強硬要求下,遲迢才答應和他一起離開州府,但渡劫的時候,遲迢還是把他打暈了。

應向沂能夠理解遲迢想要保護他的心情,但理解不代表能夠接受。

面對重天雷劫的時候,他沒有排斥遲迢陪他一起渡劫,他想要的是遲迢也能這樣對他。

“我知道你一時之間還沒辦法做到,但是遲迢,我希望你記住一句話:沒了你,我不會獨活。所以面對危險的時候,不要想着把我推開。”

只是在讨論誰抱誰的問題,最後聊了這麽多,也出乎應向沂的意料了。

這些都是他的心裏話,本來想慢慢告訴遲迢的,但氣氛到了,也就沒什麽好隐瞞的了。

遲迢一言不發,顯然在思索他說的話。

應向沂沒有打擾,自顧自地拉住他的手腕,帶着他往前走。

還未走近,便聽到非亦嚴肅的聲音:“你們兩個快過來。”

非亦鮮少出現這種狀态,遲迢快速上前一步:“有什麽發現?”

兩人拉着的手順勢分開,應向沂撚了撚指尖,也跟上去:“看你們這副模樣,該不會真的死到臨頭了吧?”

如果六殿猜的沒錯,他們走的是死路,最後也就只有死到臨頭一個下場。

百裏舒瞪了他一眼,大聲反駁:“你才死到臨頭了,閻羅王可說了,我命不該絕,還能活個幾十年。”

百裏舒對應向沂橫挑鼻子豎挑眼,怎麽看怎麽讨厭,言語之間自然也不客氣。

應向沂知道是什麽緣故,又無奈又好笑,沒搭理他:“新的指示出現了嗎?”

“出現了,但這次不是指示了,是選擇。”六殿捏着一張紙,“上面寫着,想打開接下來的路,必須将這個臺子啓動。”

他讓開些,露出背後的東西。

應向沂本來還平靜的表情,在看到那是什麽後,驟然變了臉色:“他這是給我們出了一道題。”

這條路的盡頭沒有屍體,只放着一個石頭雕成的臺子,臺子高一米三四,大概到成年男子的胸口位置。

臺面上有一個原形凹槽,凹槽四周遍布着紋路痕跡,像是一個法咒紋樣。

紋樣是用刻刀刻上去的,痕跡很深,比普通的陰刻都要重,大概有半指深。但這紋樣似乎是殘缺的,很多線條都斷斷續續,接不起來。

站在應向沂的角度,正好能夠看到凹槽內部的樣子。

凹槽是原形的,凹進去的部分像一張倒扣的臉,有鼻子有眼。

“确實是一道題,這張紙上說了,臺子是打開接下來的路的關鍵,只需要把一顆帶着血的新鮮的頭顱放進凹槽裏,等血液遍及紋樣,就可以打開接下來的路了。”

那張紙從非亦、六殿以及一殿手中傳過,唯獨百裏舒沒有看到上面的內容,聽到這番話,他的臉色變得白了許多。

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百裏舒,尤其是非亦,目光中帶着一絲認真:“也算幸運,我們手上正好有把合适的「鑰匙」。”

六殿啧了聲:“看來一路上浪費的力氣都很值。”

百裏舒心裏一沉,表情變得頹敗,他不是傻子,看得出幾個人對他的殺意。

這條路不能回頭,在隊友和他之間,最好的犧牲品自然是他。

眼看着非亦的骨杖要敲過來,百裏舒眼神糾結,最終還是閉上了眼睛。

一秒,兩秒……預料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他小心翼翼地睜開眼,卻看到笑着擊掌的非亦和六殿。

應向沂等三人圍在石臺旁,頭也不擡,無奈道:“都逗了一路了,你倆還沒玩夠嗎?”

“沒玩夠,你看他的表情,被吓得不輕。”六殿笑個不停,“魔頭,演的不錯啊。”

非亦轉着手裏的骨杖,聳聳肩:“過獎,那什麽百裏舒是吧,刺不刺激?”

到這時候了,百裏舒哪裏還能看不出來,這群人是在故意吓他。

他反應過來後就沉了臉,剛想破口大罵,就對上了非亦頗具威脅性的眼神,登時啞巴了。

六殿将手中的紙條撕了個粉碎,揚到空中:“他讓我們殺人,我們就偏不殺,不用他的法子,這條路也能打開。”

應向沂拿出那本滿是紋樣的書,對照着,很快就找到了相同的一頁:“魔尊大人,現在該你出手了。”

石臺是用特殊的石頭制成的,靈力無法在上面留下痕跡,只能用單純的物理作用來雕刻。

石面上的紋樣陰刻十分纖細,除了非亦的骨杖十三,再找不到合适的雕刻工具。

“補全紋樣應該就能打開接下來的路,萬一打不開的話,把路炸開也行。”應向沂把書遞給非亦,看了看仍處于呆愣狀态的百裏舒,失笑,“還沒回神?”

百裏舒不明所以:“為什麽不殺了我,那樣不是更保險嗎?”

明明有一條更合适的路擺在眼前,為什麽偏偏要選擇一條結果未知的路呢?

“我們走上這條路,就是為了阻止幕後的人,又怎麽會按照他的話來行動。”應向沂遲疑了下,還是伸出手,拍了拍百裏舒的肩膀,“雖然你對我有頗多隐瞞,但似乎還是把我當朋友看待的。”

百裏舒愣了一下,眼睛瞪得溜圓:“你是應向沂!”

六殿在四周搜尋,聞言擡眼看過去,意味深長道:“怎麽突然變聰明了,我以為你還要過一會兒才能猜到呢。”

百裏舒激動不已,眸子裏滿是驚喜:“你,你真的是應向沂?你怎麽變成這副模樣了,我找了你很久,還以為你死了!”

應向沂笑罵:“你能不能說點好話?出了一些問題,其實這才是我原本的樣貌。”

“無論你是什麽樣子,都是我的應兄!”說着,百裏舒就伸開雙臂撲過來。

遲迢不知何時來到了應向沂身前,目光沉冷,幽幽地看着百裏舒,警告意味明顯。

百裏舒及時剎住車,撓了撓頭:“忘了應兄現在是有家室的人了,我怎麽就沒想到,妖尊大人肯定不會變心的。”

知道應向沂在隊伍裏,百裏舒徹底放開了,唠叨了半天,突然問道:“應兄,你和妖尊大人打算什麽時候結為道侶?”

這句話把應向沂和遲迢都問住了。

兩人傾心相許,非彼此不可,雖然時常用小娘子調侃對方,但還未想過結契的事。

百裏舒一提起,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動。

就在這時,地面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非亦喊道:“快來,門打開了!”

作者有話說:

來的太晚,發個紅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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