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節

霜的性格,用朋友待他最好,他也更自在些。

裴霜笑着道:「沒想到淮陽的夏天如此熱,我嫌屋裏悶就出來走走,不想驚擾了嫂子。」像這種假山下面另有洞天的建築方式,大戶人家都是如此,沒啥奇怪的。

江氏笑着道:「屋裏是太熱了,這裏坐着倒也涼快,裴先生快請坐。」她都跑出來避暑了,也難怪裴霜也會跑出來,地方寬敞,又那麽多人都在,一起坐着倒也沒什麽。

小丫頭端茶上來,晾好的涼茶,裴霜倒是喝了一碗,笑着又道:「大奶奶自便,我自處即可。」

沈書娴笑着道:「我正閑着無聊,先生來了,不如陪我下一盤。」她來的時候江氏和林姨娘正下着棋,她看了一會也會無聊,現在裴霜來了,正好一起下下棋。

「難得姑娘看得起我,指點我棋藝。」裴霜笑着說着。

沈書娴笑着揮手道:「先生這話我可是受不起,我才學會沒多久。」裴霜是世家公子出身,棋藝什麽的應該是小意思。

裴霜卻是搖頭道:「我不會下棋,所以要姑娘指點。」

「啊?」沈書娴愣住了,開玩笑的吧,在這個娛樂極少的時代,下棋是最基本的消遣活動。

「我真不會下。」裴霜再次說着。他是世家公子出身不錯,吃喝嫖賭他都會,琴棋書畫什麽的就全部不會。

沈書娴多少有點無語,她本以為裴霜是會的,所以才提議下棋,沒想到裴霜竟然不會,這樣是不是有點傷人自尊了。再看裴霜臉上神情完全沒這個意思,她就知道自己多想,圍棋學起來也不難,要教也快。

丫頭把棋盤端過來,棋子擺好,沈書娴先講了圍棋的大概規則,然後就開始下子了。沈書娴白子,裴霜黑子,然後每下一步,沈書娴還點評一下。其實她自己也剛學會沒多久,也沒什麽教人天賦,邊說邊下,下到最後沈書娴自己都有點糊塗了。

喝了涼茶,丫頭們端了瓜果上來,全部都是井水冰過的,倒也吃的涼爽。正吃開心,前頭媳婦來報說鄭王府派人送東西來了,人就在外頭,江氏聽得愣了一下。卻也不敢怠慢連忙起身去了,林姨娘也想見見王府的人都是啥樣,是不是三頭六臂的,也跟着去了。

丫頭婆子照例旁邊侍候,沈書娴和裴霜繼續面對面下棋,她倒不覺得有什麽不自在。放到現代就是個男性朋友,放到古代也有君子之交的說法。而且以古代的年齡算,裴霜足夠做她父親了,弄不好都可以當祖父了,在他眼裏自己就是個小輩。

更何況裴霜這個年齡身邊沒老婆沒孩子,要麽是因為發生過什麽變故,要麽就是個GAY。不管哪一種,沈書娴自覺得做不了解語花,穿越到現在路人甲的都比她戲份多,她就安心當個平凡小女子吧。

「沒想下棋也如此有趣。」裴霜把棋子放到盒子裏,笑着說着。

沈書娴有幾分好奇,忍不住問:「先生以前在鄭王府時不下棋嗎?」裴霜在鄭王府八年,接觸人的檔次都挺高的,老板是謝衡,兩個徒弟一個世子一個國公府的公子,按理說應該會下下棋。

裴霜淡然笑着道:「有空的時候我喜歡賭兩把。」

「噢噢……」沈書娴立即明白過來,裴霜正職是教兩個徒弟學劍,教完之後才是他的自由時間。到沈家後,正職沒有了,他就顯得有點無所事事。就是再好賭也不能天天在賭場裏,有時間了才會想着下下棋之類的。

裴霜微笑坐着,好像陷入某種沉思中。沈書娴順手撿了塊瓜吃了,吃了裴霜仍然不說話,也不說繼續下棋。沈書娴有點摸不準裴霜是這是怎麽了,但兩人就這麽坐着不說話也不是個事,便随便找了個話題,道:「裴先生真的很愛賭。」這麽熱的天都往賭場跑,那裏頭可沒有空調的。

「你好像完全不在意我賭錢?」裴霜說着,在大家閨秀眼裏他的這種行為該被極度鄙視才是,就是沒有關系的路人,得知之後也會退避三尺。

沈書娴笑着道:「裴先生自己喜歡就好。」裴霜又不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行為,跟濫賭鬼似的泡在賭坊裏,也沒有四處借帳去賭。看他那天說要賠孫禹的畫舫,直接從身上拿銀票出來,肯定不是缺錢的人。賭雖然不是什麽好愛好,但裴霜自己喜歡,她去管這些做什麽。

裴霜笑了,看向沈書娴道:「姑娘果然與衆不同,這話,這話……」說這裏裴霜輕輕嘆了口氣,神情更為幽遠。

沈書娴多少有點搞不清狀況,主要是裴霜的神情實在很異樣,想問也不知道怎麽問好。

裴霜突然道:「少年時我父母曾給我訂過一門親事,是我姨表妹,當年我家雖然已經開始落魄,但也算是小康之家。我與表妹是青梅竹馬,打小一起長大,感情非常好。兩家早就說好等我們十五歲就成親。但到我十五歲時,我表妹一家都不同意這門親事。」

那時候的他可不是什麽劍客,剛剛拜師,才會拿劍,還非常愛賭。因為性格的關系,經常跟着一些地痞流氓在街上打架鬧事,父親請來的教書先生都被他氣跑了。

表妹一家因此要退婚,父母嘆息之餘也無話可說,自己兒子如此不争氣,他們也不想耽擱人家姑娘。

當時他很驚訝,因為他覺得他與表妹的感情那麽的好,為什麽要退婚。他不會讀書,也不喜歡讀書,他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将來也肯定會有出息的。但這些話沒人相信,包括他的父母在內。

他清楚的記得,那天晚上他偷偷的跑到表妹屋裏,當時他的劍術雖然還沒有出師,但比起一般人還強得多。然後他跪着求他表妹,求他給他一點時間,他以後一定會有出息的,不會就這麽混混一輩子,他知道他以後肯定能做到。

表妹卻是一直在哭,哭的很傷心,最後搖搖頭還是把他推出屋外。房門緊緊的關上,他茫然地站着,然後就聽到表妹哭泣着輕聲說:「我是等不到了,望你能找到這麽一個人。」

姨父和姨母聽到丫頭的彙報,雖然沒有沖進去止制,但一直在院裏站着。後來看他出來了便來勸勸他。兩家本來就是親戚,相交了這些年,只要有個差不多,這門親事肯定退不了。但在他們眼裏那時候的裴霜太不正混了,他們就這麽一個女兒不可能嫁給一個愛賭的小混混。

當年走出門姨夫家大門的心情現在已經不記得了,這些年他來忙忙碌碌,忙着學劍,忙争名頭,後來成了鄭親王府的坐上賓客。不敢說多受人尊重,至少他金銀不缺,別人看到他總會叫他一聲先生。

「衛兄家中有如此變故,後有衛簡的插入,命懸一線之即,姑娘仍然未起退婚之念。」裴霜聲音淡然又顯十分傷感,看向沈書娴道:「當年我表妹要是你……也許……」

沈書娴聽得目瞪口呆,只是一起下局棋而己,沒想到卻引出了裴霜當年的往事。顧不上這些,沈書娴只是最關心的問題:「那你表妹現在……」

「去年病逝了。」裴霜神情有幾分傷感,口氣更為傷感,又道:「後來我姨夫又給她尋個親事,門當戶對,那個男人我見過,性格不好不壞,不俊不醜,家裏有些田産,納了幾房小妾,對她也算尊重。天天睜開眼就是家中雞毛蒜皮的瑣事,妻妾争寵,照撫兒子。衣食無缺卻從來沒有被男人嬌寵過,還有幾房妾室,就這樣一輩子……」

「……」

「我若是娶她為妻,必視為心肝肉,疼她愛她,絕對不會納妾來惡心她。」裴霜有幾分傷神的說着,又道:「我若娶她為妻,她絕對不會年紀輕輕的就不治而逝……」

沈書娴聽得也跟着傷感起來,傳統古代女人的一輩子按現代觀點說實在很悲慘。裴霜的表妹已經獲得一份愛情,一份寵愛,然後她舍棄了這些,又去過那種悲慘生活。不治而逝……只怕這些年來也是心有不甘,本來她是被人嬌寵的,然後現在的男人會她只是客氣尊重,然後每天起來還要看到那些個妾室。

裴霜要是沒有出息就罷了,還可以安慰自己說,當年的決定是對的。偏偏裴霜真有出息了,愛情,生活……本來還能過得去的生活馬上變得難挨起來。

「不知不覺地說了這些陳年往事,讓姑娘見笑了。」裴霜臉上的傷感一掃而空,像平常那樣随性笑了起來。

沈書娴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要是電視電影裏看到這種狗血,她弄不好還會罵一句好雷。現在現場聽裴霜如此說,要是換個其他人還好些,偏偏又是如此潇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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