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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大凜一年一度狩獵大會是一個君臣同樂的盛景，秋山之上飛馳的駿馬，挽弓射箭的豪情都彰顯着凜國人才濟濟。

每每到了這個時候，君臣一較高下。而獵物的多少便決定勝負。

衆人奔向秋山各處，文臣丁素文駕馬與冷烨一道往密林裏去了。

夜秋白騎在馬上冷眼望着遠去的兩人，突然想到前段時間葉天辰與自己說的話。

那天葉天辰突然來了自己府裏，說什麽他好像在京城看到了戎國的人。說那些人形跡可疑，他跟上去探了一探，好似都是沖着陛下來的。

葉天辰還特別叮囑自己，這幾天秋山狩獵可要時刻注意陛下安全。

「你可要仔細些，萬一戎國的刺客刺殺不成而嫁禍于你，便不好收場了。」

夜秋白心知太後被挾一事陛下已經對自己特別提防，若是真是遭遇刺客，只怕皇帝來個順水推舟。他心中微微計算了下，低頭想了許多。直到旁邊的随從提醒才反應過來，駕馬而去。

這一場狩獵，夜秋白可不準自己輸了。

一個時辰過後，夜秋白滿載而歸。

回到營地的官員們也個個喜笑顏開，說着今日狩獵遇上的情況。夜秋白含笑聽着，又過了許久，他才驚覺不對。

這狩獵的官員們陸續回來，為何不見皇上？

不但皇上不見，就是丁素文也不見了。

他心中一抖，莫不是被葉天辰言中了？不過秋山已經重兵圍守，賊人如何進來？

不過，若然是真是死士，自然有辦法。

夜秋白來不及多想，開口說道，「陛下如今還未回來，可能有危險，諸位大人在此等候，本侯率兵去找！」

他跳上馬，領了禦林軍和幾對官兵。分了尋找路線。兵馬在秋山鋪散，地毯式搜查。

夜秋白此時只想，若那刺客能一舉成功還好，若不成便是自己的過錯了。

這秋山守軍圖，當初正是冷烨安排自己負責的。

他知道自己不會在此動手讓人捉住把柄，可萬一...

夜秋白加快了馬速，他記得當時看着冷烨和丁素文是往這邊來了。

「皇上！皇上！」

他運足內力叫了幾聲，驚動了密林裏的鳥獸。可是卻聽不見其他人回答。

夜秋白又跑了一段路程，再叫了幾聲。如此反複，直到進的深了，才聽到微弱回應。他連忙下馬往聲音源頭去，卻見丁素文背後中了一刀倒在地上。夜秋白一時心感不好，立馬上前扶起丞相。

「相爺，你怎麽樣？」

丁素文意識微弱，眼前一片模糊。此時已經黃昏，他更是看不清楚。雖看不清卻知道這人是來救駕的。便緊緊抓住夜秋白手臂，艱難說道：「快...快救...陛下。」

「相爺莫急，陛下往哪個方向去了？」

對方剛想說話，卻一口氣提不上來倒了下去。夜秋白駭然，探了探丁素文的脈搏，居然再無脈息。他放下丁相，微微嘆上一口氣，心中感慨折損一名人才。再一看丁相手，卻見他手指指向一個方向。

「丁相！」

未想丁相死前還不忘冷烨，如此良臣，冷烨何德何能！

夜秋白再是一嘆，跳上駿馬往丁素文手指方向去了。

***

冷烨此刻十分危急，他雖也練武但畢竟只是強身健體，如今遇上十幾名刺客，若不是丁相為自己擋上一刀如何能脫逃。

他先是分開刺客注意預備調虎離山，誰知道還是被他們發現。如今自己身上受傷若幹，求救彈藥也不知何時掉落，實在是感到無奈之至。

這時候冷烨已經覺得自己無法再逃，他躲在一窩淺草之中。刺客追來不見他的蹤影，為首的則命令其他人四下搜查。冷烨大氣不出，望着那為首刺客。

那人面巾蒙面看不清長相，冷烨此時也不能斷定他們是誰的人馬。

秋山重兵圍守，就連背後懸崖也是防守嚴密，這些人是如何不驚動官兵闖進來的？

官兵布局圖都掌握在穆羽侯手中。以自己對他的了解本以為讓他負責他斷然不會出手，可沒想居然是自己錯了。

冷烨一時懊惱。

他擡頭再往上一看，那刺客頭領居然向自己這處走過來。冷烨一摸腰間，心下一狠，大喝一聲舉起匕首朝刺客刺去。

那人怎可能這樣被刺，只見那人一個側身，手指一彈，匕首就被彈了出去。

那人笑了一笑，「皇帝陛下還想逃到哪兒去？」

話一說完，那人揚手就捉，冷烨已知自己死期将至。

突然，一柄折扇打來，打歪了捉人的手。

「陛下！」夜秋白大叫一聲，将冷烨護在身後。

「你受何人指派，竟敢行刺陛下。」

「黃口小兒，在你老子面前逞起威風！看招！」

兩人纏鬥，那人一面與夜秋白拼命，一面又想了結帝王；而夜秋白，也是一面對敵，一面保護冷烨再不被傷。

夜秋白畢竟功力深厚，雙方只來回幾十招，那人就被狠狠打了一掌。

不能多留，夜秋白拉上冷烨就要上馬逃走，誰知背後人居然出手暗器往馬上打去，「侯爺想走，晚了！看來你是想和丞相大人一樣為這個皇帝殉葬了！」

那人打了呼哨，十幾個人瞬間回到那人身邊。這十幾個人個個好手。

夜秋白有些踟蹰，莫非自己當真需要為了保護冷烨而如此拼命？

只可惜現在未有人證在，若冷烨一死自己便脫不了幹系。夜秋白突然轉念一想，回頭看了一眼冷烨，「我拖住他們，陛下趁機逃走。」

「夜秋白，你...」

說着，夜秋白在冷烨手中放了一樣東西，「陛下快走！」

他叫一聲，先發制人朝着黑衣刺客而去。他一襲白衣在一群黑衣之間沉沉浮浮，出手招式潇灑，端的是一身的絕代風華。

然而盡管他如何牽制卻無法招架十幾名武功高手，他原沒想冷烨能跑掉。只要他能放了信號彈，将人馬召集過來便好。

終究冷烨還是靠得住的，在信號彈升上高空之時，夜秋白陰鸷一笑。

冷烨啊冷烨，你最終還是棋差一招。

你可知，你放的信號，不是救命信號，而是亡命警鐘。

夜秋白一時心下大喜，招式的力道又收了幾成。一不注意被幾名黑衣刺客砍了幾刀。他忙追着方才脫離他的兩名黑衣人去，追到之時只見那兩人正要對冷烨下手。夜秋白撲了上去，「陛下小心！」

幾番惡戰，夜秋白已經傷痕累累。

十幾名黑衣刺客将兩人團團圍住。

「侯爺，你何必為了皇帝送命，結果了他，江山由你來坐。」

聽了這話，夜秋白笑了，「江山？時值今日，我為何要由戎狄把江山給我？若本侯想要江山，自不會在三王之亂的時候投誠！廢話少說，有種的就過來。」

「侯爺武功蓋世，我們單槍匹馬都不是侯爺的對手，可惜現在你有顧慮，如何贏得了我們十幾個人？還是束手就擒，留條命劃算。」

「夜秋白雖自小不懂忠君，但如今讓我投降，斷不可能！」

冷烨聽了這話先是一驚，爾後釋然。夜秋白雖不忠于自己卻忠于大凜，他始終有着冷氏血脈。

話不投機半句多。兩邊又是一場硬仗。

四周都是刺客，而夜秋白不但要保住自己也要保住帝王，鬥的困難。

此時的夜秋白只希望援兵快些來。

在援兵來的時候，夜秋白仍然未能脫圍成功。黑衣刺客也有幾名受了重傷，如今只剩下八名刺客了。

「來人，把刺客包圍起來！」

來的官員頗多，下令的是禦林軍首領。

一重再圍一重，禦林軍羽箭拉開。他們不敢輕易放箭，生怕傷了皇帝。

夜秋白見到援軍，心下歡喜，表面卻不着痕跡。

「如今你們已經被包圍，還不束手就擒。」

那刺客首領盯着夜秋白，舉手下令。他們是死士，死士便是死也要完成任務。

一個手勢，四方暗器射出。竟然是退無可退。

「陛下！」

夜秋白旋身抱住冷烨，居然是想為他擋住暗器。只可惜，擋得了正面卻擋不了後面。四方暗器飛來，即便夜秋白通天能耐也覺不可能全接住。

禦林軍大驚，下令放箭。

卻聽一聲，「住手！」止住了正預射出的箭雨。

衆人只見夜秋白雙眼瞪出，目光中滿是不信，又看帝君轉過身來一手早已掐住夜秋白的脈門，而夜秋白的手上，是一根金針。

他方才這只手，正是放在陛下的後頸。

「夜秋白，你還有什麽話說？」

冷烨淡淡開口，夜秋白想笑卻笑不出來。沒想到自己居然中了圈套。

援軍看不清如今的情況，互相對望，「陛下，這究竟是？」

「你是誰！你不是冷烨！」

夜秋白搶白，眼睛盯着面前的冷烨不放。剛剛自己針已經要刺下了，這人居然能轉瞬抓住自己脈門。這人是誰？

那人笑起來，「不知道你準備用何種辦法下手，除了某這醫毒雙修之人，誰又能防得住你。」

「你是莫言！」

那然宛然點頭，摸着自己的臉，「某演的如何？」

「你！冷烨在哪！？」

「朕在這！」

這一聲是真正的帝王之音，樹林裏一匹駿馬緩緩駛來，大凜的國君安然坐在馬上，牽馬之人正是丁素文。

「臣等救駕來遲，請陛下恕罪！」

衆人叩首，就連黑衣刺客也跪下了。

這分明是一個圈套，而自己就是被套住的那個。

夜秋白目中狠光乍現，趁莫言不備揚手打了他一掌就要逃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