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換香水了

黎晚秋這會兒腦子有點暈,不知怎麽想的,竟然真的跟上紀謹言的步伐。

兩人一前一後穿行過人群,共同來到吧臺坐下,在黎晚秋思索着想要喝點什麽的時候,已經有個杯子推到了她面前。

黎晚秋眨眨眼,有些發愣。

……橙汁?

“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少喝點酒。”身邊傳來紀謹言的聲音,揉進周身的嘈雜裏,似乎有些不盡真實。

黎晚秋直起身,下意識的往她面前湊了湊。

“那你呢?”黎晚秋開口,擡手指了指她手裏的酒杯,“你不是、也在喝嗎?”

聲音很輕,合着她臉頰上淡淡的緋紅看去,似羽毛緩緩撫過心頭。

紀謹言盯着她,半晌突然勾唇笑了笑:“這是第一杯。”

“我剛才可沒有喝。”

氣息撲在臉上,莫名有些癢,黎晚秋頓了頓,沒有明白她話裏的意思,喃喃道:“有什麽區別?”

“有啊。”紀謹言點點頭,耐心同她解釋,“我剛剛是一個人來的,但現在卻不是了。”

她笑,聲音裏裹着慵懶和笑意,開口叫她名字:“黎晚秋。”

“我現在,不是正和你在一起?”

黎晚秋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的家。

她昨晚一連喝了幾杯烈酒,喝的時候挺爽,但酒勁上來後卻幾乎像是斷了片。

嚴微微的俱樂部離藍火不遠,在自己徹底醉的不省人事之前,黎晚秋本想打電話叫她過來,只是電話還沒來得及撥通,卻突然注意到了一個人。

——紀謹言。

對,紀謹言。

黎晚秋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

腦海中依稀閃過幾個片段,紀謹言借了外套給她,請她喝了橙汁,最後似乎還叫了誰來,開車送她回家。

黎晚秋記不起太多情節,揉着太陽穴起身走進洗手間,擡眼看看,臉上很幹淨,妝已經卸掉了,身上的髒衣服被丢進洗衣機裏,取而代之的是條幹淨的睡裙。

黎晚秋一愣,慌張幾秒才在腦海裏尋到些畫面,從酒吧回來後,她确實跑到浴室裏去洗了個澡。

那紀謹言呢?那會兒……她在哪?

黎晚秋想不起來,宿醉的感覺實在有些難受,好在今天是周末,她可以窩在家裏待上一整天,黎晚秋快速洗過漱,回到床邊拿起手機。

鎖屏打開,不少消息争先恐後的跳了出來,最上面幾條都是關純發給她的,無非是向她解釋昨晚的事。

兩人多年沒有聯系,如今關系實在尴尬,黎晚秋不知道該回複什麽,沉默片刻只敲了三個字過去:“知道了。”

之後她退出界面,擡手點開那片星空。

紀謹言:“醒了?”

時間正好是幾分鐘前。

黎晚秋垂眸回複:“醒了。”

“昨天麻煩你了。”她斟酌着字句,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不好意思,那時我心情不好。”

“嗯。”消息發過去,很快得到回複,“有看出來。”

“現在好些了嗎?”之後她問。

“好多了。”黎晚秋頓了頓,“有時間我請你吃飯吧。”

紀謹言:“好。”

再之後,那邊好久沒有再發來消息。

黎晚秋本想再詢問些昨晚的事,但想着她或許在忙,沉默幾秒終究還是将手機收了起來。

之後她起身,想要去冰箱裏找點吃的,視線一瞥,卻又在看到陽臺上放着的畫板時滞住了腳步。

上面,多了一幅她從未見過的畫。

是只小刺猬,一只手裏拎着酒瓶,仰着肚皮睡覺的小刺猬,畫風簡潔明了,不過寥寥數筆,便将小刺猬的可愛凸顯的淋漓盡致。

“?”

黎晚秋一愣,下意識的走近些,在畫的右側發現了紀謹言的字跡——

黎晚秋。

畫的是她。

黎晚秋站在那幅畫前默聲了許久,不知道是該驚嘆紀謹言也會畫畫還是震驚她将自己畫成了刺猬,視線下意識的看向四周,還能看到紀謹言調過顏色的色板,勾勒過形狀的畫筆。

腦海裏有個畫面漸漸清晰,明明當時黎晚秋并未在場,卻仿佛透過這些,看到了紀謹言的行動軌跡。

“……”

轉眼周一。

在家裏養精蓄銳了一天,黎晚秋的狀态好了許多,為了徹底轉換心情,她還特意換掉常噴的香水,置換成新的香型。

昨天午間有人加了她的微信,備注是碧夏-陸野,黎晚秋認出來這是紀謹言的司機,随之按下同意鍵。

聊了幾句很快明白,原來那晚開車送她回來的是陸野,許是怕她不知道車子停在了哪兒,陸野特意找到她的微信,悉心告知。

非親非故,麻煩人家實在不好意思,黎晚秋記住他的人情,想起似乎聽人說過他喜愛喝茶,便特意帶上一罐上好的茶葉當做謝禮。

“不用這麽客氣。”陸野搖搖頭,爽朗笑笑,“我也是按吩咐辦事。”

“再說我也沒做什麽。”他說,“都是紀總在照顧你。”

黎晚秋敏銳的捕捉到一個字。

都?

不等她再問,陸野接了個電話準備走了,黎晚秋開口和他道別,帶着疑惑回到辦公室。

不過半分鐘,安助理傳了個文件過來,叫她填完打印出來拿給紀總,黎晚秋回複句“收到”,起身麻利幹活。

再之後她拿着打印好的文件,敲響了紀謹言辦公室的門。

“進。”紀謹言說。

“紀總。”有了那晚的事,再見面時難免有些尴尬,黎晚秋深吸口氣調整好情緒,來到紀謹言身邊站定,“文件做好了。”

“嗯。”紀謹言應聲點頭,擡手接過文件浏覽,片刻後道,“沒什麽問題。”

黎晚秋松了口氣,應聲好的準備出去,身上的淡香随着轉身的動作彌漫開來,是甜蜜的果香。

紀謹言勾唇輕笑:“換香水了。”

黎晚秋點點頭,沒想到她鼻子這麽靈,下意識的回過頭去想要接話,可不等言語,腦海中卻突然有個畫面飛速閃過。

時間似乎又回到了那晚,黎晚秋醉的不行,閉着眼睛昏昏欲睡,紀謹言開口叫她無果,最終只得無奈搖頭。

之後她俯下身,就這樣将她從車裏緩緩抱了下來,黎晚秋睜眼看她,觸着紀謹言指尖的溫暖,将漫天的星空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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