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邂逅

見到了靈羊奶，暹羅貓的眼中有着欲．望。原本的傲嬌變為溫順，甚至賣萌地柔聲叫了起來。

時雪一開心，給它倒了奶，還拿來不少上好的魚肉香腸，甚至用自己的瑜伽墊——給它當做了暫時的歇腳之處。

接着時雪某寶了起來，買各種各樣的貓的口糧，貓的衣服，貓的玩具，貓的住舍。

“它有名字麽？”

“麻小。”

“麻小？”

“對麻辣小龍蝦的麻小。”

“好特別的名字！”

“這個夢裏沒有麽？”陳子凡問，他對時雪的夢感到好奇。

“夢都是稀裏糊塗的，只有一些片段。”時雪說道。

“咕嚕”突然低沉一個聲音，房間裏頓時一片安靜，靜得能聽到貓在舔牛奶的聲音。時雪的目光落到了陳子凡的肚子上，捂着嘴偷笑，問道：“你……還沒有吃吧！”

“嗯。”陳子凡老老實實地說道，他還沒有練到境界，做不到辟谷不食，何況修行過大境界之後，更懂人生歡愉的奧義——避世清修是修行，入世歡歌亦是修行。

“劉阿姨，替子凡弄些吃的。”時雪說道。

不一會，劉阿姨便端來一些菜。

冷盤的雞肉，鹵牛肉，還有一碗面。食物極為簡單，但肚子餓了，吃下去便極有滋味。

細細咀嚼，這些食物都有幾分不同滋味——只因為食材的不同，雞肉是山上養的土雞，牛肉是京都五味齋的大師傅做的，而這一碗面，是從北海道進口的上等烏冬面。在稚嫩七八歲時，破衣無食，陳子凡無肉不歡，而到了越大的歲月，卻越發喜歡清淡。這雞肉他只吃了一口，鹵牛肉也只嘗了一口，而那一碗素面，卻連湯汁都喝得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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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雪看着沒有吃幾口的菜，眉頭微微一皺，不忍問道：“這些菜，都不和胃口麽？”

“不是，味道還行。只是喜歡素一些。”

時雪懷然大悟，她點了點頭：“對——你是修道的麽，清歡清淡。我叫阿姨給你素食——”

“素食——就不必了，我不是和尚，随意吧，多些蔬菜和水果。”

“對，對，對，你是要去當道士的——”時雪悵然若失地說道。

“不是道士——我是修道——修道在乎修心，不一定要當道士。”

“那我可以學道麽？你可以教我麽？”時雪問道。

陳子凡淡淡一笑，搖了搖頭：“我教不了你。”

“為什麽？”

道，無始無終，無名不可道——凡人學道猶如盲人問黑白。黑白本是明眼人可見之色，再多的語言，也很難形容這基礎的顏色。

有人說白，像紙片一般白，有人說白，像雪一樣白，而盲人聽了卻會疑惑，雪和紙片又有什麽關系？

陳子凡擡起頭看着不解的時雪，微笑道：“各人有各人修行的道，教不了，自能靠自悟。”

“聽起來有點意思。”時雪的眼眸裏露出了幾分興趣。

入夜之後，陳子凡卻沒有入睡，而是在屋子的四周，拿着一支朱紅色的筆，到處畫着各種靈符。

他的目的只有一個，不要讓這只貓在家裏搗亂——準确地說至少不讓這家夥把家給拆了。

寫完了靈符，接着便入屋子裏打坐修養身體。而屋子裏那一只暹羅貓麻小，見到陳子凡離去，卻在客廳裏偷偷睜開了眼睛。

午夜，陰氣更重，它略略地感到體力變強，偷偷地用爪子撥開了鳥籠，爬到了二樓窗臺，那裏有一扇玻璃窗，沒有關好，縫隙之間似乎可以逃跑。

這是偵查了一天才發現了的漏洞！而它脖子一伸，果然鑽了出去。那消瘦的面容頓時興奮且狂妄起來：“愚蠢的人類，我——聖努比斯—霸傲，幽冥中降生的拜月教聖主，聖殿第一捉鼠者，尼羅河邊的王者，暹羅國的貴族，大荒漠之王

，神主大人陰靈護衛，荒漠的靈魂狩獵者——竟然被你們當做一只寵物！還取名叫做麻小——真是一群該死的家夥。”

“等我把神主大人救出來，你們就等着洗好脖子，受死吧！”

暹羅貓麻小目光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星光璀璨下，是狂．野的自由風和爛漫的夜。

它猛地一竄，想要從那未關嚴實的縫隙裏蹦出去，無形之中卻被一個看不見的屏障擋了回來，重重摔落跌倒二樓的走廊上。

“該死——這人類修者，居然布了一道結界！太可惡了。”

“這該死的地方！”

暹羅貓麻小的世界裏充滿了絕望的憤怒。

突然一陣醉貓的氣息飄入麻小的鼻孔之中，一陣輕柔的步子在窗邊點過，一只雪白的布偶貓從走過。

她很美，穿着一件紅色的馬甲，美的像一個公主。

麻小幽藍色的眼眸變大，一時間忘記了呼吸，心一瞬間似乎也停止了跳動——她怎麽可以那麽美？

布偶貓水汪汪的大眼睛落到麻小的臉上。

夜色下，兩只貓喵喵地叫了起來，貓有許多種語言，麻小活得夠久，所以懂得的貓語也夠多，于是兩貓能聊上。

“哎——你新來的？”她問道，看着暹羅貓麻小的眼神，再打量了它一眼，略有幾分嫌棄，“看你穿的那麽土，鄉下來的吧！”

暹羅的面色變得不安起來，他面色冷漠地說道：“女士，你太缺乏禮貌了，我是一名貴族。”

布偶貓淡淡一笑，用爪子碰了碰身上的那一件紅色皮甲，問道：“那你怎麽連件衣服都沒有？”

“衣服？貓要穿衣服麽？”

麻小不解地看着布偶貓。

布偶貓擡起倨傲的頭，搖了搖頭說道：“在桃花源這個地方，所有的貓，都會有衣服，除了那些流浪貓。”

說罷，她踩着無聲的腳步，驕傲地從麻小的視線裏消失離去。

“好驕傲的家夥。”麻小低下了頭，面色顯得有幾分不安，過了許久，它望着自己的爪子，說道：“不過我喜歡。”

清晨，陳子凡很早便起了床。

他梳洗了一番，走下樓，突然間察覺屋子裏的怨念彌漫，頓時靈力直直地沖擊着丹田。

“這麽大的怨念？”

陳子凡望着目光直直看着天花板，眼眸之中帶着凄涼的暹羅貓，不由地心中一酸，

他思量一番，頓時覺得這幾日對麻小似乎有些虐待，不是關在籠子裏，就是屋子裏——如同囚犯！

人如果這樣，會變得懶洋洋，而動物自然也會少幾分靈力——而這麻小，可是自己沖擊結丹境界的重要怨念來源，不能有半分閃失。

“帶着你出去轉轉，放放風——”

說罷，陳子凡在麻小脖子上牽着一根繩子，出了別墅，在清晨的柔和光線裏，漫步在林間的小道。

不遠處，一個容貌豔麗的外國女人，正在跑步，身後跟着一只漂亮的布偶貓——正是麻小昨夜的邂逅。麻小白色的爪子按在了地上，它看着遠處的那一團白色，不再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