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夕陽紅旅行團

陽光溫暖的午間時間,一小時的按摩宣告結束。

金牌按摩師用象鼻扶溫時起來,送上一杯涼茶:“祝您有個美好的下午。”

溫時矜持地點點頭,喝完站起身扭動了一下脖子,舒服地喟嘆一聲。餘光瞥見門口,一名白裙少女正和面具男人站在那裏,兩雙同樣過分黑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這邊。

他們怎麽來了,為什麽要用這種眼神看自己?

溫時禮貌性招了招手,準備過去搭話。

然而還沒等他邁開腳步,虞星洲搖了搖頭,已經先一步轉身離開。

等溫時納悶地走到門口,只能瞧見對方的背影:“什麽情況?”

虞星洲一個很理智的人,不至于莫名其妙跑來一趟。

發了旅游牌的好處是,玩家或是影子身份一目了然,比如溫時的牌子上寫着:亞倫666;影子是:亞倫999。旅行社是按照來時的列車號做區分,剛來的是虞星洲本人。

姑娘也要走,準備繼續發傳單。

溫時叫住她:“聊聊呗,發傳單有什麽意思?”

姑娘不想搭理。

溫時從口袋掏出幾張紙幣,“雇傭你一個小時。”

姑娘看他滿實的錢包,再一次把手上的傳單捏得皺巴巴的,面對面見識到了狗大戶,她突然就覺得自己的奮鬥毫無意義。

……好想搶。

顧念着乖孫的叮囑,強行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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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掙紮的功夫,溫時穩穩站去門外石墩子上,在車水馬龍中視線一掃,眺望到了遠處高挂的電影院牌子。

“啧,有個皇家電影院,走,去買電影票。”

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資本的罪惡,姑娘終于招架不住,默默把宣傳單扔進了垃圾桶。

溫時随意掃了眼傳單上的标題:《醉美麗整形醫院,開業大酬賓!》,對面的街道也有整形小診所,目光所及,繁華商業街上的小診所很多。

見狀他笑了下:“夕陽鎮的整形業真是發達。”

朝電影院走得路上,溫時去買了兩個冰淇淋,姑娘正要丢掉,溫時精準給拿捏住:“我奶奶說不定還沒吃過。”

聞起來又香又甜,原身是沒怎麽吃過這樣甜膩膩的東西,她吃了,那就取得了一次精神勝利,姑娘一口咬掉了冰淇淋尖尖。

溫時輕嘆一聲,這也是他不好意思下殺手的原因,每次看到這姑娘和少年站在一起,腦海中就自動閃過一句話:沒頭腦和不高興。

他輕咳一聲,甩走不太尊重的想法,好歹是自己奶奶的影子,溫時神情重新變得嚴肅:“稻草人的影子去了哪裏?”

“不知道。”姑娘采取一種很新的吃法:啃冰淇淋。

溫時看她的樣子,不像是故意怼自己,似乎是真的不清楚。

姑娘:“那個該死的影子沒下火車,最好是死在世界盡頭。”

聽出話語中的憤懑,溫時使用引導性的發問:“他打你們了?”

姑娘沉默了,“不算打。”

自己還沒出手就被壓制了,不過如果有菜刀,她應該能作出一些反抗。

溫時微皺着眉頭,讀懂了她的微表情,看來稻草人的影子很強大。

這就有些麻煩了,老太太也不一定能打過,不過老人家要比姑娘精明太多,不會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直接莽上去。

溫時手上的冰淇淋快化了,他面無表情吃了口,簡清嵘肯定不存在這麽強大的影子,看來回頭要詳細問一下,對方究竟是從哪裏搞來這麽一個大眼珠子。

兩人心思迥異,姑娘在憂心着少年:“不知道我可憐的乖孫,現在怎麽樣了?”

溫時打開手機,屏幕停留在先前搜索的關于夕陽鎮博物館的網頁,沒什麽特別報道,總共就一句話:收藏和展示進化歷史的寶藏地。

看着博物館的位置,溫時又掃了眼時間,“小窮鬼應該到了。”

說完側目對姑娘說:“為了你的乖孫,來個約法章。”

一聽乖孫,姑娘的眼神裏有着傳說中清澈的愚蠢,自動上鈎:“什麽法?”

……

溫時和姑娘定條例的時候,被姑娘挂念的少年,才剛剛抵達博物館外。

望井街太長了,少年摸着幹癟癟的錢包,歇了打車的心思,靠着搜地圖和問路,最後硬生生走到了遙遠的博物館門口。

放眼望去,又密又窄的長階一層層壘上去,博物館建立在一百多層階梯之上,少年朝上走得時候,空蕩蕩的周圍只有涼風卷過。

博物館門口,沒有傳統的石獅和貔貅,一左一右立着兩個石雕。

一男一女,雕刻的就是普通青年男女,不帶任何一點神話色彩,少年仔細觀察了一下,倒也并非毫無獨特之處。雕像的眼珠是單獨安進去的,手一碰還能滾動,耳朵也像是黏上去的,總體看下來,缺乏一般雕像的流暢性,更像是組裝積木。

再側面貼着和營業有關的标牌。

博物館上午的營業時間截止到十二點半,中午會閉館兩個小時,下午繼續營業到四點,其中有條需要注意的參觀事項:

1.全票(300元)可參觀所有區域,半價票(150)僅能去南區參觀。

2.嚴禁把垃圾以任何形式偷藏在博物館,嚴禁在博物館尤其是展廳內以任何形式吃東西,嚴禁游客大聲喧嘩。

3.本館提供免費講解器,進門後右手邊即可領取,它将為您帶來專業性講解。

少年記下注意事項,繼續往前走。

大門非旋轉設計,要費點力氣才能推開,打開的瞬間有淡淡的臭味撲面而來。

門重新合上,系統提示音來了:

“你來到了必玩地博物館,請在閉關前至少參觀兩個展覽廳,第個展廳可自由選擇是否參觀,參觀結束去往六樓找工作人員蓋章。”

“個展廳的展覽主題分別是進化、移植、完美樣品,每個展廳內,你至少需要停留十五分鐘。”

“提示,若閉館前尚未成功蓋章,你将會失去樣東西。”

少年看了下手機,現在已經十一點十五,還有不足一個小時的時間。博物館的營業時間本身最長也就一個小時半,他不想再等到下午。

少年做好萬全的準備,激活變身體,随後去拿講解器。

按照參觀牌的提示,他看向右手邊。那裏放置着一個棺材形狀的紅盒子,板面中心有個開口,可供胳膊伸進去撈東西,棺材板前寫着:講解器。下面附帶兩行小字:

請閉眼選擇,一名游客僅能攜帶一個講解器。

如果你運氣不好,不建議盲選,可去前方五十米處自動販賣機,投幣五十。

“和我談運氣……”少年像是聽到了笑話,透過頂面的小口下方黑漆漆的一片,什麽都看不見。他閉上眼,相當自信地随便抓了個。

拿出來的一刻,講解器表面突然變得觸感古怪,少年低頭一看,平坦的講解器背後繪制着一條栩栩如生的蛇。

講解器自動開啓,裏面傳來了嘶嘶的聲音:“恭喜你選中以蛇為主題的展覽館,請前往一樓的六號展廳。”

繼承了溫時厭蛇的特性,少年沒忍住脫口罵了句髒話。他很快反應過來,為什麽會抽到蛇的講解器,自己目前正在使用貓的變身體,理論上貓對蛇有克制作用。

“……”但那僅僅是正常情況下,游戲裏這種克制可以忽略不計。

少年嘴角一抽,他要這幸運值有何用?!

頭疼地找到導視牌,他先朝着南區的方向走,期間少年一直在觀察四周,尤其是頭頂,目前還沒看到有監控攝像頭。

整個博物館除他以外,沒見到第二個人。

導游給得票看不出是全價還是半價,不過就對方的性格來看,絕對是後者。南區的窗戶要比北區少一半,光線暗淡,也是臭味飄來的源頭,明顯更加危險。

根據導覽圖,他一路走到走廊深處,依稀可以看到前方大大貼着個數字六。旁側就是六號展廳入口,門很小很矮,裏面沒有開燈,黑漆漆的像是一個孔洞,充滿了詭異之感。

少年充滿警惕地走過去,他現在的身高有限,即便如此,進門都要弓着腰,側身擠了進去。

整個展廳只有一個透明展櫃,陰暗潮濕的空氣讓人十分不适。

少年打開手電筒照亮,四周的牆壁至少有上百個不規則的孔洞,因為過于潮濕,牆面不時還會有凝聚出的小水珠滴落。腥臭的水砸在玻璃上,裏面是一條盤旋着的巨大蛇骨。

進入游戲後,溫時對蛇的接受程度已經提高了很多,連帶着少年的接受度也在增加,但不代表他能忍受進到蛇洞裏。

“我不記得我叫什麽了。”一道尖細的聲音突然響起。

少年手裏的講解器震動了一下,聲音出現得太過突兀,他險些直接扔了出去。

“我只記得小時候家鄉遭了災荒,全家人靠啃樹皮活了下來,後來生活好轉,我靠拼搏闖出了一番事業。”難聽的聲音回蕩在空寂的展廳,講解器中滲透出濕冷的氣息,仿佛一條美女蛇正纏繞在耳邊說話,“但是我的胃在小時候餓壞了,稍微多吃一點點,它就疼得不行。可我真的好想吃東西啊,只有不斷的進食,我才能忘記籠罩我的饑餓感。”

“……那種饑餓讓我沒有辦法安心做事,經人介紹,我決定去金塔國,聽說那裏人可以得到二次進化,我選擇進化成蛇人。”

牆上密集的孔洞裏,透過手電筒的光線,依稀可以看到有長條狀的東西正在往外鑽。柔軟蠕動着的蛇頭終于探出了洞穴,少年太陽穴一跳,如果不是每個展廳必須待夠規定時間,他早跑了。

從空洞裏鑽出來的半截蛇身,蛇頭上長着一張人臉。

腥臭的氣息越來越濃烈,講解器的外表變得平滑而濕冷。

“做蛇的感覺真好,我可以一次性活吞一只巨大的獵物,感受食物慢慢在身體中消化的美妙滋味,我甚至可以一個月都不吃飯,還能擁有飽腹感。”講解器貼緊了皮膚,想取都取不下來。

孔洞中嘶嘶地響動越來越大,饑餓感仿佛正在通過講解器源源不斷地朝身體裏湧來,少年的胃不斷地收縮,一陣陣抽搐似的疼。

他現在瘋狂地想要進食。

“蛇渾身是寶,蛇肝,蛇膽,蛇血……”講解器仿佛要和他融為一體似的,它每吐出一個字,少年生出一種錯覺,毒蛇分叉的舌尖仿佛不停掃過掌心,“其中只有一個是無毒的,可以緩解你的饑餓。”

少年捂着抽搐的胃:“然後變成和你一樣,變成蛇人嗎?”

蟲人在進化時,除了心态上的轉變,還需要蟲子口中的粘液,類似一種病毒傳播。

生命值沒有下降,提示是陰氣入體狀态,他現在已經有些頭暈,少年看向孔洞,也并非每一個洞穴都有蛇,每隔一段距離都存在空蕩蕩的洞口,蛇洞裏有脫落的蛇皮。

相對安全的選擇有兩種:蛇皮和蛇骨。

蛇皮有可能沾上蛇的分泌物,展示臺裏的蛇骨早就風幹,只剩下脆弱的骨骼,他走到展臺邊,所有的力氣彙聚于貓尾,用力一甩,脆弱的玻璃當場碎裂。

講解器的聲音略帶一絲氣急敗壞:“你想要對我的骨頭做什麽?”

少年眼睛快要泛綠,深吸一口氣,沒有取蛇骨,而是握緊蛇骨纏繞的樹木一端。

講解器的故事裏,主人公是靠着吃樹皮度過童年的災荒,真正無毒的不是蛇本身,而是這截木樁。講解器一直試圖誤導他吃蛇,表面裝得憤怒,但那絲隐藏的激動瞞不過少年,對方絕對是希望他生吞了骨頭的。

想也知道,吃了蛇骨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樹樁不算太重,但以少年現在的狀态,搬起來還是有些費勁。右手被講解器黏住了,他臂彎卷住樹幹,一點點挪動,一段距離過後,樹幹重重落地,斜靠在展臺上。

粗糙的樹皮隔着衣服摩得皮膚生疼,更別說要幹嚼。但人在饑餓狀态下,沒有不吃的,幹巴巴的樹樁近在面前,似乎都成了黃金面包。

少年敲了敲腦袋,總感覺忽略了什麽。陰氣入體加上饑餓影響着大腦的思考,他整個人渾渾噩噩,自言自語:“究竟忘了什麽?”

講解器不斷說着話打斷思維,腥臭的味道飄到耳邊,順着耳朵仿佛流進了腦袋,整個人都麻木了。

貓尾把蛇骨打碎,如同對待垃圾一樣随便撥拉在地上,少年鸠占鵲巢,像是考拉一樣抱着木樁思考問題。

講解器這回是真的氣急了,源源不斷釋放着冷氣。

少年無動于衷,他努力在腦海裏擠出一張可惡的臉,該死的原身不知道現在正做什麽,反正絕對不是啃樹皮。

憤怒有時候反而利于保持清醒,靠着對溫時的怒火,少年稍稍找回了一絲神志,隐約記起了什麽。

“食物。”

門外的注意事項裏有寫,博物館裏禁止吃東西。雙手無力地垂下,少年臉貼着樹皮咕哝一句:“差點被餓腦殘了。”

講解器散發十足陰冷的氣息,孔洞裏的一部分蛇被吸引離開孔洞,朝少年爬來。

然而少年依舊什麽都沒做,慢慢耗着時間。既然設計了引誘玩家吃蛇皮的環節,那這些蛇無緣無故攻擊人的可能性不大。

被十幾條蛇圍着可不是件讓人舒服的事情,少年微微躬着身子,暫時變得鋒利的指甲輕輕摩擦着樹皮,仿佛要随時捕獵一般。

實際他滿臉的生無可戀,再次發出靈魂質疑:我要這幸運值有何用?

講解器低聲蠱惑着:“吃了我的骨頭,你就能獲得統領蛇的能力。”

還有最後一分鐘。

少年度日如年,胃裏像是有火在燒,只能靠不斷吞咽口水緩解痛苦。為了轉移注意力,不停在樹樁上畫着圈圈詛咒溫時。

畫到第十個圈時,耳邊響起提示音:“恭喜你完成六號展廳的參觀。”

少年昏昏沉沉下了樹樁,走出了令人痛苦的進化主題展廳。

講解器的外殼變成了蛇皮,微微的顆粒感似乎時不時還會跳動一下。少年意識到進入展廳僅僅是危險的一項,等講解器徹底蛻化成蛇的時候,估計還有一波麻煩。

“請前往樓的六號移植主題展廳。”講解器壓下了憤怒,作出下一步指引。

樓梯設計得很有藝術感,蜿蜒盤旋的特色樓梯讓少年再次想到了蛇。

到了展廳,這次他先站在外面觀望了幾秒,裏面是一場大型的畸形秀,蛇頭人耳、雙頭蛇、還有額頭長着第只眼的響尾蛇。少年走進去後,講解器再次開口:

“剛開始我很快樂,直到變成蛇人後一段時間,我逐漸擁有了大部分蛇的特性,沒有聽覺,視力極差,不再喜歡和人接觸……”

少年目光一動,看來和胖蟲一樣,蛇人屬于完全異化狀态,只保留了人類的語言和部分習慣。

展廳內部很大,先前他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真正走進去,還有大大小小幾十個展櫃。

少年彎腰快要貼着玻璃面,勉強瞧見底下薄薄的一層小東西,乍一看和一張紙無異,輪廓酷似人耳,标簽上的科名是:耳蟲。

【斑點耳蟲:偷聽力的一把好手。】

這一排的櫃子都是各種各樣類型的耳蟲介紹。

少年沒有進入過尖叫屋二樓,不然他會發現尖叫屋的牆紙,就是由這些五花八門的耳蟲組成。

再往前走,是小型活化石。

【小光明飛蟲:追光而去,竊光而來】

看這介紹,應該是偷視力的。

“聽說夕陽鎮正在進行器官整容的研究,只要報名,就能免費獲得重新得到五感的機會,我報名了。”講解器像是回憶到了恐怖的事情,“和我一樣報名的還有很多實驗體,我們在整形醫院接受了一系列活體實驗。”

少年搖頭,如果整形醫院和弗蘭克有關,那現在這個醫院還真的是一件人事都沒幹。

展櫃直對着的牆面上貼着一行标語:你需要走到展廳盡頭。

少年一直往前走,手電筒的光芒照去,前方沒有展櫃,蛇皮紋路的牆壁上全是耳朵,天花板則懸挂着至少千餘只小光明飛蟲。每當眨一次眼,牆壁的位置好像都在挪動,時近時遠,每多看一秒,就會分不清方向,感知混淆。

少年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詞:鬼打牆。

天花板下方不是地板,而是一條細長的獨木橋,橋身并不完整,中間有數處斷裂的地方,以光滑的圓形石頭作為連接點,下方一直打通到地下室。少年隐約瞧見地底有無數條蛇正在探頭蠕動,堪稱萬蛇淵。

講解器陰笑做着提示:“請不要發出超出十分貝的聲音,否則你将永遠失去視聽的能力。”

少年沉默了幾秒,這幾點要求疊加,縱使有變身體,安全通過的可能性也不大。

最麻煩的還是那個類似鬼打牆的布置,【歸航】只能找到回去的路,卻無法探索未知前路,真耗起時間來,到閉館也不一定能出去。

先前饑餓感留下的痛覺還在,他不想再有第二輪的消耗。

“真該讓原身來。”

在講解器的催促中,少年神情一冷,手中多出一把劍。

講解器看他拿着劍,覺得無比好笑:“是要當拐杖用嗎?”

溫時進副本前,還剩下九千多積分,少年複制到了同樣的分數,足夠使用一次【一劍平之】。

提劍,輕輕一劃,劍氣朝四面八方湧去,再簡單不過的招式卻有着石破天驚的效果。

活體實驗很殘酷,但蛇人在死前的一段時間獲得了視力和聽力,現在淪為徹頭徹尾的怪物,視力更是絕佳。

它清楚地看見半空中紛紛揚揚墜落着極小的物件,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是耳蟲和小光明飛蟲的生殖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這些東西的腦袋也掉了。

“……”

這麽個小東西,居然能被精準削掉!

通訊器顫抖了,再看下方的萬蛇淵,更是慘不忍睹,蛇有兩個XX,一個都沒有逃過。

蛇皮牆壁損毀,鬼打牆的效果消失。少年慢悠悠沿着獨木橋往前走,該走走,該跳跳,負責偷走聽力的是耳蟲,現在耳蟲沒了,他根本不用擔心聲音問題。

“第個展覽館裏面有什麽?”他問。

講解器因為他的變态瑟瑟發抖:“不、不能說。”

被劍尖抵住,講解器陰暗的聲音多了幾分絕望:“真的不能說,我在這裏打工,有保密約定。”

看來是很危險了。

少年垂着眼,任務沒有硬性要求參觀第個展覽館,他利落地直接放棄,在第二個展廳待夠十五分鐘後去六樓找工作人員蓋章。

期間講解器紅光閃爍了一下,似乎是在發射什麽消息。

六樓,工作人員佝偻着身子,齊劉海遮住了鏡片,她幾乎是趴在桌子上讀報紙,看不清面容。

少年把旅游牌交過去,工作人員随手蓋了個章,扔到一邊。

少年沒有放松警惕,一步回頭,确定工作人員一直坐在原位,才放心地走出門。

幾乎是在出門的一瞬間,系統冰冷的聲音響起:

“你未在完美樣品主題展廳待夠十五分鐘。”

少年腳步猛地一頓,再看每個門口都有的導視圖,樣品主題展廳由先前的四樓,變化到了六樓。

他突然明白了什麽,負責蓋章的工作人員就是完美樣品,她去哪裏,展廳就在哪裏。

天坑啊!

講解器驟然化為一條長蛇,猛地朝他喉嚨咬來,少年感覺到了動靜,身體饑餓的感覺卻在無限反彈,仿佛嚴重的低血糖,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

他觸發了死亡規則,徹底被講解器壓制了。

毒牙穿喉而過的瞬間,少年手腳冰冷,他竭力保持理智。

不,這不是絕對的死亡規則。只有門口的注意事項欄裏,用了嚴禁的幾個詞語,那才是完全死亡規則,現在攻擊他的是怪物,只要怪物不補刀,他應該還有活命的機會。

邊這麽想着,少年怔怔倒下,身子砸在冰涼地面的瞬間,血花再度飛濺出來。

來之前他已經做好死一次的準備,少年甚至覺得這是一張底牌,一想到怪物以為獵殺成功,殊不知這是它自己死亡的開端。這反轉的畫面光是想想,都讓少年有種隐隐的興奮感。

然而真正死亡的感覺,并沒有那麽痛快,一瞬間被剝離的生命力,讓他有一種跌入黑暗的無力感。

一定是錯覺。

他是影子怎麽可能畏懼死亡?

工作人員走出來,拖着少年進去,笑眯眯道:“這麽完整的軀殼,這次賺大了。”

‘死不瞑目’的少年看清了工作人員的面容,居然是尖叫屋的售票員。對方換了個厚重劉海的馬尾發型,寬大的鏡框遮住半張臉。

難怪,她一直低着頭。

少年摒棄胡思亂想,抓緊時間準備吞服藥劑回血。

然而就在要服用藥劑的一刻,他又産生了些不确定。

使用藥劑有兩種方式,一種可以像道具一樣拿出來,當正常的藥喝;另一種則是直接在屬性面板裏操作,點擊[使用]按鈕,腦海中會有一閃而過小人倒藥的動畫片段,随後生命值上升。

游戲喜歡玩文字游戲,偷偷吃藥,或許會違反禁食的規則。

越想越有可能,不然沒必要用【嚴禁以任何形式吃東西】的描述。

不回血的情況下,他想要動手反殺并不容易。

售票員蹲下身取下少年手中的講解器,講解器又重新恢複了原樣,這玩意可是博物館的重要財産。

往櫃臺上放的時候,講解器嘴還沒合攏,好像仍舊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咬死了變态,售票員嘲諷:“你也太沒出息了。”

被區區一個人類吓成這樣。

講解器替自己鳴不平:“你知道有多吓人嗎?他一劍秒了上千個耳蟲和光明飛蟲!”

售票員面色陡然一變。

少年暗道壞了!拼盡最後的力氣拿出長劍,就要朝售票員背後擲去。

然而自然界大部分厲害的動物,最不缺的就是速度。

那一劍刺了個空。

售票員陰森森地笑着:“竟然被這種小把戲耍了。”

劍技的能力明明昨天就被封印了,能使用說明來得不是本人,那原地複活的能力也該還在。

她拾起劍走過來,對準破碎的喉嚨就要再度搗下去。

瞳孔裏映照出劍的冷光,劍刺下一瞬間帶來的氣流讓原本就受傷的喉管感到涼意。

就要死了嗎?

少年輕輕動了下手指,售票員一旦有了防備,哪怕冒險服用藥劑也沒用了。

劍尖即将捅破喉嚨的一瞬,售票員的馬尾突然被扯住用力朝後一拽,她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一個人影,來者心狠手辣,以最快速度用菜刀抹了把細長的脖子。鮮血飚出的瞬間,來人熟練地閉上眼睛,防止血液濺到眼睛造成污染。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只有講解器旁觀到所有的一切……貓耳少年閃電般地沖過來,殺人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暢快。

售票員雙目圓睜,裏面全是不可思議。

先前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少年身上,根本沒有預料到會有人在這個時候展開偷襲。

飛出的鮮血順着少年光潔的額頭流下,更顯得皮膚慘白,溫時面無表情用袖子擦了下,松開馬尾,售票員捂住脖子,想說什麽,喉管不斷冒出‘咕嚕嚕’血泡。

居高臨下望着少年,溫時冷冷開口:“這才叫出其不意的殺人,而不是像你這樣吊着口氣,把劍當暗器用。”

少年很詫異他怎麽會出現,再一看,姑娘也站在不遠處,這會兒走過來心疼地望着少年脖子上的傷口。

溫時過去撿起劍,順便給自己和少年的牌子蓋章。

“死亡不是一件玩物,你試圖玩弄它的時候,往往會死得很慘。”

說完等着十五分鐘的時間過去,期間他讓姑娘幫忙把售票員的屍體中指豎起,再倒吊去窗外,算是一種警告。

看了下手機,溫時走過來半蹲下身,背起少年,往外走得時候說道:“殺人放火,那只是最低級的報複方式。你快要死得時候,有沒有懼怕過還活着的人會難過?”

少年喉頭的血蹭了溫時一身,他沒有說話,很不想承認,那一瞬間他下意識的反應是,那小姑奶奶非哭死在他屍體旁不可。

過了片刻,他才啞着喉嚨擠出一句話:“你怎麽進來的?”

溫時:“你奶奶在街頭發傳單,我也在不停幹活,最後才勉強湊夠了錢。”

少年愣了下,沒想到原身竟然能做到這份上。

“我買的全票,僅有的零錢都砸進去了。”溫時輕聲道:“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們都很擔心……嗝……”

少年:“?”

溫時有些尴尬地又打了個飽嗝,“來得路上太急了,吸了幾口冷風。”

少年低頭嗅了嗅,在他背上聞見了淡淡的燒烤味。

一旁姑娘一直抽動着肩膀,先前少年以為她是在哭,現在——

少年艱難地偏過頭,姑娘避開他的視線,心虛說:“我們真的很擔心……嗝。”

她忙捂住了嘴巴。

好久沒有瘋狂吃過東西,今天突然吃了太多,剛才看到少年流血,又一着急,就打嗝了。

“我們有錢打出租,時間充裕,就先去了美食街,”姑娘緩了緩,實話實說:“其實我們早就到了,但我用你的命向他發誓,你第一次死的時候不許出手。”

這是溫時買票帶她進來的條件。

還有另外兩條,分別是先去吃一頓,以及當保镖。

“進來後,他先去參觀了北區的項目。”

北區的項目難度相對較低,每個展廳只需要待十分鐘,又有姑娘保駕護航,溫時很快刷完了兩個點。

雖說老太太臨走前叮囑過盡量不要借助外力,但關鍵時刻帶個保镖總歸沒錯。有姑娘在,無論是藏匿還是暗中觀察,都很容易。

少年捏緊溫時的衣服,恨不得也咬爛他的喉嚨,斷斷續續說:“你昨天晚上,明明可以,直接讓她陪你進來。”

繞了個大圈子,就是為了讓自己死一次?!不對,還有讓自己消耗積分,這樣後期就無法用一劍平之來秒他。

溫時搖頭:“我當時也不知道有半價票的事情。”

不過少年的推斷也沒錯,那兩個的确都是溫時的目的。

走到樓的時候,溫時停下腳步,用買來的打火機四處找東西點燃。

火光下,他的嘴角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大火很快吞噬了半個房間,少年愣了下,剛是誰說得殺人放火低級來着?

溫時眼睜睜看火着起來,燃燒着博物館裏的一切罪惡,保持微笑說:“我這都是為了給你出氣。”

“……”

剛出博物館,少年立刻掙紮着從溫時背上跳了下來,開始瘋狂使用藥劑回血。

喉嚨終于舒服了一些後,他擡頭就要開罵。

溫時淡淡道:“我沒準備讓你獨自承擔一切。”

哪怕有姑娘,他走進來也是要冒着不小的風險。最後的樣品館确實坑,溫時也沒反應過來,看到少年被秒了的時候,才意識到完美樣品是什麽。

買全票的人票根上寫着一條特殊溫馨提示:完美樣品館非常危險,務必思而後行。

少年和溫時在大事的決定上思維趨同,當時溫時也是毫不猶豫選擇了放棄。

少年還要說什麽,溫時搶先一步掏出張電影票晃了晃:“走吧,去看電影。”

“……”

瑪德,被狠狠拿捏了!

·

皇家電影院是夕陽鎮最豪華的電影院,連椅子都附帶靜音按摩功能。

溫時等人享受電影的時候,導游小姐先去了趟整形醫院,随後又從遙遠的火車站往這裏趕。

出租車上,龜人努力縮着身子,欲哭無淚:“你到底要幹什麽?”

它好端端地在擺攤,被莫名其妙抓上車。

導游小姐冷笑:“你不是說我倒黴透頂,我現在就帶你去看看,被你跨的火盆怕是已經涼透了。”

為了找到這只龜人,她在火車站浪費了不少時間。

龜人無助地抱緊自己,明明怎麽看對方都是一副倒黴相啊!

出租車終于駛入繁華的望井街,遠處火光沖天。

車子走走停停,商業街道白天堵得不行。

導游小姐望着起火的方向,心中莫名有些不安。正好又一次停下的時候,司機心情煩躁,搖下車窗和路人搭話打發時間:“哪裏着火了?”

“博物館。”路人美滋滋吃着炸肉串。

“你說什麽?”後座,導游小姐猛地伸出細長的胳膊,揪住路人的衣領。

對上那雙恐怖的眼睛,路人收回破口大罵的心思,勉強咽下嚼碎的肉,“博物館起了好大的火,周圍一片區域都封鎖了。對了,好像還死人了,屍體被挂在窗戶外面,熏烤得不成人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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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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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