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奕飛（2）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揭露完真相了！

這是第二更！今天開始恢複雙更啦！！

作者君果然勤奮！~(≧▽≦)/~

“而且那道心理暗示成熟後，奕飛自己在腦子裏把記憶都給扭曲了。”

“他記得的，是他小時候孤苦無依，在孤兒院被欺負得很慘。當然了，這些事情其實很大部分是真實存在的，不過原本的奕飛性格開朗堅強，那些事情并不是十分在意，但還是有一些心理陰影在裏面，而催眠後，那些負面的情緒就開始暴漲了，吞噬了原本的記憶，把那些不好的記憶不斷擴大，就形成了他非常凄苦的童年，這讓奕飛對于之後的記憶的改變，更加不堪。”

楊深繼續說。

“之後就是他十五歲到遇見阿榮前的時間了，也都是那些不好的東西，他那時本來也過得辛苦，但以前我聽他說起過的，他其實更多的是快樂。以前的奕飛，真的是個好孩子，積極向上，充滿活力，又很容易知足，那些苦難都壓不倒他。不過記憶被扭曲了，盡都是些糟心事，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在社會最底層摸爬打滾的卑微的人群。最後被阿榮買了回去。”

“……所以……他才會說……是我包養他的話……”

“嗯。”這樣肯定的回答讓我心中的愧疚不斷滋生，纏得我透不過氣來。

“他現在的記憶裏，他自己是個有着音樂夢想的可憐蟲，被大金主包養了，那個大金主養着他和養着寵物狗一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總之，自己是沒有尊嚴地活着。後來阿榮去世了，把財産留給他，他才說說是他應得的。”

“亂七八糟的！總之，他那時候別說愛阿榮了，恨他恨得要他去死。”

“可是……”他房間裏的那滿屋子的照片又怎麽解釋……

“所以才說那個心理醫生該死！他媽的！想起來就火大！讓奕飛恨阿榮恨得不行就算了！水平還爛到家！奕飛的意識根本沒有完全被催眠！”

“那兩年過後他回到了娛樂圈，不知道為什麽就唱不出歌了，可能是心裏障礙，總之他聲音很正常，可就是不能開口唱歌了，一唱歌就頭疼，什麽毛病都出來了！”

“你也知道，奕飛又多喜歡唱歌，就像記憶被扭曲了，這點愛好卻是沒變的。他又那麽有才華，想唱卻憋着不能抒發出來，要是我，我肯定也受不了。更何況那時奕飛那種狀況？”

“那段時間他脾氣非常暴躁，動不動就會砸東西，也就是那段時間，他和阿榮別墅裏的東西都差不多砸爛了！我們怕他傷了自己，萬一一個不注意他又做出什麽傻事來，所以又開始盯着他。不過他現在的記憶裏沒有自己生病兩年的事情，而是覺得自己終于脫離了阿榮外出旅游去了。”

“才沒過幾個月，他的狀況又開始複發，白天的時候還是那個暴躁看什麽都不順眼的奕飛，到了晚上要嘛一直哭，要嘛就是不記得阿榮死了的事情，不斷給阿榮的手機打電話，我們沒辦法，只好用手機短信哄哄他。結果……”

“也是我們那時處理得不好，要是意識到他不記得阿榮死的時候就不該做出阿榮還活着的假象。後來他上網逛阿榮的貼吧微博什麽的，第一條永遠是阿榮死亡的消息。那之後他就會再經歷一次阿榮死時的場景，然後……”

“一次比一次絕望。糟糕的是，到第二天早上的時候，他根本不記得晚上的自己是什麽樣的。我們當時懷疑他是不是那個該死的醫生催眠出了精神分裂，只好再偷偷帶別的心理醫生來看他。”

“不過效果也不怎麽好。奕飛這種情況，是受了強烈的心理幹擾的後遺症，而這種心理幹擾的效果卻不是那麽持久的。這才幾個月，效果就下去了。”

“過了一年，原本的奕飛和這個奕飛基本持平了。一個是白天的樣子，一個是晚上的樣子。那幾年他的身體都搞垮了，晚上不睡覺，哪裏受得起那種折騰。所以後來又變成有時候一天是這個奕飛，一天是那個奕飛，總之……”

“不過還好他工作的時候，兩個奕飛都沒什麽不同，一樣的有才華，一樣的苛刻。實在沒辦法，我們只好讓田宇給他多多安排工作。沒想到他做得非常成功。可這一成功，又除了幺蛾子！”

“那時候他手底下帶的歌手裏有個女的喜歡奕飛，奕飛也就接受了。結果就出事了……奕飛……哎，說了這麽多，這件事也沒什麽好瞞的了。奕飛根本對那個女的提不起性趣。去醫院檢查，說是心理性的Y萎。那個被催眠後的奕飛把過錯怪在了阿榮身上。”

“他被篡改的記憶裏，那個該死的心理醫生多此一舉地給他來了一手，告訴奕飛他原本是喜歡女人的，将來他會娶一個女人，生幾個孩子，有一個正常的家庭生活，這是他從小的心願什麽的。”

“奕飛那之後脾氣就更怪了。整天陰陽怪氣的，對誰都沒有個好臉色，而且也變得越來越沉默。”

“這種情況維持了整整一年，這段時間他抽煙喝酒什麽都搞出來了，他的胃就是這麽被搞壞的。而且……也開始在酒吧找人完，試了幾個女人都不行，他甚至還吃了藥，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幾次都大吐了一番。後來……他幹脆自暴自棄，找起了男人。”

“那時有個圈子裏的歌手攀上了他，奕飛大概也抱着想試試看的心思和那個人在一起了。結果，差點鬧出了人命！我們才知道奕飛的情況，那道心裏暗示忽強忽弱，不過在別人碰到他的時候潛意識裏是非常抗拒的。那一次完全清醒了過來！”

“那個歌手也不是個好東西，偷偷安裝了攝像頭原本是想拿到和奕飛的j□j片如果奕飛不要他了就拿這個威脅他。我們在那卷帶子裏看到奕飛一邊哭着一邊拿着刀子捅了那個歌手好幾刀！”

“那人起先沒有防備，第一刀被真捅到了，後來趕緊逃了。哎……也是造孽！”

“那次奕飛清醒了之後，但被篡改的記憶已經根深蒂固，就算我們想辦法給他解釋了整件事情，他的記憶還是很混亂的。有時知道自己很愛阿榮，有時候又覺得自己恨他恨得要死。這是比電影還複雜……”

“心理醫生也沒法子了，要他自己去調節。這弄來弄去，最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楊深指了指玻璃後的奕飛，“你也看到了，大部分時候他在人前都變現出一幅很恨阿榮的樣子，把自己鎖在房間裏的時候就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要不是我們有一次發現了他房間裏都是阿榮的照片……單是那些照片，那個房間的樣子，他也正常不到哪裏去了。正常人怎麽可能在那樣的環境下還睡得着？我只是見過一次都覺得毛骨悚然的。”

“我們當時還以為奕飛的情況更不好了，不過那時的奕飛很平靜地對我們，‘別費事了，我這輩子都這樣子了。恨也好，愛也好，只要一輩子都不忘記他就行了。我知道自己現在很不正常，不過我會很努力讓自己活下去的……以前哥就和我說過，他比我大，肯定要比我早死的，他讓我答應他，如果他要是比我早死了，我得好好活着愛他，這樣就算他什麽都沒有了，可還是有一個記着他的。我也覺得這樣很好。如果我也死了，那我哥就真的在我的世界消失了，我不會那麽蠢的。放心吧。’”

“我到現在連他說話的眼神和語氣都記得清清楚楚，那麽平靜，帶着死氣一樣。他根本不快樂，就算是笑着，眼睛裏都在哭。”

“不過這樣的奕飛确實遵守了他的話，努力地活着。雖然也時常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态……也可能是他自己心裏其實清楚，只是不想去改變這樣的現狀了。”

“我私下裏問過醫生，說他現在是他腦子裏的自我保護那一塊被啓動了，他選擇了讓自己不那麽痛苦的方式活下去。”

“不過，他對自己很厭惡。他自厭，放縱自己很那麽多男人糾纏不清，甚至把那些人帶回家。可能是他心裏其實還奢望阿榮會回來的事情，企圖把他氣得活過來。又或者，他也在為自己不再這樣活下去找個借口吧，醫生說了，他潛意識裏這是要讓記憶裏的阿榮恨上自己，這樣他就沒理由再遵守那個諾言，可以真的放棄自己了。”

“我以前怎麽就覺得他是個很看得開的孩子呢？早知道會這樣，當時就該讓阿榮好好把握住分寸。奕飛年紀那麽小，以前過得那麽苦，很容易被阿榮那種不值錢溫柔感動的吧？結果倒好，一個說走就走，一個……反正，最痛苦的，都是我們這些活着的人！”

“這世界上如果真的有鬼在的話，我一定要給他一拳！看看這些都是他弄出來的好事！”

原來世界上有一種疼痛，比心如刀割更慘痛，它很平靜，只是讓人一時間再沒有了呼吸的勇氣。

每一分鐘都覺得煎熬得那麽漫長，又仿佛只是一瞬間就過去了。我恍惚着，已經弄不清，自己這一刻的存在到底有什麽意義了。

如果，這時間上真的有神，他的名字大概就叫時間吧。那麽冷漠，那麽無情，又那麽強大，玩弄我們與鼓掌之間。

秦醫生也找過來了，是楊深因為我不斷告訴他我就是謝懷榮而擔心地找來了秦醫生。他的到來提醒了我曾經對他的承諾，可是現在……我看着長籲短嘆的楊深。怎麽解釋我此刻還活着，怎麽解釋我馬上也要離開了……

怎麽看開如今的境遇，怎麽才是對你好的……

我已經沒力氣去想了……

貓，你醒來告訴我好不好？好不好……

我埋在他手背上，眼睛裏，已經流不出眼淚。

恨可不是什麽好東西，貓，你看，我這一刻是這麽恨，恨我自己，恨時間，恨那個兇手，甚至恨這個世界……可是這一點也沒有讓我輕松一點，我真恨為什麽會發生這一切，上天為什麽要這樣玩弄我們……

可是你也想不明白了，對不對，小貓……如果你真的明白，怎麽會讓我這麽悔恨，這麽心疼呢……你最知道的，我最不願意看到你痛苦……

而我就是那個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