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總不能因為生氣,就不跟他結婚了吧
我稀裏糊塗地出國了。
楊複他媽媽來機場送我, 一直在為楊複強迫我的行為道歉,這令我的心情無比沉重,根本沒有臉再面對她。
我甚至有那麽一刻間想:要不就這麽跑了算了。當然, 是和楊複一起跑路。要不, 我和楊複就待在國外不回來了。
但我清醒地知道,這肯定是不行的。我不能在欺騙了她之後,還把她兒子徹底地從她的身邊奪走。
我真的很對不起她。我就是農夫與蛇這個故事中的蛇。
而我在心中口口聲聲地說着我的愧疚,卻絕不肯做出實際的行動:和楊複分開。實在是卑劣之極。
但是,我真的不能沒有楊複。怎麽都可以,就是不能離開楊複。楊複對于我而言, 就像水對于魚。我不能在沒有他的環境裏存活。
懷抱着那麽複雜的心情, 我來到了國外。
來之前,楊複說他第二天就飛過來和我會合, 可當我到酒店安頓好,跟他報平安的時候, 他說公司突然有點事,要推遲兩天過來,讓我自己先在這邊休整。
公司突發狀況, 是沒辦法的事, 我只能問他需不需要我馬上飛回去一起處理。
他說不用, 不是財務方面的事兒。
某連鎖酒店創始人意外身亡,沒留遺囑, 他的一堆子女、老婆情人、兄弟姐妹争權, 勢如水火,而這酒店所使用的線上系統由楊複旗下科技公司開發維護, 屬于深度合作。
對方內亂和我們公司有不大不小的關系, 比如:新掌門人會不會傾向于結束和我們的合作, 選擇其他公司?或者,以後的合作戰略之類是否會被強制調整?
楊複和酒店大公子關系很好,而現在對方的小兒子和大女兒聯手對付大公子,加上其他勢力混戰,大公子不占絕對優勢。
作為重要合作方,楊複肯定要表态站隊。如果最後的贏家不是大公子,楊複會很尴尬。
直接說就是,他現在得在一定程度上幫大公子奪權。
“說是這麽說,其實沒那麽嚴重。”楊複安撫我道,“你別跟着急,不是大事兒。現在大事兒是我怕你不高興。”
我問他,在他心裏,我是什麽形象啊?這麽不懂事嗎?
他笑着說:“你啊?嬌氣死了。”
我在視頻裏給他一個大白眼。
“先別急着翻白眼兒啊,我又沒說嬌氣不好,我就喜歡你嬌氣,越嬌氣越好,都是我養出來的,證明我養得好。”他油嘴滑舌道。
我又給了他一個大白眼,猶豫了下,說:“那我先回國吧。偷偷地回,不讓阿姨他們知道。”
雖說財務部少我一個不至于就要原地解散,而且我能線上辦公,但這多奇怪啊。不如我先回去,等楊複有空了再一起來。
“說了不用,我過兩天就過去。”他說,“又不是我自己争那酒店,表表态就不錯了,又不是只他家這一個訂單,不靠這吃飯。正好,我找個借口說去國外考察,走遠點兒,別卷太深。”
他這麽說,我就沒多說了,想了想,岔開話題,和他開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多多少少,也有那麽一點試探的意思。
我說:“你這時候出國考察,不會顯得有點刻意嗎?你怎麽不說……就說我跑了,你要去把我逮回去啊?”
他笑了半天,笑得我有點尴尬,後悔跟他開這個玩笑了。
“咱倆拍偶像劇呢?”他笑着問我。
我說:“你編的本來就挺那什麽的。”
他說:“這是給我媽看的。別人……我還能把笑話鬧到外人面前去啊?”
我沒說話了。
他說:“你那邊兒挺晚了,還得倒時差,早點兒睡,先不說了。”
我确實有點困和累,就點點頭,先結束視頻,去休息了。
我自己在酒店裏待了兩天,每天都和楊複保持着聯系,他每次視頻都看到我背景是酒店房間,就讓我自己出去走走,雖然現在咱有條件随時出國玩兒了,但很少有空這麽做。
我說等他過來一起去,我一個人逛沒意思,而且我先逛了,到時候他來了我還得逛一次,浪費時間。
“倒也是。”他說。
可是,眼看他就要過來了,他跟我說又得推遲幾天,又有事兒。
雖然我知道這不能怪他,但心裏難免有點不高興。不過我沒表現出來,就只是跟他說我還是先回國算了,以後再來。
他一個勁兒說不用,讓我別飛來飛去的,就待國外等他。
我拗不過他,只好繼續待着。這一待就是大半個月,楊複只會叫我等,我等不下去了,懶得跟他說,直接訂機票準備回國。
就在我訂好了機票收拾行李的時候,有人按客房門鈴,我以為是叫的餐送過來了,就去開門,門一開,沒看到人,先看到那人舉着擋住臉的一束鮮花。
我沒說話,也沒接花,轉身往回走。
楊複從我身後偷襲我,把我抱了起來,問:“幹嘛呢幹嘛呢?生氣了啊?”
不想理他。
他用腳帶關上門,抱着我轉了個圈,這才把我放下來,順手把花擱一旁的桌上。
我問他:“你行李呢?”
“傻逼給我運法國去了。”他說。
“……怎麽沒把你人給運法國去?”我故意這麽問。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高興了。”他摟着我進了卧室,看着我攤在地上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箱,“準備回去了?你說你怎麽這麽沉不住氣呢。”
“你有事就不用過來了,以後再來是一樣的。”我說。
“那不一樣,你來都來了。”他說。
我問他:“國內都安排好了嗎?要是有事,我們先回去,真的沒事。”
“安排好了,你就別操心了。”他問,“沒吃飯吧?先去吃飯。”
我說:“我叫了客房餐。”
“取消,出去吃。”他做主道。
我們去外面吃了晚飯,時候還早,沿着街道慢悠悠地走着。
因為是在國外,而且是一個可以同性注冊結婚的地方,我們終于可以毫無顧忌地牽着手在外面走路了,我還可以抱着楊複的胳膊,可以親昵地将頭靠在他肩上。
他偏過頭看着我,笑着問:“高興?”
我點點頭。
“喜歡這兒嗎?”他問。
“喜歡。”我說。
他說:“那以後長住這兒吧。”
我愣了下,擡眼看着他。
他停下腳步,我跟着他停下。他沒被我抱着的那條手臂伸過來,捏了捏我的手,說:“川兒,我是這麽想的,你先住這兒來,我把國內的事兒安排好了,就過來陪你。”
我沉默了一陣,問他:“你媽又跟你說什麽了麽?”
“沒。不過她那兒确實是個問題。我是想着怕你為難,幹脆走遠點兒,天高皇帝遠,她管不着。”他停了下,嘆了聲氣,抓着我的手說,“她是我媽,我不能跟她真鬧翻了。但我也不可能跟你分了。我想來想去,躲着她吧就。”
我想了想,問他:“那公司怎麽辦?不要了麽?”
“兩邊兒跑呗,”他說,“現在方便,一飛機就到了。”
我越聽越不對勁:“你的意思是,你兩邊跑,但是我一直住國外?”
他說:“是啊。”
“……”
雖然這可能是唯一的辦法了,但是我總覺得怪怪的,就一時沒說話。
他沒催我回應,自顧自地說:“我找了朋友給我找了個這邊的中介,已經給找了十幾套了,我看資料都還不錯,明天咱去實地看看,看你喜歡哪個,看中了就買下來,以後住。”
我等他說完,問他:“你什麽時候計劃好這件事的?”
他說:“就這幾天。”
我問:“就這幾天夠中介找出十幾套還都給你看過?”
他停了下,說:“這有什麽難的?”
“你是不是從一開始,我還在國內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這個計劃?”我問他。
他沉默了會兒,問我:“川兒,那不然呢?”
那不然……我也不知道。
也許他是對的。他給出了最優解。不像我,只會焦慮,不會想解決辦法,而在他想出了辦法後反對他。
這麽一想,我是挺不該的。
可是……
我一時之間說不出“可是”什麽,只是心裏很不舒服,隐隐約約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也許、也許他可以一開始就跟我說,而不是把我诓到這裏來了之後再說。雖然這并沒有很大的問題和影響,但是……我一下子說不清。
過了會兒,我開口:“你可以先跟我說,而不是你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最後通知我。”
他瞅着我:“生氣了?”
我說:“有點兒。”
他沉默了一會兒,挺不能理解地問:“不要你操心還不好?我還想有人安排我、我什麽都不用操心了呢。”
我說:“那你以後什麽都別操心,我來安排你。”
他笑了兩聲,說:“別。累人的活兒我幹,你享福就行。”
“可是——”
他打斷我的話:“那我安排大後天咱倆去結婚,你也不高興?”
我愣住了,看着他。
他擡起我的手,親了親我的手指,眼睛一直看着我,嘴角勾着笑,說:“教堂我都安排好了,禮服也做好了,那什麽登記處也預約好了,牧師都找好了……所以,嫁不嫁?川兒,嫁不嫁?”
我:“……”
我和楊複就這麽結婚了。稀裏糊塗的。我是說我。我反正是稀裏糊塗的被他牽着鼻子走,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就出個人。
雖然生氣他獨斷專行,但生氣歸生氣,總不能因為生氣,就不跟他結婚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楊總:全都在我掌握之中[自信.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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