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究竟是誰綠了誰13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 陸紳宇的臉被打歪在一邊,白皙的臉上出現了五個鮮紅的手掌印,嘴角更是直接流出血來。
向來養尊處優的他卻不敢有半點異議, 只是沉默地低下頭, 聽憑對方訓斥。
“你可真是膽大包天, 做這種居然不跟家裏商量一聲。現在好了,直接捅破了天, 我看你能有什麽好果子吃!”
打陸紳宇的正是他舅舅豐饒, 這一次他也是氣狠了,才對心愛的外甥下如此重手。
他不明白,陸紳宇為什麽非要盯着一個B下手,他真正的對手是大王子,這些小魚小蝦交給下人處理就行了,沒必要髒了手。
現在好了,一個什麽封如荊就把他拖下水,估計這會兒大王子那邊已經笑歪了嘴。
陸紳宇抿緊唇, 知道是自己魯莽了。他以為弄死封如荊就跟弄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畢竟自己在封如荊心中是不同的。卻沒想到最親近的人居然狠狠地反咬了他一口,讓他現在身陷險境,難以脫身。
“封如荊的事你不要再管,我也不會讓你被軍事法庭帶走。最近就給我老實點,什麽話都不要說,什麽事都不要做, 所有的一切我都會給你安排好。”
“舅舅……”
陸紳宇擡起頭,眼圈已然紅了。
豐饒嘆了口氣, 安慰道:“我已經跟那兩人商量好了, 到時候他們會一口咬死是自己做的, 你什麽都不知道。沒有确切的證據,那份視頻只是猜疑,無法定罪。”
“只是影響肯定還在,不過不用擔心,暫時的潛伏只是為了長久的勝利,你可千萬不能灰心。”
陸紳宇這才咬緊牙關狠狠地點點頭。
二王子解除了軍職,老老實實回到帝都反省。即使剛開始群情激奮,但随着時間的流逝,這件事的影響也在慢慢降低。
大王子勢力如日中天,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一腳踏在了王座的邊緣。可越是如此,他的顧忌就越多,反而沒辦法對二王子痛下殺手。
一時間,局勢就這麽平穩地停在了表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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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蘇的實驗室
“這是什麽?”
封如荊拿起桌子上的一張請帖看了看,裏面的內容讓他忍不住皺起了眉。
這是一場拍賣會的邀請函,規模很大,也很隐秘,不是身份尊貴的人連入場的資格都沒有。
而很顯然白蘇是有這樣的資格的。
但封如荊很擔心,這種拍賣會都是魚龍混雜,安全性不好說,放任白蘇一人前去實在令他無法安心。
“我跟你一起去。”
白蘇挑了挑眉,放下手中厚重的書,懶散地躺在柔軟的沙發上。有些刺眼的白色燈光總是照得人不好看,可在他的身上卻如同光暈般美麗。
“你去做什麽?還想着跟陸紳宇見面?!”
聽到這話,封如荊不僅沒有放棄,反而愈發堅定了。陸紳宇一個A單獨邀請白蘇去拍賣會,絕對沒安什麽好心思,他不能允許白蘇遇到一絲一毫的危險。
至于陸紳宇,他确實另有打算。
“你若是擔心這個,我可以戴上面具,打扮成你的侍衛。”
這一次白蘇總算有點興趣,站起身繞着封如荊走了一圈,卻還是搖了搖頭。這樣完美的身材實在是太有辨識度了,別說戴上面具,就算是戴上鬥篷他都能認出來,更別提認識封如荊時間更長的陸紳宇了。
封如荊卻是立馬否定了他的想法,很平靜地闡述道:“你放心,我保證他絕對不會認出我。”
白蘇的嘴角勾起一抹興味的笑意,看好戲般地同意了。
拍賣會現場
“喲,瞧瞧這是誰,居然是我們帝國的雙美之一!以前早就聽聞過你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白蘇一進包廂就被這油膩又誇張的聲音弄得臉色驟沉,似是沒想到在這裏會碰見自己最讨厭的人。
坐在包廂裏的A皮膚微黑、相貌俊美,只是一雙鷹眼犀利又陰沉,看人的時候總是令人渾身發毛。他唇色比普通人要深,總是帶着似笑非笑的陰冷弧度,如同潛藏在暗處的毒舌,時不時地吐着蛇猩。
這是陸紳宇的好友——葛覃。他自小就與陸紳宇一同長大,性格傲慢自大、古怪肆意,不太讨人喜歡,卻又奇異地擁有一批忠實追随者,可以說實力不算小。
只是他這個人怎麽說呢,總是做一些令人惡心的事,所以白蘇非常不喜歡他,也就導致兩人見面的時候經常不太愉快。
白蘇冷笑:“确實,雖然我們都是一片地方長大,但我這雙眼睛向來只能看見人,可看不見喜歡汪汪亂叫的瘋狗。”
葛覃收起了陰陽怪氣的笑容,同樣冷冰冰地回視:“沒想到這麽多年不見,你這嘴巴是愈發臭了。”
“彼此彼此,說真的,隔着老遠我都能聞見你身上的腥臭味了。”
白蘇故作嫌棄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仿佛真的被熏得上不來氣兒的模樣。
兩人在此唇槍舌戰,卻沒有注意到白蘇身後的侍衛渾身僵硬,一雙拳頭幾乎要握碎了。
封如荊沒想到多年前那如同惡鬼般吞噬掉自己生活的人竟然有一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冰冷的雨水、不斷被劃破的皮膚、釘在地面上的手掌、無助又恐懼的哀嚎。
他曾多少次在噩夢中醒來,生怕時光早已停留在那個雨天,而自己只不過是做了個美夢,才會如此幸運地逃離魔掌。
可是現在看來,一切似乎還另有隐情……
白蘇不耐煩跟葛覃繼續打嘴仗,直接翻臉準備走人,卻被恰好趕來的陸紳宇攔住。
陸紳宇好脾氣地勸道:“你別生氣,大家都是朋友,葛覃只是脾氣壞了點,并沒有什麽惡意。”
白蘇似乎被逗笑了,只是一雙眼睛卻冰冷得驚人:“朋友?他可不是我的朋友,也大概只有溫柔包容的二殿下才能從小到大把他當朋友吧。還有,你們這唱雙簧的把戲沒必要在我面前演,我可不吃這套!”
陸紳宇趕緊賠着不是:“好好好,都是我的錯。只是這次拍賣會上有不少好東西,我才想着把你們都叫過來,免得錯過了機會。別的人都求到我面前來,還被我拒絕了。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別跟他一般計較,行嗎?”
陸紳宇也是沒辦法,他現在被迫困在帝都,手中的好牌幾乎都用盡了,只剩白蘇這麽一張絕世王牌,必須要牢牢握在掌心。面對白蘇的嚣張跋扈,即使心下不爽至極,也必須賠出笑臉、好好招待。
白蘇這才壓住心口的氣,直接坐在了離葛覃最遠的沙發上,嘲諷道:“你這朋友可真夠多的,一會兒是封如荊,一會兒是葛覃,倒顯得我有些多餘了。”
陸紳宇有些無奈,剛想要說些什麽,卻被葛覃搶了話頭。
葛覃:“封如荊?該不會還是當年那個蠢如狗的小B吧?這麽多年,阿宇你還沒玩夠啊!”
白蘇眼睛一眯,目光直刺葛覃:“你也認識封如荊?剛剛這話是什麽意思?!”
陸紳宇警告地掃了葛覃一眼,見他怏怏地閉上嘴,才委婉地解釋道:“他不認識封如荊,只是最近我們走得近些,才聽聞了一些風聲。”
白蘇懶得理他:“你當我是傻子嗎?”
陸紳宇怕他繼續追問,只得趕緊轉移話題,恰好這時候拍賣會開始了,也就中止了這段雲裏霧裏的對話。
白蘇抿緊唇,擔憂地目光投向跟在他身後的封如荊,見他輕輕搖了搖頭,這才按捺住心中的質疑,開始看拍賣會。
封如荊卻沒有表面上的那麽平靜,好在面具遮擋了他的大部分情緒,讓人沒心情去關注他的變化。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眉毛緊緊揪成一團,兩只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卻無法看見熱鬧繁華的會場。無數個想法在他腦子裏翻來滾去,讓他想要大聲嘶吼,卻又一句話也喊不出來。
他的心如同燃燒殆盡的紙灰,緩緩地落了下來,世界在他面前瞬間崩塌,像廢墟般黯淡無光。
他不由自主地蜷縮起手指,将手心裏冒出的細密汗水揉碎。
白蘇疑惑,可他卻是看得真真切切。原來一切不過是一場局、一次作秀、一個欺騙,可憐可恨他這麽多年被蒙在鼓裏,竟然還心心念念地感激着陸紳宇。
他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已是一片冰冷的平靜。
……
帝都的陽光正好,遠離了戰場的喧嚣,雖然失去了權柄,但陸紳宇也放松了下來。他不需要再去絞盡腦汁地思考怎麽布置戰術、取得勝利,只需要舒舒服服地享受快樂就行。時間長了,他也就漸漸淡忘了曾經的困頓。
“殿下,有位自稱是您舊友的封如荊先生求見。”
封如荊?
再一次聽到這個名字,陸紳宇有一瞬間地恍惚。打從心底講,他是看不起封如荊的,可就是這個他看不起的、屢屢被他傷害的人卻在他落魄無助的時候出現在他身邊,不計前嫌,依舊将一顆真心捧到他的面前。
以前他覺得人的真心很好得到,以他的地位、權勢、容貌,想要愛他、讨好他的人不計其數。可等到他落魄後才發現,那些人根本就不是真心愛他。他們愛的只是二殿下這個頭銜,所以也會在他失去權柄後輕易離開。
他有些難受,或許自己做錯了,至少不應該只是因為封如荊的一點點不聽話就想要置他于死地。
“讓他進來。”
封如荊其實是第一次走進陸紳宇的家,這裏的裝修風格跟他曾經見過的差不多,金碧輝煌,奢華富貴,地上鋪着的羊毛毯色澤豔麗,頭頂的吊燈華貴優雅,家具全是用上好的紫金木做成,散發着清雅的香味。
而就在這一片紙醉金迷之中半躺着的正是陸紳宇。
長久的沉迷酒色消磨了他的意志、掏空了他的身體,此時的他就像是一灘爛泥,躺在這富麗堂皇的房間裏,散發出惡臭的氣味。
封如荊并沒有露出什麽不同的神色,只是一如既往地坐在了陸紳宇的對面,安靜地看着他。
“你瘦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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