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都是一家人何必分這麽清16
空曠的場地上, 火把呼呼地燃燒着,在冰冷的冬季散發出點點熱氣。被吵醒的白岩族人圍攏成一圈,神色厭惡地看着被壓在中央的時先禦。
白蘇幾乎是和時君禦同時抵達, 兩人互看一眼, 防備之意不言而喻。
時先禦跪在地上, 胖胖的臉上有不少血痕,本就圓的臉更是腫成了豬頭, 幾乎看不出眼睛在哪。
而同樣跪在他旁邊的還有一位精壯的半獸人, 脖子上也有抓痕,氣得臉都漲紅起來。
原來饑餓的時先禦竟趁着別人熟睡之際潛入家中想要偷竊食物,他也不傻,最開始瞄準的目标是時曲。可等進了時曲的房間後卻傻了眼,別說是肉了,連顆果子都沒有,灰塵落得厚厚的,明顯很長時間沒人住了。
心不甘情不願的他又轉向了另一家半獸人, 一來是看半獸人好欺負,二來也是想着就算事發半獸人也奈何不了他。
可惜他身手太爛,還沒找到肉就弄得咕咚咕咚響,立刻被聞聲趕來的半獸人抓了個正着,兩人一下子就扭打了起來。
雖然時先禦是個獸人,但他從小到大根本就沒打過架,竟只能勉強跟半獸人打個平手, 臉都被錘腫了,簡直狼狽到極點。
白蘇聽完全過程, 似笑非笑地看向時君禦:“這就是族長的好弟弟?不認真狩獵也不願意幹族裏的活, 吃不飽就去偷別人的東西, 還真是夠可以的。”
時君禦同樣臉色難看,但他必須得維護弟弟,否則陰險的白蘇還不知道要幹出些什麽。
“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最近過得太糟糕了。先禦,還不趕緊跟巫大人道歉,承認你的錯誤。”
白蘇卻冷冷打斷他的話:“不必了,就算是他要道歉也應該給時五道歉。按照族規,入室盜竊者必須斬斷兩根手指來謝罪,族長覺得如何?”
時君禦擰緊眉,遲遲不願意發話。兩根手指實在是太過了,這可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他還是有點舍不得。
白蘇挑眉,步步緊逼:“怎麽?族長打算包庇自己的弟弟?”
僅僅這麽一句話,他就把時君禦推到了風口浪尖。作為族長,最重要的就是要以身作則、力求公平,如果連族規都能無視,那就已經算是越界了。
若是以前,時君禦在白岩部落只手遮天也就罷了。可現在,大部分的人都已經歸順于巫的旗下,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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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明白,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時先禦遲早會偷到自己頭上,到時候無處說理可就完了。
沒有人能夠縱容這種行為,因為已經觸犯到了他們的切身利益。
時君禦抿緊唇,內心激烈地鬥争着。他深深地看了白蘇一眼,帶着冰冷如月的寒光,幾乎不加掩飾內心的仇恨。
是白蘇逼他的。
“那就照巫的話做吧。”
“大哥!”
時先禦不敢置信地瞪大綠豆般的小眼,怎麽也沒想到向來維護他的大哥竟能做出如此殘忍的決定。
“大哥,你不能這樣,母父交代過讓你照顧我的!你忘了你曾經許下的承諾了嗎?你說只要你一天是族長,在族裏我就能橫着走,為什麽這麽快就變了?!”
時君禦握緊拳頭,恨不得一拳打掉時先禦的牙齒,讓他好好閉上嘴巴別亂說話。他甚至能看到族人們質疑、譴責的目光凝聚在他的身上,讓他曾經高高在上的威嚴岌岌可危。
“堵住他的嘴,行刑!”
他大喊一聲,竟比白蘇還迫不及待。
時曲身形一動就要上前,卻被白蘇一個眼神制止。拿肉這種事讓時曲去也就算了,砍人這麽血腥的活兒還是交給別人吧。
自帶濾鏡的他完全忘記了時曲當初砍掉吳華胳膊的兇狠。
白蘇讓受害者時五去做。
時五壓力山大,滿頭是汗,幾乎拿不住刀;時先禦同樣大汗淋漓,已經被吓得尿褲子了,腥臊味瞬間擴散開來。
手起刀落,時先禦的兩根小拇指被砍了下來,疼得他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如同死豬般被人拖下去捆住傷口,免得流血過多而亡。
白蘇微微閉住氣,有些不适應這麽重的新鮮血腥味,目光輕飄飄地在衆人身上掃過,最後重重地落在了時君禦的身上。
他意味深長地說:“在族裏,所有人都要遵守規矩,任何人觸犯了族規,不管身份如何都必須接受懲罰,希望今天的事能為大家敲響警鐘,別再犯不該犯的錯誤。”
衆人跪地,高呼:“獸神英明。”
時君禦氣炸了,又沒辦法同白蘇理論,只能一甩袖子離開了。他必須安排弟弟盡快離開,否則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麽事來,到時候就麻煩了。
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包括自己的親弟弟!
深夜,一輛馬車拉着還昏昏沉沉發着燒的時先禦離開了部落,至于有沒有命抵達王城,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大人……”
“幹什麽?”
白蘇裹着厚厚的棉被,縮成一團依偎在火邊,像是個剛剛落水的小動物,被凍得瑟瑟發抖,哪裏還有一點在廣場上威風凜凜的樣子。
可就是這樣的反差,讓時曲看得心中直癢癢,只覺得可愛極了。獸人的直白讓他沒辦法按捺不斷冒泡發酵的情緒,忍不住出聲喚起白蘇的注意力。
他掀開厚厚的棉被,露出自己光潔有力的堅實胸膛,一雙眼睛在火光的映襯下宛如發光的黑寶石一般,洋溢出熱情的邀請。
“已經暖熱了,您可以直接上來,我會抱着您讓您溫暖。”
哦豁,白蘇興味地挑了挑眉,還真是變大膽了不少啊。
不過暖烘烘的人體電熱寶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凍得跟掉進冰窟窿一般的他抗拒不了這種直白的誘惑,直接爬進了床鋪。
時曲用有力的臂膀将他困在自己堅硬的懷抱裏,火辣辣的熱度瞬間蒸騰上來,把白蘇暖得忍不住喟嘆一聲。
難怪人家都說冬天才是體現男朋友力的時候,以前有空調白蘇還沒覺得,現在算是真正體會到了。
他将冰冷的手法放在時曲的腋窩下,感受着其中的熱度,整個人都昏昏欲睡起來。
更何況……
時曲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竟然用拿毛茸茸的花斑紋尾巴輕輕地卷在了他的腰上,讓他心癢癢到幾乎想要不管不顧上手的地步。
老虎的尾巴,又漂亮又有力,圍在腰上暖呼呼的,還時不時地一翹一翹,暴露出主人心中的開心。
白蘇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跟着那黑色的條紋尾巴尖來回轉動,一邊覺得時曲肯定不是有心為之,一邊又被勾搭得心神蕩漾。
作為龍國人,大概沒有人能夠拒絕老虎的誘惑吧。
“睡吧……”
時曲假裝沒看見白蘇火熱的目光,将他的臉按在自己懷裏,免得他會被微亮的火光照得無法入睡。他用結實的大腿夾住白蘇光滑細膩的腿,如同糾纏在一起的蔓藤,将懷中的神靈困住。
白蘇大大地打了個哈欠,是真的困了。
暖床男寵get!
而另一邊,時先禦已經感受到了危機,他知道自己必須盡快穩固地位,否則就要出大事了。
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通過聯姻獲取強大的支持。他立刻找人去鐵樹部落傳信,許下種種承諾,希望能盡快完婚。
好在有上次的救命之恩在,鐵樹部落也沒有失信,先讓吳冰帶着東西前往白岩部落适應生活,等王城時君禦的母父趕來就可以直接完婚了。
原始社會沒那麽多講究,只要在獸神面前許下誓言就可結為伴侶。而且吳冰的主動前來并不顯得不矜持,反而是他高貴地位的象征,他需要盡快接收族長伴侶的權威。
這是白蘇和吳冰第二次見面了,繼上一次的不友好之後,兩個人都看對方不太順眼。
吳冰更是,他從時君禦口中得知了這位巫的陰險,知道自己想要在部落立住腳,就必須先把這個絆腳石給踩下去。
他輕輕地揚起笑意,調侃道:“像巫大人這般美貌的亞獸人可真不多見,不如直接嫁給我哥哥,也算是喜上加喜。”
說這話的時候他有三分真心、七分諷刺,但從鐵樹部落的利益考慮,有這樣強大的巫加入無疑是件幸事。而且他哥哥性格暴躁、腸子花花,早已與族內好幾個亞獸人暗通曲款,白蘇就算是真的嫁過去,也讨不得半點好處。
白蘇并不在意這些無聊的廢話,只是冷言諷刺道:“吳冰大人也太心急了,還沒嫁進來就開始為鐵樹部落考慮,豈不是讓我們族長面子上不好看。想的少的會以為你是在挑釁,想的多的很大概率會以為……你想讓鐵樹部落吞并我們白岩部落啊!”
他的意有所指顯然讓吳冰身份尴尬,族人們一時間不免對這個新族長夫人起了懷疑,氣氛瞬間凝滞下來。
吳冰沒想到白蘇竟然如此狡詐,張嘴想要反駁什麽,卻又發現說什麽都不對。
最後還是時先禦給他解了圍,借口他初來乍到太過疲憊,将這件事揭了過去。
這件事白蘇沒放在心上,卻被時曲深深地記在了心中。
那一刻,他的心中盈滿了憤怒和焦躁,如同被踩到地盤的野獸,恨不得将眼前膽大妄為的人撕成碎片。
沒有人能夠從他身邊搶走他的神靈!
吳冰既然這麽閑,這麽想在部落裏搞事情,那他就好好給他找點事做,免得這位亞獸人太過無聊。
時曲陰冷的眼神如同潛藏在暗處的毒蛇,不着痕跡地盯着吳冰,許久才轉身悄然離開,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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